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亂筋易骨》術,蘇瞳心裏隻有一個大寫的漢字,那就是——學!


    “不知前輩是馭靈一脈哪一代的高人,晚輩蘇瞳先在這裏謝過了。”向前叩首一次,蘇瞳開始在體內默默運行這項神通。


    此術同時提醒著她,玉簡上記載的馭靈*隻是一個總綱,在此基礎之上,自創招術也是可行的。


    蘇瞳不知,自己在運功之際,真仙界一處碧島浮陸上一正在入定打坐的男子卻驀然張開了眼睛!


    此人有著一雙狹長上挑的眼,皮膚白皙卻並不陰柔,腰上佩戴著鯊魚皮鞘的短刃,劍穗後還垂落一枚核桃大的夜明珠。


    他從懷裏摸出一枚玉佩,見玉佩果真散發出柔和光芒,臉頰上迅速升起一副狂喜與激動混合在一起的表情,右手輕拍地麵,整個人便如輕羽一樣輕盈騰起,迅速向著離碧島浮陸不遠的一枚修真星飛去。


    此星靈氣盎然,如果以品質來劃分,怕是早已脫離“地靈星”的範疇,可以劃歸到天階之上,照理說這麽完整的星辰,一定會聚居無數仙人,但與想象恰恰相反,偌大的天靈星上沒有修士城邦,隻有一座宅院。


    此院之大,甚至超過蘇瞳生平所見大部分城池,由外府、中府、內府三層組成,其裝幀之精美更是不足以用奢華來形容,沒有外人,這等浮華根本無法用來顯擺,隻能說明居住在此的屋主,身份地位的確承得起這種排場。


    若問此地屋主是誰,也很好尋蹤,因為外府比山還高的門楣上掛著一張船樣的巨匾,其上“澹台”二字靈動飄逸,躍躍欲飛!


    男子越過層層把守與禁製,徑直向內院走去,一路上所遇諸人,隻要見到男子的容貌和他那柄別在腰間的鯊皮短刃,都會情不自禁地自臉頰上浮現出一股敬畏之意。


    “老祖,讓璿璣安排在十域爭霸中的那個東西,有反應了。”一入房門,男子便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在房門之外,他是澹台家驕傲而不可一世的繼承人,但在這間楠竹室裏,他不過是巨峰腳下微不足道道的一枚沙。


    一邊說話,男子一邊再次將懷中玉佩拿了出來,在陽光被遮擋的清涼室內,從玉佩上散發出的光芒更加晶瑩剔透,一時之間照亮了這屋子裏的兩雙眼睛。


    “《亂筋易骨》是隻有馭靈傳人才看得見,看得懂的東西……等了這麽久,我澹台家,終於等到這一代的主人了。”


    端坐在榻上的老者目光湛湛,似乎比男子手裏的那枚玉佩還要光華奪目,不過他隻張眼看了一眼,便又緩緩合上了眼瞼。


    老人臉頰的皺紋裏寫滿了欣喜與疲憊,亦或者說是在有生之年終於了卻了一樁心事的那種釋然。


    在這個瞬間,澹台雪甚至聽到了老祖的呼吸聲,同時整個房間內那種強大到快要將人靈魂壓出的威壓消失不見了。


    這種感覺很可怕!


    像是老祖突然坐化一樣,在澹台雪的記憶裏,老祖永遠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隻要他散發出的威壓存在一天,澹台之名,永固不倒!


    不過這種放鬆隻是一瞬間,隻有澹台雪這種高手才能捕捉到,院內的弟子內戚們通通渾然不覺。


    隻有院中桂樹伸直了葉尖,而後又悄然垂落。


    弦再次繃緊,似乎從來沒有鬆弛過一瞬,但澹台雪知道,老祖自那一刻起,便不再是讓人聞名而後怕的澹台霸天,而是一位不知姓甚名誰,也不知道修為高低的馭靈者之奴!


    “如果那人能完全學會《亂筋易骨》,就能得到那件東西,有了那件東西後,你可以去找他,記住!你為誰而生,血為誰而流!”


    “我懂的!”澹台雪緊緊捏著手裏的玉佩,一晃身影,便消失在了這間楠竹屋內。


    “來了……啊……”直到澹台雪的氣息消失在澹台星內,澹台霸天才再次張開自己眼眸,他的眼中黑白已然消失,隻能看到鎏金的烈火在瘋狂沸騰!


    蘇瞳進入了一種玄妙的意境,比起狂傲睥睨的馭靈*總綱,似乎眼下這混混打法的亂筋易骨更對胃口,她學得極快!快得難以想象,細看她的雙眼,便會看到無數金紅字跡在眼底是滾動,曾經以祖桃仙子仙魂馭靈萬次的積澱,終於在此刻悉數爆發!


    現在她還做不到輕鬆地馭靈,但她熟悉那些指法,熟悉神識碾壓對手的套路,熟悉傀儡絲探伸到敵人體內的觸感。


    這些手段降低一階難度,便可輕易達到亂筋易骨的要求。


    忘記了時間,不過其實也沒過多少時間,蘇瞳便已經將此秘籍精髓銘記在心,並能簡單駕馭。


    這本就是專門為她準備的秘術,萬千修士到此,皆無緣窺見石中真章,隻有馭靈傳人,隱藏在十片仙域中那為數不多甚至絕種的馭靈者們,才有機會翻看這本神通。


    精神高度集中,蘇瞳身上甚至散發出絲絲雲霧,似靈氣與精神力極度消耗,在體內騰起的廢料。


    鯤鵬都忍受不了蘇瞳身上的氣息,從袖裏飛出,蹲在五毒聖旗下為蘇瞳遠遠護法,但這一些異相,都在蘇瞳眼中翻過最後一個金紅字跡之時消散一空。


    她閉上了雙眼,腦海裏還在回味,但彌漫在空氣裏的那股奇異威壓卻消失了,與此同時,矗立在蘇瞳麵前的那座黑石也突然潰散,刹那化為齏粉,帶著上麵的秘籍和它曾存在的痕跡湮滅於世。


    修士在石林中選擇神通,神通也在此地抉擇著自己的主人,一旦得到非凡者的賞識,這神通便不願再讓第二人看見,便徑自選擇了毀滅。


    隨著石塵紛飛,蘇瞳看到一枚蒼綠的戒指從塵下滾出,骨碌骨碌地撞在自己的鞋麵上。


    她低頭撿起,發現這是一枚男人的玉戒,內環裏微雕著亂筋易骨術的開篇首言,大概此物是秘法創造者專門為紀念自己自創神通所淬煉的一件信物。


    捏在手裏,蘇瞳感覺到這玉質奇異,散發絲絲涼意,似乎可以令自己的頭腦更加清醒。


    “這就是十域秘境的好處吧?”


    嬉笑一聲,蘇瞳將這枚內徑過大的戒指套在了自己的右手拇指上,當扳指使用。


    “去找傲青!”拍拍身上的塵,蘇瞳揉了揉蹲在肩膀一動不動的蒼耳,呼喚鯤鵬與火毒聖旗,大步消失在石林之中。


    一陣風吹過,那黑石的齏粉都被吹散,再也沒有人能發現此地曾立石碑的痕跡。


    “好快!”離開母星的澹台雪隻覺得懷裏的玉佩又熱三分,說明那位素未謀麵的馭靈主已經成功得到了禍亂之戒。


    雖然這是遲早要發生的事情,但顯然對方得手的速度遠遠超過他的預計。


    “很好!”澹台雪的臉頰上升起一絲和煦的笑意,連沒有情緒波動的眸內也出現細小漣漪。


    “能讓我效忠的主人,最好不要太弱!”一閃身影,澹台雪的遁速又快了幾分!


    在蘇瞳尋找傲青夜吹等人的同時,君琰也深陷掩運術的因果大道中無法自拔。


    命與運,因與果,原本都是世上最難用語言描述,最玄而又玄的東西,妄圖堪破大道掌握宿命之絲,簡直就是在逆天行道。


    似乎蒼天很喜歡有人這樣挑戰難度,也曾慷慨地賜予一部分人拿捏宿命的造化之手,但這條險遠大道上,不知死去了多少不自量力的家夥,才有那麽三兩個被蒼天選中的幸運兒脫穎而出。


    君琰的心魂都沉浸於術法中,除了對天道的悟性,還需要體質,精神與大道貼近,最後哪怕已經極為優秀,想要琢磨因果,還需要那麽三分求之不來的運氣。


    運氣是什麽東西?


    聽來縹緲可笑,但宿命本就無形,以無形追求無形,才有可能被它認可。君琰心中有一股強烈的執念,令他比以往更加迫切而專注。


    隻不過他不曾發現,自己眼前的掩運術被人改過,雖然效果相同,但在他靜心默背之際,一股可怕的黑色氣旋,正渾然不覺地從他身後湧入體內,偷偷腐蝕著他的丹田。


    恍惚之中,君琰似乎覺得自己已經拿捏到大道精髓,唇角情不自禁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蘇瞳在蒼耳的帶領下,很快找到了傲青,二人又一起找到了夜吹、與雛翎,不過雛翎所學的東西似乎很難,發現他的時候他還在打坐,所以三人坐在一旁靜靜等待,沒有閑談,每個人都在消化著自己內心的東西,隻有傲青一人在輕輕摩挲袖裏的流觴令,目光落在遙遠的遠方不知想些什麽東西。


    約莫過了三四天,七人終於再次齊聚,每個人臉頰上都掛著滿意的笑容。在他們眼裏石林已經有了出路,君琰再次拿出傲青的域王燈,以秘法尋蹤,計算著南星陣法的方向。


    “這邊走!”君琰揮手示意,在大家前方帶路,傲青奇異地看著君琰,總覺得經過幾日之後,君琰的臉頰上多了一種讓他也看不透的自信。


    當七人走出石林,一陣陰風吹過,原本光明的石林便有一角突然陰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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