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宏宇蹲在那裏吐得一塌糊塗,跟在他身後的將領們紛紛麵露笑意,他們並不是嘲諷李宏宇,而是善意的笑容,畢竟李宏宇不是武官而且又是首次上戰場,難免會對血腥的場麵不適


    其實不僅李宏宇,即便是武將們第一次見到這種血腥畫麵時的反應與李宏宇差不多,無不吐個稀裏嘩啦。


    這是李宏宇從文官到遼東軍隊統帥身份的轉變中所必須經曆的一個曆程,隻有目睹了戰場上的生生死死後他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統帥,進而贏得手下將士的敬重。


    等李宏宇吐完後,滿桂連忙把水囊遞了過去,他清洗了一番後這才緩過勁兒來,感覺剛才好像把膽汁都給吐了出去。


    “本官對這種場麵有所不適,讓大家見笑了。”


    見眾人齊刷刷地望著他,李宏宇自嘲地笑了笑,然後望了一眼遠處那些割著後金兵首級的遼東鐵騎騎兵,沉吟了一下後向李如柏說道,“李老將軍,本官覺得這種記功方式頗為不妥,戰爭立功應該看是否完成任務,而不是搶著割幾個腦袋。”


    “雖然遼東鐵騎並沒有在戰時出現爭功的情形,但萬一幾隻部隊協同作戰,難免會因為爭功誤事。”


    說著,李宏宇語峰一轉,望向了現場的將領,高聲宣布道,“本官已經決定,以後立功的標準定為是否完成任務以及作戰是否勇猛,不再以首級為準!”


    聽聞此言,現場的將領頓時一陣騷動,大明對於軍功的標準圍繞著是否以敵人首級為標準來衡量經過多次反複。


    支持者認為這樣可以避免冒領功勞的現象,有時隻抓住或者消滅了數名敵人的士兵,但邀功者超過了百人,很是讓人感到頭疼。


    反對者認為這樣不僅容易殺良冒功,而且還不利於戰場上的交戰,搞得人人爭著去搶敵人的腦袋。


    不過,因為冒領功勞的現象嚴重,故而朝廷大多數時候都是以敵人首級的個數為標準來製定功勞的大小,即便是戰敗也無所謂。


    在李宏宇看來,這樣的製定現在已經落後於時代,不利於軍隊在戰場上的發揮,故而更改了軍功的標準,反正他是統帥有這個權利。


    “巡撫大人,卑職抓到了建奴的主帥。”


    就在這時,李誌忠快步走了過來,向李宏宇一指身後被幾名騎兵押著的一名五花大綁的壯漢,沉聲向李宏宇說道。


    壯漢的前腦門剃光了頭發,頭上留著幾條往後梳的小辮,身上有著幾處傷口,周邊的衣物已經被血染紅,一臉凶相地瞪著李宏宇,顯得頗為不服氣的樣子。


    “告訴他,這位是李如柏將軍。”李宏宇見狀眉頭微微皺了皺,望了一眼李如柏後向李誌忠說道,李誌忠在遼東土生土長,可謂自幼與女真人打交道,自然懂得女真話。


    李誌忠聞言按照李宏宇的吩咐用女真語向那名壯漢說了幾句,壯漢聞言臉色頓時大變,神色驚訝地望向了李如柏,眼神中充滿了敬畏,李家父子的名聲在遼東可是如雷貫耳,尤其是跟努爾哈赤頗有淵源。


    “告訴他,杜度的正白旗也不過爾爾,本巡撫還以為八旗兵有多厲害,到頭來不過土雞瓦狗爾。”見壯漢前倨後恭,李宏宇知道他是畏於李家父子的威名,於是冷笑了一聲後向李誌忠說道。


    此時此刻,沒有人知道李宏宇已經從趙欣那裏學了蒙語和女真語,雖然還有些生疏但與人交流並不是問題,他之所以對外隱瞞自然是不想太過張揚,示敵以弱。


    李誌忠聞言臉上頓時流露出詫異的神色,萬萬沒想到李宏宇知道駐紮在鴉鵲關關外的這支後金兵屬於後金八旗中的正白旗,還清楚正白旗的旗主是努爾哈赤的孫子杜度。


    不過,李誌忠很快就回過神來,肯定是李宏宇注意到了軍營裏後金軍的軍旗,故而得知了軍營裏後金兵的來曆。


    當李誌忠把李宏宇的話轉告給那名壯漢後,壯漢的神色頓時變得激動了起來,口中嘰裏呱啦地說著什麽,好像顯得頗為不服氣。


    李宏宇隱隱約約聽明白了,壯漢是說如果不是李誌忠偷襲的話他絕對敗不了,好像對自身的戰鬥力非常有信心。


    果然,李誌忠給李宏宇翻譯後正是這個意思,壯漢指責李誌忠偷襲的做法太過卑鄙下流,如果光明正大打一場的話鹿死誰手還未嚐可知。


    “上個月,是誰偷襲了我們大明的西路軍和北路軍,並且派人喬裝成西路軍給南路軍傳遞假消息,致使南路軍中了你們的圈套,你現在竟然跟本巡撫說偷襲?看來你的臉皮跟努爾哈赤一樣,簡直比城牆還要厚!”


    望著那名狂妄自大的壯漢,李宏宇冷笑了一聲後冷冷地說道,“本巡撫這次不殺你,你回去告訴努爾哈赤,本巡撫這次來遼東要替天行道,滅了你們這幫膽敢造反的蠻夷,傳努爾哈赤首級於九邊!”


    等李誌忠翻譯後,那名壯漢的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李宏宇,畢竟論到嘴皮子上的工夫他這種粗人哪裏是李宏宇的對手。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等壯漢開口反駁,李宏宇目光陰冷地望著他,“本巡撫如果就這麽放了你如果對得起被你殺死的官軍?”


    “來人,把他頭上的那些豬尾巴給本巡撫剪了。”說著,李宏宇伸手一指壯漢頭上的那幾條小辮,高聲喝道。


    壯漢開始並不知道李宏宇說什麽,不過等幾名人高馬大的士兵衝上前把他按倒在地,抽出腰刀割斷他頭上的一條小辮後,他終於反應了過來,口中大吼著什麽拚命掙紮,在女真人看來被敵人割掉辮子是一種巨大的恥辱。


    “告訴努爾哈赤,本巡撫一定會打進赫圖阿拉活捉他,讓他這些天好好享樂!”等壯漢頭上的小辮被割完後,李宏宇盯著臉上漲得通紅的壯漢說道,“本巡撫還有一些禮物要送給他,算是為了清河城那些被他屠戮的軍民還債。”


    “來人,從每具屍體上割下一條辮子,裝在一起讓他帶走。”說著,李宏宇冷冷地向一旁的士兵下達了命令,然後麵無表情地向壯漢說道,“隻要本巡撫在遼東,就會送他更多的‘禮物’,讓他做好接收的準備。”


    等李誌忠翻譯完了他剛才的那番話,李宏宇擺了一下手,那名壯漢就被士兵帶了下去。


    李如柏和閻鳴泰等人不由得暗自對視了一眼,他們本以為李宏宇是個見到血腥場麵會嘔吐的文弱書生,沒想到他也有如此冷峻的一麵,竟然想到了割掉後金軍辮子的辦法來向努爾哈赤示威,這樣既不那麽血淋淋同時又達到了目的,可謂一舉兩得。


    李宏宇在眾人的簇擁下巡視著戰場,地上橫七豎八地倒滿了身上插著箭支的後金軍士兵屍體,從服飾上來看有女真人也有其他遼東少數部族的士兵。


    遼東鐵騎在此次進攻中也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傷亡,一些受了傷的騎兵在同伴的幫助下包紮著傷口,那些戰死騎兵的身體被同伴抬走準備找地方進行安葬。


    令李宏宇感到有些驚訝的是,竟然有數十名後金兵被俘虜,看樣子並不是所有的後金兵都能做到不懼生死。


    而且,李宏宇也對遼東鐵騎對那些俘虜手下留情感到意外,按理說他們應該殺死那些俘虜才對,戰爭可不是兒戲,有其是跟異族間的戰事更是殘忍,通常雙方誰都不會想要對方的俘虜。


    除非一方想要收編另外一方的俘虜為己用,很顯然遼東鐵騎並不會收編那些後金軍士兵。


    唯一的解釋是,李宏宇最後囑咐李誌忠的那番話起到了作用,故而使得遼東鐵騎手下留情俘虜了那些後金兵。


    “把旗子拿來。”


    巡視完後金兵的營地後,李宏宇從滿桂手裏拿過那麵“遼東虎將”的軍旗,當眾交到了李誌忠的手裏,笑著說道,“將軍得此騎後麾下騎兵將成為‘遼東虎騎’,望將軍再接再厲,為我大明再立新功!”


    “承蒙巡撫大人教誨,卑職一定盡忠報國,不負大人所托。”


    聽聞“遼東虎騎”四個字,李誌忠的眼前頓時一亮,隨即雙手緊握著那名軍旗,意氣風發地躬身回答,神色顯得有些激動。


    現場的將領聞言紛紛麵露羨慕的神色,認為李誌忠這下撿了一個大便宜,憑著剛才的一戰得到了“遼東虎騎”的稱號,這可是一項不折不扣的巨大榮譽。


    說實話,在眾將看來任由誰率領兩千精騎都能幹掉關外的後金兵軍營,因此這“遼東虎騎”的稱號簡直就跟白送給李誌忠一樣。


    “李老將軍,從今天起,派出小股騎兵出關到建奴的地盤進行襲擾,能戰則戰,不能站則退,一定讓他們不得安寧。”


    李宏宇自然注意到了現場眾將神色的變化,因此沉吟了一下後向李如柏說道,“隻要他們能把後金的軍隊引來這裏,那麽本官就給他們記一大功。”


    “巡撫大人,現在鴉鵲關兵力有限,咱們還是不宜貿然行事為好,建酋得知大人在此的話肯定會派兵前來。”李如柏聞言心中暗暗吃了一驚,連忙開口勸道,現在招惹後金軍隊可殊為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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