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初連倚翠樓的邊都沒沾過,牛夫人卻說他去了倚翠樓,他辯解說沒去過,牛夫人哼一聲,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當時牛巡檢正趴在床上。


    聽牛夫人這麽說段初,牛巡檢壓不住好奇,連忙扭頭一看。


    看到段初的臉之後,他也笑了:“兄弟,去就去了,這又有什麽!”


    牛夫人都走出去老遠了,聽到這話,又拐了回來。


    “老牛,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牛夫人叉著腰說。


    牛巡檢馬上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變得一本正經:“兄弟,像我這種已婚的,肯定不會去倚翠樓,你這種未婚的,去就去了……”


    牛夫人在門外聽了,一擰眉毛:“嗯???”


    牛巡檢這個懼內的貨,馬上又改口了:“呸呸……你就算未婚也不能去,那種煙花柳巷,豈是我等正人君子,能夠踏足之所!”


    段初非常委屈。


    “牛哥,牛嫂,天地良心,我真沒去過倚翠樓!”


    “證據掛在臉上,你還不承認,嘴挺硬啊!”牛夫人很不屑。


    牛巡檢對床邊的銅鏡努努嘴。


    段初拿鏡子一照,可不得了,滿臉都是女子唇脂,留下的紅紅印記。


    “沒想到我睡著之後,如意姐姐親我這麽多下!”


    段初這時,隻恨自己當時睡得太死,沒體驗到如意姐姐香吻的味道。


    牛夫人看段初發呆,劈手奪走了鏡子。


    “用你們審問犯人的話說,這叫證據確鑿吧,哼!還想抵賴!”


    段初看看牛巡檢,道:“牛哥,誰親的,你應該能想到的。”


    牛巡檢屁股傷了,腦子沒傷,馬上就想到是趙如意。


    於是他幫這段初說話了:“夫人,你誤解段兄弟了,親他的是良家女子,就是趙家布店的那個……”


    牛夫人粗暴的打斷了牛巡檢:


    “少替他打掩護!良家女子,哪個不懂得含蓄,哪個沒成親會吻男子,還親這麽多口,你看這小子的臉,都快紅成關老爺了!”


    牛巡檢還想說話,牛夫人對他屁股上使勁一拍。


    牛巡檢嗷嚎一聲慘叫。


    段初當時就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牛巡檢。


    牛巡檢感覺很丟人。


    於是他破天荒的雄起了一次,不顧疼痛,在床上翻身爬起。


    “臭婆娘,你老公被人暗算,你別光在家裏牛氣哄哄,你有種,就去找馬千裏,幫我出一口惡氣!”


    牛巡檢竟然敢強嘴,把牛夫人氣得,床頭櫃拍得啪啪響。


    “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還反了你了!”牛夫人大吼。


    “臭婆娘,窩裏橫,算什麽本事!”牛巡檢也火了。


    兩口子吵架,就怕有人圍觀。


    沒人圍觀,吵著吵著,慢慢就停歇了,有人圍觀,反而越吵越厲害。


    段初聽王婆婆說過這個道理,一聲沒吭,悄悄走出了房間。


    經過院子時,段初還用水瓢舀水,把臉上的唇脂紅印,全部洗掉了。


    ……


    段初不知道的是,他臉上的紅唇印,是趙如意故意留下的。


    趙如意已經把他家裏的珠子,當成了情敵,她留下唇印,就是希望段初帶著唇印回家,讓珠子看到。


    趙如意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告訴珠子,段初身邊,還有一個女子。


    隻不過她沒想到,段初沒有回家,而是來看望牛巡檢了。


    不然的話,段家裏,今夜必將又是一場大鬧。


    段初想不到,趙如意的打算。


    不過他現在也明白,珠子不讓他洗肚兜,並不是排斥她,隻是害羞。


    所以他也隱隱也感覺,珠子對他的感情,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說起來,段初也有點苦惱。


    他不是嫌珠子醜,看不上珠子。


    而是從一開始,他就把珠子,代入了親妹妹的角色,傾注了親情的妹妹,下手的話,那肯定不合適。


    再說了,他還不知道珠子的底細,誰知道她是不是女妖。


    父母生前,都是對他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能和女妖有苟且。


    “幸好妹子有了瞎眼貓,不然一定會纏著我,唉……”


    段初一口氣,還沒歎完,銀庫那邊升起一朵煙花,在空中璀璨炸開,同時傳來一陣密集的銅鑼脆響。


    這是文朝天之前,和大家約定好的,召集兵馬的信號。


    段初連忙抽出鬼頭刀,對著銀庫方向,一路狂奔。


    等他趕到地方時,迎接他的是魏先生的笑臉:“元起,刀收起來。”


    馬千裏和宋時聲也都在這,這沒什麽意外的。


    唯一讓段初意外的是,劉瞎子竟然也在。


    而且劉瞎子,還不是以囚犯的身份,出現在這裏。


    他身穿綢衣,一手羅盤,一手青竹杖,一副高人模樣,正圍著謝夫人遁逃的洞口,不停地轉來轉去。


    他那個羅盤是特製的,上麵刻著盲文,所以更加彰顯高人風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劉瞎子腦門,貼著一張狗皮膏藥。


    ……


    原來昨天夜裏,馬千裏和牛巡檢,都猜錯了。


    魏先生並沒有夜宿妝粉店。


    他在地牢最偏僻的角落裏,錢大公子和老狗,都聽不到談話聲音的地方,和劉瞎子整整地談了一夜。


    嬰兒笑臉的力量是強大的。


    魏先生最終決定,放劉瞎子老婆孩子,一條生路。


    劉瞎子跪下,給魏先生磕了三個響頭,天靈蓋差點磕碎。


    他磕完頭,爬起來抹抹腦門的血。


    “先生,瞎子下了地府,也會在閻王麵前,念您老的好!隻要放過我老婆孩子,對我來說,毒藥不毒藥就無所謂了,刀砍斧剁都隨便。”


    魏先生看了看劉瞎子。


    得知老婆孩子有活路之後,劉瞎子滿臉都是,慷慨就義的大氣凜然。


    “真是有情有義有擔當!當年我要是有劉瞎子這勇氣,粉娘也不會,蹉跎十多年的美好時光,當年的我,比起劉瞎子,差得遠了!”


    魏先生想到這裏,善心又占了上風。


    魏先生當年要不是因為善心,內閣首輔就不會是謝江嵐,而是他了。


    凡事講善惡,殺伐不果斷,這是魏先生人性的閃光點。


    但是這兩點,在爾虞我詐,互相傾軋的官場上,就成了減分項。


    最後魏先生連劉瞎子都不殺了。


    唯一的條件就是,劉瞎子的老婆孩子,每天都要去妝粉店報道。


    反正有點人質的意思。


    假如劉瞎子,再把珠子的事泄露出去,那他就永遠見不到老婆孩子。


    對於劉瞎子來說,這個要求,一點也不過分。


    於是今天,在錢大公子的羨慕裏,在老狗的目送中,劉瞎子出獄了。


    劉瞎子臨走,還又數了數牆上,雖然擦過但是還能分辨的劃線。


    “錢公子,咱們一共聊了三十二兩銀子,瞎子在一折之上,再給你把零頭去掉,算三十兩好了,等你出獄,記得給瞎子送去。”


    要不怎麽說劉瞎子愛財呢。


    之前錢大公子給他求情,他感動之餘抹去了劃線,現在逃出升天了,又跟錢大公子算起了細賬。uu看書ww.kansh


    錢大公子,滿臉的委屈。


    不是在乎那三十兩銀子,而是相處這麽久,劉瞎子的舉動讓他寒心。


    再加上劉瞎子一走,錢大公子的獄友,就剩下那條仇敵老狗了,萬一那條老狗哪天像劉瞎子之前那樣爆發,咬死自己怎麽辦?


    而且沒有劉瞎子的共享美餐,他以後就隻能吃糙米飯蓋白菜幫,還有窩窩頭夾黑鹹菜這兩種套餐了。


    孤零零的錢大公子,此刻真是,又委屈又擔心又難過。


    於是聽了劉瞎子的話之後,他扭過頭,一聲沒吭。


    劉瞎子察覺到了錢大公子的落寞。


    他從自己睡了好多天的稻草堆裏,拿出一副象棋。


    這是劉瞎子之前,剛被關進地牢不久時,為了排解寂寞苦悶,跟魏先生要來木板和鵝卵石,花半天時間,動手製作的簡陋玩具。


    粗糙木板是棋盤,光滑鵝卵石是棋子。


    棋子上刻著對應的象棋字眼。


    “錢公子,這副象棋免費送你,但願你能悟道,修出絕世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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