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神通怎麽會和天狼教有來往?還會將李月桃等人藏匿在家中,須知他們可是朝廷通緝的搶劫寧江府庫銀的江洋大盜,如有窩藏包庇,以同黨論!


    錢神通精明一世,不會搞不清厲害輕重吧?將億萬身家作為賭注也要收容他們,是為了什麽?


    楊千城覺得好奇和不可思議,錢悅兒內心的衝擊就更大了!二人帶著峨嵋與唐門前來京城,找的就是天狼教的下落,查的就是天狼教的陰謀,卻做夢也沒有想到,天狼教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被老父收容在家中。


    帶著巨大的震驚和好奇心,二人凝神傾聽屋裏的說話。


    李月桃問道:“和主公取得聯係了嗎?”


    黑虎答道:“主公已經抵達京城,卑職已傳達了右護法的意思,主公說他很快就帶著長老和堂主們過來。”


    李月桃微笑點頭:“這裏甚為隱蔽,吃用住宿一切條件都好,任誰都懷疑不到這裏,主公入駐此地最是理想。”


    黑虎恭維道:“右護法高明,想到藏身寶鼎山莊,終於擺脫官兵糾纏,過上了安穩日子。”


    李月桃心有餘悸道:“那周王好生厲害,竟然查出寧江庫銀就是我們所劫,窮追猛打,害得我們損兵折將、九死一生。幸好還有錢老頭在,周王還是這裏的常客,官兵絕對想不到,我們就躲在這裏!”


    眾人馬屁隨上,一陣鼓吹,李月桃聽得很得意。冷千秋兜頭澆下一盆冷水:“主公對於我們此行東進計劃的失利一定會十分不滿,既然主公快要到了,右護法還要想好對策才行!”


    李月桃的臉色立刻灰敗下來,眾人一齊啞了聲。是啊!帶了許多銀兩、人手、兵器火藥出發,如今折損到隻剩眼前二十來人,惶惶然如喪家之犬。如何向主公交代?


    刺殺朱橚的買賣也失敗了,買凶主顧現在是找不著她李月桃,找著了就要問她要22萬兩銀子,她現在哪裏還拿得出銀兩?


    想到這裏她就愁眉不展起來,最憂慮的當然是她的主公,那位初戀老情人會怎樣處置她了。再想到將要麵對杜炎的冷言冷語,她也感到遍體生寒。


    屋內的人都啞了,屋上的二人也心情沉重,難道錢神通也是天狼教的人嗎?錢悅兒對這個猜測尤其揪心,爹爹為什麽要幫天狼教?想到父親可能也是天狼教的人,錢悅兒就感到心如刀絞一般。這就意味著剛剛冰釋前嫌的二父女又要成為水火不容的敵人!


    要否定自己的父親,要憎恨和對付自己的父親是多麽可怕和殘忍的事情!錢悅兒不敢往深裏想,現在這種猜測就已經足夠讓她痛徹心扉。


    這時遠遠的奔來六道黑影,看來輕功極高,仿佛瞬間閃現似地幾個閃身就到了院門前。楊、錢二人趕緊將身縮了一縮,以免被人發現。


    六道黑影中一人拿出手杖對著門上敲了數下,三長三短。屋內頓時緊張了起來,李月桃喃喃道:“主公他們來了,快去開門!”


    黑虎去開了院門,李月桃早領了眾人躬身在院中迎候。天狼主公當先走了院子,看也未看李月桃等人一眼,徑直向屋中走去。五名身著鬥篷看不清麵貌的黑衣人跟在身後。


    李月桃見他不曾看自己一眼,就心中顫抖起來,率著眾人隨後跟進了正屋廳堂。


    天狼主公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首,披著鬥篷的五人在他身後一字排開站著。李月桃率眾人跪了下來:“文成武德,威武神勇,智能通天,唯我天狼,主公千秋萬萬歲!”


    天狼主公擺了擺手:“都起來吧!”四下打量了一番:“這座寶鼎山莊確實不錯,足夠大也足夠的隱蔽。錢莊主在哪裏?”


    李月桃回稟道:“錢莊主一直打聽主公何時到來,很是期待與主公的會麵。”


    天狼主公點了點頭:“我也想要早到見到他,去請他過來吧,我要單獨見他!”


    錢悅兒在屋上聽得心中一跳!父親為什麽期待和天狼主公會麵?天狼主公為何又要與爹爹單獨見麵,這其中有什麽隱情嗎?


    黑虎奉命去了,不多時背著錢神通來了。錢神通進了屋,眾人都退了出去,順手將房門帶上。


    屋裏隻剩下了錢神通和天狼主公兩人。錢神通凝視著天狼主公許久未發一言。還是天狼主公打破了沉默,站了起來,對他抱了抱拳:“多謝錢莊主二十年來傾盡家財支持我天狼教!”


    錢神通盯著他看了許久,冒出一句話來:“你真的是二十年前被人從我身邊帶走的孩子嗎?”


    天狼主公聞言並不說話,隻是緩緩地取下了人皮麵具。露出一張年輕英俊的麵龐來,麵白如玉,劍眉星目,二片薄唇,不過弱冠之年。


    屋頂縫隙上楊、錢二人大驚,難怪這天狼主公一直麵無表情,原來一直戴著人皮麵具,現在看到的才是他的真麵目。


    他如此年輕,為人行事卻是這樣陰毒,身上凜然有著王者之威,統率著神秘的邪教天狼教。富甲天下的錢神通竟然一直金援天狼教,期待著與他的會麵,這二人之間到底有著什麽關係?


    錢神通癡癡地看著他,麵部表情極為複雜,忽而驚喜、忽而疑惑、忽而痛苦、忽而傷感,瞬息萬變之後,輕輕向他邁近了二步:“我的兒啊!”


    這下楊千城和錢悅兒俱是大驚!天狼主公和錢神通竟是父子關係,這麽說就是錢悅兒的手足兄弟了?!


    天狼主公俊臉一變,退開了一步:“錢莊主,如今,我是天狼教的主公。我不能與你相認。”


    錢神通痛苦地問:“為什麽?為什麽不可以?現在和以前不同了,你可以解散天狼教,回到爹的身邊!”


    天狼主公笑了一笑:“我不會解散天狼教,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


    錢神通不解地看著他:“兒啊!二十年前我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搶走,現在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父子了,你卻不願意回來,為什麽?”


    天狼主公笑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想念我,為了我的性命和未來付出許多心血,花了許不清的銀兩,難道你不希望這些投入變得更有價值?!”


    錢神通一怔:“更有價值?”


    天狼主公點點頭:“不錯!你的投入可以變得更有價值。就是利用天狼教的力量,稱霸武林、問鼎天下!”


    錢神通大驚:“兒啊!你在說什麽瘋話?!這可是抄家滅族的逆謀大罪!”


    天狼主公冷笑了一聲:“瘋話?你可以資助朱元璋,助他成就帝業,為什麽不能幫我?!那個時候你怎麽不說自己犯下逆謀大罪了?”


    錢神通正色道:“皇上高舉義旗,號召天下驅除韃虜,救百姓於倒懸,這是民心所向的正義之舉,為父自然要傾其所有,助他一臂!如今天下承平,皇上雖然殺伐過重,但治國有方、百姓樂業,怎能逆天而行?!”


    天狼主公聽了怒氣勃發,將右手向上一伸:“夠了!我不想聽你教訓我!你我政見不同,你怕我連累你抄家滅族,所以我們還是不要相認為好。”


    錢神通聞言身軀一震,麵容驟然蒼老下來,寫滿了無盡的悲傷:“兒啊,隻有找回你,爹爹才有麵目與你娘黃泉相見!這是她臨終的遺願啊!”


    天狼主公將語氣緩了一緩:“如果你繼續資助我完成大業,那麽我們還有相認的一天。否則隻有橋歸橋、路歸路了!即便是死,也絕不會連累你。”


    錢神通懇求道:“孩子,你再考慮考慮,這可不是件小事!爹不是吝惜錢財,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活了這大半生,爹都看透了。隻有一家團圓、共享天倫才是千金不換的福份啊!”


    天狼主公輕輕一笑:“我還年輕,達不到您這種境界!是成是敗、是禍是福,都要親自去走一遭才甘心,否則等於白活一世,這滿腔的雄心抱負一定要施展一番,才不枉此生!”


    錢神通見他不聽勸,心中又驚又急:“兒啊,爹求求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千萬不要冒險,人生命數皆由天定,強求不得,何況是九五至尊的寶位?!”


    天狼主公淡淡一笑,堅定地道:“我意已決,不必再勸!我怕我連累你,我們馬上可以搬出寶鼎山莊。”


    錢神通趕緊阻止:“別!我們父子分離二十載,就相聚這一刻,你便要離開嗎?孩子,念在為父年老體衰,時日無多,你就無論如何安心留下,讓我多看你幾眼!”


    天狼主公沉默不語,許久才點了點頭。錢神通不禁歡喜得笑了:“兒啊,你就安心住下,你喜歡吃什麽,需要些什麽,盡管開口,為父替你安排。”


    天狼主公笑了一笑:“沒什麽特別想吃的,隻是需要一些銀兩,好同霹靂堂做買賣。”


    錢神通一怔:“你是要銀子去買火器嗎?”


    天狼主公點了點頭:“不錯,我向霹靂堂訂了一大票火器,付了頭期,卻沒錢付清尾數將貨提出來。”


    錢神通一皺眉:“兒啊,不要多造殺孽!今生業障,來世報應,好好修德積福才是啊!”


    天狼主公長眉一皺,十分不悅:“我如今是天狼教主公,不需要你再三來教訓我,你就說這銀票給還是不給吧!”作勢又是抬腳要走。


    錢神通心想:這孩子在那種環境長大,得不到父母之愛,難免心理扭曲,且留他在身邊,好好感化於他!說不定能將他引上正途。


    於是趕緊阻攔:“好好好!你需要多少,為父給你就是。安心在家中住下,佛祖慈悲,一切報應都由為父來受吧!”


    天狼主公這才轉怒為喜:“不多,隻要五十萬兩就夠了!”


    錢悅兒在屋上聽得心中怒起:好個不多!五十萬兩尾數的話,就是一百萬兩的火藥和火器,能殺死多少人!爹竟然還許願要替他受報應,有這種狼子野心的哥哥,不如沒有!


    錢神通點頭道:“為父知道了,明天就替你開張銀票,你早些安歇吧!”


    天狼主公笑了:“莊主也早些安歇!”伸手戴上人皮麵具,揚聲喚道:“黑虎,錢莊主要回去了,趕緊替本爵送一下。”


    黑虎應聲進來,蹲下身,背上錢神通走出院門,施展輕功在夜色中飛身而去。錢神通在黑虎背上兀自不斷向天狼主公回首,招手示意他進屋不必再送。


    天狼主公送走錢神通,斜眼看向李月桃:“你隨我進來,其他人都散了,早些休息。”


    眾人應諾散去,李月桃身子一顫,趕緊低頭隨他進屋。


    天狼主公徑直進了穿過廳堂走向後麵的房間,李月桃心中稍鬆。房間內熏著一爐檀香,李月桃知他今夜要來,早做好了準備。


    天狼主公坐到桌邊,卸下了人皮麵具。李月桃一雙纖手已經遞過了一盞茶,他接過喝了一口,茶水既暖熱又不燙口,溫度恰好,心中低歎:這女人真會服侍男人!心中怒火消散了一小半。


    將茶盞重重往桌上一擱:“李月桃,你可知罪?!”


    李月桃嚇得趕緊跪倒在地:“月桃有罪,請主公責罰!月桃虧蝕銀兩、火器,折損人馬,不僅整個東進計劃泡湯,還闖下大禍,害本教遭到朝廷通緝。不過,月桃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個毀了二道溝客棧的妖女一直在與我為難,才落到這個地步。”


    天狼主公狐疑道:“怎麽回事?”李月桃梨花帶雨地將錢悅兒破壞行刺朱橚計劃,搗毀潯陽據點,偷走大船等事都說了一遍,楚楚可憐地道:“月桃無能,武功低微,也不及那妖女狡詐多智,若不是被她逼到無路可走,也不會想出搶劫庫銀的下策。月桃如今損兵折將,輸得一敗塗地,主公要殺要剮,月桃都不敢有怨言!”


    見她坦然認罪,哭得可憐,梨花帶雨地別有一種嬌媚,前後事由說來,確實也情有可原。天狼主公不由心頭一軟,想要伸手扶她起來。


    但是想到銀錢、人馬、火器都是損失慘重,身為一教之主顧念私情輕輕揭過,一定會被人垢病,隻得硬下心腸,冷然道:“你身為本教右護法,發生這樣大的事情不及早飛報總壇,自作主張,錯上加重,不罰你難以服眾!”


    李月桃一驚,心中恐懼,咬了咬牙,從袖中拔出一把匕首,驀地比劃上自己的心窩:“月桃不敢連累主公,這就自絕在主公麵前!”作勢將刀狠狠向胸前紮去。


    天狼主公一驚,趕緊飛身上前打落匕首,還是晚了一些,匕首仍是刺破了肌膚,胸前衣物上透過一抹猩紅來。這一驚非同小可,趕緊撕開她的領口,去看傷勢如何。


    頓時衣領大開,春光大泄,他不由心中一蕩!這具迷人的身體總是令他欲罷不能。李月桃帶隊東進,一別近三月,對她的想念本就如火如荼地蔓延開來,此刻這香軟的嬌軀就倒在懷中,豐滿的雙峰暴露在眼前,他不由血衝頭頂,渾身燥熱起來。


    強行克製住勃然而起的欲望,仔細地為她止血上藥,包紮了一番。攬住她責怪道:“月桃,你怎麽這樣傻?我哪裏舍得要你的性命!”


    李月桃軟軟地靠在他的懷中,粉頸枕在他的肩頭,流淚道:“我對主公百無一用,不如讓我死了吧!”


    天狼主公雙眸深暗下來,喉嚨低啞,將她打橫抱起:“誰說你對我百無一用?沒有女人能比月桃服侍得我更舒服!”輕輕地在她身邊道:“你,想死我了。”


    李月桃鼻中發出一陣輕吟:“嗯——”抱緊了他的脖頸,將豐滿的雙峰貼得他胸膛更緊。他不由悶哼出聲,加緊腳步向紅木雕花大床跑去,一把揮落了床幔。


    李月桃得意的笑容隱沒在床幔中,以誘人的豐滿身軀迎上他的,迎合著他的狂野。這一回合,她又贏了!


    隻要進了房間,她就有辦法令他回心轉意,檀香和茶水中早下了微量的******。她當然也不是真的想自絕,這一切都是她設計好的。果然就成功化解了危機,贏得了他的憐愛。李月桃的床上,從來隻有狂歡和征服,沒有她拿不下的男人。


    楊千城和錢悅兒是第二次見到這二人的曖昧場景了,不由得被異常的響動鬧得個麵紅耳赤。錢悅兒滿不自在地看了楊千城一眼,低咒一聲:“狗男女!”


    就算床上那個男人是她哥哥,她也看不慣。她親眼見過李月桃勾引冷千秋,如今又見到李月桃與天狼主公交歡,心中覺得既惡心又難以置信,天下怎麽還有這樣人盡可夫的女子?!


    楊千城也覺得奇妙無比,明明喜歡的是錢兄弟這個男人,怎麽看到剛才的畫麵還會這樣心潮蕩漾,綺念橫生?這種事他當然說不出口,不過對自己是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二人各懷心事地下了屋頂,悄無聲息地離開。錢悅兒一路上都繃著臉沒有說話,至少確定一件事,爹不是天狼教的人。


    (今天弋棠置辦年貨,發稿晚了,請見諒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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