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又細細商議了一番,東方將白才走出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坐在椅子裏沉默良久,轉身開了保險櫃,從裏麵拿出一個日記本。


    本子很有些年月了,封皮已經磨損的不像樣子,東方將白一頁頁的翻看著,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等看到最後時,他俯下臉,肩膀微微顫動,良久後,才又坐直了身子,眼底有水光,卻沒了悲痛,唯有義無反顧的堅毅之色,這是他最後一次打開筆記本,裏麵記載的都是他無法對人言說的痛苦,二十年來,每回承受不住時,便提筆在紙上發泄,若非如此,他怕是早就倒下去了。


    他辦公室裏也有小廚房,拿著筆記本走過去,點了火後,扔進那個金屬垃圾桶裏,看火焰升騰,曾經遭受的那些折磨便這般化為灰燼消散了。


    從此,不再提起。


    開了窗,清新的空氣吹進來,心頭漸漸敞亮起來,東方將白拿出手機,給宴暮夕撥了過去,那邊接的都是很快,就是喊聲不討喜,“大舅哥。”


    東方將白輕哼了聲,提醒,“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兒了?你跟破曉八字都沒一撇呢,這聲大舅兄喊得委實早了點,我擔不起。”


    宴暮夕笑得十分沒羞沒臊,“先練習著,反正你也不吃虧。”


    聞言,東方將白沒好氣的道,“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會耍無賴?”


    宴暮夕立刻幽怨道,“我這不是沒辦法嗎,誰叫我非你親妹妹不可,離了她活不了,你又不通融,我隻得舍了這張臉皮了。”


    東方將白氣笑,“不但會耍無賴,還成戲精了,你就是憑這兩招忽悠了破曉吧?暮夕,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世人說起宴暮夕,必先提及他頭上那些金光閃閃的稱號,什麽第一美男,什麽國之首富,什麽少年天才,總歸都是牛氣衝天的讓人望塵莫及,說道其他,也是眾口一詞,宴暮夕給人的印象無非就是淡漠,好像凡間種種皆入不了他的眼,他看這個世界是睥睨的、是俯視的,他身上還有豪門貴公子的傲慢高冷,還有幾分毒舌,懟起人來讓你毫無還手之力,恨不得重新投胎,他還極難伺候,尤其在吃飯上,他與人相交,很少走心,不對,準確的說,他根本就不屑與誰相交,能讓他好好說話的,那就幾個人而已……


    此上種種,都是他,是眾人眼裏的宴大少,然而現在,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從遇上破曉開始,就什麽都不對了,先是在朋友圈裏高調秀恩愛,別人還都莫名其妙的不當真,他卻已經粘著不撒手了,網上那些熱烈的言辭,比賽時毫不掩飾的維護,還有強烈的占有欲,跟破曉朋友相處時的接地氣,給自己挖坑下套的那個狡黠勁兒,還有此刻,嬉皮笑臉的貧嘴打趣,即便是演戲,可能演到這份上,也足以讓他嘖嘖稱奇了。


    暮夕是真的變了,脫胎換骨一般。


    宴暮夕這時似真似假的感歎道,“哪個都是我,誰規定人隻有一麵了?哥,便是你,難道就是外人看到的樣子嗎?獨處時,就沒有別的模樣?”


    聞言,東方將白心頭一顫,沒錯,獨處時他並不是外人看到的樣子,甚至反差很大,可他那是因為心裏有傷,暮夕又是因為什麽?


    他坦然承認後,問了出來,宴暮夕的回答是,“我是因為遇上泊簫了啊,活的就有個人樣兒了,哥,我現在才發現,我以前活的特別假,就像是看別人的人生,我隻冷眼旁觀,跟泊簫在一起後,我才感覺腳落在了地上,心也回到了原處,你知道嗎,我挑食的毛病也被她治好了,神不神奇?”


    東方將白默了,半響後,才歎道,“破曉回來了,就把我們都救贖了,暮夕,別辜負她,失去的日子就是失去了,可未來可期。”


    “嗯,我明白。”宴暮夕話音一轉,帶了幾分輕鬆的打趣問道,“哥,你喜歡我現在的改變嗎?一個更鮮活、生動、接地氣的我?”


    東方將白哼笑,“少占我妹妹一點便宜的話,我會更喜歡。”


    說道這個,宴暮夕就幽幽一歎,“哥,關於這個,你真是不用擔心,你都不知道泊簫有多害羞,我倆現在還處在拉小手的階段呢。”


    東方將白會信才怪了,卻也沒跟他繼續揪著這事不放,轉了話題道,“我剛才跟爸說了,破曉的身份,還有背後的那些人和事兒。”


    宴暮夕立刻問,“東方叔叔還好嗎?”


    “嗯,比我想得堅強。”


    “那就好,都說為母則剛,為父也是如此,我們之前是太多慮了,那麽,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江姨呢?”


    “我跟爸商量,媽那兒先暫時不說。”


    “嗯?”


    “我外婆的病又犯了,媽陪她回老家去養一段時間,等回來再說吧。”


    “也好,那東方叔叔是個什麽意見?”


    “不用擔心,我爸都舍得,不管是那些所謂的親人,還是東方家的名聲,都抵不過妹妹重要,所以,他說,讓我們放開手腳去做。”


    “那相認的事兒?”


    “暫且等等,爸說,凡事都以妹妹的安危為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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