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月淺棲白了他一眼。


    白景一笑,眯著眼道:“找到這種地方來,到是怪哉。”


    月淺棲不理,沒打算接話,也不想多提月臣君,目光一轉,突然停在不遠處從馬車上下來的男子身上:“那是林西?嗬,趕巧了。”


    白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劍眉挑了挑,儼然也是沒想到林西竟這個點來藝客居。


    隻見不遠處,林西一身淺綠色華貴雲錦長袍,外麵套著一件白色長衫,腰間垂下一塊玉佩,頭發梳的一絲不苟,一眼看去,倒也不似他人那般不堪。


    “衣冠禽獸。”月淺棲看了白景一眼,彎了彎唇。


    白景淡淡看著她:“師妹打算怎麽進去?”話落,勾了勾唇,又道:“其實師兄我有個主意,隻是你這般怕冷,定是做不來的。”


    “真是多謝師兄的提議了,不過我剛想到,正門走不了,可以走後門。”月淺棲哼了一聲,說罷,帶著虞娘向藝客居的後牆走去。


    “何需這麽麻煩,直接請他過來問問不就成了。”白景攔住月淺棲道。


    “要是林宵告訴過他呢?”


    “那就殺了他。”


    “…”月淺棲看著他,扯了扯嘴角,淡淡道:“白景,你不想要那幾萬兵馬?”


    白景似笑非笑:“師妹肯給我?”


    “你能拿到,便是你的。”月淺棲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這一次,白景沒有阻攔,待月淺棲離去,便不緊不慢的向藝客居中走去。


    林西是藝客居的常客,自然有固定的包間。這時,他正聽著新來的歌姬唱曲,珠簾響動,白景何時進入的也不自知。


    白景神色淡淡的看著林西,目光掃了一眼不慢於他出現在房梁上的月淺棲,擺了擺手。拍了拍手。


    多餘的響聲猛然響起,沉迷在歌聲和歌姬身影中的林西猛的回過神,嚇得跳了起來,看向白景,質問道:“你是誰?為何出現在我包間中?立刻給本世子出去。”


    “世子別急,白某這次來,是給世子送禮的。”白景似笑非笑,而他話落,一群著七層紅色紗衣的絕色女子從門外有序走入,沒等林西反應,就將他圍了住,紅紗輕揚,翩翩起舞。


    隻見,她們紅衣翻飛,腳尖點地,藕臂揚起落下如紅蝶飛舞,墨色長發隨著轉身時掀起的長裙飛舞,裙下白皙的長腿若隱若現,每個人都仿佛柳絮般柔軟,笑容傾城,隻晃得林西花了眼。


    “嘖。”月淺棲坐在梁上,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也不眨盯著那群女子,時不時搖搖頭。


    穿這麽少,真的不冷嗎?外麵可下著雪呢。


    白景不動聲色瞥了她一眼,嘴角彎了彎,微眯帶笑的鳳眼更加勾人。


    若他為女子,定是能將那群女子比下去。月淺棲瞥見了,心想道。


    “可惜林西不好男風。”月淺棲話剛說完,就覺得一道冰冷的視線掃像自己,宛如淩遲。


    月淺棲摸摸臉頰,側了側身子,背對著白景。


    白景冷冷看了她一眼,轉頭看向林西時瞬間收斂了鋒芒,嘴角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世子可滿意?”


    這時,林西也不在惱怒,滿臉的笑意,隻把白景當做了那些巴結他之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客氣道:“公子美心意在下豈有不收之禮?隻是這些個美人可不像是藝客居的。”


    “世子覺得,比之藝客居的姑娘如何?”


    “哈哈,各有千秋,但,還是這些美人略勝一籌。”林西笑道,說著,直接拉了個女子摟在懷裏。


    白景閃了閃眼,下意識的瞥了眼身後的房梁,才道:“世子喜歡便是在下的榮幸。”


    “好,好,好。”林西笑眯眯的,一連說了三個好。白景勾了勾唇,懶懶坐在了林西對麵。


    琴歌聲響起,紅衣女子們又開始翩翩起舞,房內珠簾照應著宮燈明珠,折射耀眼光輝,一派紙醉金迷。


    月淺棲眯了眯眼,靜靜聽著兩人東扯西扯,耳畔喧囂迷離,直覺的有點昏昏欲睡。


    好一會,就在月淺棲都快睡著了時,白景才切入了正題。


    隻見他輕挑的撫了撫身邊女子的臉頰,故作優心道:“這天下眼看戰火要起,也不知哪國才最是安全。”


    “白公子又非仕途之人,何需擔心?”林西不以為然,親了親懷裏的女子,樂嗬嗬的說道。


    “話雖如此,可一旦開戰,連累的還是我等百姓。本想來投靠世子您,可幽國…”說罷,白景看向林西。


    林西也愣了愣,隨即不在意的說道:“要打也先輪不到我幽國,便是屬時開戰,大可看準時機,歸屬前三國中最強的。總歸傷不到我幽國,白公子大可放心。”言罷,便不在理白景。


    白景冷冷一笑,應了聲,淡淡道:“世子英名,就是不知國君如何想的了。”


    林西沒回話,自顧自和身邊女子玩的高興。白景看了他片刻,抬頭看了眼房梁,見上麵沒人了,這才起身告辭。


    回到客棧,白景便一看到了坐在大廳中喝茶的月淺棲,慢慢走了過去:“師妹溜的倒挺快。”


    “師兄找美人的速度也不差,揚州的美人眨眼就可喚來幽國。”月淺棲淡淡道。


    “呦,師妹吃了陳醋?”白景一樂,坐到月淺棲對麵趴桌看著她。


    “嗬嗬!”月淺棲扯扯嘴角,撇開眼:“藝客居你的?”


    “開始不是,現在是。”白景笑著說道,話裏聽不出假意。月淺棲抿茶不語。


    “林西今日表現,師妹覺得林西是否知道什麽?”白景問道。


    “不似說謊,應當不知。”月淺棲道,說罷,緩緩站起身,理了理披風,道:“明日去探探那地方。勞煩師兄了。”


    “嘁,奇了。”白景怪異的看了月淺棲一眼,不可置信道:“師妹竟會同我客氣了?”


    月淺棲一笑不語,拿過一旁放著的油紙傘,向客棧外走去。


    白景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漸冷,唇角的笑意卻越發深了,一眼看去,妖冶絕美,如同沒有感情的妖精。


    “不去看看?”柳阡殤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白景身後,一身黑色長袍,冷冽冰冷。他似乎剛趕來,帶著風塵的氣息,身上的雪水侵染了大半的衣裳。


    白景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語,片刻才道:“夏國的事處理好了?”


    “我還搞不定衛子清?”柳阡殤笑了笑,略帶不屑。白景不說話了,站起身,向樓上走去。


    “喂?你真不去?”柳阡殤瞪著白景,喊了聲,見他沒回話,撇了撇嘴:“你不去我去。”說罷,轉身悠悠向客棧外走去。


    樓上,聽到柳阡殤的話,白景身影停了停,終沒有再走一步。


    太陽又隱入了雲層,未透出一點陽光,天空一片烏蒙,沉沉的,晶瑩的雪花不住的往下落,鋪滿了幽都城,零零落落,覆蓋了前方的道路。


    街上行人不多,幽都城的紅梅卻仿佛開的更加豔麗了,宛如染了血色,隻可惜沒人欣賞。


    月淺棲撐著傘,身上還是落了些雪花,她沒帶虞娘,緩緩走在路邊,身邊不斷經過各色的人,將她襯得不融於塵世之中,宛如這紅塵繁華中的過客,清冷,孤寂。


    “這樣的感覺,是十多年前才有的了。”月淺棲停在一處小巷中,看著麵前的木門,不由低聲歎道。


    “我並不這般覺得。”木門突然從內打開,薄逸的身影悄然出現在月淺棲視線中,一身藏藍色長袍,黑色狐裘,淺淺而笑。


    “我就知道你沒有走。”月淺棲收了傘,遞給薄逸,同時接過他手中的暖爐。


    薄逸搖搖頭:“你還真是一貫的不跟我客氣,快進來吧。”說著,不重不輕的拍了拍月淺棲的頭。


    月淺棲瞪了他一眼,跟著踏入這間小院子。院子不大,搭著一個棚子,棚子下擺著幾個架子,上麵放滿了各種草藥。


    薄逸將月淺棲推到房間裏,自己則一側的廚房,不一會,將一碗藥湯放在了月淺棲麵前。


    “幹嘛?”月淺棲蹙眉,嫌棄的看著他。


    “喝藥。我還看不出你染了風寒?衣服不知道多穿點,麻煩。”薄逸更加嫌棄的說道。


    “蜜餞。”


    “你不是不吃了嗎?”


    “我樂意。”


    薄逸扯扯嘴角,笑了笑:“沒有,這藥不苦。”


    月淺棲哼了一聲,這才慢悠悠喝了起來。


    薄逸坐在她對麵,看著她,道:“我就應該早點走,省得現在還要照顧你。對了,虞娘和白景呢?”


    “能讓我清靜點嗎?”月淺棲白了他一眼,頓了片刻,歎了口氣道:“薄逸,你說,我有可能將白景拉過來嗎?”


    “你能別問這麽蠢的問題嗎?”薄逸同樣白了她一眼。


    “嘁。”月淺棲撇撇嘴,沉聲道:“和白景對上,果真是傷腦筋。我的一舉一動,所有心思,他似乎都能猜到一樣。而我卻不能完全猜透他,就比如,我才得知藝客居已經是他的了。”


    “你倆一起長大,他了解你,並不奇怪。而你不了解他,是因為你太笨了。”薄逸淡淡道。


    “…你不損我會怎樣?”月淺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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