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裏,‘心學正論’悄然無息地擺在上市書鋪櫃台上,並沒有引起太大波瀾,但就在偶然間,也引起一些飽學之士的關注,那位知州大人處理公務,回到了後衙看到家仆新買的書,偶爾翻一番,再也忍不住看了下去。


    鍾離秋自從書店買了一本,就幾天足不出戶,細細地品讀,時而撫掌大笑,時而奮筆疾書,至於沈默和王秀要送他精印本也被他拒絕了,理由非常玩味,出點書也不容易,買一本就有十幾文錢的利,實在讓人哭笑不得。


    王邵已確定去州治宛丘縣,等待即將來臨的秋闈,一旦發解貢舉人,他將去東京開封,沈默也要攜帶書籍北上了,一切都是那麽恰如其分。


    “秀哥兒,沒看出來你小子不僅出書,還要去參加解試,哎—想想,真不敢想!”


    村外老槐樹下,一鍋香噴噴地燉狗肉,四五個粗瓷碗,乘著時令菜蔬,一小壇老酒,看著對麵的王秀,邱福大口悶了口酒,神情中透著幾分得意。


    王秀淡淡地在笑,臨行前他要來看看邱福,這位老巡檄弓手是他非常敬仰的人,不僅武藝超群,箭術無雙,而且深蘊戰陣兵法,可惜被埋沒在縣城裏。


    “邱大叔說的,我就跟不學無術一樣。”


    “嗬嗬,我可沒有說過,就你們這些大措心眼多,像我這樣武夫沒那個心眼。”邱福扯了一片狗肉,放在嘴裏大嚼,嘟嘟囔囔地道:“不過,以前倒沒看出來,你小子能寫出書,倒是小看你了。”


    王秀翻個白眼,笑道:“邱叔,咱不帶詼諧人的,我那不是被一磚頭打醒了嘛!無論怎樣說,我還是個好學生。”


    “嗯,嗯,是不錯,當初就是有點呆。”


    “邱大叔,你.”


    “嗬嗬,好,好了,不提當初了,你小子也算出息了,來,幹了一個。”邱福咽下狗肉,又端起酒碗。


    王秀斟上酒,又道:“這不,我就要去宛丘了,這一走就得月把,家裏還是有點不放心。”


    邱福雖是武人,正直無比,卻也在縣裏廂軍中混跡多年,眼力頭很賊,明白王秀的意思,當即道:“好了,你那點心思,老叔心裏明白,放心去搏個功名吧!我會給劉都頭打個招呼,我也會時常去看看。”


    頓了頓,又笑道:“趕明,我再讓村裏的六子,張幺去你家場子幫忙幾天,不過要你家大姐付工錢的。”


    王秀鬆了口氣,笑道:“看邱叔說的,我家大姐還是吝嗇之人,也不要驚動她了,我回來一並給六子,張幺他們。”


    這兩人都是招箭社的丁壯,說白了就是未征召的鄉卒弓箭手,算是邱福手下兩員驍將,人也聽敦實厚道,與高升的關係不錯,想到了陳升,他心下一陣黯然。


    “邱大叔,大娘問你還要不要加酒?”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跑來,望著香氣撲鼻的狗肉,狠狠咽了口唾液,眼睛賊亮賊亮地。


    “幺子,再給老子扛一壇子酒去。”邱福大大咧咧地道。


    男孩眼珠子一轉,沒有說話,卻把目光投向王秀。


    王秀嗬嗬一笑,道:“就一壇酒夠了,邱叔不要多喝,不然一會大娘又該生氣了。”


    “他敢?”邱福眼一瞪,一副老子怕誰的模樣。


    “大娘來了.”男孩喊了聲。


    “哪.”邱福臉色一變,忽然發覺上當,一巴掌扇過去,罵道:“小兔崽子,嚇老子。”


    “大叔,你慢喝,我先回去了。”男孩躲過這巴掌,做了個吐舌的鬼臉。


    “站住。”邱福喊住男孩,伸手撕了根狗腿扔過去,大大咧咧地道:“趕緊給我滾蛋。”


    “我去把爹的小瓶濁酒給偷出來。”男孩接著狗腿,狠狠咽口唾液,狠狠咬下一塊肉,笑嘻嘻地跑了。


    “這混小子.”


    “邱大叔,再喝幾杯我就要回去了,對了,趕明讓陸堯給大娘送幾斤白糖。”


    “使不得,那玩意老貴的,我一家子粗人,那能吃得起。”邱福搖了搖頭。


    王秀心念一動,不要說霜糖了,連黑糖也是很貴的,白糖就更不用說了,都被何老道提到五百二十錢一斤,中戶吃著也勉強,就不要說四五等戶了,看來自己這招不走的還算不錯,慢慢的放開行情,從製糖到脫色一條龍,漸進式地降低成本,讓白糖徹底普及開來,然後高檔產品再出來。


    想想其中的錢景,他樂的嘴咧的老大。


    王秀沒有留下住宿,陳州是畿外大鎮,不僅經濟繁華,治安上也挺不錯。雖說當今天子是有點那個啥,為官者也有點那個啥,但畿外大鎮夜間沒有宵禁,更不關閉城門,城內外居民可自由出入。


    日落西山,尚有一抹殘陽,天色朦朧,還不算晚,他也喝得醉醺醺地,很果斷地騎上一匹馬向城裏趕,既然賺了錢,交通工具得配上,他買了匹馬,又給家裏配了輛車。


    進了城,天還沒有完全黑透,北大街人少處,他卻看到前麵一輛馬車,正晃悠悠地南去,這不正是大姐的車子嘛!


    果然是大姐,竟還有有琴莫言,王秀下了馬打招呼,剛說兩句,就和有琴莫言玩笑。


    “你這麽晚回去,也不怕李大娘擔心?”


    “大姐那麽晚回去,總得有人陪,哥哥倒是好,一身的酒味,不知又去哪家館子快活了。”


    “我這不有事嘛!哪能整天圈在家裏讀死書。”


    “那也是斜撇子的事.”


    剛說著話,卻不想從街麵上衝出四五個潑皮,個個持棍棒向王秀撲來。


    來者不善,王秀第一時間感到不妙,還不待王卿苧、有琴莫言回過神來,他操起馬鞭對著為首人抽去。


    跟隨邱福練了幾年,不能說是高手,卻也能應付幾人,不再是那個‘他了。


    馬鞭抽在為首者臉上,那人當即慘叫一聲,捂臉蹲下,木棍也落在青石路麵上。


    王秀下手毫不留情,在王卿苧的驚呼聲中,‘唰唰’幾鞭子,抽倒兩人,另外兩人也靠不上來。


    “大姐,你們趕緊走,別管我。”


    “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是什麽人.”


    “哥哥,你快走.”


    王秀一頓神,被一潑皮從後麵抱住,一下子束縛了手腳,幾個被馬鞭打的,彎彎扭扭爬起來,明顯是頭子的潑皮,拔出了一把小刀,獰笑著道:“本來有人要斷了你一條腿,你敢打了爺爺,那就要你小命。”


    “這是大街,你們敢.”難道是?王秀不及多想,他幾次掙紮,都沒有掙脫,眼看對方臉色猙獰地慢慢走來,心下焦慮萬分,這可不是鬧著玩,真的要出人命的。


    “小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老六,小.”


    王秀隻見潑皮頭子臉色一變,目光有十分的驚訝,卻聽後麵一聲嬌叱,死死抱著自己的潑皮,軟軟地鬆開手,癱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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