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變化讓衛驚蟄感到非常壓抑,在這天地異變麵前自己渺小得就有如大海中的一隻螞蟻,那種無力感強烈得讓自己難以喘息。王孫穀原本雖然霧氣濃厚視覺受限,但天空也算晴朗,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連一絲光芒都幾乎沒有,整個穀內好像突然之間就到了晚上。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看著已經被黑壓壓的雲層籠罩住的天空,衛驚蟄心頭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


    黑雲濃厚到一定程度已經不再匯聚,隻是如此密集的雲層在摩擦之間產生了無數的電蛇,電蛇在雲層中劈啪閃耀,不斷地跳躍歡呼著。黑暗的天空無數的電光閃耀下,呈現出一種末日般的情景。


    衛驚蟄低下頭看向碑靈的本體。


    在被“天殞石”吸收化解掉那些業力之後,包裹碑靈本體的金色光芒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一個刻著“卍”號的石頭,就那樣靜靜地沒有一點動靜地躺在在地上。


    衛驚蟄不是蠢人,已經隱約覺得天空的異變與碑靈的變化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


    天空中的電蛇越來越多,無數電蛇朝著一個方向匯聚,經過匯聚後的電蛇變得更加粗大,緩緩朝著碑靈本體上空移動過來。


    “這、這難道是天劫!”衛驚蟄總算想起了這種隻在元虛口中聽到過的情形。


    ……


    希陀山,聖賢峰,崇天宮。


    雲無依紅著雙頰,正在元虛麵前咬牙切齒地控訴道:“元虛師伯,一會你可真要好好教訓一下衛師弟。”


    元虛嗬嗬笑道:“好好好,依你就是。”


    正說著,一位麵容姣好、清新秀麗的女弟子在門外道:“元虛師伯祖,弟子秋宜求見。”


    “咦,是秋宜師姐?她來會有什麽事呢?”雲無依驚訝道。


    “還能有什麽事,大概是修煉到了瓶頸,來我這裏來請教的吧。”元虛嗬嗬一笑,道,“進來吧。”聲音雖然不大,卻已經遠遠傳了過去。


    一會兒,秋宜已經疾速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焦急,人未到,聲音已經傳來:“元虛師伯祖,您快去瞧瞧吧,衛師弟他獨自一人去了西歧王塚。”


    “西歧王塚?”元虛一點也不焦急,道,“他去那裏幹什麽?”


    “他剛才找不到雲師妹,以為雲師妹跑到西歧王塚去了,所以也禦劍朝西歧王塚方向去了。”秋宜隻好含糊答道,隱瞞了何應元那一段事故。


    雲無依聽說竟然是為了找自己跑去的,臉上一紅,心中卻是暖暖的,說道:“這傻小子怎麽會以為我去了那裏呢。元虛師伯,你要不要出去找他回來?”


    元虛平靜地道:“你們放心吧,他就算去了那裏也是無法進去的,咱們不用擔心,他過一會兒自然會回來。”


    “元虛師伯,您就這麽肯定他去那裏沒有危險?他跟您修道才多久啊?”雲無依不信道。


    “你們不知道,西歧王塚有一個萬年碑靈在,憑他那點蹩腳的本事,肯定連門都進不去。”


    在元虛的述說下,連秋宜也覺得衛驚蟄此行是一點危險也沒有,竟然也打消了前去尋找的念頭。


    此時王孫穀內陰雲密布,電蛇匯聚成了電龍,,一道道粗逾兒臂的電龍仿佛隨時都可能朝地麵降落下來。


    “原來是碑靈要渡天劫了!”衛驚蟄總算明白過來。


    朝著地上的碑靈望了一眼,衛驚蟄一陣感歎:“它這個樣子,恐怕一個劫雷轟下便要殛成齏粉。”


    衛驚蟄終於還是走上前去,用雙手將地上的碑靈本體捧起。


    將碑靈捧到麵前,衛驚蟄道:“喂,你如果還能動的話,給小爺動一動看看。”


    碑靈一動不動,宛如死物一般。


    衛驚蟄的手還在滴著血,他試著用自己的血染到碑靈的本體上,卻發現一點異常都沒有發生。


    “怪事啊怪事,能引動天劫,證明你修煉已經達到圓滿了,可是你現在卻又是怎麽回事呢?”衛驚蟄自言自語地說道。


    瞧瞧石碑底下西歧王塚的洞口,衛驚蟄“嘿嘿”怪笑道:“既然你力量全失,說不定禁製也破除了,我這就帶你進去躲一躲。”說著衛驚蟄一步便跨入了西歧王塚。


    “嘿嘿,終於進來了。”衛驚蟄狂笑道。


    天空中的劫雷還在醞釀。碑靈修煉萬多年,這劫雷之強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如今又因為衛驚蟄的突然介入延遲了受天劫洗禮的時機,這一次天劫的威力最後將達到一個什麽樣的地步,已經不是本領低微的衛驚蟄所能預料的了。


    衛驚蟄進入了西歧王塚,舉目所見隻有一條通道。衛驚蟄小心翼翼地往前踏了一步,稍微等待了片刻,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危險發生,於是又前進了幾步。就這樣走走停停,走出了十米開外,眼前忽然豁然開朗,竟是到了一個寬敞之處。


    衛驚蟄仔細打量四周,發現光亮來自於四壁貼著的幾道光明符咒。


    “這些符咒應該是本宗前輩留下來的吧。”衛驚蟄道。


    在符咒的微光下,衛驚蟄發現前麵有四個隻可容兩人並行通過的通道口,全都黑黝黝地不知通向哪裏。在四個通道口的上方,分別刻著“西歧王塚”四個古體字。


    “這西歧王塚究竟是誰的墳塚,竟然弄得這麽神秘兮兮地。”


    衛驚蟄雙手捧著碑靈的本體,盯著四個洞口思考了好一會,都不知道該往哪一個前進。


    “這裏的地麵太硬了,人走過根本不能留下腳印。唉,雲師姐啊,你到底有沒有來過這裏?師弟我心裏可是怕得要死啊。”衛驚蟄原本就是個獵人,對危險的感覺異常靈敏,可是在這裏他卻一點東西也感覺不到,既覺得這裏十分安全,又覺得恐怕不像表麵上這麽簡單。


    “不管了,先走第一個通道,要是走不通,再返回這裏走第二個。”想到這裏,衛驚蟄大步一邁便走進了第一個通道口。


    刹時間,一道奇怪的光芒閃現過後,衛驚蟄竟然出現在了西歧王塚的入口。


    “我叉叉你個老天,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走出來了?”衛驚蟄氣得要暈倒了。他是為了躲開王孫穀上方的劫雷才匆匆邁進去的,現在居然又走到了起點。


    天空中恐怖到極點的劫雷已經醞釀到了極致,黑壓壓的雲層也已經壓迫到了極點。


    正在衛驚蟄帶著碑靈現身之時,一道數丈粗細的電龍夾帶著毀天滅地般的威勢狂猛絕倫地往地麵之上傾瀉下來。


    “不——”麵對著無法抗拒的天威,衛驚蟄隻能發出絕望而不甘的怒吼,隨即便被粗暴的劫雷整個兒吞沒。


    天威浩蕩,無可抗拒。


    原本天劫是衝著碑靈而來,可是由於衛驚蟄的雙手將碑靈的本體捂住,所以承受了天劫的大部分威力。


    “啊——”一聲痛苦到極點的慘叫聲傳來,仿佛雷光電龍轟落在靈魂之上,衛驚蟄整個身體都無法承受住這股威壓,如潮的鮮血從全身每一條爆裂的血管中狂湧而出,衛驚蟄瞬間便成了一個血人,這種痛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在這股天劫之下,除非是修為通天的人物,否則一般人早已經化為飛灰了,可是衛驚蟄沒有死。不但沒有死,而且事情還出現了轉機。


    那顆奇怪的石頭——“天殞石”,在雷光電龍整個吞噬了衛驚蟄之後,竟然海吸鯨吞著劫雷中所蘊含的磅礴無比的天地能量。紫色的電光灌注之下,“篷”地一聲大響過後,衛驚蟄手中的碑靈本體在一股強大到極點的能量衝擊之下化為了一堆粉末,緩緩隨風飄散。而衛驚蟄的右手掌中,來曆成謎、霸道詭異兼而有之的“天殞石”正如一個巨大的漩渦般牽引著雷電之力。


    天上的劫雲不斷地維持著電龍的威壓,“天殞石”就有如一個深不見底的巨洞,整道貫通天地的碩大電龍光柱雖然吞沒了衛驚蟄,但在內部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滋滋”地流入“天殞石”表麵突兀出現的細小裂縫中。


    衛驚蟄的鮮血此刻竟然詭異地如蛛網一般,與“天殞石”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劫雷中的天地能量在注入“天殞石”之後,一些來不及吸收的能量在經過“天殞石”的醞釀之後,竟然又在紫光之中夾雜著絲絲金色的光芒,順著粘連的鮮血湧入了衛驚蟄的身體。


    王孫穀上方的劫雲,在盞茶時間之後開始逐漸變得稀薄,而電龍光柱的威力也在減弱,由剛開始的數丈大小開始緩緩變細。


    最奇怪的是“天殞石”的形狀,竟然由堅固的形態緩緩變成了流水一般,不斷變幻著形狀地在衛驚蟄的掌心中飄浮。金、青、白、紫四種光華不斷地自“天殞石”表麵的裂縫中往外吞吐。那天劫中蘊含的天地能量在衛驚蟄的體內不斷運轉著,忽而沿著“天心浩渺訣”的路線移動,忽而順著“九黎大巫咒”的方法運行。


    衛驚蟄自劫雷轟下的刹那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此刻他根本無法知道發生在自己身體上的變化。


    在“天殞石”的吸收中,劫雷的能量越來越弱,劫雲也慢慢消散,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光,天空又回複了晴朗。


    柳夢憐口中所說的那煉製極品法寶的材料“天殞石”,也還原成了堅硬的一團,隱沒在了衛驚蟄的衛臂中,隻是往上挪移到了肩頭之處才蟄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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