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銀白的月光將大地照耀的一片明亮,四處傳來蟲鳴之聲,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響亮。


    聯軍選擇了一處高地駐紮,並在營地四五百米處點上篝火,士兵們穿著衣服裹著軍毯,手邊就放著火槍,營地中間,放置著三十門野戰炮。


    李秀成在遠處看著聯軍營地,整個軍營防守極為嚴密,想要偷襲,恐怕要付出代價。


    “這洋人果然有些本事,元隆,命令部隊進攻吧!”


    “是,父親大人!”說話的是一個英俊的小夥子,此人名叫蔡元隆,是李秀成的女婿。


    李秀成並沒有偷襲,而是以三千火槍隊列陣,緩緩向聯軍營地逼近。


    值夜的哨兵很快發現出現的敵人,立刻發射警報,尖銳的哨子聲此起彼伏。


    士迪佛立和格爾森也從軍帳內衝了出來,臨高看去,隻見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太平軍戰士。


    “我們被包圍了!”士迪佛立驚駭道。


    格爾森拿著望遠鏡不住觀察,說道:“還有騎兵!”


    “李鴻章的混蛋,他告訴我們敵人隻有兩萬,我看這數目至少四萬人啊!”士迪佛立忽然有種被坑的感覺。


    “開炮!”格爾森見敵人進入火炮射程,命令道。


    “轟轟……”


    巨響震破夜空,一道道火光在太平軍陣地內炸開,頓時帶來淒厲的慘叫之聲。


    太平軍的炮兵也開始反擊,火力同樣不弱,英法聯軍也開始出現傷亡。


    “可惡,這些反抗軍哪來的這麽多火炮?”士迪佛立看著落點,至少有二十門。


    原來李秀成再防守南翔時故意將火炮隱藏起來,隻用了五門,給聯軍造成了火力弱的錯覺。


    李秀成將三千火槍隊成圍成一圈,組成鬆散隊形將高地包圍,開始與英法聯軍展開對射。聯軍到底是正規軍,無論射速和準確度都壓製太平軍,但太平軍足有四萬人,前麵的倒下,後麵的立刻補上。


    格爾森看出端倪,說道:“他們在消耗我們的彈藥!”


    “這群狡猾的黃種人,竟然想出如此野蠻的方法!”士迪佛立咬牙道,白天的戰鬥讓他們消耗了近半彈藥,尤其是炮彈,現在每門炮隻剩下不到三十發。


    格爾森說道:“我們現在已經被困住了,周圍也沒有援軍,食物和水隻夠三天,彈藥也堅持不了多久,我的意見是盡快突圍!”


    士迪佛立擔心道:“可是敵人有騎兵,如果從後麵追上來恐怕會難以抵擋。”


    這下二人頓時陷入兩難境地,死守肯定不行,一旦糧食耗光他們就徹底完了,但突圍也有風險,被騎兵纏住,後果也是一樣。


    激戰仍在繼續,太平軍組織一次衝鋒,險些衝上高地,士迪佛立和格爾森被驚出一身冷汗,二人見連防守都成問題最後決定突圍。


    清晨,聯軍將所有的炮火集中轟擊北側,然後拋棄所有輜重發起衝鋒。


    北側太平軍拚命阻擋,但仍被聯軍突圍出去。這次士迪佛立和格爾森賭對了,李秀成的騎兵大部分派給了李明成和黃文金,身邊隻有五百親衛騎兵,還舍不得拿去與洋人拚殺。


    這一戰太平軍傷亡兩千五百餘人,繳獲火槍一千餘支,火炮三十門,還有一部分糧食。聯軍傷亡一千二百餘人,狼狽逃回上海,南翔、嘉定二城守軍見李秀成勢大,棄城而走,逃回上海。


    李秀成隨即乘勝追擊,接連占領泗涇、虹橋、七寶一線,並構築營壘三十餘坐,包圍青浦,進逼上海。此外譚紹光、陳炳文等部也前來回合,進攻鬆江,太平軍聲威更勝。


    李鴻章見形勢嚴峻,命令清軍采取全麵防守,親自督率淮軍進兵七寶,與太平軍展開激戰,重新奪回七寶。


    李秀成見上海防守嚴密,暫緩進攻,轉而將目標對準青浦。


    負責防守青浦的是常勝軍法爾思德一部,隻有兩千人,麵對李秀成的主力大軍急忙向華爾求援。華爾即刻率領五千人支援青浦,與李秀成激戰於城下。


    此時李秀成指揮三萬精銳,擁有三千五百支火槍,火炮五十門,火力完全不遜色常勝軍,加上人數碾壓,華爾大敗,但還是衝入青浦城與法爾思德會合,兩人感覺無法守住青浦,強行焚毀青浦民居,死命突圍退回鬆江。


    李秀成乘勝追擊,將常勝軍駐守的鬆江包圍。此時,太平軍經過李秀成的指揮,接連大勝,繳獲頗多,火力大大改善。相反,清軍接連失利,聯軍自南翔戰敗後不願出擊,隻想防禦上海,李鴻章淮軍雖然戰鬥力強,但人數隻有一萬多,根本不是李秀成的對手,最後也隻能龜縮在上海。


    鬆江城,槍炮聲日夜不絕,太平軍憑借繳獲的火器猛攻城牆。鬆江是常勝軍的大本營,華爾等人花了大力氣經營,雖然他接連戰敗,但常勝軍在鬆江仍有四千餘人的兵力,再加上李鴻章支援的兩個營,達到七千人,這裏還擁有完備的軍火廠,李秀成一時間無法攻下。


    鬆江城外太平軍大營,諸位將領齊聚中軍大帳,李秀成和看著桌前的一排詔書麵無表情,這些詔書全是洪秀全的命令,讓其率軍火速支援天京,這幾天幾乎是每天一詔。


    “大哥,我們要怎麽辦?”李明成問道。


    “哎!”李秀成輕歎一聲,“上海戰事已經到了最要緊的時刻,現在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但天王的命令越來越急,越來越嚴,如果再不去天京恐怕會讓人毀謗我等,難辦啊!”


    譚紹光在旁邊說道:“忠王千歲,此時切不可分兵啊,否則就會和上次一樣,我們辛苦打下來的地方將會很快易手。”


    黃文金說道:“可是如果不回救天京就是違抗天王命令,到時候諸王發難,我們該如何自處,還有,如果天京丟了,我們拿下上海又能如何?”


    李秀成擺擺手,說道:“你們先出去,容我好好想想!”


    眾將退去,李秀成看著一張地圖陷入沉思,這張地圖上標注的全是自己的勢力,已經涵蓋江浙大部,也就是差不多兩個省的地方,另外,他手上握有近三十萬重兵,可以說已經雄霸一方,自己該如何做,這天京到底是救還是不救?李秀成一直下不定決心。


    經過一夜考慮,李秀成終於下定決心救援天京,但還是決定先要給上海之敵一個教訓,他主動撤出鬆江之圍,然後集中上海周圍所有的太平軍共十萬餘人分十二路進攻上海,圍攻新橋淮軍大營,但終因英法聯軍參與無法取勝,退回蘇州整頓兵力準備支援天京,隻留下譚紹光一部防守青浦,嘉定等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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