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手捧花的時候,東方冉瞄準了楚長辭,楚長辭接住後,笑得有幾分羞赧,其實,昨晚,曲家睿就跟她求婚了,現在又接到手捧花,自然更是錦上添花。


    曲家睿牽著她的手,素來嚴肅冷硬的五官都柔和了幾分,倆人站在一起的畫麵,比今天的新郎新娘更有恩愛夫妻的樣兒,羨煞旁人。


    對此,宴雲山冷眼旁觀。


    楚家沒來人,楚長辭卻帶著男朋友來了,無疑是不顧忌宴暮夕的臉麵了,宴雲山也沒給她好臉色瞧,還趁著去酒店的路上,給楚長歌打電話質問。


    楚長歌能說什麽,隻能討好的賠罪,“姑父,您別跟她一樣,她現在一頭紮在曲家睿身上,智商為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但我保證,她不是故意給暮夕沒臉……”


    宴雲山哼了聲,“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情怎麽可能不考慮清楚後果?我相信我不是有意打暮夕的臉,可是,她肯定想過這麽做會帶來什麽影響,可她還是來了,這說明什麽?”


    楚長歌一時無言。


    宴雲山聲音冷下去,“這說明,在她心裏,暮夕這個表哥不如東方冉這個表妹更親厚。”


    楚長歌聞言,心裏難免也跟著不舒坦,苦笑著道,“姑父,我知道您生氣,我也氣啊,可她那倔脾氣,不撞南牆不回頭,我也不能整天關著她,我越是管的痕,她就越是反抗的厲害,她並非覺得暮夕比冉冉輕,而是在她心裏,冉冉到底是她表妹,結婚是終身大事,我跟爸媽不去,秦家也沒一個去的,連將白哥一家都不出席,她心軟了,心疼冉冉,覺得她可憐,這才去幫她撐麵子的,說直白些,她就是同情弱者。”


    宴雲山還是不領情,“你不用跟我解釋這麽多,說到底,我隻是個姑父而已,跟你們有血緣關係的是暮夕,你們彼此傷了感情,以後……怎麽處,就是你們的事兒了。”


    “我明白的,姑父。”楚長歌心頭沉甸甸的,一時無言。


    宴雲山掛了電話。


    車裏隻他自己,程謙沒看到欒紅顏,便隨口問了一句。


    宴雲山沉默了幾秒,冷冰冰的道,“以後,再無這個人了。”


    程謙嚇了一跳,脫口而出,“您要跟她分了?”


    宴雲山自嘲的反問,“我倆在一起過嗎?”


    程謙很想說,難道你們不在一起嗎?孩子都三個了,整個帝都誰不知道欒紅顏是您的女人啊,“咳咳,那她願意離開瑰園嗎?”


    “已經離開了。”


    “什麽?”程謙還不知道欒紅顏搬走的事兒,隻覺得驚詫,沒人比他更清楚欒紅顏對千禧山有多執拗了,守著那個空院子近二十年,受了多少羞辱和冷落都不願放手,現在怎麽舍得離開了?


    宴雲山沒再說話。


    程謙也就不敢再追問,他猜著,多半是宴大少出手清理門戶了,第一個就拿欒紅顏開刀,還是選在這個節骨眼上,也是送宴子安一份結婚大禮了。


    宴暮夕送的禮物可不止這一份,在宴席開始後,又送了一份。


    周淑芬去鬧場了。


    辦婚宴的酒店戒備很嚴,宴子安就怕有人鬧事兒,沒有請帖一律不準進,但周淑芬硬是想法子混了進去,端起酒杯,就潑了東方冉一身。


    潔白的婚紗被紅酒浸染,瞬間狼狽不堪。


    參加婚宴的人一時都驚呆了。


    等到反應過來,離得近的就趕緊去拽周淑芬。


    但周淑芬潑辣慣了,一般人還奈何不了她,潑完酒後,又指著東方冉破口大罵,難聽的字眼一句接一句,不堪入耳的很,在場的大多都自持是些矜貴要臉的人,哪聽的下去?


    個個神色尷尬。


    宴子安變了臉色,大聲喊了保鏢來,強製的把周淑芬拉了出去。


    現場這才安靜了,卻安靜的詭異。


    自始至終東方冉漠然又鎮定,仿佛被潑酒羞辱的不是她一樣。


    “小曦,陪你姐去換下衣服。”


    “好……”


    東方曦走過去,卻被東方冉推開,“我自己去就行。”


    東方曦也不堅持,隻挑了下眉。


    楚長辭站出來,“我去吧。”


    說著跟了上去。


    曲家睿抿了下唇,也隨著離開。


    此刻,氣氛無疑是難堪的。


    宴雲山鐵青著臉,撒手不管。


    欒紅顏倒是急,可她說話不頂用,也不敢現在出頭。


    最後還是東方靖咬著牙站出來,為了他們一家的臉麵,把事情圓了過去,他的解釋是,有人居心叵測,讓周淑芬故意來鬧場,目的不言而喻,想破壞婚禮。


    至於對方是誰,不傻的人就能猜到幾分。


    這樣的解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信的人有,可更多的人還是覺得無風不起浪,剛才周淑芬罵的那些粗鄙的話有理有據,可不像是在演戲,多半是真有此事,宴子安在外麵有情人,情人還懷了孩子,隻是被又流掉了,到底是不是東方冉下的狠手,倒是暫且不知。


    宴席繼續,像場鬧劇。


    ……


    酒店準備的休息室裏,東方冉進去後,並沒急著換下弄髒的婚紗,隨意抽了幾張紙擦了下,轉過頭來,看著楚長辭問,“是不是覺得我可笑又可悲?”


    楚長辭關上門,複雜的喊了聲,“冉冉,別這麽說自己……”


    東方冉冷笑,“不這麽說,還能怎麽說呢?怕是現在所有的人都這麽以為了,婚禮不像婚禮,新娘也沒有新娘的覺悟,吃場宴席,還有人來搗亂,還有比我更悲催的嗎?”


    “冉冉,隻是個意外罷。”


    “不是意外,那人剛才罵的大多數都是真的。”


    聞言,楚長辭怔了下,“你都知道?”


    “嗯……”


    “既然你知道,你為什麽還要跟宴子安結婚呢?”楚長辭很不解,“他在外麵有別的女人,那女人還懷了他的孩子,這便足以說明,他對你不夠真心,這樣的男人,配不上你。”


    東方冉笑了笑,澀然道,“因為我不喜歡他,所以,他在外麵做什麽,我都不在乎。”


    “冉冉……”


    “表姐,我隻愛暮夕哥哥,可我跟他沒有可能了,所以,我嫁誰又有什麽分別呢,嫁給宴子安,至少……可以離著他更近一些。”


    楚長辭心裏震動的說不出話來,隻覺得這種愛太瘋狂了,叫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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