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將白的話說完,遲遲不見他爸反應,不由驚慌起來,用力晃著他的肩膀,一聲聲的急喊,“爸,爸,您能聽見我說的話嗎?爸,爸……”


    越喊越心急,想到桌麵上的藥慌忙去拿,這時,東方蒲總算動了,抬手把他攔下,自己拿過藥瓶倒出一粒,含在了舌下,緩緩閉上眼,等著胸口那股悶痛過去。


    見狀,東方將白忙去端杯子,遞到他爸的嘴邊。


    東方蒲張嘴喝了兩口,就擺擺手,“我沒事兒,你不用緊張。”


    東方將白這才舒出一口氣,脫力一般的靠在辦公桌上,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竟然嚇出一頭汗,不由自嘲一笑,他聽暮夕說的時候,雖震驚的仿佛天崩地裂,卻也沒失控太多,他爸經曆的比他多,又如何會扛不住?


    兩分鍾後,東方蒲就睜開了眼,脊背挺得有些直,聲音卻是穩穩的,“你說都是真的?”


    東方將白點頭,“千真萬確。”


    “證據?”不是不信兒子,而是事情太匪夷所思,他必須要證據確鑿,方才能確信這不是一個美夢,更不是空歡喜一場。


    東方將白道,“暮夕已經拿我和破曉的頭發做過鑒定了,鑒定書我看過,怕被別人發現,在後廚做菜時燒了。”


    “還有嗎?”


    “還有一塊玉,就是您當年親手刻的那塊羊脂白玉,暮夕派人在淄河水底找到了,我親眼見過,不會有假,那是柳絮,就是破曉的養母在河裏撿到她時,不慎掉落的。”


    東方蒲的情緒終於控製不住,身子顫動起來,“破曉,破曉,她竟然沒有死,還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好,好,老天爺可憐我,沒有對我們一家趕盡殺絕,好,好……”


    東方將白想到妹妹,整個人都似沐浴在溫柔的水裏,聲音含笑透著愉悅,“嗯,我剛才在比賽結束後,已經跟妹妹相認了,她知道我身份,還特意做了四喜餃子給我,爸,妹妹真好,長得好看,性子也好,又聰明乖巧,簡直無一處不好……”


    東方蒲聽著,緊緊攥住他的手,激動的問,“你們已經認了?”


    “嗯,認了。”東方將白說完,又有些懊惱的道,“我也是蠢,之前見到妹妹時,隻覺得那雙眼熟悉,居然一點都沒往別處想,還不如暮夕,暮夕可是第一眼看到妹妹就想到她的身份了,虧我小時候抱妹妹的時間最長,都忘了問妹妹,我沒認出她來,她有沒有失落生氣。”


    聞言,東方蒲道,“這怎麽能怪你?就是我……”他喉嚨發堵,近乎哽咽,“我那麽喜歡稀罕,這二十年幾乎沒一刻忘掉的女兒,看到她照片時,不也沒認出來嗎?”


    “爸,您別這樣。”東方將白抽了張麵紙遞給他,“我們是不敢去奢望妹妹還會活著,畢竟當年……我們都親眼見過那個燒焦的屍體。”


    東方蒲拿過紙巾擦了下眼角,待情緒緩了緩後,急聲問道,“你妹妹現在去哪兒了?剛才是不是在咱這裏吃飯?你怎麽也沒讓我去見見?”


    東方將白見他要站起來,忙按住他的胳膊,“爸,您先別急。”


    “我能不急嗎?我,我想了她二十年啊……”說著,東方蒲眼眶又酸脹起來,雙手捂臉,悲痛難抑的道,“我,你媽,還有你,我們都生生折磨了自己二十年啊。”


    聞言,東方將白的心像是被什麽攥住,又酸又疼,又有中苦盡甘來、涅槃重生的舒爽,他道,“爸,都過去了,再痛苦的日子,我們也都熬過去了,妹妹回來了,我們一家團聚,往後餘生,隻有幸福。”


    “對,對,一家團聚,我要去看你妹妹,還有你媽,我得告訴她,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什麽病都沒有了……”他語無倫次的說著,手忙腳亂的去翻找手機。


    東方將白攔住,表情正經起來,“爸,暫時先別告訴媽,您也不要跟妹妹正麵接觸。”


    東方蒲愣住,“為什麽?”


    東方將白正色道,“因為妹妹身邊的危險還沒有除去,她現在的身份萬萬不能暴露,我跟妹妹相認後,情緒都難以自控,您和媽……又怎麽能做得到?再等等好嗎?”


    聞言,東方蒲神色變幻了片刻,終於冷靜了下來,他坐在總裁這個位置上,所見所識、心智魄力自然比兒子要強很多,剛才不過是受刺激太大,才亂了方寸,漸漸的,腦子裏一樁樁的事掠過,他變得越發沉穩,隻是神色染上抹冷厲,“你是說,破曉的身份一旦暴露,那些人還會對她動手是嗎?”


    東方將白點了下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不能冒險,就算過去了二十年,那些人未必就已經死心了,況且,就算他們死心了,我也不會罷手,我定要揪出他們來,為咱們一家受的痛苦報仇。”


    東方蒲攥緊了椅子扶手,一字一字的問,“暮夕是不是有什麽眉目跟你說了?”


    東方將白這回沒遲疑,把他知道的那些都一字不落的說了。


    東方蒲聽完後,沒有激動和憤怒,也沒有震驚和意外,有的,隻是一身徹骨的冰寒,他在人前,素來是飽讀詩書的儒雅學士形象,別說發火,就是冷臉和一句重話都很少說,更別提像此刻這般,冷的連周圍的空氣都跟著下降了好幾度。


    東方將白也沒見過父親這幅表情,忐忑的喊了聲“爸?”


    東方蒲低沉的應了聲,然後神色無比凝重的道,“將白,你和暮夕放手去做你們想做的事,不必顧及我的感受和東方家的聲譽。”


    “爸……”


    “爸拎的清孰輕孰重,二十年前,我是以為你妹妹已被活燒死,哀莫大於心死,才沒繼續追查下去,但現在,這個仇一定要報,哪怕拚上這個整個東方家。”


    “是!”


    下午還有了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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