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上。


    兩隊人安全帽一樣,服裝卻截然不同,一隊穿著清一色的黑色短袖,有些人手臂上還會露出紋身。


    另一隊人人數較多,粗略看起來有三百人左右,都穿著礦上的工作裝,服裝非常統一。


    此時此刻。


    兩隊人馬的領隊著正站在一起。


    “明白!”


    田忠文下電話,眼中綻放出病態光芒,先是看了看樓上亮燈的住院部,又看向身旁的女孩:“許老大,你打算怎麽動手?”


    身旁的女孩自然是許晴,林天耀手下,也隻有這一員猛將。


    “隨便。”


    許晴淡淡回應:“林董讓我來助你,你怎麽說,我怎麽做,指方向就行。”


    人是她帶的,錢自然也是她帶來。


    “好!”


    田忠文重重點頭,又不留痕跡在她身上掃一圈,剛見到的時候驚為天人,如此漂亮的女孩居然是大佬,直到現在還不敢相信,眼中閃過陣陣貪婪,又很好掩飾,雖然當下自信心極度膨脹,但還沒膨脹到目空一切的地步,有些女孩,隻能看不能碰。


    轉頭吩咐道:“趙工,你帶一車間去停車場把後門堵住,對講機拿好,連隻蒼蠅都不能放出來,懂嘛?”


    “明白!”趙工回道,隨後大手一會兒,帶著一車間五十人左右,快步向停車場後門跑去,作為縣裏人,對醫院輕車熟路,並不陌生。


    田忠文繼續吩咐:“劉工,你帶二車間去門診和急診,拿好對講機,看到人第一時間報告!”


    住院部和門診部內部相通,要防止從其他門逃穿。


    “明白”劉工帶著三十人左右,快步跑向門診大樓。


    田忠文抬手扯了扯衣領,熱血澎湃,在礦上二十年,還是第一次找到慷慨激昂、指點江山的感覺,好像回到十八歲,又是那個熱血沸騰的青年。


    緩緩抬頭,拿出電話,撥通呂斌號碼,他是頭目,這種時刻自然要找他。


    電話僅響幾秒。


    隨後就看,從住院部大廳裏走出四道身影。


    最前方是掛著夾板的呂斌。


    左側是丁闖。


    右側是趙山青和彪哥。


    僅僅四個人,一往無前走出來。


    “嗬嗬,草!”


    田忠文粗鄙罵了一句,放下手機,之前跪地求饒的悲鳴不複存在,臉上布滿鄙夷,敵強我弱跪地求饒不丟人,身後站著三四百人,再不能拿出男子漢氣概,還算個人了?


    “我真很佩服你們勇氣!”


    田忠文輕蔑道:“四個人就敢走出來,還敢光明正大的走,真當我不敢弄死你們?”


    四人在路邊停住,看著對麵黑壓壓的一片人,臉上並沒有太多緊張,也可以說,這種時刻,緊張也沒用。


    呂斌盯著田忠文道:“田總,冤冤相報何時了,從你認錯的那一刻,事情就已經過去,為什麽還要大動幹戈,聽我一句勸,事情就這樣算了,從今以後井水不犯河……”


    “放你娘的狗屁!”


    話沒等說完,田忠文粗暴打斷,怒目圓睜:“老子活半輩子,沒給人跪下過,讓我雙膝著地,你一句算了就過去?你他媽算是個什麽東西?還有你們,丁闖,趙山青,你們又算是什麽東西?”


    “想要結束對吧?可以,老子給你們機會!


    ”


    “現在,跪地上爬到我腳下,跪地磕三個響頭,叫三聲爺爺,否則老子今天弄死你們,跪下!”


    他說完。


    身後還剩下的三百號工人齊刷刷開口:“跪下!”


    聲若驚雷,震的兩側居民樓聲控燈同時亮起,也讓已經進入睡夢中的居民紛紛起床把頭探出窗外,當他們看到這一幕,全都倒吸一口涼氣,太駭人,西豐縣曆史上從未有過這樣一幕。


    不過,緊接著就興致勃勃看戲……


    丁闖望著馬路對麵,皺眉道:“田總,你可要想清楚後果,一旦動起手,你恐怕承擔不起。”


    “去你麻辣隔壁……”田忠文極度抓狂,滿嘴汙言穢語,抬手指著丁闖吼道:“別人磕三個,你得磕六個,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敢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老子今天就是要幹你們,別跟我提後果,最後給你們三秒鍾時間,不跪,全部幹死!”


    “三!”


    他舉起手,豎起手指,戲虐盯著四人,宛如高高在上的雲端大人物,在俯瞰四隻小螞蟻。


    聽到他倒計時,許晴稍稍動了動,一言不發。


    而路邊的車裏,車窗已經打開,能清晰聽到對白。


    魏良生汗如雨下,手隻有牢牢握住車裏扶手才能覺得踏實一點,對麵三四百人,他們就四個人,形式對比一目了然,仿佛已經看到他們倒在血泊中的慘狀,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遇到了林天耀。


    林天耀也轉頭看著,麵無表情,這四個人,都該死,死了就死了,即使最後落實責任,田忠文也不敢咬自己,哪怕是咬,也有能力撇清關係,所以隻是淡淡的看著。


    “二!”


    田忠文放下一根手指,像是被關在籠子裏的野獸,在馬路對麵來回走動,不過目光的方向始終盯著對方,恨不得要吃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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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


    呂斌下巴出現一滴汗水,也緊張了,看到隻有十幾米之隔馬路對麵幾百人沒覺得緊張,倒計時這種東西很有心理壓力。


    “一!”


    田忠文說出最後一個數字,放下手,正要說話。


    “等等!”


    馬路對麵的呂斌忽然開口,抬起唯一能用的手臂,做出個製止的動作,緊張道:“田總,我有個提議,咱們單挑,隻要能打贏,就放我們離開,如果不能贏,任憑你處置怎麽樣?”


    田忠文被氣笑了,譏笑道:“你是傻子?還是以為小孩過家家?老子他媽的是要弄死你!單挑也行,你一個挑我們全部,贏了,放你走,怎麽樣?”


    語氣中,帶著誇張的狂傲。


    “那就是沒的談?”丁闖也開口道。


    “閉嘴,看你就惡心!”田忠文打斷,咬牙道:“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跪,還是不跪!”


    說完,腳步也停止,很顯然,隻要他們說出的話不符合心意,下一個動作就是發號施令,讓人衝上去,把他們活活打成肉餡。


    見到這一幕。


    車裏的魏良生已經不自覺的抬起手,敲擊心髒,生怕跳動太快猝死。


    開醫院的,死人見過很多,但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肉餡的全過程,而且,這四個人的身份都不普通,呂斌或許最垃圾。


    但丁闖,能拿出一千多萬,算是大富豪序列。


    趙山青,坐穩六合市頭把交


    椅。


    阿彪,也是道上有名有號的大哥。


    他們同時倒下,太刺激了。


    旁邊的林天耀嘴角微微上揚,陰陽不知的臉上,更加難以捉摸。


    “田忠文!”


    呂斌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喊道:“最後一句話,你是不是認為今晚吃定我了?”


    “不然呢?”


    田忠文目眥欲裂,氣勢如虹吼道:“老子發工資發出兩百六十七萬,帶來三百三十七位銀礦工人,還有許老大一百猛將,今晚不是吃定你,我他媽的是要碾壓你,是要讓你們跪著給我磕頭!”


    “呂先生?你是個屁!”


    “丁闖?你是個屁!”


    “六合市老大?也是個屁!”


    “現在,所有人聽令,給我幹他……”


    “等等!”


    呂斌忽然抬手,讓他最後一個字硬生生咽回去,聲音更大吼道:“既然你說要碾壓,我就告訴你,什麽叫真正的碾壓,出來!”


    話音落下。


    就看田忠文身後早已熄滅的門市房裏,同時亮燈,隨後房門被推開,今晚去銀礦的那些人再度出現,他們並沒走,已經知道許晴在趕來的路上,也不可能走。


    “嘩啦啦!”


    他們的出現,讓銀礦工人同時抬起武器,緊張麵對,雙方近在咫尺,戰鬥一觸即發。


    “都出來!”


    呂斌又吼一聲。


    隨後就看。


    早已變的空曠的馬路,數十道車燈同時亮起,原以為停在遠處路邊的私家車,竟然齊刷刷亮燈,同時點火向中間駛來,隻是短短十幾秒鍾。


    “咯吱……”


    “咯吱……”


    幾十道刹車聲同時響起,就看醫院這側的馬路邊,停了至少一百米長車,車門同時打開,一個個手持武器的壯漢從車上走下,放眼看去,人群宛若一條長龍,好似要從街道這段,連接到另一端。


    人數至少在二百以上。


    見到這幕。


    工人們全都傻眼了。


    田忠文也傻眼了。


    車裏的魏良生也傻眼了。


    林天耀微笑猝然僵化。


    任何人都沒想到,居然還有埋伏。


    後下來這些人中,十幾人快步跑到丁闖四人麵前。


    抬起手中武器,指著田忠文道:“就是你跟呂先生叫板,問過我二黑了嘛?”


    另一名壯漢喊道:“草,我張瘸子手裏有一把刀,誰動呂先生,我砍誰!”


    “我光頭錢第一個揍你!”


    “我小李戰為呂先生!”


    這些壯漢一個接著一個開口,看長相不認識,但他們的名字聽起來都有些耳熟,都是六合市比較有名的大哥。


    田忠文劇烈呼吸,握緊手中武器,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許晴皺了皺眉,開口道:“田總,六合市幾乎所有大哥都來了,如果要鬥,你就是要挑戰六合市所有大哥……”


    田忠文手上開始顫,看了看路上,看了看身後,又看了看自己身邊還有三百人,打起來,未必會輸。


    小聲道:“隻要六合市最大的大哥,許老大在,不需要慫!”


    許晴緩緩轉頭,平靜道:“你沒聽懂?我說的是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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