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姐,”周公瑾打斷了她的思緒,“我能看一看陳居安的屍體嗎?”


    喬林燕看著周公瑾,挺拔秀逸的眉峰,清瞿明朗的臉,堅毅分明的輪廓,莫名給人一種可信賴的感覺。


    她沉吟了一下,這人反正是要爭取過來的,這件事上坦陳相告反而有利於合作,也許還可以借此機會……


    “現在你恐怕無法去看,就連我也是偷偷去看了一眼,”喬林燕頓了頓說,“陳居安身上就目前來看,除了之前敲到頭以外,沒有其他傷痕,不排除藥品中的問題,但這個現在已經無法再查了,至少表麵看來,屍體上有法力波動,同你身上的比較像。”


    “你能肯定是我嗎?”


    “不,隻能說嫌疑罷了。”


    “猴子和梅哲婷他們說,我們上去之前並沒有發現屍體上有任何法力波動,我們三個人一起查看的,結果一致。那麽你說,如果他們要陷害我,為什麽不在一開始就把法力布上去?”


    “我想,你們在裏麵有幾分鍾時間,他們可能怕你破壞屍體上的法力波動的痕跡吧。”


    “也許是,但事先布置上去不是更穩妥?萬一事後出差錯呢?就算被破壞了,既然可以事後布置,那麽即使事先失敗,事後也還可以再布置一次,這樣不是更加萬無一失嗎?而且我們有三個人,如果事前三個人都發現了法力波動,我就更說不清了。


    顯而易見的是,他們事先無法模仿我的法力波動。聽說我被帶去審訊,雖然我忘記自己在審訊時遇到了什麽,但有一點,在審訊時一定讓我用過術。不過現在去審訊室,大概來不及了。畢竟已經過去三四天,法力的波動應當消散了。”


    喬林燕猛然站起來,經周公瑾這麽一說,她忽然想到一個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情。如果他們無法事先模仿周公瑾的法力波動,那麽就是說他們事先並沒見過他的術法,那麽他二叔又憑什麽這麽肯定那個術在周公瑾身上?


    這個消息是從那邊的線人那裏傳過來的,二叔對此深信不疑,那邊又憑什麽這樣肯定?


    之前到山上去掃尾,是胡大師帶的隊,那邊也有人過去,自己也去了,現場已經被魔破壞殆盡,又有魔的氣息雜亂地混在其中。山裏的暗道崩塌,到現在還沒清理出來,更不要說進去查探。


    胡大師隻是根據他們幾人的描述和現場的情況,判斷他們有人施展了能與頂級高階魔相抗衡的超級法術,但他也不能確定,畢竟他們說那些製造出來的魔有的反水了。


    他們憑什麽知道得那麽一清二楚?


    喬林燕很長時間沒有聲音,周公瑾也不打斷,兩人相對,靜靜地想著自己的事。


    直到梅哲婷削完了幾個蘋果,細細切成片,又剝了幾個橘子和香蕉,都裝了盤,插上五六根牙簽,還沒看到兩人有什麽進一步的反應。她搖了搖頭,把果盤拿過來請喬林燕吃,又單獨給了周公瑾一個剝好的橘子。


    “謝謝啊。”周公瑾往嘴裏塞了一瓣橘子,“喬小姐想好了嗎?”


    喬林燕微微一點頭,把自己所知的上山調查的情況客觀地說了一下,但她沒有說出自己的疑問和其他事情,看來父親和二叔他們圖謀的並不像她所知的那麽簡單。


    她頓了一頓道:“過兩天,元老會要再……見見你,問你些問題。”


    “是再審審我吧?”周公瑾無所謂地把橘子吃完,去摸床邊的濕紙巾擦手。


    喬林燕略有些尷尬,主動抽出來一張濕紙巾遞給他,慢慢說道:“張益提交了初審報告,就是審你的那個人,說是……在陳居安的屍體上發現的法力波動和山上的那個超級法術現場相似。”


    聽她這麽說,周公瑾仰著頭,靠在枕頭上想了一陣,然後緩緩開口說:“如果按照之前的思路,他們是先肯定了在山上有一個超級法術是我施放的,然後根據我的術的特點,在陳居安身上模仿了山上那個術的法力波動。這樣一來,我要麽認罪殺死了陳居安,要麽再施放一次山上那個術顯示兩者的區別,自證清白。”


    喬林燕聽著他的分析,點了點頭。


    “問題是……他們為什麽這麽肯定那個超級法術是我放的?猴子他們都沒有跟誰描述過我們戰鬥的具體過程,他們如果是推測,為什麽隻審我一個,而不是我們全部?”


    一下就抓住了重點,確實不能小看他。


    ——


    猴子和胖子做完檢查後到周公瑾屋裏看他,發現喬林燕正在幫他治療,梅哲婷把果盤遞過去,兩人一邊吃一邊看。


    喬林燕是真的厲害,也確實費了心思,治完收術時已是滿頭大汗,一臉疲憊。當初半死不活滿身是血的周公瑾被拉到房裏看到他們幾個完好無恙就暈了,氣息微弱得他們都以為要死了,這才沒幾天,已經可以下床走動兩步了。


    “眼睛能感覺到光線嗎?”喬林燕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


    “可以感覺到一點亮光了。”周公瑾“看”著屋裏的燈說。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收拾好了,喬林燕便告辭離開了。


    胖子:“公瑾,這回可得好好謝謝人家喬小姐,要不是她,你可沒這麽好好地活著。”


    猴子:“你知道個啥,我看這裏的人都不是好東西。尤其那個胡老頭,說話擺譜,我看他眼睛都長腦門頂上去了。”


    胖子:“是啊,還拐彎抹角,問東問西。還說什麽很快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誰跟他一家人。還讓我們別太計較。廢話,我關他一星期,看他計較不計較。”


    “一家人?”周公瑾轉頭“看”向胖子,“看來咱們不入夥也不行了。過兩天,要開元老會,估計是這個協會的老頭們聚一起商議這次的事件吧,我也得去。”


    “你都還沒好利索呢。”胖子奇怪地說,“元老會什麽的怎麽還拉你過去?”


    “什麽元老會,我看是審判會吧,別又像上次那樣……”猴子有點擔心地說。


    “沒事,”周公瑾笑了笑,“我有對策。”


    ——


    一個豪華會議室,一圈老頭老太圍在一起七嘴八舌。


    “這情況還不明顯嗎?”一個老頭把桌子砸得哐哐響,“這種人類的敗類,怎麽能姑息?”


    “可人家嘴硬,不認,我們也不好太過用強了不是,畢竟是法治社會嘛。”一個人抽了口煙,慢條斯理地說。


    “老齊,平時看你手段幹淨利落,怎麽這次拖泥帶水的?對這樣的人還客氣什麽。”另一個人不滿地說。


    “客氣了嗎?我怎麽聽說人出來躺了好幾天?有的人懷著什麽心思,當大家不知道啊。”一個人陰陽怪氣地說。


    “你這什麽意思?”那個叫老齊的立刻沉下臉來。


    “別上火,別上火,大家先喝口茶。哎,人怎麽還沒來,還等著問話呢。”一個和稀泥的家夥問門口的保鏢。


    那保鏢出去了一會回來稟報說:“馬上到。”


    喬林燕扶著周公瑾一隻手,指引他走近會議室。周公瑾現在可以看見些了,不過看東西還是模糊一片,所以還是需要人指路。


    一時,眾人都望了過來。


    “他眼睛怎麽啦?”胡老頭問。


    “張益交人的時候就這樣了。”喬林燕瞥了一眼國字臉。


    “胡說,”國字臉急忙爭辯,“我離開時他眼睛好好的,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呢。”


    “噯~”有個老太太慢條斯理地開口了,“小喬的為人,我們還是知道的,她不會說謊。”


    “對”,“這倒是的。”接著一片附和聲,uu看書 uuahu.o 看來喬林燕的為人是得到元老會認同的,周公瑾心裏給她點了個讚,有了公信力,接下來的話就好說了。


    “那意思是我在說謊咯。”國字臉不滿地說。


    “哎,這個不重要,不討論了,你們都坐下,我們好開始問細節。”剛才和稀泥的人出來滅火。


    看來要進入流程了,周公瑾十分配合,老家夥們輪流問了一些細節,主要集中在對魔的各種情況的了解。


    終於有人提到魔的陣營裏有人類的奸細,幫助魔進行一係列實驗和對付人類,這些人是叛徒,必須嚴懲。


    說到這裏,大家都看向周公瑾,雖然看不到眾人的目光,但他也能猜到現在爭議都聚集在他身上。


    國字臉張益站在那個叫老齊的人身後,他當先開口說:“之前已經說過,他們幾人被我們就下山後,呂途安重傷救治過程中,被陳居安殺死在病房,為什麽被殺?是他知道了什麽?


    我們推測多數是與人類叛徒有關,也許這個呂途安醒過來就能告訴我們一些重要的信息。但當時嫌疑人陳居安也昏迷不醒,我們無法及時審問。


    誰知當晚,他們四個,”說到這裏,張益怒指周公瑾,“竟然偷偷撬開了電子鎖,闖入陳居安的治療室將陳居安殺害,導致我們不能及時找到人類的叛徒,這將會造成多嚴重的後果?相信在座各位元老都是清楚的。


    這樣的行為目的再清楚不過了,最可恨的是,這個家夥殺害同伴,背叛人類,還毫無悔意,完全不肯說出同夥是誰!罪大惡極,難道不應該處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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