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明軍的火器在薩爾滸大戰時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厲害。


    以明軍當時使用的鳥銃為例,直到嘉靖二十七年收複被葡萄牙人占據的雙嶼島時繳獲葡萄牙人的火繩槍後,明朝才開始仿製這種有前有照星後有照門、擊發後射擊的鳥銃,而以前的使用的隻是火銃。


    火銃也叫“火筒”,又叫火門槍,顧名思義它是一根能發射彈丸的金屬管狀物,沒有照門、準星,用火點燃引線後發射。


    火繩槍是比火銃性能更加優越的火器,屬於火銃進化後的產物。


    值得一提的是,萬曆時期,西方國家已經列裝性能更優越的燧發槍,不過中國直到清朝才開始仿製燧發槍,後來就是閉關鎖國,火器的發展被西方國家遠遠拉開。


    薩爾滸之戰時,明軍的鳥銃由於是仿製品,故而在精度、射速和射程等問題無法跟葡萄牙的火繩槍相比,與弓箭對抗時更是落於下風。


    至於火炮,由於製造工藝的限製,明軍的火炮屬於永樂時期那種笨重的老式火炮,其性能已經遠落後於西方的火炮,這使得萬曆皇帝後來從西方購買了射程更遠、威力更大的紅夷大炮。


    畢竟,火器的發展比拚的是整體社會科技的進展,明朝崇尚的是儒學,對自然科學的研究進展無比緩慢,其火器的研製自然要落後於西方國家。


    因此,在薩爾滸大戰乃至清朝中期以前,弓箭的威力在中國戰場上的威力遠大於鳥銃,隻有火炮能給對方造成一定的傷害,不過也因為質量物品時常出現炸膛的情況。


    薩爾滸大戰時,明軍的三路大軍之所以迅速潰敗,固然有著多種因素,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努爾哈赤集中了兵力形成局部兵力優勢,然後明軍士兵被漁牧出身的後金八旗兵用弓箭大量遠距離射殺。


    再加上後金騎兵的衝擊,以至於指揮不暢、各自未戰的明軍很快就被打亂了陣型發生了一場潰敗,導致了戰爭呈現一邊倒的局勢。


    這種情形也是李宏宇所說的戰法上的克製,明軍隻要無法有效地對付後金的弓箭攻勢,那麽在戰場上將無法避免劣勢。


    如今,同樣以騎射聞名的遼東鐵騎將使得李宏宇見識到弓箭在冷兵器時代的威力,畢竟遼東鐵騎能在遼東馳騁多年並非浪得虛名,肯定有其獨特的地方。


    “殺!”在李宏宇的注視下,李誌忠拔出腰上的馬刀,衝著身後的遼東鐵騎向前一揮,雙腿一夾馬腹,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


    “殺呀!”王廣順見狀也拔出馬刀,高舉著追向了李誌忠。


    早已經嚴陣以待的遼東鐵騎騎士們紛紛取下了背上的弓,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握著弓,潮水般跟在了李誌忠和王廣順的身後湧出了鴉鵲關的關門,猶如一道奔騰的洪流向遠處山腳下的後金軍軍營衝去。


    正如李宏宇所料想的那樣,為了這次能順利殲滅關外的後金兵,李如柏把手中全部的遼東鐵騎都派了出去,四千騎兵的衝鋒使得大地微微顫抖了起來,馬蹄聲匯聚成了低沉的轟鳴。


    李宏宇還是第一次親身經曆這種大兵團騎兵作戰,望著呼嘯而出的遼東鐵騎心情不由得變得激昂澎湃,挽了挽衣袖後大步流星地來到那麵牛皮大鼓前,掄起鼓槌“咚咚咚”地用力擊打了起來,給遼東鐵騎助威。


    李如柏和閻鳴泰等人立在城頭上緊緊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幕,柴時秀和滿桂的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色,單單從遼東鐵騎衝鋒的氣勢上就足以看出其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銳部隊。


    十來名後金兵正懶洋洋地聚在在關外不遠的地方談笑,他們的目的是監視鴉鵲關的明軍動向,麵對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一時間怔在了原地,神色愕然地望著疾奔而來的遼東鐵騎,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明軍會突然之間發動進攻。


    李誌忠和王廣順衝在隊列的最前方,按照遼東鐵騎的傳統,李家子弟往往率先領頭衝鋒,這使得其餘的遼東鐵騎騎兵莫不奮勇殺敵。


    行進中,李誌忠和王廣順插回了手裏的馬刀,從背上取下了弓,然後拈箭拉弓對準了前方越來越近的那十幾名呆在那裏的後金兵,兩人身後的遼東鐵騎騎士們紛紛效仿,做好了用弓箭攻擊的準備。


    終於,發呆的後金兵回過神來,慌亂著喊叫了起來,紛紛拔腿跑向了一旁停著的馬匹,翻身上馬想要逃回營地。


    可惜這些後金兵距離鴉鵲關實在是太近了,就在他們上馬的同時,李誌忠和王廣順射出了手裏的箭,然後百餘隻箭支雨點般從兩人身後的騎兵中飛起,在空中劃了一道美妙的拋物線後落向了那些後金兵。


    很快,在李宏宇的注視下,那些騎上馬沒跑出去幾步的後金兵被空中落下的箭雨所覆蓋,紛紛掉落了馬下,然後被疾馳而來的遼東鐵騎所吞沒,即便是沒有被射死也會被馬蹄踏成肉醬。


    經過那些後金兵葬身處後不久,疾馳的遼東鐵騎分成了兩股洪流,李誌忠繼續領著手下的兩千騎兵衝向了後金軍的營地,而王廣順則率領手下的兩千騎兵去封鎖遠處的山腳下的道路,堵住後金兵的退路。


    “嗚~~”


    終於,被遼東鐵騎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後金軍營地響起了示警的號角聲,那些悠閑地正等著開飯的後金兵們亂哄哄地往各自的住處奔去,前去拿各自的武器。


    距離後金軍營地兩百多米的時候,一馬當先的李誌忠射出了手裏的箭,他身後的騎兵跟著發起了進攻,一輪箭雨烏壓壓地落在了後金軍的軍營裏,慘叫聲隨之響了起來。


    出乎李宏宇的預料,李誌忠並沒有率軍趁勢衝進後金軍的營地,而是讓手下的遼東鐵騎把營地圍住來回衝著營地裏麵的放箭,利用馬匹的優勢來射殺營地裏的後金兵,這點兒跟蒙古人的戰法非常像。


    不得不說,這種戰法非常適合弓騎兵,與其跟敵人短兵相接,遠程用弓箭殺傷敵人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按照史料的記載,遼東鐵騎的戰法十分類似蒙古人:“及戰多用鐵騎,列為橫陣,發弓矢衝賊,若賊陣不動,則緩緩退之再衝。十數次之後,堅陣無有不潰者。”


    與蒙古人相比,遼東鐵騎弓箭的射程更遠,馬匹的速度也更快,這使得遼東鐵騎當年麵對蒙古騎兵的時候占有不少優勢。


    曆史上,努爾哈赤隻率領兩萬八旗兵就擊潰了蒙古的林丹汗,據傳擊敗了林丹汗四十萬騎兵。


    這一點就純屬後人的杜撰了,林丹汗雖然是蒙古的大汗,但蒙古當時四分五裂,各部獨自為政,故而林丹汗的當時的勢力範圍隻有其所在的察哈爾部而已,察哈爾部總人數能有四十萬就已經頂天了,哪裏還能組建四十萬騎兵?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隨努爾哈赤攻打蒙古察哈爾部的軍隊還有與察哈爾部同屬“黃金家族”後裔的蒙古科爾沁部的士兵,而後金的蒙古八旗士兵的主力就是科爾沁部的人,科爾沁部與努爾哈赤很早就關係密切,並相互通婚。


    望著那些圍著後金兵營地遊動著放箭、猶如打獵一般的遼東鐵騎,李宏宇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皺了皺,他仿佛看見了薩爾滸大戰時三路明軍潰敗時的情景,麵對這種兵種上的優勢在冷兵器時代很難與之進行對抗。


    營地裏的後金兵,尤其是後金騎兵想要衝出遼東鐵騎的包圍圈,可惜他們麵對著展開隊形把營地團團圍住的遼東鐵騎沒有絲毫的辦法,還沒有衝出營地已經倒在了血泊裏。


    李宏宇這個時候終於明白為何遼東鐵騎要帶雙份的弓和箭支了,原來是為了保持持續的打擊能力,即便是壞了一支弓的話還能用另外一支頂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後金軍營地的反抗越來越微弱,李誌忠指揮著遼東鐵騎不斷縮小包圍圈,最終進入了營地內射殺剩餘的後金兵。


    “走,跟隨本巡撫前去看看李將軍的戰果。”


    見此情形,一直擊鼓的李宏宇放下手裏的鼓槌,活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雙手手臂後招呼了一聲李如柏和閻鳴泰等人,大步流星地奔下了城門樓,想去後金軍營地看看戰況如何。


    李如柏和閻鳴泰對望了一眼,快步跟在了李宏宇的身後,從目前的局勢來看後金軍營地的後金士兵已經是強弩之末,等李宏宇抵達的時候抵抗的應該已經被消滅。


    果然,李宏宇在眾人的簇擁下感到後金軍營地的時候,參與進攻的遼東鐵騎已經在打掃戰場,有條不紊地衝著倒在地上呻吟的後金兵補刀確定其斃命。


    古代可沒有優待俘虜一說,交戰雙方尤其是異族間的戰爭通常會殺死戰場上對方的傷者,免得其成為累贅,獲勝的一方可不會把藥物用在救治對方傷兵身上,那樣的話在人們眼中無疑是一種浪費。


    剛踏進後金軍的營門,李宏宇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一名在他不遠處的遼東鐵騎的騎兵正在拿刀割著一個後金兵的腦袋,周圍還有不少人幹著同樣的事情。


    畢竟大明是以斬首多少敵人來確定功績的,故而自然要割了那些死去後金兵的腦袋。


    目睹眼前如此血腥的一幕後,騎在馬上的李宏宇臉色頓時變了變,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和反胃,他眼前哪裏見過這種殘忍的畫麵。


    “嘔!”終於,當那名騎兵把對方的腦袋割下來後拎在手裏,受到那顆血淋淋首級的刺激,李宏宇的喉結蠕動了一下後倉皇翻身下馬,蹲在地上稀裏嘩啦地嘔吐了起來。


    原本,李宏宇以為自己足以麵對戰場上的死人和鮮血,不過他很顯然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更沒有想到會看見如此殘忍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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