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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緊拽著我手拖至角落方停了下來,他忍著惱意壓低聲音說道:“心兒,你到底在做什麽!難道事到如今還要救他麽!”


    我愣了愣,原來他仍以為我耳根子軟,太子妃梨花帶雨的哭求幾句,我便動了惻隱之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艱澀的笑了笑:“爺放心吧,到如今,最想他死的,恐怕非我莫屬了。”


    他鬆了口氣,說道:“我以為…”


    “以為什麽?以為我跑去壞了你的大事了對不對?”看他而今的態度,我也猜到這麽縝密的布局,不是他這老謀深算的狐狸又還能有誰?我未去蒙古之前他行事還有些稚嫩,而今若非一擊即中,他不會再輕易出手了。


    太子與康熙之間的不愉快已是去年夏天便開始了,太子帶頭向國庫借走巨額白銀之事,外麵早已風言滿天飛。他私生活紊亂,好逸惡勞,揮霍無度的傳言更是甚囂塵上。若非康熙嚴令壓著,恐怕連具體的借款數字都會公布於眾了。


    本來欠款之事也能瞞騙下去,畢竟點算國庫之人,也不敢得罪太子,就將借條當銀子充了。直到去年夏天黃河大水,康熙急急要求開倉賑災,撥款救民。國庫卻連康熙指派的數目都拿不出,才終於東窗事發。


    嚴令清點之下,才搞清楚了來龍去脈,國庫白花花的大銀都變成了一張張帶墨黃紙---欠條!而最先借款的,便是當今太子!


    康熙責令太子在三年內還清所有欠款,故而太子缺錢,這在皇親貴胄裏麵也不是什麽秘密了,胤禛抓住他這個軟肋,安排個人送錢送美,又不用付出什麽代價,權當是日後的人情債,想著以後多多關照也就是了,他太子之尊,還怕還不起一個小小的人情債?


    沒想而今美事變禍事,種種證據都表明了他與此拐賣案子牽扯不清,何故一小小民間團夥將蘇州女子一路拐至西北窮困之地卻暢通無阻?要說後麵沒個撐腰之人,怕也是無法令人信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與你我也不想欺瞞,此事隻不過是小小一動而已。”他自信頗滿的說道,眼不斜視,似乎一切所為,都天公地道,心裏竟未盛下半點愧疚。


    我扯著一邊嘴角笑道:“那心兒就靜觀爺的表演了。”他眸子沉了沉,又恢複了往日淡淡神色。


    回到屋裏,八爺正在桌前悠哉品茗,我一路奔走的有些熱,便拿帕子甩了甩,坐下便到了杯茶一口倒下。


    “怎樣?二嫂來鬧了一番把你鬧熱了?”他似笑非笑的說道。


    “是來鬧了陣,喚我去皇阿瑪跟前求情呢!”他卻一副並不意外的神色,說道:“二嫂素來沒什麽心機,怕是又聽了誰唆擺。”


    我泯了泯嘴不作聲,說出來又能如何呢,難道能為了這一件半件不痛不癢的事,便去告四福晉的狀麽?康熙都焦頭爛額了,沒閑功夫管我這檔嘔心的事情。


    到現在我方想明白為何昨夜八爺會說這等話,他必定也是知道了些四爺的所為。心有戚然所致罷。


    八爺緩緩將茶碗放下,說道:“其實,四哥有一房妾侍,是張之碧的小女兒。同張之瑤是親姐妹。”


    我聞此忍不住抖縮了一下,難怪八爺會洞悉四爺的手段,想必八爺曾親自詰問過張之碧,何故要鋌而走險誣陷太子。


    “隻是四哥從不對外張揚,也不甚寵幸此女,故而多數人不知罷了。”他歎了口氣,怔怔的望著我,似想從我臉上讀出些什麽答案來一般。


    我隻是朝他淡淡的笑了笑,對於這些複雜的事兒,我已經麻木的很了,甚至連付之一笑,都有些力不從心了。


    下午時候隻見蘇州知府行色匆匆的入了康熙書房,半盞茶的功夫便出來了,與四爺交換了安心的神色,想必此事因為他的主動請罪而得到寬大處理了,怎麽說也是兩位阿哥侍妾的父親,即便掛官免職,難道還能少了吃食不成。


    若我料想的不錯,恐怕那李氏在四爺府裏的日子會好過上一陣了。


    忽然覺得圍繞在胤禛身邊的女子,也很悲涼。四福晉難得他的歡心,雖麵上相敬如賓,底下卻是互相煎熬,而年氏雖然得寵,卻也僅是利益結合,若哪天年羹堯遭胤禛忌諱,年氏怕也再難守到君顏了。


    我對曆史了解不深,依稀記得年氏的結局便是如此慘淡的。


    而今連一房小小妾侍,也要由著自己父親甘冒風險方能得到些微寵愛,實在是殘酷的令人發冷。相比她們,我終於稍稍有了欣慰,畢竟我的妹妹,而今已懷上了孩子,即便將來胤禛不寵她,不愛她,也不至於太孤單寂寥。


    “想什麽呢?那般出神?”八爺站在身側問道。我笑了笑說道:“你光兩妻一妾,是不是有些少了?你看你的哥哥弟弟們,哪個不是三五成群的。”


    我忽而提此話題,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立張之瑤為妾,非我所願,而給她一個孩子,也算是我還清了對她的虧欠。”


    我見他滿麵悲戚無奈的神色,也不忍心再多問下去了。隻怕是依著良妃的要求,籠絡朝臣罷。隻可惜照今天的情形看來,這個張之碧,注定要枉費了梁妃娘娘的苦心了。


    又在蘇州呆了兩日,本來恐怕要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後,康熙才會起駕回京,但中途卻有了變故,京城急奏:土謝圖汗部汗王敦多卜多爾濟請求拜見大清朝康熙皇帝陛下,以謝曾經賜予土謝圖汗部牛羊馬匹,才有了而今的繁榮足食。


    康熙看此奏章後甚為歡喜,立馬決定起駕回京,而拐賣婦女一事,也交由張之碧全全負責,調派京城查案高手前來支援,務必在一月之內破了此案。


    四爺見此卻未有半點失落神色,想必也在他預料之中,康熙雖然對太子的積怨很深,恨鐵不成鋼。但要用這麽一件事實都不甚明了的事情將太子拉下寶座,是不可能的。


    康熙如此昭彰的下了旨,即是變相維護太子了,下麵的官員查案,又怎治的起太子的罪。最終的結果自己便是不了了之了。


    可憐那為四爺盡忠的女子,失了貞潔不說,可能還有被人暗殺的危險,但這些,卻全然不會在那些“指點江山”之人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回京時候仍是走的水路,再次上船終於沒那麽暈了,也有了欣賞沿途美景的興致,許多晴好的天氣,我與八爺便會搬個矮小桌子在船頭吹風飲茶。


    一路楊柳垂岸,花香四溢。心情好起來的時候,八爺便會叫掌船之人將船沿著河岸開,那時我便會一手拉著八爺穩住身子,一手輕輕拂過那垂順的楊柳細枝。


    任由那些鮮嫩的枝條,在我手心跳脫而過,仿若活了一般。


    我想這便是春吧,春天有事就隻是手裏的一點綠色,鼻尖的一抹花香。


    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們也坐在船頭,卻什麽都不做,隻是靜靜的坐著,各懷心事。我不知他成日裏憂著眉目在想些什麽,充斥我整個心間的,卻是蒙古那段崢嶸歲月,江修緣那揮之不去的守護身影,我總強烈的感覺到,他沒有離去,從來沒有。


    回到京城,大夥兒又開始忙碌了起來,男人們有男人們的正事要忙,女人們也有女人們的閑話要說。我與雅柔的關係日益好了起來。時常串門走動。


    有時會在府內碰到胤祥,大大咧咧的開開玩笑,有時會碰見四爺,點頭而過。


    回京後隻去了四爺府一次,愛兒懷孕之事,我雖然內心祝福她,卻真的很難看著她,懷著我心愛男子的骨血,越來越大,越來越有母親的架勢。


    回京後約莫半月之後,我又去四爺府探望愛兒,手裏捏著的是親自做的冰糖燕窩,她素來愛吃甜食,要甜膩到苦的味道方能過癮,因此這一盅小小的燕窩,我整整落了三包糖。


    但入府之後,卻總覺得氣氛怪異,愛兒身邊的伺候奴才不知什麽時候起已經全部換掉了,而新來的人數卻比原來多了一倍不止。


    更怪異的卻是,他們不在屋裏伺候,卻都跑到院子裏呆著,裏裏外外的門邊都站了兩個“門神”。我表明來意後,她們竟公然拒絕我入內,說是四爺吩咐,側福晉臨產期間,任何人不準靠近。


    “可我是她的姐姐!”我如是說道,但她們卻一絲神色變化都無,看著那緊閉的門窗,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但具體是些什麽,卻也說不上來。愛兒肚子裏懷的,是四爺的嫡親骨肉,既是四爺吩咐下來的,自然不會害了她。


    但他到底為何安排這些明為伺候,實為軟禁的人?


    我見實在進不去,四爺又去上朝了不在府內,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對著外側守門的一丫頭說道:“既是這樣,就麻煩姑娘把這冰糖燕窩遞給你們福晉罷!我親手做的,定能合她口味。”


    那丫鬟眼也不眨的接過燕窩,轉身就進了屋子。半響未到就出來了,手裏還是捧著那燕窩。


    “怎麽樣?吃了沒啊?”我問道。


    “福晉吃了一口又吐出來了,說太甜膩,吃不下!”她沒好氣的將燕窩遞還給我,而我卻有些不敢相信,難道她懷著孩子,所以連原先的口味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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