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姐可要慎言,此話不是隨意說的。”


    許澤烜趕忙開口,眉頭緊鎖著。


    皇帝扭頭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來,“話說回來,老三你和花小姐還有婚約吧?”


    “確有此事。”許澤烜恭敬道。


    皇帝再次啟唇,想要說些什麽,已經有人先他一步開口。


    “陛下,微臣想要太醫驗毒。”


    駱淮卿目光玩味的看著桌上,他還沒動過的酒水。


    “花小姐不過一時戲言,左相這是?”皇帝頓了一下,原本到嘴邊的換了一句。


    “為何將她的話當做戲言?”駱淮卿看了眼花昭,“還是陛下覺得,微臣和三皇子兩條性命,都不能讓太醫來驗一驗?”


    如此咄咄逼人,皇帝卻始終態度溫和。


    花昭感激駱淮卿幫她說話,但又看的心驚膽戰,這可是天下之主,駱淮卿竟然就這樣說冒犯就冒犯了!


    隻能說,真不愧是反派boss,無所畏懼麽?


    說起來,她這具身體可也是小反派,怎麽待遇就跟駱淮卿差距這麽大呢?


    好心好意幫忙,還要被人懷疑。


    真就生活不易,寶寶歎氣唄!


    “懇請皇上查驗酒水。”花昭複請。


    洛妃起身,“不過是兩杯酒水,今日是花小姐多慮也好,還是真的確有其事,不過是叫禦醫院的太醫過來查一下,並不費什麽事情。”


    可隨意聽信旁人言語,有損帝王威儀!


    右相遞了個眼神給下首官員,立時有官員站出來道:“無憑無據,僅是因為花小姐一麵之詞,便驚動太醫,隨便信以為真,那陛下日後開口,還如何能夠服眾?”


    皇帝沉默良久。


    許靜婉起身,湊到皇帝跟前,“父皇,今日是兒臣生辰,兒臣逾矩,今日是否兒臣最大?”


    “你的生辰與此事是兩碼事。”皇帝沉聲。


    駱淮卿則冷冷看著那起身的官員,“你的意思,就為了陛下的威嚴,便能隨意要臣子和皇子的性命作陪?”


    這話太過逾越了,花昭擔心的看了眼駱淮卿,這人倒是真的不怕死。


    “陛下乃是仁義之君,豈是那等暴君?”


    她著急忙慌的給皇帝戴上頂高帽子,得來皇帝似笑非笑的眼神。


    駱淮卿神情稍有動容,嘴角微微上揚,“皇上若真是因為您的威嚴,便要微臣的性命,那麽微臣也實在是寒心至極,想來天下人也能理解微臣。”


    一言不合就威脅皇帝,駱淮卿是想死嗎?


    花昭瞪了眼駱淮卿,將目光移到許澤烜身上,“請三皇子殿下信我這一回。”


    隻要許澤烜也開口相信她,有了男主光環,應該就能扭轉乾坤了吧!


    就單是光環也還不得照傻了皇帝!


    花昭信心十足,然而許澤烜則漠然瞧了她一眼,“兒臣認為父皇威嚴更重些,父皇身為一國之君,若是沒有皇威震懾天下,天下豈不大亂?為此,兒臣死不足惜!”


    許澤烜一席話說的氣場十足,花昭相信,若是看書,她必定也會被許澤烜此刻的大義動容,可如今,作為揭發者,花昭卻像是被人迎麵潑了一桶冷水。


    從頭到腳,從身到心。


    她的一番好意,在許澤烜看來,竟然抵不過討好皇帝。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花昭很想呸他一臉,但此時此刻,這樣的場景讓她隻能低下頭。


    話題被許澤烜這麽一抬高,再接話,那便是置天下於不顧,為苟且而不尊君主。


    下首的右相端起酒盞,“微臣願意嚐嚐這酒水,以安左相之心。”


    緊接著,梁音婉端著酒盞起身,她看著許澤烜,滿目欣賞,“三皇子大義,若是酒水當真有毒,臣女與三皇子同樣也願意為了陛下的的威嚴滿飲此杯!”


    隨後,二皇子舉杯,“兒臣同樣!”


    一個個大臣接連站起來表忠心,情勢發現逆轉,花昭額上沁出冷汗。


    還是她想的太簡單了些。


    貿然揭發,結果鬧到如今這份場麵。


    隻怕她今日是注定做不成好人不說,還要難逃一劫,隻希望別拖累了花家。


    突然,一道聲音再次響起。


    駱淮卿嗤笑,“你們倒是積極的很,相府一對父女更是大義淩然,可惜花小姐有說你們的酒水裏有毒?”


    “你們這群人,有下毒的必要麽?”


    他毒舌的功夫此刻發揮的淋漓盡致,花昭聽著卻想笑,眼眶微紅。


    “陛下若是不肯驗毒,還請恕微臣不願效命!”駱淮卿漫不經心的說出驚人之語。


    皇帝卻是突然笑開,“去,給咱們左相大人請個太醫來。”


    相當縱容駱淮卿。


    花昭忍不住露出驚異神情,就算是小說中提過皇帝對駱淮卿百般縱容,但是她也從來沒想到,居然可以到這個地步。


    她抬頭看了看周圍,旁側的人卻是淡定非常,顯然是被荼毒已久。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太醫趕到,立時將駱淮卿杯中的酒水檢查了一遍,隨後稟告道:“陛下,左相杯中的茶水含有斷腸散。”


    斷腸散!


    長翼國最有名的七日斷腸散,隻需七日,肝腸寸裂而亡。


    在場眾人皆驚。


    駱淮卿唇角扯著一抹惡劣笑意,首先將槍口對準許澤烜,“三皇子不是悍不畏死麽?如今你表現的機會來了!”


    許澤烜渾身僵硬,臉色慘白,卻隻得來皇帝冷淡的一眼,“給三皇子的酒水也瞧瞧。”


    太醫領命,隨後給出同樣的答案。


    駱淮卿嗤笑,“三皇子還是喝了吧,無事的,反正神醫聖手就在京城,能解得了這毒。”


    他不是信口拈來,但是花昭還是不由汗顏了下,哪有逼著人家喝毒藥,然後給自己招攬業務的人。


    “喝了。”


    帝王威嚴的聲音在殿內響起,配上皇帝麵無表情的臉,沒有人覺得是玩笑話。


    花昭剛要揚起的唇角落下,麵色微變。


    立時便注意到的駱淮卿眼眸微眯,心頭怒意高漲,卻無處發泄。


    “三皇子小抿一口便是,剛才那些個喝了酒的諸位大臣,還要嚐嚐呢。”駱淮卿眼中全是殘忍和玩味。


    喝過酒的眾人大驚,沒喝過的也瑟瑟發抖,對駱淮卿的懼意更上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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