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呢?“


    霍敏進了屋子裏就瞧見她奶一個勁的往臥室的方向看,這裏麵除了霍忱也沒有別的人了啊。


    “都一點多了,還沒睡醒。”


    老太太叨叨,上年紀的人和年輕人的最大不同就是,他們從不睡懶覺,這種一覺睡到下午一點的情況更是沒有出現過,了解你喝了酒也了解你喝多了但還是覺得都一點了,該起了吧。


    霍敏;“什麽時候醒了你不就看見了,幹嘛還守著。”頓了一下,似乎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你嫌他睡的時間長了?”


    “沒有。”


    霍奶奶否認。


    可其實就是這麽回事,見不得人大白天的在家裏睡個不停。


    之前霍忱鬧分手正好趕上身體不好的那陣,她過去照顧霍忱就是勉強待的,為什麽霍忱一好她馬上就跑回來了?原因就是如此,老年人和年輕人沒辦法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生活理念也不同,主要她也是看不慣!


    “他愛睡睡他的唄,這也不影響誰,你盯著他幹什麽呀,要出門就出門不用管他。”


    霍奶奶抿抿嘴。


    寇熇醒了以後就出門去了,家裏就剩下孫祖倆,一個在睡大覺一個閑來無聊坐在客廳裏看電視,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霍奶奶已經有點坐不住了,到點就該吃飯了,哪裏有這樣睡的,都下午了該起床了還不起。


    被孫女懟了兩句,幹脆出門散步去了。


    眼不見為淨啊。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煩人,可控製不住。


    小區裏遇上了後樓的鄰居,兩個人打了招呼,一塊兒散散步聊聊家常。


    人老了似乎麵臨的都是這樣的問題,26棟的鄰居剛找的老頭兒,和霍奶奶撞上過幾次,不過說實在話,霍奶奶對人家的印象並不是很好,老封建思想嘛,就覺得這麽一大把的歲數還去找老頭兒都不是正經人。


    兩個人慢慢走,對方是一肚子的苦水想訴,霍奶奶是有家回不得,回去看見霍忱還在睡,她就鬧心啊,索性不回去了。


    “……我知道你們都笑話我這麽大的年紀還找老頭兒。”


    對方叨叨叨上了,六十好幾了,她也不是非要找男人,而是不找不行。


    “沒的事兒,這是你自己的自由,管別人說什麽呢。”霍奶奶還怪會安慰人的。


    “我這也沒辦法啊,兒女都不管我,我自己又沒有退休金,不找老頭兒我怎麽活?”


    老太太抹眼淚。


    這社會上有孝順的兒女就有不孝的兒女。


    “沒退休金啊?年輕的時候沒上過班?”


    老霍太太來了精神,這就說了人得靠自己,該上班就得上班,你不上班沒人給你開工資,到老就沒人理你。


    “上過一段後來就不上了。”


    “一個孩子兩個孩子啊?”


    “兩孩子,那時候為了要二胎工作丟了,兒子女兒養大了覺得終於可以過上安穩日子了,結果兒子結婚,生完婚又生孩子,帶完孩子人家就瞧我處處不順眼擠兌我走,又給女兒帶孩子,現在孩子都帶大了沒有我可去的地方了……”


    其實說白了就是要臉!


    一輩子把臉麵看的比什麽都重,被孩子擠兌兩句就待不下去了,收拾包袱就離開了。


    兒子兒媳婦幹架,兒媳婦話裏話外指責她在家裏白吃飯,女兒也沒好到哪裏去,處處躲著她,見到麵就說養老是兒子的責任,不然就是舉例說明誰誰家六十多歲的老太太還打工賺錢呢。


    老太太哭成了淚人兒。


    娘家沒什麽人了,就是有人也不會回去講這些,丟人啊!


    她就是瞧霍奶奶有眼緣,願意和老霍奶奶講講。


    “我都這個歲數了,什麽技能都沒有,隻能找老頭兒。”


    霍奶奶心想,人想活真的逼到那個份兒上撿破爛也是能活的,就是看你怎麽想這個問題唄,但是她不和人強,你說人活一場多不容易啊,遇上的問題也不是外人輕飄飄說上兩句就能解決的。


    “那對你好不好啊?”


    老太太說:“老頭兒人挺好,一個月給我一千塊錢,就是他家的兒女防備著我……”


    “這也沒辦法,現在這社會吧,都怕被騙。”


    老太太點頭:“咱也理解,也不要登記也不要什麽,能讓我有個住的地方我就知足了。”


    “哎。”


    “我看你家最近進進出出的,有個漂亮的女孩兒老是來。”


    “啊,那是我孫媳婦,孫子要結婚了準備結婚的事情呢,每天忙的腳打後腦勺。”霍奶奶說了說自己家的事兒,好在現在糟心的不太多,除了霍清幾乎就真的沒有了。


    “我聽人說你有個可了不得的孫子了。”


    小區裏的老太太們背後都講,講老霍太太家裏條件可硬了,孫子能賺錢,兒子都孝順,家裏見天的來人,和親戚們也都走的特別好,人家家裏就是親戚不斷。


    這種誰不羨慕啊,背後念叨,這才是人生贏家。


    誰老了都想活成老霍太太這樣。


    “還行吧。”霍奶奶說話七分保留。


    現在也是學精了,雖說是鄰居,但你家過的太好人家過的不好,萬一眼紅呢,萬一起了歹心呢,活到老就得防備到老,不能和別人交心,話說三分留七分在心中。


    聊了一會,霍奶奶聽完回了家,霍忱也睡醒了,眼睛裏都是紅血絲。


    “下回可別喝那麽多的酒了。”


    這多傷身體,你瞧瞧今天的狀態。


    她瞧著就覺得至少老了好幾歲。


    霍忱的頭疼!


    喝了水坐在椅子上緩呢,霍奶奶問他:“吃不吃飯啊?”


    “吃不下去。”


    “還怪你有胃病,哪裏有這樣的,胃病就得餓不餓到點就吃,吃到嘴裏以後自然不疼了。”


    這些孩子們就是作,就是折騰,自己個兒有病吧一個個的滿不在乎,然後疼起來就知道呼爹喊娘去醫院看醫生了,好時候幹什麽去了。


    霍忱就不愛聽他奶叨叨,他最怕的就是別人叨叨自己,而且宿醉以後聽人叨叨更鬧心。


    可霍奶奶叨叨起來就收不住了。


    “酒可不是個好東西……”


    霍忱頭都要炸了。


    “我出去一趟。”


    他單獨和他奶也待不了。


    找個借口就出去了,家裏就剩霍奶奶一個人了,見沒人叨叨了,老太太也就安靜了。


    她不覺得一個人待在家裏安靜,相反的覺得這種安靜才是正常的。


    霍忱去找寇熇,寇熇收拾自己的東西,霍忱在床上趴著。


    “你奶自己在家呢?”


    “嗯。”有氣無力應了一聲。


    “你怎麽不陪你奶?”寇熇問。


    “她好好的幹嘛用我陪。”


    這點霍忱和寇熇達不成共識,依著寇熇來看呢,老人家都是需要陪的,講愛聽不愛聽的你當耳朵堵住就好了,隨便應付兩聲,喜歡回答多回答兩句,霍忱是能躲多遠就一定要躲多遠的人,小時候聽多了,真的聽怕了。


    “你奶叨叨你了?”


    “我這喝了酒本來就頭疼,一個勁的和我說……”


    他知道喝酒不好,他也知道宿醉難受,可那都過去了,念叨還有什麽意義。


    “頭還疼?”她問。


    “嗯。”


    寇熇坐到床邊,讓他往一邊挪挪,借大腿當枕頭給他,上手給他捏捏。


    “躺好。”


    “力道行嗎?”她低著頭。


    她的身上也說不來是什麽香,有點像水果香,反正還挺好聞的,霍忱閉著眼睛養神。


    “行。”


    按吧,頭是真的疼。


    她一下一下給按著。


    寇銀生最近就沒離開上中,獨生女要結婚了嘛,各種事情都要操辦,雖然不用他忙什麽,但得用方敏啊,那方敏是照顧他的人,方敏不回去他自己也就不回去了。


    出去轉了一會帶著方敏回來了,方敏脫了手套。


    這邊比b城還要冷啊。


    “大小姐回來了。”


    方敏把手套遞給傭人,“她自己回來的,還是和霍忱一塊兒回來的?”


    “兩個人一塊兒回來的。”


    方敏弄好寇銀生,老寇確定不需要她了,她接了那個生薑茶上了樓,不輕不重在門上敲了兩下。


    霍忱都已經睡了,結果是被敲醒的,她的手蓋在他麵門上。


    “睡你的,我出去下。”


    霍忱翻身又睡了過去,寇熇拉門進來。


    “生薑茶。”


    “謝謝阿姨。”


    “和我還客氣,你爸請了按摩師來家裏,霍忱是不是喝了酒以後不太舒服啊。”


    “這個好。”


    寇熇和方敏在外麵的隔間茶室坐了會,她喜歡生薑茶,女人最怕冷嘛。


    兩個人不是親母女,但能聊到一塊兒去。


    聊著手機響,是馬丹打過來的電話。


    “嫂子怎麽了?”


    馬丹說想給兒子找個補習的老師,但又覺得是不是早了點。


    問問寇熇的意思。


    她和寇鶴爍雖然都不笨,但是在學習這方麵投入的精力幾乎等於沒有,寇鶴爍初中畢業,她也就是個初中畢業的水平,家裏小的那個暫時還不用,大的這個已經開始吃勁了。


    “我合計問問你,你幫著我參謀參謀。”


    寇熇哦了一聲。


    “他現在成績怎麽樣啊?”


    “中間晃,老師說上課聽課不認真,不會的題自己也不問。”


    “那請吧,有些小孩也不是學不會就是自己對自己要求不太嚴格,你請一個人專門教他,也許就學出來趣兒了。”


    “那行,忙什麽呢?”


    “和方姨喝生薑茶呢。”


    “那東西多辣啊。”


    “對身體好。”


    “也是,自己做的還是買的啊?”


    “你想喝,一會我給你送過去點。”


    “那行,回頭見。”


    掛了電話,見方敏一個勁的盯著自己看,寇熇笑:“怎麽了?”


    “你這個七嫂可不是個一般人。”


    “方姨,不瞞你說這話我都聽了不下於十次了。”


    幾乎人人見了她,和她講的就是這個話!


    方敏抿嘴笑。


    “別人說那肯定就是深有感觸,她和你不一樣,你是靈她是精。”


    精和靈還不是一回事。


    “我嫂子她也不容易。”


    接下來的話方敏就沒在說了,因為說不說意義不大,反正她個人的話是不太喜歡馬丹的,和馬丹接觸她覺得對方聰明的叫人害怕,可能男的不會這樣認為,姓寇的現在都覺得馬丹不容易,叔叔大爺啊同輩分的大伯子小叔子都誇她。


    說了會話,老寇的按摩師來了。


    寇熇在裏麵觀戰。


    要說享受,那老寇也是其中的高手。


    按摩師的力道不輕,可寇銀生絲毫不見疼,倒是方敏站在一邊不停的讓按摩師手輕一些。


    “還是輕些吧。”她一見寇銀生的後背都紅了,馬上就開嗓了。


    寇熇熱熱鬧鬧的看戲,眼前隻差一盤瓜子和一壺熱茶了。


    “我方姨心疼了,放心吧老寇的皮厚著呢。”


    都沒見他吭聲,那說明這個力道是可以的。


    方敏尷尬一笑,她個人覺得會有點疼了。


    “不去忙你的,怎麽有時間在我這裏閑晃?”寇銀生趴在突然出聲了。


    “忙也得擠時間看看你啊,不然將來家產都不留給我怎麽辦。”


    她調侃著老寇。


    老寇聽過以後笑了,和按摩師說:“瞧見沒,我這丫頭多會說話。”


    不留給你還能留給誰?


    家裏有別的人可以繼承的嗎?


    按摩師說:“你們父女倆感情還是那麽好。”


    “好個屁,天天氣我!”


    老寇抱怨。


    按摩師就說:“……那時候她還小呢,就瞧著你特別喜歡她,我也見過喜歡自己孩子的,但是疼孩子向您這樣的確實少見。”


    “怎麽看出來的他疼我了?”


    按摩師對寇熇笑笑。


    “看表情就知道了。”


    他給寇銀生按摩都按了好些年了,見過寇銀生打寇熇的場麵,那是真打,當時還覺得這個爸爸當的太合格了,可天長日久的相處下來,就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看法,怎麽講呢,男人大多數都是心粗沒有耐性,寇銀生這種不可能說多好,但肯定比一些還是要強的。


    “他哪回看我不是咬著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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