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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祥端坐在案桌後,麵無表情地審問著跪在堂前的一眾迎春閣涉案之人,李宏宇、趙欣和娜仁托雅坐在一旁聽審。


    本來,迎春閣的人心中還抱有僥幸,認為七爺會來救他們,不過等上了公堂發現娜仁托雅竟然坐在邊上聽審,而且升堂問案的人是順天府府尹後,心理防線刹那間崩塌了一半。


    等到孫祥點明了娜仁托雅和李宏宇的身份後,迎春閣的那些人早已經嚇得臉色蒼白,身上瑟瑟發抖,誰也想不到他們竟然會招惹到堂堂的郡主和新科狀元,迎春閣的**子更是兩眼一翻徑直昏了過去。


    為此,在孫祥的喝問下,迎春閣的那些人不敢有絲毫的隱瞞,一五一十地進行了招供,表示娜仁托雅是他們通過城裏的一個人販子買來的,由於娜仁托雅模樣嬌俏故而花了**子一百多兩銀子。


    **子等人自然知道那個人販子不是娜仁托雅的爹,雙方可是時常打交道,迎春閣從人販子那裏買了不少女孩。


    不過**子可不管這些,與人販子簽訂了娜仁托雅的賣身契,然後逼著娜仁托雅以清倌人的身份去接客,反正有客人喜歡這種破爛俊俏的蒙古少女。


    後麵的事情就毋庸贅述了,娜仁托雅用蓮兒給的剪刀捅了嫖客,被抓進了宛平縣的大牢,差一點就被那三個不知死活的獄卒給占了便宜。


    除了娜仁托雅外,迎春閣的人還供出了大量逼良為娼甚至是殺害那些不聽話女子的惡行,平常這些事都被幕後的七爺給壓住了,現在被統統給捅了出來。


    這使得孫祥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萬萬沒想到小小的迎春閣裏竟有如此齷齪不堪的事情。


    “觸目驚心,觸目驚心呀!”


    李宏宇早就知道迎春閣這種地方肯定藏汙納垢,故而等迎春閣的那些涉案人交代了迎春閣裏那些不為人知的惡行後,他瞅了一眼哆哆嗦嗦跪在堂前的**子,沉聲向孫祥說道,“府尹大人,此案一定要嚴查,天下腳下竟發生如此惡劣的事情,實在是匪夷所思。”


    “李編撰所言甚是,本官一定會嚴查到底。”


    孫祥聞言暗自苦笑了一聲,然後神色嚴肅地回答,逼良為娼在青樓可是家常便飯般的存在,死上幾個人也沒什麽好奇怪的,畢竟這年頭衙門裏講究的是民不舉官不究,誰吃飽了撐的去管這些閑事。


    再者說了,能開得起青樓的人都是當地的權貴,即便那些受害人向上告也被那些人給想辦法擺平了,這樣也使得衙門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孫祥當然不希望在娜仁托雅一事上嚴查到底,畢竟負責京城治安的是順天府,冷不丁地出這麽大一起案子,讓他如何向萬曆皇帝交代?


    可如今事態複雜,李宏宇虎視眈眈地盯著迎春閣的案子,這使得孫祥不得不硬著頭皮查下去,天知道會查出多少齷齪來。


    “有勞府尹大人了。”李宏宇知道孫祥現在很為難,不過這不是他考慮的問題,要怪就怪迎春閣的人冒犯了娜仁托雅。


    離開了順天府後,李宏宇讓新軍士兵押著刀疤臉等混混去了城外的新軍軍營,在那裏他以襲擊新軍為由升堂審問了刀疤臉混混等人。


    刀疤臉的口風很緊,開始辯稱是他自作主張來的迎春閣,不過他的那些手下並不像他一樣忠心,很快就把七爺招了出來,說是七爺派刀疤臉領著他們去迎春閣看場子的。


    因此,李宏宇以新軍編練使的名義簽發了公文,讓新軍士兵第二天一早進城前去逮捕七爺,並查封七爺名下的資產,理由是七爺“意欲造反”。


    李宏宇才不管刀疤臉是有意還是無意襲擊的新軍,竟然他們敢向新軍動手那麽他就敢給他們扣造反的帽子。


    通常而言,軍隊上的事情要先行上報給所屬的五軍都督府,不過新軍比較特殊並不隸屬於五軍都督府,也不隸屬於管理禁軍的親軍都護府。


    這跟新軍特殊的軍事編製有關,無論五軍都督府還是親軍都護府的編製都與其不同,故而無法劃入五軍都督府管轄和歸親軍都護府,有著非常超然的獨立性。


    故而,李宏宇可以審理與新軍有關的案子並下發逮捕令而不用通過五軍都督府和親軍都護府。


    與此同時,李宏宇也進宮去覲見萬曆皇帝,把娜仁托雅的事情向萬曆皇帝稟報,這件事情肯定瞞不過萬曆皇帝。


    紫禁城,乾清宮,東暖閣。


    李宏宇被內侍傳進東暖閣的時候,萬曆皇帝正在軟榻上翻閱著手裏的奏章,眉頭微微皺著。


    “臣李宏宇叩見皇上。”李宏宇來到萬曆皇帝的麵前,跪下行禮。


    “起來吧。”萬曆皇帝聞言向李宏高向上一抬手,示意他在一旁的圓凳上落座,然後不動聲色地問道,“聽說你昨天讓新軍把一家名叫迎春閣的青樓給砸了?”


    “回皇上,這事是臣做的,不過臣這樣做另有隱情。”


    李宏宇聞言並沒有否認,向萬曆皇帝一躬身後把娜仁托雅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然後忿忿不平地說道,“皇上,這迎春閣就是一個為非作歹的黑店,不砸了它以後不知道還會害多少良家婦女!”


    “你是出氣了,可言官彈劾你的奏章已經雪片般到了朕這裏。”萬曆皇帝見李宏宇一副氣鼓鼓的模樣,麵色一沉,拍了一下麵前桌上擺著的奏章說道。


    京城曆來沒有不透風的牆,李宏宇昨天讓新軍砸了迎春閣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全城,在市麵上掀起了顯然大波。


    百姓們對此無不拍手叫好,認為李宏宇給他們出口惡氣,刀疤臉等人平常可沒少做禍害老百姓的事情,大家平日裏都是敢怒不敢言。


    不過,官場上的官員們則認為李宏宇做的太過出格,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就不顧國家法紀調動新軍砸爛了迎春閣。


    故而,除了楚黨的人外,其餘派係的言官紛紛上疏彈劾李宏宇私調新軍,毀壞民宅。


    在這些彈劾李宏宇的言官中,除了張翰這樣包藏私心的人外,絕大部分都是跟風行事,雖然彈劾了李宏宇但並沒有惡意,隻是履行言官的職責罷了。


    “皇上,臣知罪,甘願受罰。”李宏宇聞言從凳子上起身,跪在萬曆皇帝麵前神色嚴肅地說道。


    “你呀你,真的讓朕失望,咳咳……”萬曆皇帝見狀不由得搖了搖頭,隨後以手掩口咳嗽了起來。


    “臣驚擾聖體,罪該萬死!”李宏宇連忙以頭觸地,高聲請罪。


    “這與你無關,朕的身子自己知道,恐怕挨不了幾年了。”萬曆皇帝咳嗽了一陣後示意李宏宇起身,然後有些黯然地說道,他已經年近六旬,又要操勞國事,身子自然每況日下。


    “皇上乃真命天子,必將長命百歲。”李宏宇感覺到萬曆皇帝的言語中有些傷感,連忙躬身說道。


    “長命百歲隻是一個說辭而已,大明立國後有哪一個天子能活到一百歲的?”萬曆皇帝聞言頓時笑了笑,對生死之事已經看得很開,畢竟生老病死非常人所能左右之事,再留戀也無能為力。


    “這些天你現在家裏閉門思過,準備南下的事宜,朕會在你啟程之前解決此事。”隨後,萬曆皇帝沉吟了一下,向李宏宇沉聲說道。


    萬曆皇帝口中的南下自然是指李宏宇到揚州賣海外貿易配額的事情,對李宏宇能籌集多少銀兩感到頗為期待。


    “臣領旨謝恩。”李宏宇聞言向萬曆皇帝一躬身,抬步退下。


    “年少輕狂呀!”望著李宏宇遠去的背影,萬曆皇帝的嘴角閃過一絲笑意,然後吩咐一旁的內侍,“以後凡是彈劾李編撰的奏章不用再拿來,留中不發。”


    “奴才遵旨。”內侍一躬身,尖著嗓子答應了下來。


    所謂“留中不發”,指的是把奏章留在宮中,既不交議也不批答,意味著皇帝不想談論奏章上的事情。


    顯而易見,萬曆皇帝有意偏袒李宏宇,在他看來李宏宇調人砸了迎春閣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年輕人嘛行事時總是容易衝動,偶爾犯下錯誤也是能夠原諒的。


    說起來,萬曆皇希望看見李宏宇犯錯,隻有這樣他才能更好地掌控李宏宇,李宏宇也才會更加依靠萬曆皇帝。


    如果李宏宇的身上沒有絲毫的缺點,那麽這就意味著李宏宇不怎麽需要依靠萬曆皇帝,很難被萬曆皇帝掌控住,這會使得萬曆皇帝心生警惕,感到難以駕馭李宏宇,說不定會為了大明江山的穩固而找由頭廢了李宏宇,他可不希望大明再出現一個張居正似的權臣。


    這也是為何李宏宇在調新軍士兵砸迎春閣之前趙欣和他都顯得十分輕鬆的原因,李宏宇之所以把事情鬧這麽大實際上是給萬曆皇帝看的,讓萬曆皇帝對他放寬心,否則的話他會用別的方式來處置娜仁托雅的事情。


    從效果上來看,李宏宇已經達到了預期的目的,成功地打消了萬曆皇帝心中對他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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