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韻風來的時候,封墨和封白已經離開十幾分鍾了,走廊上雖沒慘遭什麽破壞,但那些看守的保鏢們個個神色狼狽,一幅被蹂躪過的慘樣兒。


    齊韻風頓時沉下臉來,雖接到電話,知道封墨來鬧過、自然不會手軟,卻也沒想到他會如此不留情,打狗還得看主人,這無疑是在扇他的臉。


    “怎麽回事兒?”


    領頭的保鏢受傷最輕,卻也鼻青臉腫的,聽到斥責,慌忙解釋道,“大少爺,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啊,封墨來了後,什麽都不說抬腳就打,我們,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廢物!”齊韻風惱火的罵了聲。


    那幾人誰也不敢辯駁,心裏卻吐槽,就封墨那身手,哪個男人在他麵前都得是廢物,他們打不過很正常好不?他們也很冤啊,都不知道為什麽挨揍。


    齊韻風罵完,不耐的擺手,“去找醫生看看。”


    “是,大少爺。”他們巴不得趕緊走,可齊韻風不帶人來接他們的班,他們也隻能硬撐著。


    齊韻風讓自己帶了的人換了崗後,推門先進了齊振宇的病房。


    病房裏,齊振宇半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而沈廣美坐在沙發上,臉色還是蒼白的,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你怎麽樣?”齊韻風關心的問了句,四下打量著,房間裏沒有亂的痕跡,看來封墨沒在這裏動手。


    齊振宇看見他來,收回神思,淡淡的道,“我沒事兒。”


    “你沒事兒就好。”齊韻風擰起眉頭,又問,“封墨跟你說什麽了嗎?”


    齊振宇斟酌著道,“他闖進來威脅了我一番,說如果藍素心有不測,會將我碎屍萬段,還說,不會放過咱齊家任何一個人,他很憤怒,看來,藍素心真的生死未卜。”


    齊韻風冷笑道,“我來的路上已經收到匯報,藍素心坐的車輛爆炸了,那樣的破壞力,她想活下來幾乎沒可能,就算秦觀潮親自給她做的手術,怕也沒幾分希望,除非有奇跡,不然,封墨不會發瘋,跑來這裏找咱們算賬,看他這不顧一切的架勢,嗬嗬……”


    齊振宇擔憂的道,“如果藍素心真的死了,看封墨這不死不休的恨意,我們恐會有大麻煩,我低估了他對藍素心的感情,我以為他會怨恨她才是。”


    齊韻風嘲弄道,“怨恨肯定有,但畢竟是母子,他可以恨,卻容不得別人下手,這是任何一個男人的驕傲,但那又如何?難道我們齊家還會懼怕一個封家嗎?”


    “封家是沒什麽可忌憚的,可你別忘了,宴明珠可是封家的兒媳婦兒,封家有事兒,她肯定不會不管,那宴暮夕可就不會袖手旁觀了。”齊振宇分析著,心頭隱約有些不安。


    “你怕了?”齊韻風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問,“怕也晚了,事情已經做了,再後悔以為無用,還是想想怎麽應對封墨的報複吧,封家不足為懼,隻封墨那個瘋子和宴暮夕這個變態需要我們花點心思。”


    齊振宇何嚐不知道現在說什麽都遲了,在同意這個計劃時,就沒了退路,隻有不死不休,“要不我們把這事擺到明麵上如何?反正封墨沒有證據指認我們,可他對我們出手卻是很多人有目共睹,起訴的話,至少能關他些時候,屆時,說不定什麽都塵埃落定了。”


    齊韻風卻搖搖頭,“不行,這事擺到明麵上,我們的名聲也會被牽連,眾人會猜疑為什麽封墨針對我們展開報複,那影響就大了,再說,誰知道他們有沒有證據啊,萬一有呢?那我們不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聞言,齊振宇一時無言。


    齊韻風見他沒什麽好辦法,略有些不悅,不過這時候,他還控製的住自己的脾氣,“行了,你安心養病吧,其他的事我會看著辦,封墨今天來發過一次瘋,應該不會再來了,我換了一撥人守門,他若真敢再來,我會交代保鏢們不用再顧忌和客氣。”


    拚身手拚不過,但武器呢?


    真當他們齊家是軟柿子呢!


    齊振宇儼然猜到他的心思,附和的點點頭。


    等齊韻風離開後,沈廣美才敢出聲,她走到床前,壓低嗓子問,“振宇,這件事真的是你大堂哥讓人做的嗎?你也參與了?”


    齊振宇不冷不熱的道,“就算我沒參與,可隻要我姓齊,那封墨報複起來就有我一份兒,你要是害怕,現在就可以走。”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齊振宇扯了下唇角,顯然不信她的說辭。


    沈廣美見狀,心裏漫上悲涼和無奈,她這個母親當得也實在失敗,但她現在的關心是真的啊,“振宇,我不是替自己考慮,是為你打算啊,你是姓齊不假,但你爸跟你大伯可不是一回事兒,你大伯可以當你堂哥的靠山,卻未必能當你的,你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不然……”


    不然,很可能會成為替罪羊。


    聽到這番話,齊振宇倒是意外的看了沈廣美一眼,沒想到她還有這心計和腦子,“這件事我心裏有數兒,你還是盡早為自己安排好吧。”


    “振宇……”


    “我累了,想睡覺。”


    齊振宇躺下,背對著她。


    沈廣美心裏那個苦悶啊,掙紮了一會兒,還是拿出手機給自己定了去m國的機票,她仁至義盡了,反正她留下也沒什麽用,還是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的好。


    ……


    隔壁,齊韻風跟齊西崢已經對峙了五分鍾了,誰都沒開口。


    齊韻風是看著病房裏的淩亂心口悸動,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齊西崢則是盯著他,想看進他的心底裏去。


    “二叔……”還是齊韻風先出聲,他找了把沒有被槍打壞的椅子,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狼藉,坐下後,不太自然的問,“你沒什麽事兒吧?”


    齊西崢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我能有什麽事兒?不過就是被封墨又揍了一頓,放心,死不了。”


    齊韻風嗓子裏堵了下,竟是不知道怎麽接下去。


    齊西崢平靜的問,“是你做的嗎?”


    冷不丁的這一句,讓齊韻風脊背僵住,擠出一抹笑來,“二叔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呢?”


    “韻風,不要跟我玩心眼兒,你跟你爸學的那些手段,都是我曾經玩剩下的。”齊西崢目光涼涼,雖沒有動怒,卻叫人無端心顫。


    齊韻風努力克製著,聲音還算穩當,“我是真不知道。”


    “行,不知道是吧?那我跟你說,素心,被人襲擊了,那些殺手是你派去的嗎?”齊西崢想到封墨說的生死未卜,心口又開始撕扯著痛起來,他剛才已經讓自己的屬下去打聽了,封墨沒有騙他,也沒有誇大其詞,素心是真的躺在了重症監護室,秦觀潮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嚴重程度可想而知。


    “啊?原來二叔說的是這件事啊,我也是才聽說,二叔怎麽會懷疑到我頭上呢?我才知道藍素心的名字沒幾天,跟她又無仇無怨的,找人去殺她做什麽?”齊韻風為自己辯解,臉上倒是看不出絲毫心虛。


    齊西崢自嘲的道,“是啊,你殺她做什麽呢?我也想不通,封墨跑來質問我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的替你辯解,可事實呢,卻那麽打臉,韻風,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十六年前,我離開帝都時,你剛好成年,我對你如何,你都記得清楚吧?”


    聞言,齊韻風訕訕笑著道,“當然都記得,二叔對我的好,我怎麽會忘呢?但是,這事真不是我幹的,我明知道您喜歡她、怎麽還能去戳您的心呢?”


    “我也不解,韻風,她到底哪裏礙著你了、要你非要除了她?就因為我喜歡、對我影響太大?還是覺得她會去當證人、來定我的罪?我都不計較、不害怕,你在擔心什麽?”齊西崢表情變得猙獰起來,“你動了她,不是戳我的心,而是要我的命!”


    最後一句,震耳發咯。


    齊韻風嚇了一跳,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他沒想到齊西崢會反應這麽大,傷心、難過會有,憤怒和氣恨也能理解,但這股同歸於盡、玉石俱焚的決然是怎麽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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