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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官員每天進行不同的**,清正的幹部每天做著同樣的工作。


    王承宗坐在車上,發現自己的想法竟然有些動搖了,這讓一貫堅信自己意誌堅定的他有些驚訝,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趕到害怕。


    是的,有些害怕。他不是貪官汙吏,卻有些害怕起來,原因說來很意外:他覺得李從雲這今年輕人確實太厲害了一點。


    以王承宗的經曆來看,能被他稱之為“厲害”的人,不多,但今天這批人的名單裏卻要算上李從雲一個。


    這個二十出頭的區委昏書記隻是自己的下級,但今天兩人不過交談半個小時,他那侃侃而談時自信而從容地風姿,就仿佛一塊烙鐵在自己的心裏烙上了一個清晰無比的烙印,再也抹不去了。


    王承宗愛才。


    他其實是一個特別自信的人,對自己的理論水平、施政能力都相當自信,多年來,尤其是在做了幾年省委政研室主任之後,王承宗經常會在心裏感慨,身邊已經沒有什麽人能跟他細論當今社會經濟發展之大勢了。


    這麽想似乎有些狂妄,但王承宗並不這麽認為。因為他覺得自己並不是以為天下無英雄,而隻是身邊無人傑,他始終相信,華夏還是有不少有本事的人的,隻是這些人要麽被埋沒了,要麽還未來得及被提拔。


    但今天,李從雲改變了他的想法,讓他欣喜之餘又有些害怕。


    他不過跟李從雲談了半個小時,李從雲就從理論、實踐和展望等各個方麵說服了他,讓他原本認為海豚冰櫃廠已經無救,隻有早ri破產重組才是正理的觀點再也站不住腳王承宗不得不當麵承認:這家企業還有活過來的希望,甚至可以活得很好。當然,前提是一切要按照李從雲的規劃1來辦,如果換個人掌控,就有些難說。


    但他同時又有些莫名的害怕:在李從雲的身上,除了敢為天下先的勇氣之外,他找不到一點年輕人的特點,衝動、易怒、不計後果、說話前沒有思考妥當等等年輕人最愛犯的毛病,李從雲也似乎與其無緣。


    這個人若非看起來實在隻有二十出頭,王承宗怎麽也會把他當成一隻久曆官場的老狐狸。明明他的觀點跟自己先前的觀點完全是南轅北轍,但他卻可以把話說得極為好聽:自己當時對他的每一次質疑,都被他說成是領導的考校,是以反論的形式來指導他:自己舉例說在他們金島區委也有其他同誌不讚成對海豚冰櫃廠的再輸血他卻將其稱為是區委的黨內民主做得好對於國有企業改製的探索既沒有盲目化,也沒有過於保守,正是因為市委的堅強領導和陳龍輔書記的正確引導,才形成了這種有益於工作的風氣。


    到了最後,連王承宗這樣對自己施政能力極其自信的上級領導,都被他折服,還高興地有些失態,當場親口許下承諾:市委市zhengfu全力支持金島區在國有企業體製改革征途上的積極探索。


    直到上車回來的時候王承宗還在興奮不已地想:好,太好了!金島區有這樣一位分管工商業的副書記,振興有望!海豚冰櫃廠扭虧在即!那些困難的國企職工,隻要咬緊牙關再努一把力,馬上就可以過上好ri子了!


    興奮了起碼半個小時王承宗的車都快進入市區了,這才慢慢回過神來。這個李從雲,能力確實是有,可是這也太誇張了,自己宦海沉浮二十多年,居然被他三言兩語忽悠成這樣!就差沒有被人家賣了還幫他數錢了!


    他不禁想起這幾天聽到的某些傳言:比如金島區的儲唯區長據說曾經相當強勢,李從雲一到,他還打算架空人家,可沒幾天他就在李從雲風輕雲淡地幾手“連環決”下,接二連三吃了幾個啞巴虧弄得大為丟臉,現在甚至都很少去區委那棟樓了,整天就呆在區zhengfu那邊,頗有當初周樹人先生那句“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唇秋”的意思。


    甚至還有些更隱秘的傳聞,說李從雲是市委餘書記的侄兒,餘書記甚至不惜為他在書記碰頭會上批評了劉昏書記。這個傳聞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但王承宗覺得這個傳聞絕對是謠言,餘書記的身份下麵的人不清楚,他王承宗還是知道的,哪裏有李從雲這麽一個侄兒了?至於某些人腹黑的認為李從雲是他的私生子,那就更不靠譜了,餘爭勝又不是傻子,能把私生子這麽明目張膽的放在自己手下做區委昏書記?


    本來,王承宗對李從雲為何那般得餘爭勝看重也頗為好奇,有時候忍不住會八卦一下:該不會是當初餘書記知青下放的時候跟某個女青年有些情誼,後來當然沒成,二十年後,那位女青年的兒子長大成ren,餘書記想起當年的事情,愛屋及烏,又存有愧疚之心,所以對李從雲特別偏愛?


    不過這也沒法成立,因為李從雲在市委的檔案材料上明明白白有三個字:京城人。後麵的家庭一欄也一樣簡單得失帝,幹部家庭出身。


    當時王承宗看到這個檔案的時候還腹誹現在的人辦事越發不慎重了,李從雲好歹是個副處級幹部,怎麽給他編寫的個人材料居然簡陋成這樣!一句幹部家庭出身就能了事了?父親是誰啊,母親是誰啊?家裏還有沒有兄弟姐妹啊?他們的政治麵貌又是什麽啊?更別說要是按照早些年寫檔案的標準,就是他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那也得明明白白寫出來:是不是貧農出身、是不是黨員、棄沒有參過軍等等。


    不過,這時候王承宗想起這句,“幹部家庭出身”卻忽然心中一凜,疑雲頓生:莫非他是那種京城**下來鉚但這個想法居然立刻被王承宗自己推翻了勺王承宗的想法其實有些偏頗:他覺得京城**基本上都是些紈絝子弟、酒囊飯袋罷了,典型的,“新八旗貴族”而從李從雲今天的表現來看,則絕對沒有半點這種紈絝味,如果說他這樣的能力還是紈絝子弟,那他王承宗自己也隻好回鄉下種田了。


    於是,王承宗的想法走了岔路:他以為李從雲的父母或者祖輩可能是老幹部家庭的,但在前些年一個接一個的政治風波中被牽連,現在已然不在了,或者是早已下台了。正是因為那段曆史太過不堪回首,所以個人材料中沒有明說。華夏曆來講究,“為尊者諱”編史書都要如此,寫材料當然更不用提”“我們黨”肯定是極大的,“尊者……”“為我們黨諱”那當然也是應該的。


    而且王承宗覺得這麽一想,餘爭勝比較照顧李從雲也就講得過去了,餘家可是勳貴之家,沒準李從雲家裏的長輩過去跟餘家就有些交情呢?那李從雲就正兒八經是餘爭勝的晚輩,餘爭勝在島城做書記,又是省委常委,照顧一下晚輩,再正常不過的事,更何況還是個有能耐的晚輩。這也能解釋那個傳言裏說“親耳聽見李書記叫餘書記作,叔叔”


    呢”這句話了。


    王承宗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終於覺得,李從雲的身世不用去管,他為什麽以二十多歲的年紀而少年老成、精通官場上的說話之道,也沒必要去深究沒準人家就是個孫悟空,石頭裏蹦出來的天才呢?追究這個沒意義,不如想點有意義的。譬如說:李從雲說的那幾個辦法有沒有用,m波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是把殺傷力極大的雙刃劍。


    王承宗也知道,現在,關於國內經濟學界的專家們,對於m波的討論也有再種不同的聲音,讚成的觀點認為,在華夏,由於國有和絕大多數集體企業長期以來存在,“所有者缺位現象”產權不明晰,而且企業的經營管理層(也就是公司實際的控製者)的管理才能一直不能得到應有的有效回報,激勵嚴重不足。因此,m波作為降低代理成本的有效工具,對於中國企業的發展有著特別重要的意義。反對的觀點認為,m波波


    過程中最大的障礙就是低價購買國有股,然後高價套現。


    王承宗在今天的討論過後,同意了李從雲的觀點,從根本上講,m波作為一種行之有效的企業重組工具,離不開其本質實現社會資源的有效配置。管理層作為公司的知情者,對公司的現實價值和潛在價值非常清楚,現實價值和潛在價值的差距成為管理層收購的原動力,當管理層認為通過自身的努力能使公司業績得到顯著改善或者是公司價值被低估,便想通過融資手段來或者公司的所有權,從而分享公司升值的成果。如果是外部收購,由於不可控的因素太多,風險加大,出價勢必會降低,另外買賣雙方彼此不熟悉,在談判過程中也會增加一定的成本。這便是m波存在的經濟基礎。


    所以從理論上講,管理層出價應當比外部出價高才是。而我國出現一些m波收購,大多是暗箱cao作,根本沒有競價的環節,因而受到一些專家的質疑。特別是上市公司,由於製度的缺陷,同股不同權,國有股靠高價發新股、配股,升值既容易又快捷,每股淨資產1元錢的國有股,上市以後可能就變成5元錢,以這個價錢賣出,自然是大大地升值了,皆大歡喜。


    如果管理層買過來,也不用付出更多的努力來改善公司業績,隻要能保住公司的再融資資格,進行一次增發或配股,淨資產可能就變成了6元錢,輕輕鬆鬆穩賺一大筆。這麽高的收益,而且沒有風險”誰不願意幹呢?另一方麵,對於直接從二級市場購買公司股票的廣大股東來說,公司的增值來源於他們的貢獻,他們是否享有優先購買的的權利呢?這是理論界還在一直爭論的問題,尚未有實踐的案例,事實上也存在著許多法律障礙和cao作層麵的障礙。這樣,對於上市公司來講,管理層以淨資產上下的價格大量購買國有股,顯然有失公平。


    作為省委政研室的前任主任,王承宗的理論水平是相當不錯的,他能聽得懂李從雲的分析。從美國的經驗數據來看,管理層收購的目標主要包括公眾持股公司對不需要的部門進行的囊離:增長率較低,無法為管理人,或無法吸引公司收購者的一些私人控股企業:市盈率集低、價格低於帳麵價值的公眾持股公司。這幾種類型的收購無疑都是圍繞的提高資源的使用效率這一本質特征來進行的。


    在華夏,國有企業占主體,上市公司絕大多數不是全流通,在這樣的特殊環境下,m波就是一把雙刃劍,並非一定不能施展,但施展的時候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能盲目。如果管理層收購的是那些不被外部投資人所看好的國有資產,通過自身的努力改善經營績效,把它變成優質資產,那麽他們既為社會做出了貢獻,自己也可以得到豐厚的回報。


    相反,如果管理層收購的是外部投資人以同樣的價錢想買都買不到的國有資產,那他們就成了蠶食國有資產大餐的暴發戶。


    其實自上任以後的這段時間裏,王承宗主要忙著看望老幹部,慰問各條戰線的職工了。隻要一有時間,他就找人談話,或者聽取各區市書記、區長的匯報,通過談話,觀察一個人的氣質、語言、和分析問題的能力,他再對來人做出自己的判斷。王承宗給省委書記做過秘書,又有十幾年地方官員的經驗,對觀人術有一定研究。在這一點上,他最佩服清代的曾國藩,做官做事做人皆有一套。從根本上說,王承宗認為,曾國藩絕不屬於第一流的聰明人,從他每天要練一頁字,活的年紀又不大就可以看出來,他隻是勤奮,結果把自己的精力過早地耗盡了。曾國藩有胸懷,會用人,這是他的長處。他能看到別人的特長,願意給人才搭建平台,不怕人才超過自己,他才取得了成功。王承宗覺得,自己現在雖然不是市委書記,但作為市長,至少在行政這條線上,還是有一定的用人權或者薦人權了,有必要通過製定新的遊戲規則,選拔一批新的幹部上來,改變島城官場的庸俗氣。這也是省委要他配合餘爭勝鋒要求之一。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李從雲應該不是一個庸俗的官員,他雖然對官場的規則顯得非常了解,但他卻如同白蓮一般,出汙泥而不染,作為區委昏書記,為了將海豚冰櫃廠救活,竟然多次親臨f區,深入車間一線,跟那些技術人員混在一起,功夫不負有心人,今天總算出了成果。


    看著那些年輕的技術人員一臉的興奮和麵對李從雲這個跟他們年紀差不多大的領導時,眼中那種發自內心的尊敬,連王承宗都覺得心中感動。


    正如同一位技術員回憶起這段ri子的風雨同舟時說:“我記得李書記第一天不是以視察的身份來我們車間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我雖然沒本事跟你們一起搞開發,但你們搞開發的時候,我端個茶倒個水保障一下後勤,偶爾給大家鼓鼓勁、打打氣,這還是幹得了的”。正是有李書記這樣的領導經常來看我們,我們就是累得差不多能站著睡了,也不敢睡踏實啊,一門心思就是把產品趕緊設計出來,不要辜負了這樣的好領導!”


    王承宗想,有些人做領導,特別有“人格魅力”人格魅力是怎麽來的呢?隻怕也就是李從雲這樣了。我比李從雲年紀大、職務高,可不能給人家小後生比下去了,他要是能把金島區的企業救活,那市屬企業的改革,我也不能弄糟了,否則臉往哪擱?


    懷著複雜的心情,王承宗回到了市zhengfu。


    此時的李從雲也剛剛回到區委,在辦公室裏接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是一家區屬企業的老總打來的,自稱姓薛,叫薛海東,是區棉紡廠的廠長。


    區屬企業就那麽十幾個,李從雲記得這個薛海東的名字,不過他還沒見過這個人,這時候一聽是薛海東,以為他是打電話來匯報工作的,當下也沒深思為什麽他匯報工作居然不親自來,給領導匯報工作什麽時候能這麽托大了!


    李從雲卻沒這麽想,隻是很客氣地說:“哦,是薛廠長啊,我就是李從雲,有什麽事情?”


    薛海東那邊更客氣,說:“李書記,您來上任的時候,我正去ri本考察新型棉紡設備去了,也沒來得及早點向您匯報工作,這都是我的不是,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李從雲笑了笑:“工作第一,我能理解。”


    薛海東卻似乎偏偏不能理解,說:“李書記大量,不過我這心裏還走過意不去您今晚有空嗎?我在金島飯店定了包間,請您吃個飯,算是賠禮,不知道李書記能不能賞臉?”


    李從雲微微蹙眉,客氣的婉拒:“薛廠長客氣了,這事情我都沒去想過,你也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談何說賠禮?吃飯我看就算了,別破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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