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初進了府衙,又來到文朝天的住處。


    他看到文朝天魏先生,還有鐵司獄馬千裏,正在商量案情。


    說實話,別說丟了一文錢,就是丟了一枚玉佩,或者兩顆珍珠,對這些富家大戶來說,也不算什麽。


    不過就像錢大公子,對自己大夫人說的那樣:假如對方要的不是錢,而是想要自己的腦袋呢?


    這麽多富戶圍在府衙門口,齊聲請求文青天,給大家做主。


    文朝天也感覺事情大有蹊蹺。


    他本想親自出去過問,被魏先生攔住了。


    “大人,你是彭州府最後的一堵牆,假如你出去,說不出個所以然,那麽百姓隻會更害怕,還是辛苦鐵司獄,出去擋一下吧。”


    魏先生言之有理。


    文朝天是彭州府最後的保障。


    絕對不能讓他,在外麵表現地焦頭爛額,那樣整個彭州府的百姓,無論富戶貧家,心裏都會沒底。


    鐵司獄咬著牙,打算出去先替文朝天,頂一下黑鍋。


    不過他也不傻,臨走拉上了馬千裏:“馬捕頭,這麽多人我也不好應付,你跟他們都打過交道,你跟我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馬千裏不太想去。


    昨天文朝天讓他統計商戶損失,這可是一個肥差。


    對於薑屠戶的損失,他是這麽統計的:“薑家肉案,黑皮土豬肉,損失三百斤,百年傳承實木案板,碎裂一塊。”


    黑皮土豬,價格比普通豬肉高了三分之一。


    至於那塊肉案板,狗屁百年傳承,薑屠戶剛用了兩年。


    更何況薑屠戶滾在地上的豬肉,早就撿起來,洗幹淨之後,就沒耽誤賣。


    所以薑屠戶,一下就多拿了三兩多銀子。


    至於趙裁縫的損失,統計的就更離譜了。


    統計趙裁縫的上等布匹,被割裂了有七八卷之多,實際上,隻有十幾米的布匹,沾染了灰塵。


    趙裁縫,多拿了五兩銀子。


    至於王婆婆的雞蛋,經馬千裏統計,損失如下:騎龍山彩翼野雞,於峭壁所生野雞蛋一百枚。


    王婆婆拿到二兩銀子的補償之後,終於給馬千裏一個微微笑臉。


    “這件事就這麽翻篇了,不過想讓我幫你給段初說媒,門兒也沒有。”


    王婆婆兒子的事,早就被馬千裏擺平了。


    不過段初心裏隻有趙如意,馬小姐那邊,還是不同意,前幾天絕食差點沒被餓死,意誌堅決的很。


    最後還是馬千裏,低聲下氣求女兒,馬小姐才勉強吃了飯。


    這種親事,王婆婆打心底不想給牽線。


    男女兩頭都不願意,到時肯定會碰一鼻子灰,再加滿頭包。


    那彭州第一媒婆的招牌,就會被砸了。


    反正除了王婆婆,馬千裏沒有吃到回扣之外,其他的商戶,都私下給了他回扣,總共也有百二十兩。


    除去分給手下衙役的二十兩,馬千裏在珠子那裏,損失的十兩黃金,一下就被他撈了回來。


    錢老爺子,隻能打掉牙往肚裏咽。


    沒辦法,文大人借這次機會,是跟錢大公子新賬舊賬一起算了。


    錢老爺子,還是知道輕重緩急的。


    自家欠彭州百姓的,可不僅僅是一千多兩銀子這麽簡單。


    雖說以前錢大公子,隻是調戲一下良家,沒有把人搶走,不過要不是昌寧候撐腰,上一任知府包庇,錢大公子,能把牢底坐穿。


    這次損失一千多兩銀子,一來可以讓兒子有個教訓。


    二來,也能平息一下彭州百姓的怨氣。


    所以錢老爺子,全額掏了錢。


    不過畢竟是千兩銀子,難免心疼,他在賠償之後,也沒有去求文朝天,把錢大公子快點放出來。


    “就讓那個逆子,多吃幾天苦頭好了!”錢老爺子如是說。


    ……


    馬千裏剛剛撈到好處,又有文朝天的命令,於是勉為其難,跟鐵司獄出去應付那些失竊的富戶了。


    鐵司獄在那邊統計損失,馬千裏就安撫一幫商戶。


    什麽彭州府衙上下人等,在文大人領導下,一定會盡快扭轉近期治安形勢,大家請盡管放心,竊賊很快就會歸案……等等官話。


    彭州府錢莊的金老板,擠開人群,悄悄貼近馬千裏。


    “馬捕頭,你能不能給鄙人,推薦幾個武藝高強的護院?”


    馬千裏聽了,一拍胸脯:“金老板,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保證今晚四個武藝高強的護院,就會去你府上報道,不過……”


    馬千裏搓了搓手指頭。


    金老板連忙說:“隻要武藝高強,費用,馬捕頭不用操心。”


    金老板這個口子一開,其他富戶,紛紛跟馬千裏提同樣的要求。


    既然官府不能保證大家的安全,那就自掏腰包請護院好了。


    馬千裏怎麽都沒想到,本來是出來替文大人背下黑鍋,結果又有了生意。


    上百富戶,需要幾百個護院,這可是大生意。


    一個護院,一個月吃五錢銀子的回扣,一個春天下來,收入豐厚哇。


    他連忙叫來幾個心腹。


    馬千裏交代他們,抓緊去周邊州府,物色會武高人,假如是鏢局的鏢師,也不用測試,直接就上崗。


    鐵司獄頻頻對這邊看。


    馬千裏就走到鐵司獄身邊,對他搓搓手指頭,意思是少不了你那一份。


    鐵司獄不點頭也不搖頭,低頭繼續記錄了。


    “老鐵這老狐狸,一點把柄也不留下,回頭就算我把錢送給他了,真要有事,他能撇的一幹二淨!”


    馬千裏這時又感覺,經常跟自己不對付的牛巡檢,還是比較可愛的。


    反正經過他倆合作,加上富戶也都有所顧忌,不敢得罪府衙,最後這事,還是被糊弄過去了。


    ……


    不過文朝天心裏有數。


    糊弄隻能是暫時的,要想徹底解決問題,還是要挖出背後的黑手才行。


    “一條狗,就算可以殺人掏心,也不能一天夜裏,同時偷這麽多家,難道是有邪術高人,用了五鬼搬運的法術?”


    文朝天以前不信鬼神,不過現在也不得不信了。


    畢竟老楊樹都能成精,那是他親眼所見,現在老樹靈根還在他住處。


    段初本想說話,魏先生搖了搖頭。


    魏先生看向了正在沏茶的香兒。


    香兒本來想置身事外,這時不得不發言了:“關於這些,我也聽劉半仙……咳咳,聽劉瞎子說過,應該是馭靈術。”


    人是萬物之靈,並不代表,其他生物,就沒有靈氣。


    比如跟人類接觸最多的貓狗。


    “按照劉瞎子的說法,再搭配我的判斷,我感覺青衣小廝,是被馭靈人養成的老狗掏了心,至於富家丟的錢,未必是狗偷的。”


    香兒說到這裏,滿臉都是嫌惡:


    “隻有成群結隊的老鼠,才能做出同時偷竊上百人家的案子。”


    魏先生點點頭,表示對香兒的讚賞。


    段初一開始就應下了這個案子,這時也不會退縮,站起來說:


    “老鼠潛藏於陰暗地溝,肯定不好追查,uu看書 ww.uukanshu那咱們就從狗入手好了,文大人,這個還需要馬捕頭配合我,畢竟街麵上他最熟悉。”


    魏先生點點頭。


    文朝天一拍茶幾,道:“好,這件事,就由元起領頭操辦,馬上封閉城門,全城搜查可疑的老狗。”


    “重點,是十二歲以上的老狗。”香兒又提醒。


    段初領命而出,匯合馬千裏,又去校兵場找到牛巡檢。


    彭州城很快四門緊閉。


    衙役和巡檢司官兵幾百號人,開始挨家挨戶搜查,十二年以上的老狗。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沒想到彭州府,超過十二歲的老狗,一共有十幾條。


    不過看這些老狗,牙齒都磨鈍了,怎麽都不像是能挖心的凶手。


    至於薑屠戶家的黃狗,竟然漏過了篩查。


    因為薑小妹之前喂它吃狗肉,讓它在十八歲之後,有過一次返老還童。


    於是大家都以為,薑屠戶家老狗早死了,現在的狗,是後來抱養的。


    不過薑小妹得到了風聲,也不敢大意。


    假如這條狗栽了,那她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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