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見過的傷勢最複雜的受害者之一。”


    在解剖室,鍾潔當即就來了這麽一句。


    “願聞其詳。”到來的兩人也簡明扼要。


    鍾法醫一邊和助手擺弄屍體,一邊講解:“死者最明顯的創口,應該是在頭部,後腦勺一處明顯的顱骨凹痕,但這個凹痕並不致命,死者左側太陽穴則出現連續性擊打,致使粉碎性骨折現象的生成。”


    曲卿接口:“也就是說,是這部分擊打,導致了受害者顱內出血死亡?”


    鍾潔搖頭,說:“不好確定,因為除了這兩處的鈍物擊打痕跡,死者還有另一類創傷。”


    “死者幾乎全身,體內都遭遇了骨折,不少地方也都是粉碎性骨折。”


    “死者的身體正麵,有著明顯的重力擠壓痕跡,檢查出一種輕微的長方形格子狀紋路,就是這個——”


    鍾潔指向了死者身體正麵,現在的死者沒有衣服,能稍稍看到一種類似於長格子的瘀痕,隻不過有些斷續,更奇怪的是,在這些瘀痕中間,胸腹部位,還有一個輕微內凹的形態不規則的小塊兒瘀傷,就像是有什麽東西突兀地頂到了受害者胸腹處一樣。


    “死者的身體背麵,雖然沒有這種壓痕,但是骨折現象更為明顯。”


    “你們看x光片掃描。”


    鍾潔利用解剖床附近的電腦放x光片,可以清晰地看到,死者的背部脊椎骨從頸部到尾椎,都出現了明顯的斷裂、斷層,肋骨也全都有不同程度的碎裂,肩胛骨、雙手臂也是。


    不僅上半身,往下的臀部骨盆出現粉碎現象、雙大腿也明顯骨裂了。


    曲卿略有吃驚,說:“這麽嚴重的全身性骨折,必然造成內髒的強損傷,出現碎骨刺破內髒,導致大出血這類事情,莫非死者真實死因是這個?”


    鍾潔搖了搖頭,說:“不,注意看,死者的顱骨部分,在前麵提到的兩處鈍物擊打外,也有整體性的骨折現象,這類骨折,是和身體其他部位的骨折是一體的,而其麵部遭受到破壞,也主要源於這第二類骨折傷。”


    “死者具體死因是顱內出血,還是髒器受損導致的內出血,我還不能具體確定,目前依據屍表和光片推斷,前者概率更大。”


    “此外,死者身上,在身體的前後兩麵上,還出現了斷續的勒痕,從紋路判斷,像是繩索造成的,不過在其身體兩側,則完全沒有此類勒痕。”


    隻存在一半的繩索勒痕?


    “死者死亡時間,能大致判斷嗎?”


    曲卿問。


    鍾潔回答:“根據屍僵狀態,加上肝溫的測量,死者死亡時間還不長,僅有7-9個小時左右,大約是在昨夜的11點到次日的1點之間吧。”


    聽完了鍾潔的講述後,兩人出來,滿腦子的懵懂。


    方樂推斷:“如果隻有頭部的兩處鈍物擊打傷,還可以理解成,凶手拿了那個作為凶器的銅罐子先由後方擊中了受害者後腦勺,導致受害人倒下,凶手繼而繼續攻擊了躺倒在地的受害人的太陽穴,最終導致受害人死亡。”


    “可受害人的身體正麵、背麵的撞擊傷,又是怎麽回事?身體正麵的格子形狀印痕,還有胸腹處的凹痕,以及隻存在一半的繩索勒痕,怎麽來的?”


    曲卿嘴唇一動,似乎聯想到了些什麽,但大約是嚴謹起見,並未開口道明。


    她隻是表示:“咱們先查著其他方麵,等待進一步的屍檢和技術鑒定出結果再說。”


    “有道理。”


    回到一隊,和大何小韓匯合,大何不解說:“頭兒,根據戶籍記錄,受害人隻有一個家人,就是他父親還在世,叫於德田,都六十歲了,可這父子倆顯示都隻有之前我們所查到的那處房產,不知道這老爺子現在住在哪裏。”


    小韓建議:“要不,我們查查這個於德田的手機號,直接聯係問問?”


    方樂則說:“那個汪學明不是說這個於大通的老爹綽號‘頂爺’嗎,最近挺火的吧,我先查查網絡上有沒有他的訊息吧。”


    也對。


    可很快失望,方樂在手機瀏覽器上輸入“頂爺”、“藍海”的字樣,根本出不來匹配的內容。


    曲卿則說:“這樣吧,我們去聯係於德田戶籍所在地的派出所,那裏應該有更詳細記錄。”


    “師姐的辦法好。”


    這小子真有馬屁精潛質,方樂暗中吐槽。


    閑話不提,不久就來到了餘家父子倆戶籍所在地的派出所,在一個派出所民警的帶領下,前往於德田的住所。


    半路上那位民警說:“於德田不跟兒子住一起的原因,是因為他自己租了房子住,在另外的小區裏,他所租住的小區之前曾被統計住戶資料,所以在我們派出所留下了記錄。”


    “不跟兒子住一起?選擇一個人租住?這父子倆關係不好嗎?”


    聯想到於大通是獨居,未婚,戶籍登記房產的房子戶型也不算小,老爹卻選擇了它地租住,方樂未免好奇。


    民警搖頭,說:“這就不知道了,問問他所在居委會的人,興許會知道吧。”


    不久,幾人就來到了一片比於大通所住的小區檔次明顯低一些的開放式小區。


    這小區根本沒看到有出入執勤的保安,監控之類也非常稀少。


    兒子的住址也算中檔小區了,老爹卻住這裏,幾人越來越覺得古怪。


    說著說著,車子來到了一棟略老舊的樓前,這棟樓前頭,還有一整排銜連的低矮小平房,建築結構簡單,像是樓內居民所自建的雜物間。


    來到於德田租住的所在單元樓樓前時,還沒上樓,四人就見到了熟人。


    “魏隊?你們怎麽在這裏?”


    隻見樓門口的另一側,停著另一輛車,車附近就有四個人,一個是二隊長魏騰,他的兩大手下張虎趙龍,還有一個像是技術中隊調來的人,手裏拿著取證所用的相機,還有個備用的勘驗箱。


    這四個人正圍在其中一間的雜物間前。


    那雜物間的鎖是開著的,仔細看,是被砸開的,很顯然,魏騰幾個的出現,和這個小房間有關。


    魏騰見到一隊的人,也略好奇,笑說:“又這麽巧,你們怎麽也來了,不會也來查盜竊案的吧?”


    “盜竊案?什麽意思?”方樂問。看書 wwuukasu


    分局的兩個隊伍並不怎麽合作辦案,上次的案子是因為性質是連環命案,適逢其會。


    曲卿也好奇望向四人。


    據她所知,二隊接的涉嫌治安向的案子較多,但也不會因為常規的盜竊案就親自出警調查的。


    魏騰一手指指一側的這棟居民樓,又指指開著門的雜物間,解釋:“這樓裏有居民打了110報警,說是他藏放在這個雜物間裏的某個貴重物品不見了,價值可能達幾百萬,我們隊正閑著……啊,不,正等新案子,我就直接帶人來了。”


    小韓不相信說:“價值幾百萬的東西,會藏放在這種雜物間裏嗎?”


    魏騰聳聳肩,表示:“那誰知道,鎖的確是被砸開的,也有新鮮的腳印,裏頭也有很明顯的翻查痕跡,其他待定。”


    曲卿則問:“報案人呢?”


    魏騰再指指樓上,說:“老人家年紀略大,腰腿似乎不很好,做了筆錄回樓上歇著了。”


    原來如此。


    暫時告別二隊的人,上樓的時候,方樂心頭湧現一股奇怪的預兆。


    兩隊的案子又碰到一起了,不會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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