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大軍吃完早飯,曹休、孔秀和王植將他們三個千人隊裏麵五十歲以上,官職在十人長及其以下的老兵都召集到了我的帳前。


    曹休道:“我營之中老兵全部帶到!”


    孔秀道:“我營之中老兵全部帶到!”


    王植道:“我營之中老兵全部帶到!”


    我看了看在我營帳前排成幾排的老兵,發現有些人年齡還不算很老,不過隻是腿腳有些不靈便,看來他們三個都認為這是一個擺脫自己軍中這些無能的包袱的一個好機會!於是將能夠踢出隊伍的人都挑了出來,打算一股腦的將麻煩全都甩給我。


    我看了看曹休他們三個,三人各個嘴角掛著竊笑,發現我觀察他們,立刻收回笑容,左右打量四周,掩飾自己的陰暗心裏。


    曹休見我一直沒有說話,並將目光轉向他,急忙幹咳了一下,轉身麵向那些茫然不知所措的老兵,道:“諸位都是從軍多年的老兵,你們可知這次將你們聚集起來所為何事?”


    那些老兵頓時慌張了起來,終於有一人帶頭道:“難道將軍要將我們踢出隊伍嗎?我們從軍對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將軍你可不能這麽做啊!曹丞相向我們保證過的啊!”


    其他老兵也都紛紛符合起來,場麵吵吵嚷嚷有點混亂。我還是冷冷看著沒有說話。


    曹休見我還是不搭話,隻好繼續道:“眾位靜一靜,請聽我說!”


    曹休的聲音太小,被淹沒在了老兵們的焦躁呼喊聲中。


    孔秀見曹休的麵色有些難看,立刻扯起大嗓門吼道:“都給我閉嘴,你們這些老家夥!平時打仗也沒見你們這麽有氣勢!現在呼喊起來了?喊個屁啊!都給我靜下來聽曹校尉把話說完!”


    王植心中暗自懊悔,自己就猶豫了那麽一下,這麽好的諂媚機會就讓孔秀給搶走了,難道自己總要跟在孔秀屁股後麵走老路嗎,心中有些受挫折,歎了口氣沒有言語。


    眾老兵被孔秀一陣斥罵,果然安靜了下來,但還是有個大膽的老兵道:“我們雖然老了,可還能跟年輕人一樣拿刀,一樣射箭,曹丞相可是親口許諾過我們的啊!”


    曹休有些厭惡的撇了撇嘴,但隨即笑道:“各位一定是誤會了,我們可從沒有說過要將你們趕出軍營啊!這次的事情我們完全都是按照風翼將軍的安排來辦的,有什麽疑問,你們可以問風將軍的啊!”


    眾老兵立刻將話語的矛頭指向了我,我大手在麵前一揮,喝道:“眾位老哥哥請盤膝坐下!”


    眾老兵雖然不知道我為何要這麽做,但是將軍的軍令畢竟還是要遵守的,於是都嘩啦嘩啦的盤膝坐在了地上。這樣一來我站著,他們坐著,我就比他們高出了許多,而他們看我的時候,應該也會覺得我比較高大吧!


    更重要的是,這些老兵站立的時候又蹦又跳,想說什麽話張嘴就來氣息通暢。但是讓他們盤膝坐下後,蹦跳是不可能了,想高聲說話也得直起身子才行,如此一來,場麵安定了許多。


    我調了調自己胸中的氣息,高聲道:“各位老哥哥不必擔心,我這次絕沒有要將各位趕出軍營的打算,恰恰相反,我還打算將各位抽調出來,組成專門的百人隊,在戰場上發揮更大的作用。你們都是百戰老兵,比起我們這些毛頭小夥子強太多了,一直將你們埋沒,我覺得實在可惜!各位老哥哥覺得呢?”


    老兵們被我說的一陣疑惑,互相的交頭接耳,那個昨晚和我見過一麵的老漢白青最先說道:“風將軍,老漢有些不明白,將我們這些老兵都抽出來,要我們做什麽呢?”


    我笑道:“老哥哥問的好!我是這麽考慮的,各位從軍多年,為我大漢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年齡漸漸大了,體力比起年輕人差了許多,我說的都是實話,大家應該也都明白。----------”我觀察老兵們臉上的神情,那是一種無奈,雖然還有個別倔強的老人高高昂著頭顱表示抗議,但畢竟太少了。


    我接道:“但是,那是否就說明老哥哥們比起年輕人就差了呢?非也!恰相反!老哥哥們經驗豐富,鬥誌堅決,比起年輕人那是強的太多了,你們才是戰場上的精銳,你們才是主導戰場的關鍵,你們才是我軍中柱石!周武王以少勝多攻入朝歌,就因為軍中多了一個七十多歲的薑子牙;秦將白起在長平關連連敗仗,就因為趙軍裏多了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廉頗;匈奴在北平城被打的丟盔卸甲,就因為軍中多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李廣!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軍中有一老,更是如有一寶。戰場上就應該多一些你們這樣的人才能勝利!更何況眾位還不老,比起薑太公、老廉頗,你們還年輕的很嘛!”


    這些話雖然說的有些誇張,但老兵們聽在耳朵裏明顯很受用,那幾個高昂著頭顱的老兵嚴肅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


    孔秀在旁邊看著我,嘴角肌肉不停的抽動,竊竊私語道:“真******能掰活!比我還能吹!”


    我的耳力現在十丈外掉根針都聽得見,他的小聲嘀咕自然也難逃我的耳朵,這家夥!不過現在還不是理會他的時候。我繼續道:“但是現在,各位老哥哥分散的很開,而且大都是十人長以下官職,無法發揮更大的作用。如此被埋沒豈非可惜?所以,我打算將各位編製在一起,形成新的百人隊,主要用弓箭作戰!各級頭領都由老哥哥們自己選出來,或者通過比武的方式選出來!這樣也好給那些年輕人做個好榜樣!各位以為如何?”


    眾老兵又開始交頭接耳,但是卻沒有人站出來反對,看來有門。終於還是白青先站出來道:“隻要風將軍不嫌我老,不覺得我這把老骨頭是個拖累!我就願意跟著你打仗!”


    “對!咱們老兵不是拖累!”、“風將軍覺得我們有用,我們跟著你幹!”


    我看他們都躍躍欲試的樣子,明白組建老兵部隊問題不大了。於是轉頭向曹休他們道:“你們各營中的老兵都在這裏了嗎?”


    曹休他們點頭道:“都在這裏了!”


    我點頭道:“很好!那他們都有多少人?名單拿來我看看!”


    曹休眉頭一皺道:“名單?什麽名單?”


    我笑道:“當然是你們各營來這裏的老兵的姓名、年齡還有他們出自那個百人隊,擔任什麽職務的名單!你們沒有統計嗎?”


    曹休和孔秀、王植一愣,繼而曹休道:“有這個必要嗎?人不是都已經在這裏了嗎?”


    我搖了搖頭道:“老兵是已經都在這裏了,但是新兵呢?將來你們需要填補老兵走後的名額招募新兵,若不知道哪個百人隊抽調出多少老人,那人員數量如何確定?”


    孔秀嘻嘻一笑道:“這個風將軍不用擔心,到時候我們再讓個百人長稟報也不遲,我們心裏有數!”


    我笑道:“你心裏有數,我心裏卻沒有數!你可曾聽過吃空餉這個詞!”


    孔秀臉色一變,但馬上恢複笑容道:“吃空餉?嗬嗬,這是什麽意思呢?下官沒有聽過啊!”


    我搖頭笑道:“沒有聽過自然是最好的。所謂的吃空餉就是軍中有戰死的士兵後,某些人卻隱瞞不報,發軍餉之後自己將他們全部占為己有。靠已經戰死兄弟的名額滿足自己的私欲!這可是重罪!這次一下抽調出一百多名老兵,我雖然相信各位的人品不會故意虛報人數,或者故意將名額空缺,去領空餉。不過,正所謂百密一疏,各位都是軍務繁忙之人,手下兄弟難免會有疏漏,而你們又沒有發覺,那麽造成的吃空餉若是嚴重,可是要殺頭的!”


    我看著孔秀已經開始冒汗的額頭,便笑道:“所以,現在各位將抽調出來的人員詳細的列出名單。將來補充新人後再列出一份名單讓我過目,這樣你清楚,我明白,對大家都好!各位以為如何?”


    曹休還沒有什麽反應,孔秀急忙道:“風將軍考慮的真是周到啊,我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真是疏忽啊疏忽。我現在就去辦!”


    王植也急忙道:“我也去找軍中主簿來寫!”


    曹休見他們二人匆忙而去,有些疑惑,又看了看我,感覺自己孤木難支,於是也抱拳而去。


    徐悠見他們三人已經找人統計去了,不禁有些好奇道:“這三人還真是有點奇怪,一開始就計算好不就得了!現在還得返工!”


    我搖了搖頭道:“從他們一開始隻領人來,而不報告人數,並且召集這些老兵來的時候不事先給他們說明意圖。我就明白,他們三個恐怕是以為我不懂軍務,想要陰我一把!計策被看穿了自然就得按規矩來了!”


    龍飛冷冷道:“投機取巧之輩!”


    我道:“現在不說這個吧!將這些老哥哥按照十人一組,進行編隊,可以自願,也可以按照大小個頭,你們來幫他們編組吧,完成之後,讓他們自己選出十人長,然後通過比試選出百人長。五十人長由百人長自己安排。完成之後再來向我匯報!”


    徐悠和龍飛二人領命。


    我在營帳中又待了近一個時辰,曹休、孔秀和王植他們將人員名單都用竹簡寫好,報了過來。我粗略的看了一下,道:“辛苦各位了,請回吧,命令士兵收拾行裝,半個時辰後拔營起寨!”


    三人拱手而去。


    不久徐悠和龍飛也來了,身後還跟著四個人。其中一個老者正是我昨晚見過的白青。


    龍飛到我跟前抱拳道:“大哥,士兵整頓完畢共有一百五十六人,設有十五個十人長,三個五十人長,和一個百人長。這位白青老伯通過比試,武藝超群成為了百人長,他身後的三位是三名五十人長!”


    白青見龍飛說完,急忙在我身前單膝跪地道:“老漢白青拜見風將軍!謝將軍提拔之恩!”他身後的三位也都單膝跪地行抱拳禮。


    我嗬嗬一笑,走上前去將他們一一扶起道:“這都是眾位老哥哥自己用本事換來的,我可沒有什麽功勞!”


    白青道:“可要不是將軍,我們連這樣一個機會都沒有!我不在乎什麽官職,隻要將軍覺得我們還有用,還能打仗,我們就知足了!”


    我笑道:“您身體結實,比起當年的老將廉頗,您還年輕著呢?”


    白青搖手道:“廉頗將軍是大將,我怎麽敢跟他老人家相比!”他雖然說的很謙虛,但是臉上的興奮卻是掩飾不住的。


    白青想了一下道:“風將軍,如今我們這些老兵重新組營,是不是也應該有個新名字啊?這樣也威風一些!”他回身和那三個五十人長對望了一眼,他們也都很讚同白青的看法。


    我略一思考道:“我手下有一百騎兵,名為追風營。如今又有了老哥哥帶領的一支步兵。既然眾人都是五十歲以上的老兵,大都過了知天命的年齡,那不妨就叫天命營吧!”


    “天命營?”白青琢磨了一下這個名字,展顏一笑道:“也挺好聽的!”其他三人也都同意。


    徐悠嘀咕道:“追風、天命,追隨天命?這名字有點意思啊!我們以後都誓死追隨大哥。白老哥,以後我領騎兵,你領步兵,咱們兩個可要多親多近啊!”


    白青對徐悠這個直爽的大塊頭也很感興趣,笑道:“一定,一定!”


    老兵的問題解決後,大軍繼續向南行動。一路之上在沿路從附近的村子裏招募年輕力壯的人員補充到部隊裏麵,這暫且不提。


    話說部隊向南行走了五天,到了豫州襄城附近,我們大軍暫時在襄城外圍駐紮,派人去城內取一些物資補充。但是問題也就在這時爆發了。一夥士兵偷偷跑到城內喝酒,喝完酒還聚眾鬧事,打傷了街邊賣水果的老漢不說,還尾隨一名少女歸家,做下了壞事,少女的家人在廝打中被打成重傷,鄰居向縣衙稟報,但是衙役卻不敢過問。這幾個鬧事的士兵走後,少女的母親鬱悶非常,當夜吐血而死。少女貞潔被毀,她的父親逼她上吊自殺。女孩死後父親將其屍首收斂後,在眾鄰居的幫助下,黎明時分運著兩口棺材在軍營前自殺身亡。


    士兵們天亮之後突然發現軍營前方有兩口棺材和一個身死的老頭,急忙將情況向我做了匯報。


    我大驚之下,讓徐悠帶人調查,這才明白軍中士兵做的好事。但是城中百姓都懼怕報複,沒有人敢說出鬧事的是誰,何況他們也確實不知道名字。那些鬧事的士兵也都隱藏的很深,軍中士兵大都是同鄉,護犢現象是最嚴重的,這倒讓我一時間無從下手。


    我把事情和曹昂講了一遍,他也很憤怒。但一時間查不出作惡的是誰,而我們也不可能長時間的停留在這裏調查,我們有軍令在身,必須要五天後到達魯山城的,也在這裏耽誤不起。


    不久,曹休、孔秀和王植也都來了,我將事情講給他們聽,他們有些不以為然。曹休認為現在軍令為重,先和城中的縣令聯係,由軍中出錢,讓他們將那一家三口擇地埋葬也就是了。


    孔秀道:“這也不能說就是我們軍中有人做的,我們出錢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難道這附近除了我們還有其他的軍隊嗎?


    孔秀意識到了我眼中的憤怒,撇了撇嘴不敢再多言語。


    曹昂思索了一會兒道:“這件事確實很惡劣,但是現在軍令要緊,我們還要抓緊時間趕路,文烈說的也很有道理,多出些錢埋葬他們,再請一些道士來做個法事寬慰冤魂也就是了!”


    我不由的有些惱怒的瞪了曹昂一眼,想不到連他也這麽說!


    曹昂也是一驚,沒有想到平時臉上總掛著笑容的我,忽然之間眼神這麽狠毒。心中一顫不再多言。


    我深吸了一口氣,麵容冰冷的下令道:“傳令三營在轅門外集合!任何人不得遺漏!豹韜衛也不得例外!”說完我看了曹昂一眼。


    曹昂不敢正視我的目光,一拱手道:“我這就去召集他們!”


    曹休孔秀王植見曹昂都這麽說了,也都領命去傳令。


    不久,三千士兵連帶這三百豹韜衛都已經到齊。我的一百追風騎兵和一百五十天命營老兵也都到場。


    我和曹昂、曹休、孔秀、王植四人站在前台。我命人將那兩口棺材和一具老漢的屍體抬上台來。指著它們對士兵們說道:“軍營門口的棺木,大家應該都已經知道了吧!某些士兵不守軍紀喝酒鬧事,*傷害百姓,如今他們一家三口都死在我們軍營前麵了!要為他們三人報仇嗎?不!我和他們談不上交情,甚至我在今天以前連他們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我掃視台下三千揚著頭向這裏看的士兵,接道:“那麽我會將此事草草處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不!”我將手狠狠的一揮,“這是一起嚴重違反軍紀事件!我在大軍從許都開拔的時候就已經三令五申,嚴令你們遵守軍紀,可還是有人觸犯!曹丞相向來以執法嚴明著稱,我深以為然。行軍以律,失律則凶!放縱一人的罪過,等於鼓勵眾人犯罪!沒有軍紀的隊伍,不被百姓擁護的隊伍如何打勝仗?如何完成丞相的囑托?所以這件事必須追查到底!”


    說完,我在抬上度了兩步,喝道:“誰是行凶之人?是男人的就站出來!我可以免你們一死!”


    台下眾人靜悄悄的,甚至連個交頭接耳的人都沒有,都在直釘釘的看著台上的我,誰也不說話,更不要說有人站出來了。


    我有耐心等待,但是過了好長一會兒,還沒有人回應。我搖頭道:“給你們機會自己沒有抓住,那就怪不得我了!各隊百人長出列!”


    三千人中的三十個百人長走到了隊伍的前排。我向豹韜衛喊道:“你們之中的三個百人長也請出列!”


    豹韜衛的三個百人長對我的話有些不以為然,紛紛看向曹昂。曹昂向他們點了點頭,他們三人這才滿不情願的也站出來隊伍。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根據城中百姓所說,行凶的是五個士兵,最高職位也就是一個十人長。但是作為各隊的百人長,你們是最了解屬下一舉一動的人,也負有管教不嚴的責任。說吧,哪個百人隊的士兵犯的事情,哪個百人長自己站出來承認!如果你們敢包庇袒護,我連你們一起治罪!如此罪行,足夠斬首了!”


    但是我的話說出去,卻如同進了江河的雨滴,沒有翻起一點浪花。


    他們的反應也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大喝道:“來人,將他們全都給我拿下!”


    徐悠和龍飛早就在等待著我的命令,一百多人立刻三人一組衝上去拔頭顱攏二背,用繩子給捆了起來,按說這些百人長也都是戰場上拚殺出來的,武功也都不錯,但是徐悠他們下手很突然,而且我畢竟是他們的上司長官,在他們正猶豫要不要反抗的時候,徐悠他們就已經下手將他們擒下了。


    這些百人長們都有一群自己的親信朋友,看到他們被綁立刻就炸了鍋,呼喊著要去救人。


    我命令道:“天命營戒備!任何人敢犯上作亂,如同造反,格殺勿論!”


    白青聽到命令立刻率領一百五十天命弓手拉弓張箭瞄準了騷亂的人群,等待著隻要他們有進一步過分的動作便立刻射殺!


    突然爆發的混亂局勢,讓台上的曹昂、曹休、孔秀和王植都大吃一驚。


    曹昂急道:“子羽,你這是幹什麽?要造成軍中嘩變嗎?”


    我將背後的炎陽刀猛的抽出,一刀劈向身邊一口棺木,將棺木的頂蓋劈碎,向著台下喝道:“若將他們綁起來便要造成嘩變,那我若將他們全部處死又當如何?軍令如山原來隻是笑話嗎?若真是如此,這樣的部隊我寧可現在就將他們射殺!”


    士兵們騷亂畢竟是處於一時氣憤,但在弓箭手的威懾下,百人長們又都被綁起來了,沒有人帶頭,他們在風翼的強硬下漸漸的冷靜了下來,不再行動,卻不停的用言語攻擊。


    孔秀也道:“將軍!你這樣將所有的百人長抓起來,會觸犯眾怒的!犯了眾怒…….”


    “閉嘴!”我衝孔秀喝道:“本將軍做事還需要你來教嗎?”


    孔秀被當著眾人斥罵,覺得臉麵實在放不下了,也惱羞成怒道:“你做的不對還不讓人說了,別以為你是將軍我們就怕你?我們…….”


    我將炎陽刀收回背上,一把抓起孔秀的胸口衣甲,將臉湊到他的麵前,惡狠狠的瞪著他道:“你們要這樣?造反不成?本將軍做事的對與錯是你可以評判的嗎?軍令如山你可曾聽過?我的命令你可曾聽到?我的命令你是否想要違背?你是否不把丞相定下的軍規律法放在眼裏?你眼裏還有何人?”


    麵對我的步步緊逼,孔秀張著大嘴巴不能應對。我哼了一聲,一把將他推開。


    眾士兵都在睜大著眼睛看我和孔秀在台上的交鋒,看到我將孔秀訓斥的啞口無言,士兵們也如同鬥敗了的公雞一般聲勢又小了許多,連校尉都服軟了,他們沒有了領頭的人,也鬧不起什麽風浪。


    孔秀不算什麽威脅,我最擔心的是一直沒有言語而是冷冷的觀察著我的曹休,他是丞相寵愛的侄兒,還是軍中勇猛的少年英雄,他在士兵們的影響力不是孔秀可以比擬的,同樣,對付孔秀的恐嚇之法,卻無法用在曹休身上,因為他不會怕的。


    他現在一直沒有吭聲,不是因為他支持我或者無所謂,恰相反,咬人的狗往往是在湊近了你的身體,瞅準了你的破綻時,才突然發難的。


    我對台下那三十個被綁起來的百人長道:“你們一定心中不服,但是我要告訴你們,你們不服又能如何?你們之中定然有一人明白自己屬下犯的罪過。可你不說!好,你們不是英雄嗎?你們不是好漢嗎?你們不是講義氣嗎?你們不是護犢子嗎?你們不是不怕死嗎?你們不是要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嗎?好!我今天就成全你們。來人,給我拉下去全部給我砍了!”


    徐悠和龍飛聽到我的命令立刻指揮著士兵將他們推搡著就要到空曠地正法,明晃晃的大刀已經抽刀出鞘。


    這一下台下更是炸開了鍋,三十個百人長一下子殺光?這也太狠了吧?如此一來中層的指揮官全部都沒了,這仗以後可怎麽打?


    曹昂急道:“子羽你冷靜一下,一下殺這麽多人總的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而且法不責眾,怎麽可以濫殺無辜呢?”


    我沒有看曹昂,而是冷哼道:“法不責眾嗎?哼!我現在就要你們知道知道什麽叫大法無情!理由?很簡單,他們之中至少有一個人知道昨夜觸犯軍法的士兵是誰,但是他們不說。那就是犯了欺軍之罪,理應斬首!而其他百人長卻也幫著他掩飾,犯了騙軍之罪,一樣處罰!我說過,我做這件事不是為了報仇,也不是為了私怨,更不是針對某一個人,對每個人都很平等!一視同仁!隻要他們一個不說,全部都得處死,我絕不會偏袒任何一人!這就是公正!我跟你們之中任何一個人都沒有私怨,我隻是在執行軍法,要怪就怪那個明明知道犯錯的人是誰,而閉著嘴巴不說的家夥吧!推下去!”


    徐悠領著眾人將他們三十人帶到了空曠地,徐悠一聲暴喝:“跪下!”他手下的士兵紛紛將那三十個百人長向地上摁,不肯跪下的就用腳在後麵踹他們的膝蓋窩,他們基本上都是三個人抓一個,兩個人抓左右手臂,第三個已經抽出了明晃晃的腰刀。


    曹休還是沒有言語,他似乎還在等待著什麽。


    那些百人長原本以為我在嚇唬他們,可看到徐悠他們要動真格的,他們手下的那些心腹都在白青他們這些弓箭手的威脅下不敢亂動,更要命的他們的上司長官都不敢為他們求情告饒,心裏頓時一片冰涼。


    一個百人長看到自己的長官校尉不敢再為他們求情,頓時悲憤加絕望,怒吼道:“姓風的!老子不服!憑什麽我們就要被連累?狗屁公平!就知道拿我們這些小人物開刀!一視同仁個屁!豹韜衛那三個百人長你敢動嗎?你要連他們一塊殺,老子死了也佩服你!”


    我仰天長笑道:“風某人從軍以來,殺人無數,死在我刀下的亡魂不計其數。你們以為自己很重要嗎?屁!你們死了之後,搶著占據你們職位的人一大群!別以為少了你們會怎樣!更別幼稚的以為我不敢殺你們!所以別妄想跟我談條件!---------不過,你小子說的也有些道理,我早說過,這件事不是我和你們之中某個人的私怨,所以對待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公平對待。昨夜犯案之人中也確實可能是豹韜衛的人,但是他們的百人長那是曹丞相的直屬,我無權殺掉。但是既然他們在我軍中,就得受我的約束,來人,將他們三人拉下去,重打三十軍棍!”


    豹韜衛的三個百人長平時本就嬌縱慣了,從隊伍中站出來,已經是很給我麵子了,見我還要打他們,頓時怒火三丈,紛紛拔刀出鞘吼道:“誰敢動我!”


    曹昂看到這些,心裏也有了一股怨氣,故意扭轉頭去不理會。那三個百人長見曹昂如此,知道那是默認,變得更加囂張。


    我向徐悠使了一個眼色。徐悠和龍飛帶著幾個人圍了過去,徐悠聲如炸雷喝道:“老子就敢動你!”一拳打過去,一個百人長抬拳格擋,但是徐悠的力氣太大了,將他格擋的拳頭打扁,餘力衝到腦袋上,頓時昏了過去。


    龍飛雙刀飛起,兩三個回合將一人的兵器挑飛,此時徐悠又揍翻了一個人。片刻之間三人全部被擒。徐悠指揮士兵將他們拖走。


    豹韜衛的士兵雖然強悍,但是那也是對普通士兵而言,麵對徐悠和龍飛就遜色的太多了。三個百人長被擒,其他豹韜衛的士兵就想要上來搶,我猛然喝道:“要造反不成!”


    我的官職比他們高出太多,說出的話還是有一定分量的,他們略一遲疑,紛紛向曹昂看去,但是曹昂卻沒有絲毫表示。頓時互相觀望不知如何是好。


    我趁機叱道:“還不退下,如此舉動成何體統!”


    眾豹韜衛的士兵在沒有首領的指示情況下無奈的退了下去。


    我對這那三十個被壓跪在地上的百人長道:“你們不是不服嗎?現在我就讓你們死的心服口服!來人,將豹韜衛三位各打三十軍棍!打背部,屁股給他們留著騎馬!立即執行!”


    徐悠讓人找來軍棍,命人劈裏啪啦的開始打了起來,背部的肉薄,打起來也更疼,三個百人長頓時大呼小叫起來。


    場下的士兵已經從最初的慌亂,抵觸變成了一種看熱鬧的心態,反正打的不是他們,殺的也不是他們,而且說不定自己還有晉升的機會,既然連校尉們都不說什麽,自己一個小兵還說什麽呢?有熱鬧就看吧。


    台下普通士兵的心思發生了變化,那三十個百人長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那個以前高喊我不公平的百人長又說道:“姓風的,俺鐵牛雖然不喜歡你,但是也佩服你!你夠狠!”


    我回應他道:“不是我夠狠,是我有原則!殺一人而一營悅者,殺之!殺十人而一軍悅者,殺之!殺百人而三軍悅者,殺之!我從不以私怨殺人,但是涉及公務,我從來眉頭都不皺一下!”


    對豹韜衛三個百人長的懲罰終於結束了,一群豹韜衛士兵衝過來將已經半昏迷的百人長架起來往回到了自己隊伍中。


    我對那三十個跪著的百人長道:“你們想好了嗎?時間可不多了,我最後查十聲,若你們還沒有人出來指認,那就一起人頭落地吧!一!-------二!----------三!”


    看著我堅定而冷酷的目光,曹昂已經徹底放棄了勸我的希望。曹休終於動了,他攔在我的身前,喝道:“夠了!你的玩笑也開夠了吧!因為一點小事就要處死三十個為大漢流血流汗的軍官!誰給你這樣的權利?你這樣濫殺無辜,丞相會允許嗎?”


    我冷笑了一下,他終於出招了,看來他一直在忍,忍到我連曹昂也得罪了,他認為沒有人可以再幫我的情況下才動手,還真是有點計謀。


    我冷哼道:“玩笑?你認為丞相製定的軍法律令是玩笑嗎?誰告訴你軍法是玩笑?你憑什麽認為軍法是玩笑?你難道平時就是用玩笑來約束士兵的嗎?憑什麽處死他們?就憑我站在這裏,而你隻配站在我的身邊!就憑我可以下達軍令,而你隻配服從軍令!這還不夠嗎?曹校尉!”


    曹休怒道:“你想要公報私仇嗎?”


    我叱道:“這是軍法,是公務,何來私仇?難道曹校尉知道誰是作惡的凶手?難道曹校尉知道一些我們在場眾人都不知道的內幕?”


    曹休惱道:“我怎麽會知道…….”


    我怒道:“放肆!你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在這裏大放厥詞?你是不是覺得本將軍軍法不夠嚴厲,也想要嚐試一下嗎?”


    曹休怒辯道:“我不是…….”


    我喝道:“你是又怎樣?若你有膽量,現在就去做下一些違反軍法的事情,看看我敢不敢殺你!”


    曹休氣急道:“你……你……你……”


    我道:“說不清楚就不要亂說,妨礙本將軍執行軍法,你可擔當不起!我繼續剛才的事!四!--------五!-------六!-----”


    曹休氣昏了頭,拔出腰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架在我的脖子上,道:“你若敢下令殺人,我就割斷你的脖子!”曹休渾身氣的顫抖,手也有些抖,於是我的脖子在鋒利的繯首刀鋒下已經有了一條血縫。


    曹昂原本不想再摻和了,但見曹休這樣的表現,頓時又氣又急道:“文烈你要幹嘛?你瘋了嗎?快把刀放下!有話好好說!”


    曹休看了一眼曹昂道:“大哥不用勸我,是他逼我的!”


    這個突然的變化,讓那三十個百人長又看到了希望,台下的普通士兵現在已經完全的沒有了聲響,他們都在很用心的看熱鬧,這樣的好戲很久沒有見過了。


    徐悠他們見我被刀架住,紛紛向我看來,我冷笑一下,繼續道:“七!---------八!---------”徐悠他們見我的笑容,也都平靜下來,繼續壓著那些百人長跪著舉起了刀,等待著我的十。


    曹休怒道:“你還來!”


    我冷笑著將他無視掉,繼續念道:“九!”並向前跨了一步,我的身體向前,架在脖子上的刀鋒在脖子裏割的更深了,可我絲毫沒有停止向前的舉動,我在賭,我賭曹操在曹休心目中的地位!隻要曹操在曹休心目中的地位夠高,那麽作為曹操親自提點的愛將的我,就是安全的。若曹休的叛逆性格嚴重,曹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是那麽重要,我就要吃點虧了。雖然我可以利用龜脖術避免咽喉被割斷,但是一個大傷疤那是免不了的。


    隨著我的腳步向前,繯首刀在我脖子上越割越深,血已經開始滲出了,我還是沒有停。但是刀動了,刀隨著我的前進向前挪動了,曹休屈服了,我賭贏了,看來曹操對曹休的影響那是相當的大,即使他再被寵愛,也是不敢違背曹操的。


    我借著曹休退讓的瞬間,身體又向前一步,完全擺脫了曹休的刀鋒控製。我們兩人之間的交鋒勝負已經很明顯了。我繼續大聲喝道:“十---------”嗓音還沒有落下,三十個百人長中,終於有一個哭喊出來道:“我說,我知道!我說!”


    我就知道,曹休這最後一個靠山屈服後,他們就完全失去了依靠,這時候能夠就他們自己命的,就隻剩下自己心中的那個秘密了。


    畢竟自己的命比包庇的人要重要。


    在那個百人長的指點下,我們成功的將五個作惡的士兵抓了出來,眾人看向他們的目光裏充滿了埋怨,要不是他們怎麽會惹出這麽多的事情來?


    我喝道:“既然已經查明,那就不用我多說了,拉出去,斬!”


    徐悠興奮的吆喝一聲,好久沒有見血了,他衝過去親自操刀,手起刀落五顆人頭落地,興奮的提著跑上台來拿給我看。


    我微微一笑,讓他拿給曹昂、曹休、孔秀、王植他們四人看。他們四人看了隻是撇了撇嘴,為了這麽五個人,動這麽大的幹戈,實在是有些不值得。


    曹昂道:“事情應該完了吧?”


    我搖了搖頭道:“我說過要一視同仁,公平對待。既然豹韜衛的三位兄弟都挨了打,其他人怎麽可以什麽懲罰都沒有呢?全部打三十軍棍。那個隱瞞不報讓大家受苦的百人長再多打三十軍棍!立即執行!”


    曹昂搖頭歎了口氣道:“你看你,徹底犯了眾怒了!”


    事情完結了,我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衝曹昂一笑道:“將來他們會明白,我才是對的!”


    曹昂搖搖頭,道:“說實話,你還是笑著的時候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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