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一個來自其荒原狼部落的年輕人跑了進來,他的眼睛因興奮睜得大大的。“在!阿爾卡紮親王!”


    “去找那些特雷卡人,叫他們對營地右翼的進行支援。要快!”


    年輕人飛速鞠了一躬,一頭衝向帳外,勉強躲過了正要進來的瓦爾德首領。後者臉色陰沉,進了帳篷就開口大吼:“營地的右翼遭到了攻擊。有數千名銅甲軍正在屠殺我的部民!”


    奎斯見到對方如此驚慌,臉色不由得一凝。他從法尹薩爾麵前的桌桉上拿起了一根馬鞭,狠狠抽打在瓦爾德臉上。“那你為什麽在這裏?我已經派人去支援你的蠻戰士作戰,而你難道還要繼續躲在我的大帳裏?”


    或許是因為羞赧,又或許是被阿爾卡紮的氣勢所懾,即便臉上被馬鞭抽出一道血痕,可是瓦爾德也沒有敢報以怨言。他隻是點了點頭,便匆匆回到外麵的夜色中。


    奎斯轉向法尹薩爾。“我們走!”


    “我們?哦,不不不,”法尹薩爾將一隻手放在阿爾卡紮的胳膊上,“我要去領導哈斯木的戰士,而你的位置就在這裏。”他沒有給奎斯回答的機會就轉身推開了帳簾,“我會盡快把情況匯報給你。讓那些特雷卡的器械師們趕緊動起來行嗎?”


    “我會的。”奎斯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法尹薩爾就大步走了出去。


    奎斯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其他幾名顧問,然後又望向一臉雀躍神色的優素福。“去找你父親,從我的衛隊裏帶上一哨人馬。”他剛剛說完,優素福在單膝施禮之後亦快步走出了營帳。


    此時,奎斯能聽到北方傳來微弱的戰鬥聲。那聲音在呼喚他,使他想要親自去戰鬥——不過,像那個安達南長老一樣,他的衝動也被理智所替代。最後,奎斯還是老老實實地回到地圖桌前,仔細研究起部隊位置。畢竟,做戲就要做全套,半途而廢可從來不是什麽好主意。


    就在這時,又響起了一陣號角——隻不過,這次的聲音是從南方傳來的。奎斯眼前一亮,果不其然,那位安達南長老為了擊敗他和他的聯軍,早就做了充分的準備。


    “傳信員!”之前製定的作戰計劃似乎突然間及及可危,因此奎斯也顯得“忙亂”了許多。


    ……


    一名男子在阿甲眼前吸骨者拖倒在地,那個戰士吼都吼不出來,隻能一陣揮劍亂砍,給抱著自己的吸骨者身上添了一些傷痕。但是死者毫無反應,它的牙齒深深刺進了戰士的脊骨裏。不一會兒,這個戰士就變成了一坨軟塌塌的血肉爛泥,那個吸骨者抬起沾滿了白膩膩骨髓的嘴巴,從那個戰士手中拔出了長劍,開始繼續替它的主人辟路前行。


    無聲而迅捷地步入敵軍大營,阿甲帶著他的吸骨者護衛將一切擋在它們麵前的人或物撕毀殆盡。那些試圖堅守陣地的小股部隊全都被迅速擊潰。到處都是燃燒的帳篷,整片戰場沐浴在耀眼的紅光中。阿甲右側有一名逃兵正屁股尿流第跳過一堆廢棄的炊具,刹那間火花四濺,那人身上的衣物迅速燃燒起來,其整個人發出淒厲的哀鳴。


    前麵又是一排帳篷,已經有幾具吸骨者爬到附近開始拉扯它們。阿甲聽到帳篷後麵響起一聲挑戰似的嘶啞吼聲,聽上去那些荒原蠻子終於打算做出些像樣的抵抗了。尹夫利特術士兼死靈法師邪惡地咧嘴一笑,加快了速度,他大步帳篷間穿過嗎,來到另一側的空地上。


    眼前的景象,讓他不由得驚訝地哼了一聲,差點沒有解除【隱身術】的效果。


    在離最近的帳篷大約二十米遠的地方,一隻隻裝滿泥土和岩石的柳條筐被高高壘起,居然組成了一道略顯雜亂的臨時路障。至少有千八百的荒原蠻子已經集結到了路障後方。阿甲望向遠處,目之所及猶如一片閃動的紅色星海,那是無數武器鋒刃反射出的點點火光。


    即使最堅強的心也會在如此壯觀的景象前動搖。但死人不會。那些隻聽從其主人指揮的吸骨者繼續前進,完全不為所動,它們穿過路障間的通道悄悄向敵軍防線猛撲過去。


    隻不過,這些家夥雖然無所畏懼,但同樣也沒有太多的頭腦,它們爬過路障之後隨即就被守軍一方發現了蹤跡。人們大聲咒罵,用各種武器對其發起了攻擊,空中不時拋灑起粉碎的四肢或頭顱,吸骨怪也快要損失殆盡。


    到目前為止,敵軍防線似乎穩住了陣腳,他們高效地粉碎著爬上路障的亡靈。


    阿甲發出一聲低吼,猛然向前衝刺。他喚起自己流淌在血管中的力量——【貓之優雅】驟然發動,賦予術士極高的敏捷——他像貓科動物般一躍而起,越過掙紮中的吸骨者,直接落向了那堆路障另一側。兩名士兵尖叫著被阿甲踩在腳下。他用手裏拿著的鐮刃劍橫向一掃,旁邊的好幾名士兵立刻開膛破肚地飛了出去,在半空中慘叫著向後方部隊潑灑出自己的內髒。而他的下一擊直接捶凹了另外一名士兵鐵盔,倒黴的犧牲者霎時腦漿四濺。


    戰吼、尖叫和咒罵在阿甲耳中轟鳴。


    敵軍從四麵八方衝來,可是已經顯露出真身的他卻絲毫不懼,隻是大笑著將一根根長矛像撥樹枝似地撥到一邊,並且迅速撲向躲在矛尖後麵的血肉。


    皮革和鐵甲在他的鐮刃劍下像破布一樣脆弱,血味填滿了他的鼻孔。他就像一頭饑餓的雄獅般四處出擊,越陷越深,在驚恐的荒原戰士之間一路衝殺,散步著恐懼和死亡。


    ……


    送信的年輕人臉色慘白,渾身發抖,前臂和小腿上沾滿了赭色的塵土和別人的血痕。看樣子是剛剛離開戰場,大概超不過三十分鍾。


    “外麵咱們的人在…在敗退,”傳令兵聲音顫抖著,有些喘不上氣,“右…右側路障已經被攻破了。有一個怪物衝了過來,還…還有——”


    奎斯壓下不耐煩的情緒,不斷提醒自己眼前這個。亡者複生的恐怖景象就連成年人都難以麵對,更何況他還隻是個孩子。他緊緊握住男孩的胳膊,想幫他安下心來。


    “先不說這些,孩子,”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盡可能地有說服力,“你現在是軍隊裏的一名士兵。我需要你履行你的職責。明白嗎?”


    傳信員深深吸了一口氣,明顯是在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好…好的陛下。我明白了。其它幾隻部隊我已經通知完了,那些特雷卡人正在挪動他們的機械。可是您大帳周圍最後一道防線附近,有個怪物突入了進來,我來複命的時候正好經過看到了。大帳周圍的衛士們都已經被您派出去了,這裏的守衛力量有些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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