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小姐最近,深居簡出,原來是被男子,搞大了肚子。


    而且馬府的家丁老婆子,對搞大小姐肚皮的男子是誰,心底也都有了答案。


    “肯定是段班主唄!你看今晚,他喝得半醉不醉,就明目張膽,睡進了小姐的閨房!以前肯定悄默默,不知道來了多少次!”


    當然,這些話他們在馬千裏兩口子麵前,不會說出來。


    他們隻是委婉的說,家門不幸,老爺夫人要挺住。


    聽了這些下人的安慰,馬千裏哭笑不得。


    馬夫人隻是感覺羞愧。


    她心說以後,怎麽跟街坊鄰居解釋!


    馬千裏到底是經過場麵的,說辭張口就來:“大家的心意我領了,不過大家理解錯了,這孩子是撿來的……”


    他說到這裏,仰天一聲長歎。


    說謊嘛,必須有動作襯托。


    他這一聲長歎,就是謊言的襯托,甚至可以說,是點睛之筆。


    無形之中,讓他的話,多了七分的可信度。


    “都說這天下間,沒有不是的父母,誰知道,這麽乖巧的嬰兒,也有人丟棄!而且是隔著院牆,扔進了咱們府裏!”


    “孩子被扔進來了,就是跟馬家有緣,再扔出去,萬一他凍死了餓死了,甚至是被蚊子咬死了,我一輩子也會良心不安!”


    “所以,暫且收養吧,慢慢查找他的親生父母,找到之後,再把他還回去。”


    ……


    馬千裏臉上的表情,很豐富。


    說到孩子被扔,他滿臉惋惜,說到和孩子有緣,他有煥發了外公的慈愛。


    不過這番表演,哪怕他用點睛之筆,增加了可信度,這些下人,也沒有相信。


    他們認為,老爺這不過是拉褲子蓋臉,自欺欺人。


    段班主肯定就是孩子的生父!


    ……


    趙如意和朱紫墨,扶著段初走在街上,兩個人有心事,都沒有聽到,剛才的嬰兒啼哭。


    “小冤家身上,有胭脂粉黛的香味。”趙如意說。


    “是的,我也聞出來了,而且這味道,我還很熟悉,就是馬清爽那丫頭,常用的妝粉香味!”朱紫墨說。


    趙如意也沒藏著掖著,想什麽就說什麽了:


    “妹子,今夜的事,很蹊蹺,怎麽看都感覺是一個陰謀,馬千裏和鐵司獄自不必說,就連那個風評不好的馬清爽,肯定也是陰謀分子之一。”


    “姐姐,以後咱們要小心那個馬清爽!”


    朱紫墨這次喊的姐姐,情真意切,沒有像以前那樣陰陽怪氣。


    她倆之間,可以鬥來鬥去,但是隻要多了另外一個情敵,那麽她倆立刻就會聯起手來,一致對外。


    現在她倆對馬清爽,就是這種防備的態勢。


    暫時結成了同盟,趙如意就沒跟朱紫墨爭寵。


    她沒有要求讓段初去茶葉店,而是幫著朱紫墨,把段初送回了家。


    趙如意一走,朱紫墨就拿起戒尺。


    大虎看到她拿起戒尺,喵嗚一聲,就竄出了房間。


    朱紫墨本來就不是想打它。


    她提著戒尺,在段初背上,使勁抽了好幾下。


    “讓你喝酒留點量,不要喝冒了,跟你說了多少遍,你就是不聽!今晚差點著了道吧!以後再醉酒誤事,讓你當太監!”


    ……


    馬清爽摟著小嬰兒,睡了一夜。


    早晨醒來,她輕輕打開窗戶,撥開窗外的爬山虎,讓陽光照射進來。


    今天有風,天氣涼爽。


    所以陽光照在身上並不熱,很舒適。


    馬清爽拔掉嬰兒一根毛發,放到了窗台的陽光裏。


    頭發安然無恙。


    馬清爽又輕輕把嬰兒的腳趾頭,放到了陽光裏。


    小腳趾還是白白胖胖的,如三節頭的花生一般,陽光照射之下,也沒有什麽變化。


    馬清爽很高興,又把孩子直接抱到了陽光裏。


    事實證明,孩子不像以前那樣怕陽光了。


    現在他在陽光裏,除了眯縫著眼,並沒有趕到不適,身體更沒有變化。


    假如他還是以前的鬼嬰狀態,被陽光這麽一照,不灰飛煙滅,也會重傷元神。


    這足以說明,鬼嬰,重獲新生了!


    這再生的鬼嬰,其實就像轉世投胎的孩子一般。


    馬清爽雖然想不透,鬼嬰到底是如何重獲新生的,不過她也感覺,鬼嬰重生,跟段初肯定有關係。


    鬼嬰早不重生晚不重生,為什麽段初喝了花瓶裏的水,他就重生了!


    所以這裏麵,肯定有段初的因素。


    於是馬清爽就給鬼嬰,以段為姓,取了一個小名:段寶。


    當然,養段寶的事,必須保持低調。


    幸好這段寶,天生就聰明,馬清爽說什麽他雖然沒法回答,但是好像都能理解,馬清爽讓他不哭,他就不哭。


    除了咿咿呀呀小聲念叨,他就沒有吵鬧。


    其實段寶帶起來,讓馬清爽感覺,太省心了。


    唯一有點不妙的就是,段寶隻要餓了,那隻手就會往馬清爽領口裏麵探,想要吃嬰兒,該吃的東西。


    每到這個時候,馬清爽都臊的臉發熱。


    她一個大姑娘,哪有那個!


    於是隻能拿過奶瓶,懟到段寶嘴裏。


    奶瓶裏,是摻了蜂蜜水的羊奶。


    ……


    段初早上醒來,沒感覺頭疼,隻感覺背疼。


    那是朱紫墨生氣之下,用戒尺抽的。


    段初起來的時候,天都大亮小半天了,他不等朱紫墨做好飯,就隨便用沸水,衝了兩個雞蛋,加了一點冰糖喝了。


    沒辦法,今天淩遲白切鳴,還要斬首那麽多從犯。


    對於那些從犯,段初也沒有半點憐憫。


    文朝天都查出來,裏麵有很多人,都做過殺人劫財,滅門放火的勾當。


    江湖中真正的高潔之士,怎麽可能被白切鳴收買!


    段初吸溜吸溜喝湯的時候,朱紫墨冷冷地問他:“昨夜你知不知道,自己又去了哪裏?”


    段初想不起來了。


    聽了這話,他還嚇了一大跳。


    薑小妹帶給他的陰影,當時就在心裏擴散開來。


    “難道我醉酒之後,誤入薑府了?”段初問朱紫墨。


    “怎麽,你還想和薑小妹,重修舊好?”朱紫墨反問。


    “不是,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段初連忙解釋。


    “想不起來就算了,反正從今以後,喝酒必須留量,再也不許醉成死豬一樣!”


    段初在朱紫墨的嘮叨中,走出了家門。


    ……


    十字街的刑場,很快就布置好了。


    這次刑場分為兩個高台,一個高台上豎起一根高大的木樁,另一個高台上空空如也。


    淩遲白切鳴和斬首那些殺人放火的江湖人,不需要像斬首即將化妖的老狗那樣,各種形式都要做足。


    對這些凡人行刑,考驗的主要是刀功。


    段初不想操刀淩遲,於是就由拐子三和鬼眼七配合,淩遲白切鳴。


    小六小八給段初打下手,砍那些犯案江湖人的頭。


    囚車行進的途中,白切鳴可沒少被臭雞蛋還有爛菜葉砸頭。


    砸他的人,和他都是無冤無仇。


    其實老百姓也沒想太多,就是感覺,這麽大的官,不砸白不砸。


    平時想砸也找不到機會,找到機會,也沒那個膽子。


    別說這東廠廠公,皇宮裏的秉筆太監,就算是彭州府一個小小的捕快衙役,平時你砸一下試試。


    你敢砸,他就敢給你好看!


    白切鳴在等待淩遲的夜裏,沒有罵文朝天,反而罵了皇帝。


    以前高高在上的萬歲爺,既然聽信讒言要殺自己這個忠臣,那就別怪老子也不講究了,於是白切鳴整整罵了一夜。


    早上斷頭飯端過來,白切鳴不但吃光了,還把那片給地府惡狗關惡狗準備的生肉,也給生吞了。


    生肉嚼不碎,卡在嗓子裏,是他用上路酒給送下去的。


    “老子給皇帝,當了那麽多年的狗,本來就是一條狗,既然是狗,還能怕地府那些惡狗不成!何況老子,連千年蛇精都斬過!”


    白切鳴摔碎酒碗,也開始自稱老子了。


    這也算是在臨死之前,給自己找回了一點,男子的英雄氣概。


    他還想罵皇帝,不過紅陽班的人,早有準備。


    為了防止這種行將淩遲的人,在受刑時叫痛或者叫罵,都會給他們嘴裏塞上東西。


    比如白切鳴,知道皇宮大內不少秘聞,萬一行刑時說出來,那皇帝的臉麵,就要砸在彭州府了。


    所以為尊者諱,就必須堵住白切鳴的嘴。


    紅陽班用來堵嘴的東西,正是核桃。


    白切鳴嘴裏,就被塞進了兩個大核桃。


    ……


    今天的首席監斬官,依然是文朝天,畢竟白切鳴的官職擺在那裏。


    皇帝還不放心文朝天一個人監斬,還叫黃有年過來協助。


    錦衣衛的人,也到場了。


    正是成為千戶不久的步高升。


    錦衣衛的千戶,作為協從監斬官,例子並不多。


    可見皇帝對盜竊犯縱火犯謀逆犯白切鳴很重視,必須保證白切鳴,在多方關注之下受刑,直到身死。


    黃有年和文朝天是老相識,而且這次擺平白切鳴,兩人還是親密戰友。


    所以兩人連客套話都省了,對視一眼,互相就各自懂了對方的心。


    其實他們都盼著,把白切鳴的頭砍下來算了,這樣他早死一會,兩人的心,也會早放鬆一會。


    不過皇帝讓淩遲,那就必須淩遲。


    比如步高升,眼看囚車來到,就給文朝天傳話了:


    “文大人,陛下說了,淩遲不可流於形式,必須完整走完該有的步驟,假如沒剮三千刀,白切鳴就死了,那行刑的劊子手,就要以死謝罪。”


    ……


    步高升自從當上了千戶,步高升說話,底氣比以前多了不少。


    說起來,其實就是有了高官的派頭。


    看到監斬的席位,隻是在一個大大的遮陽傘下,步高升還有點不樂意。


    “文大人,咱們做官的,自然要高人一等,為什麽比那些囚犯所在的行刑台,坐的還要低矮?”


    文朝天也算是官場的滾刀肉了。


    比如對白切鳴。


    白切鳴得勢的時候,uu看書 .uukanh 和文朝天在沒有衝突的情況下,文朝天敬他是個高官。


    但是一有利益衝突,文朝天立馬就會下死手。


    現在對步高升也是一樣。


    明知步高升高升千戶不久,而且還是陸冰親自保舉的,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所以文朝天對他,和和氣氣。


    步高升說要坐高一點,文朝天就讓人,臨時又搭了一個台子。


    直到台子搭好,文朝天黃有年步高升,三個在台上的傘下端坐,那邊的白切鳴才剛剛被綁在行刑台的木樁上。


    淩遲太疼,大羅金仙也未必能受得了。


    所以凡人受刑,都會苦不堪言,肯定會用力掙紮,不綁就沒法進行淩遲。


    其他的那些從犯,也都跪到了另一個行刑台上。


    拐子三和鬼眼七,已經站在白切鳴身邊,旁邊擺著一個血跡斑斑的舊桌案,他倆把工具,一件件拿出來放到了舊桌案上。


    那些工具,有小剪刀小刮刀,有小刨子小鉗子小鑷子。


    這可都是,要在人肉上使喚的家夥什!


    看著就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白切鳴嘴裏塞著核桃,看到這些東西,恐懼之餘,想說話也說不出來。


    唯有一個冤字,在他心底冒來冒去。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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