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廣軍,這就是你要的證據。”


    “在陳武那些賬本的其中一頁上,準確說,就是你撕掉應該是屬於你的欠條的那附近,發現了一枚指紋印,這指紋裏檢測出了很微量的血液。”


    “這指紋,是你在對陳武完成殺人碎屍以後留下來的吧?”


    “或許你認為當時你已經用水清理幹淨了手,但是血液成分是沒那麽容易衝幹淨的。”


    文廣軍咬咬牙,顯然在回憶,他是不是曾有某個時刻,有著這種紕漏。


    或者,警方是不是還在詐他?


    “此外,那些錢上,也發現了你的指紋。”


    聽到這個,文廣軍忽然提升反對說:“那些可能是我還給他的錢,有我的指紋很正常啊!”


    曲卿笑了,挑毛病說:“可是,你之前說案子都是姚利民做的,那些錢也都是他拿走的,問題是,那些錢上,查出了你的指紋,卻沒有姚利民本人的指紋,你不覺得奇怪嗎?”


    “什麽,那些錢上沒有姚利民的指紋?怎麽可能——”


    文廣軍似乎真的被震驚到了,非常不相信的樣子。


    方樂此刻好笑說:“是啊,身邊袋子裏就裝著好十好幾萬塊錢,大概好多天了,姚利民卻摸都沒摸過,你覺得不正常是麽?”


    “我——”


    文廣軍一下子啞住,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確就是這麽想的。


    可是很快他就又頑固起來,駁斥:“錢上沒他的指紋,也不代表不是他拿走的錢啊,說不定他拿錢的時候,一直戴手套的呢。”


    曲卿說:“好吧,先認同你這個說法。”


    “但你說那些錢上有你的指紋,是因為你還錢的時候沾染上的,那也就是說,在陳武遇害、姚利民失蹤後,你都沒再碰到過陳武的那些錢,是麽?”


    文廣軍遲疑了一下,最終肯定地說:“是這樣,怎麽了?”


    “很好,記住你現在說的話。”


    “可你大概不知道,這些錢上,之所以查出了你的清晰指紋,是因為指紋上沾染到了屬於姚利民的傷口膿水。”


    “姚利民的傷口感染化膿,是在殺死了陳武之後,你手指上沾染到他的膿水,也隻能是在那之後,而不是在案子還沒發生,你還錢的時候。”


    “文廣軍,那些錢雖然可能一直就放在姚利民身邊,但他一直沒有打開來看過,可你就不一樣了,你對那些錢很上心,探視姚利民的時候,你就忍不住打開看了看吧?”


    “姚利民如果殺了陳武,或者跟你是合謀者,他不可能對那些錢視而不見,恐怕從頭到尾都是你脅迫他來配合你的吧,你才是主導者。”


    “姚利民是在你的主導下,才‘配合’著砍掉了一隻手,‘配合’著躲藏在地下,‘配合’著告訴你他的保險的事。”


    “文廣軍,你罪大惡極,圖謀已久,心狠手辣——”


    “別說了,我沒有——”文廣軍受不了了,驚聲尖叫。


    “那你倒是說說,具體怎麽回事?”


    “文廣軍,物證鏈已經齊全了,你就別想著脫罪了。”


    最終,文廣軍長長歎息一聲。


    “我說。”


    審訊的二人相視鬆了口氣……


    ——


    “我的確跟陳武借過錢,我借錢,就是為了我地下室裏那些主要是盜墓得到的文物古董。”


    “那些東西不少很值錢,但是賣出去很麻煩。”


    “得有渠道,走門路。”


    “現在國家對這方麵管控很嚴,聽說個人找到文物以後是要上交的。”


    “就別說我這個盜墓的了。”


    “雖然可以隨便找個行內人脫手,但都是賤賣,我賤賣過挖來的東西,後頭覺得不值,就打算自己搞門路。”


    “可自己搞門路,需要錢,需要啟動資金,還得聯係專家什麽的鑒定和站台,總之很麻煩。”


    “這個鎮子裏,隻有陳武可以借到錢,可是這貨是個錙銖必較目光短淺的家夥,沒有啥見識,就盯著他自己那點兒看得見的錢了。”


    “我接近他,拉攏他,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把他拉攏成我的同伴,用他的錢來給地下室裏的文物找門路。”


    “誰知這小子根本就聽不進去,他見到我的麵,最經常提到的,就是我的借錢時限快到了,讓我趕快還他錢。”


    “於是,我打算把他的錢偷走,供自己賣古董的花用。”


    “我知道他的錢都在臥室的保險櫃裏。”


    “尋常開鎖對我不是什麽問題,可是保險櫃就不同了。”


    “他那個保險櫃,不但有指紋鎖,還需要輸入密碼,要是萬一沒破解,響個報警什麽的就糟了。”


    “我想過怎麽開他的保險櫃,指紋好說,可陳武這家夥最奇特的一點就是,無論人怎麽醉,就是不會吐露保險櫃的密碼。”


    “所以,我打算耐心一點兒,讓他自個兒暴露。”


    “好幾次,我都趁著在他家裏喝酒,他醉醺醺之後,我裝作離開了他家,其實則是藏在了他家裏床底下、或者衣櫃裏那些地方,好看著他輸入密碼。”


    “可由於角度問題,我是分著多次觀察的,聽著聲音,看著他的手勢動作,我最終估算出了密碼。”


    “那晚我經過多次確認後,覺得我估算出來的密碼是不會錯的了,想趁機動手盜竊,姚利民卻找來了。”


    “姚利民也欠著陳武的錢,但他那晚卻不是來還錢的,而是商討什麽保險金的,就是他個人投了保險,重大疾病什麽的,需要得到保金賠付以後才能還錢,甚至勸陳武繼續借他錢。”


    “陳武那個脾氣,這小子又喝了酒,那還能容著?”


    “這小子當場就拿出了那把他幾乎一直帶在身上不離身的西瓜刀,用刀逼在了姚利民脖子上,催著姚利民必須定時定點還錢,到時不能足額還錢的話,就殺了姚利民的婆娘,孩子什麽的。”


    “我看得出來,姚利民在這些威脅下很是激動,強忍著沒有發泄。”


    “不知道怎麽回事,我那刻就從藏身的地方冒了出來,舉起木椅子,從背後砸了陳武的腦袋。”


    “陳武軟軟倒下了,姚利民則像是被嚇到了,一手撐在了桌麵上,還咳嗽了下,咳出了一口血痰。”


    “我早有備案,說與其因為你到期不能還錢,被這個沒腦子的憨貨拿著刀子上門傷害到家人,不如跟我合作,我們一起得到陳武的錢,皆大歡喜。”


    “反正你跟陳武借錢,估計也不會告訴其他人吧?沒人會知道的你跟陳武有債務關係的,也就不會懷疑你。”


    “姚利民很顯然有些心動,畢竟陳武這小子的確一喝醉什麽都可能幹得出來,欠他錢的人會瞬間從大爺變孫子,跪地求饒的都有。”


    “可是姚利民手指指地上的陳武,問他怎麽辦,拿了他的錢,他更不能罷休了,就算離開鎮上,他肯定也會報警的。”


    “我則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姚利民很害怕,說他沒殺過人。”


    “我說我也沒殺過人,但總好過被殺了好。”


    “姚利民還是不敢跟我合作,我看見他一隻手抖了起來。”


    “他一隻手有殘廢,我到他門市裏買過煙,是知道的。”


    “看見這隻殘廢了的手,我忽然就有了一個異想天開的計劃。”


    “他這隻手,有跟沒有反正都一樣,何不廢物利用一下呢?”


    “於是我告訴了他利用這隻手,來移花接木的打算,就是你們之前所說的那個計劃。”


    “他明顯聽進去了,但還是遲疑不決。”


    “我就告訴他,看你這身體,能活到什麽時候還說不準呢,何不趁著還活著,搞到些錢給妻兒留下來呢?也不枉到這個世上走一遭。”


    “而且你不是買了保險嗎?除了陳武這裏的錢,你要是被認為死了,你家人還能得到額外的賠付。”


    “而陳武會被認定為凶手,他失蹤就是逃亡了,這樣我們兩個就安全了。”


    “至於後頭怎麽辦,有了錢以後,怎麽搞不是搞呢。”


    “反正,大概是真的想給家人留下點兒什麽,姚利民最終同意了我的計劃。”


    “他一隻手不能用力,從頭到尾基本都是我在行動,給陳武分屍,捶打骨頭,衝洗地麵,都是我在做。”


    “那個保險櫃是利用被打暈了的陳武的手指頭,還有我輸入密碼打開的,看見裏頭的現金,姚利民好像更加動心了,至少在當時,我是這麽認為的。”


    “現在想想,姚利民興許隻是害怕我不配合而傷害他,因為我打暈了陳武後,撿起了他掉落在地上的西瓜刀。”


    “然後是把姚利民的手也砍掉,先行焚燒陳武的屍體不包括頭顱。”


    “看著我做完那一切,好不容易忍住了手痛的姚利民問他要偽裝成被害,能躲藏在哪裏?”


    “我本來想說,可以躲在我家裏地下室,可又想到地下室裏有我的寶貝古董,於是轉而說可以到墳場那裏躲著。”


    “他顯得很不可思議,說怎麽可能躲在地下,還是墳那裏。”


    “我說我來到這鎮子上以後,就曾經偷偷到墳群那裏搞過墓穴考察工作,在那裏本來就有著洞穴在,連挖掘都省去了。”


    “反正藏在那裏最安全了,絕對不會被發現。”


    “事已至此,他也沒有退路了,要是簡單報警的話,他也將背負殺人嫌疑,因為他身上也被濺上了陳武的血,我還在分屍過程中強迫他幫過忙。”


    “讓他藏在鎮西地下後,我給他送去了食物和水。”


    “誰知後頭他傷口感染了,我隻好去買藥送藥,結果被你們給懷疑了。”


    “唉,想想,這都是命,要不是殺人嫁禍的主意是臨時想到的,沒有準備周全,留下了指紋,事後也沒想到彌補,也不會被你們給抓到把柄了。”


    “不,這叫天網恢恢。”曲卿糾正。


    方樂則略不解,問:“文廣軍,你這些表述,的確沒有大問題,不過既然你跟姚利民是臨時合作,他又不怎麽情願,你為什麽不幹脆地殺了他,或者將那個藏匿的洞窟口一下子封死,不是一了百了嗎?為什麽給他吃的、食物,還送藥呢?”


    文廣軍苦笑:“這還是我的貪心。uu看書ukansh ”


    “陳武保險櫃裏的錢,也就那樣,對於常人,不算少,但對於我的長遠計劃,真的是不算多。”


    “所以錢是多多益善的。”


    “姚利民的保險,能賠付的話好像會有不少,我原先是想過跟陳武合作來合理賣掉那些文物古董,後來又想,何妨跟姚利民合作呢?”


    “姚利民看著老實多了,靠譜多了,他還有家人在明麵上,也不敢耍什麽滑頭。”


    “我大可以協助他得到保險金,然後用那些錢跟我合作。”


    “他既然到時候已經成了一個身份被注銷了的‘死人’,人生的選擇空間就不大了,如果沒有病死的話,也隻能跟著我混了。”


    “唉……”


    “總之,我是豬油蒙心,真的當姚利民是跟我一個路子的了。”


    文廣軍長長解釋完,無盡的懊悔……


    (本案完)


    (作者:呃……我得說,這案子不怎麽樣。)


    (或許是因為換到了鄉下,格局變小的緣故吧。)


    (另外腦洞在實際實現的過程裏,會出現很多破綻,所以這個案子裏的構思,想想就好,不用過於追究,更別想著什麽借用,不然上下鋪就等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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