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聞言亦是一愣,隨即看向身邊的徐庶,那意思我沒聽錯吧?徐庶亦是有些發呆,見劉備看向自己,亦是無奈地笑笑。當下劉備便向張鬆道:“先生何出此言呐?”


    “吾主前日接得詔書,其上命嚴顏將軍為江陵太守,本不欲來此,然所謂天命不敢違,且主上與皇叔有宗室之盟約,故命鬆來厚顏相求。願劉皇叔將江陵讓與嚴顏將軍。”張鬆一本正經道。


    劉備愣了愣,隨即笑道:“別駕此言差矣。江陵屬荊州,而荊州此時乃是劉琦公子屬地,吾如何能替他做主?劉琦公子就在此處,先生何不問他?”


    話音方落,劉琦已然起身道:“荊州乃是父親基業,江陵更是荊州重地,如何能予他人?先生但請回。”


    張鬆麵目如常,道:“當日宗室盟約,以匡扶漢室為己任,莫非劉皇叔忘記盟約了麽?”


    此言一出,眾人皆變色。田豐更是厲喝道:“大膽。”


    張鬆聞言,嗤之以鼻,道:“若是鬆所言不對,君但請以禮駁斥,休出無禮之詞。”


    田豐還要還口,劉備已然開口道:“天命不可違,然亂命不必遵矣。且詔書隻說命嚴顏將軍為江陵太守,別駕但請其來江陵就任便是了。”


    “劉琦公子亦是讚同此言否?”張鬆卻看向劉琦。


    劉琦聞言便道:“叔父之意,便是吾之意。嚴顏要來便來,吾自無不應。”


    張鬆笑道:“如此,多謝公子了。”言畢,便起身告辭。自有軍士引其往驛館安歇。


    待張鬆一走,張昭便道:“主公,如此狂悖之人,主公無須待之以禮。可叫軍士將其驅逐出去。”張飛亦道:“大哥,此人無禮太甚,吾這便去擒拿他。”


    “翼德休得無禮。”劉備先是嗬斥了張飛一句,而後便向張昭道:“子布之言差矣,備往日落魄之時,猶能款待四方賢士。今身居高位,又怎敢因人身份輕慢?備賴得眾賢士輔佐方能有今日成就,若今番隻因些許言辭便即驅除,此大非待人之道矣。”


    張昭聞言道:“主公仁厚,隻是此人實在不知天高地厚啊。”


    “張永年狂名在外久矣,先生請勿往心裏去。”徐庶在一旁打著圓場道。


    張昭見徐庶出言,當即不再答話,隻是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其餘沮授,田豐亦是紛紛皺眉,皆覺得張鬆太過狂悖,且無端端失去一個江陵,又被言語羞辱一番,皆是默默不樂。不一會兒,便紛紛告辭,便是一向唯唯諾諾的劉琦,亦是麵帶不樂而去。至於張飛等武將,更是齊齊冷哼而去。


    眾人皆去,獨徐庶留下。劉備便問:“元直可是有事?”


    徐庶連連點頭:“正是。張永年雖然為人狂悖,不拘小節,然頗有才幹。若隻是為江陵太守之位,絕不會親身至此。此中定有緣故。主公,不若你親往訪之。”


    “元直之言有理。”劉備想想方才情景,不由驚疑道:“方才張永年是故意激怒眾人,顯示才華?”


    “吾亦是如此覺得。”徐庶道,“故請主公移駕訪之。”


    “如此,當親身前往一敘。”劉備笑道。


    夜幕方至,劉備便於徐庶往驛館而去,身後自然有陳到跟隨。來至驛館,便有下人通報給張鬆。聞得是劉備來訪,張鬆方鬆了口氣:“劉玄德果然禮賢下士。吾計將成矣。”便親身相迎。


    眾人見禮,而後共入驛館,此番張鬆卻是落後半步,顯得甚是有禮。劉備見狀,心中暗喜,元直果不欺我,張鬆此來,定有要事。


    至得房中,眾人落座。張鬆便道:“不知皇叔到此,有何要事?”


    “日間說的江陵一事,先生走後,吾左思右想,似有不妥。”劉備道。


    “有何不妥?皇叔但請言之。”張鬆道。


    “今嚴顏將軍雖然得了詔命,然荊州乃是劉琦賢侄治下,如此似乎有違宗室盟約守望互助之意。以己心腹大將領別人治下,恐為不妥。”劉備道。


    “如此,皇叔以為當置之詔命與不顧。”張鬆皺眉道。


    “非也。天子詔命,焉能違背?然此必是曹操偽造詔命,欲令吾等宗室相互攻訐矣。”劉備道,“然如此亦是難以對嚴顏將軍交代,故吾有一策,還望先生考慮一番。”


    “皇叔請講。”張鬆道。


    “吾聞益州與漢中張魯有仇,願親提一師相助益州,將漢中奪取,而後送與益州,並表嚴顏將軍為漢中太守,如何?”劉備笑道。


    張鬆有些發愣,這劉備,真梟雄矣。當即便道:“如此甚好。隻是西川險阻重重,車馬難行,恐皇叔難以行進啊。”


    徐庶一聽,有門兒。此時劉備卻笑道:“吾可自襄陽發兵,先取房陵,再取上庸,而後殺奔漢中。如何?”


    張鬆笑道:“如此甚好。然皇叔與襄陽調動軍馬,曹操安能不知啊?襄陽軍馬一動,恐許都,弘農之軍驟增數倍,那時候,使君恐怕難以進軍矣。”


    劉備一愣,此時徐庶便接道:“如此,便自揚州調兵,沿長江直上,此路兵馬,曹操必然難以覺察。縱使其日後得知,那時吾軍已在益州了。”


    “如此甚好,隻是不知皇叔可有假途滅虢之意?”張鬆忽地臉色一肅,淡淡道。


    劉備聞言,頓時正色道:“吾行事向來光明正大,焉有此意?”


    “皇叔,鬆雖然不過蜀中一儒士,然亦知天下大勢矣。如今天下,曹操雄踞北方,握百萬雄兵,而今與馬超相鬥正酣。吾料不日馬超便將兵敗,那時關中西涼之地,亦盡屬曹操矣。再看皇叔,據有徐州揚州荊州豫州之地,雖多沃野,然軍勢不及曹操。若曹操得了西涼之地,必然揮軍取漢中。張魯裝神弄鬼之人,雖待百姓不薄,然如何是曹操的對手,故漢中可一鼓而下。漢中既得,益州又如何能得免?益州雖有俊才猛士,然劉季玉稟性暗弱,治世之中或可為能臣,然如今亂世隻能徒喚奈何而。故蜀中之士,思慕皇叔久矣。若皇叔能得益州,則足以與曹操相抗衡。若曹操得益州,苦練水軍,順江而下,則皇叔可有還手之力乎?到那時,大漢四百年基業,一朝盡喪矣。”張鬆正色道。


    劉備聞言,大驚而起,良久方道:“劉季玉與吾同宗,今番又有宗室盟約,安能背盟攻擊同宗乎?若攻之,必招天下人唾罵,那時,備之聲名,一朝盡毀矣。”


    “大丈夫生於世,當建功立業。今若不取,一旦曹操取之。皇叔悔之晚矣。”張鬆進言道。


    “君乃劉季玉之臣,為何一力勸我進兵益州?”劉備忽地正色道。


    張鬆一愣,隨即道:“皇叔謬矣。吾乃大漢臣子,非劉季玉一人之臣也。”


    劉備聞言默然,良久道:“蜀中道路險阻,大軍難行,若要取之,當用何良策?”


    張鬆聞言笑道:“皇叔勿憂,吾有西川四十一州地理圖,山川先要,府庫錢糧,俱在其上。觀此圖當知如何進軍矣。”


    “但請一觀。”劉備忙道。


    “且少待片刻,待吾取紙筆來。”張鬆笑道。


    劉備一愣,徐庶卻已然將紙筆準備妥當了。張鬆見了,衝徐庶一笑。隨即便走至案幾前,揮毫潑墨,略有半個時辰。一副詳盡的西川地理圖已然呈現出來。


    劉備愕然,讚道:“此乃天賜先生與吾。”


    張鬆方擱下筆,聞言笑道:“主公謬讚了。鬆不過有過目不忘之能而。”由皇叔變為主公,這稱呼改的可真不慢。


    當下,三人又看著地圖一一詳談,至天明劉備徐庶方回。再過三日,張鬆便即告辭了。臨行之時,劉備親自送往渡口方回。眼看帆影遠去,徐庶便道:“主公,欲取西川需得一人相助。”


    劉備一愣,道:“何人矣?”


    “臥龍先生,諸葛亮諸葛孔明是也。”徐庶笑道。


    北海城下,堆起數十座土山,投石機,床弩俱已安裝好了,遙遙指向不遠處的北海城。任誰都能看的出來,楊雷這是動真的了。曹仁立在城樓之上,在親衛們用大盾的保護下,向那些土山看去。很高,幾乎和城牆平齊了。他要幹什麽,莫不是要用床弩直射?自己這邊的床弩和投石機都夠不著人家,而人家的卻能夠著自己。昨晚上又派人出城,想偷偷把土山拆了,不想人家到處留下了陷阱,中了陷阱的士兵們的慘叫很快招來了箭雨。連同那個出城的校尉,五千人,無一生還。看來,這個楊雷是真的非得青州不可了。


    城牆上百姓仍然呆癡癡地立成一排,曹仁可沒有龐統那樣的好心。這些百姓對他來說,就是擋箭牌,也是陷阱,隻要楊雷敢攻,劉備的名聲就立馬臭了。至於他曹仁的名聲,哼哼,下麵不是呂曠呂翔頂缸麽?隻是讓曹仁有些奇怪的是,這土山已經堆起好幾天了,竟然一塊石頭未發,亦是一根弩箭也沒發射。這情景,顯得有些詭異。而那些土山上的身影,分明是活人在活動,絕非草人。而且據探子來報,臨淄處並沒有發現楊雷的大軍,而楊雷的大寨中亦是人影憧憧。這說明什麽,說明楊雷就在城外大寨中,就是沒走。隻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將軍,探馬在一處小山捉到了此人。”正在曹仁頭疼之機,呂虔忽地前來。


    “哦?”曹仁看去,卻見此人甚是粗壯,一看便知道是個直心腸的漢子,便問道:“汝乃何人?”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州長槍隊軍候張山是也。”那漢子傲然答道。


    “挺有英雄氣概啊。”曹仁笑道,“既如此,如何偷偷離開大寨,莫不是有什麽緊要軍情。”


    “軍情個屁。”張山開口罵道:“還不是被你們這些王八蛋逼得。要不是你們把百姓當人牆,我們軍中能吵起來麽?要知道,這裏站著的百姓多有我們的鄉親啊。當日孫觀將軍守城之時,若不是你們驅民攻城,吾等焉能撤離?此番又是如此卑劣手段。真TMD和曹操老賊一個德行。拿我們老百姓不當人看。”


    “如此說,楊雷要撤軍了?”曹仁眼睛一亮,問道。


    “撤軍個鬼。要是撤軍的話,老子用的著挨了四十軍棍,還偷偷摸摸地跑出軍營麽?”張山傲然道,“你放心,明日楊將軍就會率軍攻城了,到那時你等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你們徐州軍不是自詡仁義的麽?如今亦是要對這些百姓下手了?”曹仁冷笑道。


    “還不是被你們逼的,要不是這樣,下麵也不會鬧得那麽厲害。要知道我們參軍的時候有一條說的很清楚。我們是老百姓的子弟兵,哪有當兒子打父母的,那不是忤逆麽。所以,下麵才鬧的那麽厲害,我亦不過多說了幾句,便挨了一頓狠的。MD,再這樣下去,非嘩變了不可。”張山罵道:“尤其是那個新來的軍師,和那個狼崽子呂布,最TMD不是東西,一個想立功,一個想重當青州牧,都把我們老百姓和子弟兵當成什麽了?”


    曹仁眼睛一亮,忙問道:“嘩變?”


    張山亦是意識到自己已然失言了,一改方才的破口大罵,沉默起來。曹仁呂虔連連逼問,其確實一言不發。良久,曹仁便道:“將他待下去,關押起來,另外找個人,給他治傷,此戰若是勝了,他還是一個大功臣呢。”說話間仔細盯著張山,卻見其麵露憤怒之色,卻是不發一言。當即便有軍士上來,將張山帶走了。


    待張山被帶走,呂虔便道:“將軍,恐此中有詐。”


    “為何如此說?”曹仁道。


    “此人自說身為軍候,然軍候何能知曉如此之多,且將軍不覺得他說的太爽快了麽?”呂虔道。


    “汝所言甚是有理。然若其所說為真,吾等便要立下大功了。”曹仁喃喃道。隨即臉色一肅,厲聲道:“速速派人前去打探一番,看此事是真是假。”呂虔應諾遣人而去。


    三更時分,探子回報:“將軍,楊雷大寨戒備森嚴,實在難以混進去,隻是在外圍聽到有斥責打罵之聲。”曹仁聞言,揮揮手命其下去,而後沉吟不語。


    “將軍以為如何?”呂虔疑問道。


    “那張山所說,十有八九為真。若不然,楊雷應該放鬆戒備,讓吾等探子潛入,而後讓人故意泄露情報回來。豈不痛快?”曹仁道,“要知真假,且看明日如何。”呂虔暗自點頭。


    翌日天色方明,隻聽得戰鼓咚咚,徐州軍抬著雲梯,推著登樓車,列陣緩緩而來。隻是那陣勢,看上去頗為鬆散。而那些器械,更是推了半晌方至近前。曹仁在城樓上觀看的仔細,不由得暗自點頭。果然是兵無戰心,若不然,以徐州士卒之精銳,焉能如此?


    催著進軍的鼓聲又響了起來。土山上的投石機和床弩首先發威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所有的弩矢與石塊都砸到了城牆上,此情此景,莫說城樓上的曹仁看出不對來了,便是那欲要攻城的徐州軍士,亦是個個目瞪口呆。徐州軍的器械,什麽時候準頭差到如此地步?


    那進軍的鼓聲也不響了,隨後想起的是一陣陣怒罵,那些督戰的校尉們紛紛抽打著身前的士卒,這情景,曹仁亦是第一次看到。下麵一片鬼哭狼嚎之聲。呂虔見狀,忙道:“將軍,可與此時衝殺過去。必可一舉潰敵。”曹仁忙搖頭,道:“謹防有詐。”話音方落,隻聽得鳴金聲響,徐州軍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那些抬著雲梯,推著登樓車的士卒步伐一點兒也不比那些輕裝的士卒慢,直看的城樓上的呂虔曹仁兩眼發直。


    “此天助吾成功。”曹仁喃喃道,隨即興奮地喝道:“召集眾將,議事。”


    夜半三更,一片漆黑。楊雷的大寨中卻燈火通明,左一堆,右一撥胡亂倚在一起,隱隱的有哭聲傳出,顯得愁雲慘淡。


    不遠處的曹仁聽得那隱約的哭聲,得意地對身邊的呂虔道:“子恪可知什麽樣的軍隊最容易戰勝?”


    “未知。”呂虔略一思索,答道。


    “是他們要做的事與平日被灌輸的信念相悖的軍隊最容易戰勝。其餘器械,計謀,皆是外力而。”曹仁笑道,“如今徐州軍便是如此,故今晚襲營定然成功。”


    呂虔點了點頭,現在連傻子都能看出來,楊雷的軍隊已然士氣低落到了極點了。便道:“將軍,可以襲營了。”


    曹仁點頭,將手一揮,頓時火把打起,呐喊聲響。十萬大軍盡皆向楊雷大寨衝去。此時,楊雷寨中已然慌作一團,隻聽得哭號聲不斷,士卒們紛紛往後寨奔去,竟無一人迎敵。曹仁看的清楚,不由大笑道:“大功告成。”引兵便突入楊雷寨中,四處放火。隻是徐州軍逃得快,寨中竟無一人。


    曹仁一愣,隨即醒悟過來,喝道:“快快退軍,中計矣。”卻哪裏來得及,隻聽得一聲號角,呼啦啦火把亮起,隨即道道火箭射向原本的大寨之中。頓時,慘嚎聲一片。曹仁見狀,忙與呂虔引兵往北海城退。來至城下,便大叫開門。此時,就聽一聲鼓響,城門打開,迎麵撞出一聲人馬。為首者卻是呂布。隻聽其笑道:“曹仁小兒,吾已取北海多時矣。”說著將手中包裹扔下,咕嚕嚕滾出兩顆人頭,正是呂曠呂翔。(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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