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段初像抱小孩一樣把珠子抱了出去,仵作班一個小仵作,知道宋時聲討厭段初,就湊上來拍馬屁。


    “班主,你看這倆,在咱們這些外人麵前,也是一點不避諱,根本就不在乎男女有別,肯定是白天表哥表妹,晚上死鬼寶貝。”


    拍馬屁有很多種,攻擊受拍者仇人,就是其中一種。


    結果這個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宋時聲一個巴掌甩過來,打得小仵作原地轉了一圈。


    “別胡說八道,段初這小子,雖然不是東西,夜入民宅鑽窗偷香,但是他還是一個童男子,那個黑臉的莫姑娘,也是處子身。”


    “咱們做仵作的,要講究實事求是!”


    從宋時聲的話裏,也能聽出來,他討厭段初的原因。


    段初沒有私會趙如意之前,經常站在包子鋪門口等趙如意開窗,被宋時聲目睹過好多次。


    宋時聲也知道,段初喜歡趙如意。


    那天晚上,段初跳下趙如意的窗戶,目擊者除了張管營,另外還有一個,那就是宋時聲。


    宋時聲當時就站在,包子鋪牆角的陰暗處。


    宋時聲和趙家布店,並沒有什麽瓜葛,和趙裁縫還有過爭吵。


    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在意趙如意。


    小仵作的親兄弟,還在宋時聲的藥鋪當夥計,一家子都靠宋時聲吃飯,挨了打也不敢還嘴,隻是喃喃地說:“您老能看出來?”


    宋時聲點點頭。


    “身為一個真正合格的仵作,用肉眼分辨男子是否童子,女人是否處女,這是必須要做到的。”


    小仵作聽了,連連點頭,同時也感覺,自己要學的,太多了。


    “您老難道是仵作的眼?”小仵作又問。


    “仵作的眼,幾百年才能出一個,我假如是仵作的眼,現在就去欽天監的侍神科,吃真正的皇糧了!”


    宋時聲說到這裏麵色凝重:“仵作的眼,你最好還是祈禱不要見到的好,每一個和仵作的眼,對視的人,都會立馬變成石像。”


    小仵作有點不相信。


    宋時聲又道:“等劉瞎子出來,你問問他,他師父死後化作的石像,是不是還在京城的霧靈山裏。”


    ……


    珠子看過青衣小廝胸口的血窟窿,在外麵差點吐出來。


    段初有點後悔帶她來看屍體了,拍著後背給她順氣,同時小聲道歉。


    珠子背對著段初擺擺手。


    段初又找來清水給她漱漱口,總算把惡心給她壓了下去。


    回到家裏,段初不再追問珠子,看出來什麽沒有,主要是怕引起她的惡心,真的會吐出來。


    珠子當天晚上,怎麽也睡不著。


    她隻要一入睡,就會夢見那個青衣小廝,站在她窗前,胸口一個空蕩蕩的血窟窿,對她伸出雙手,大喊:“惡狗,還我心來!”


    最後珠子怕極了,就披著衣服下床,鬼使神差地,又轉到段初房間。


    她看到段初右胳膊又伸出被窩,手裏還捏著一個酒袋子。


    段初睡得很香,珠子就有點不開心了。


    “這呆子,我都嚇得睡不著,他睡得倒是挺香!”


    就在這時,段初又說夢話了:“如意如意,如我心意,嘿嘿……”


    珠子這才開心一點,心說不錯,這呆子哪怕睡著,也知道捏著我送的東西,還把我說的話,一個勁重複,他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這呆子,也不知道在夢裏怎麽欺負我!真是壞透了!”


    珠子嘴上這麽罵,心裏其實挺開心。


    她就從段初手裏,輕輕拿下酒袋子,又把段初胳膊往被窩裏塞。


    珠子這個時候,其實內心深處,還挺期待段初能夠伸手,把她拽進被窩的,畢竟她自己,一個人在另一個房間,怎麽也睡不著。


    不過這次段初沒有伸手拽她。


    “死豬!不該拽的時候,你偏拽,該拽的時候不拽,你又不拽了!”


    珠子罵了幾句,突然聽到窗外一聲響,好像是有野貓經過,嚇得她扔掉披著的衣服,一個翻身,就鑽進了段初的被窩。


    把頭縮進段初懷裏,枕著他的胸膛,手攀著他的肩膀,珠子感覺,就像找到了一個高有萬丈的靠山。


    慢慢閉上眼睛,這次那個青衣小廝,再也沒有出現。


    珠子從被窩裏伸出腦袋,吹滅了油燈,又像小貓一樣,縮進段初懷裏。


    這次段初根本沒有等到下半夜才醒。


    珠子入懷沒一會,他就醒了,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他不停念叨,肯定是妹子看了屍體,夜裏做噩夢了,才會鑽自己被窩。


    自己妹子,千萬不要有歪心思。


    念著念著,段初再次入睡。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劉瞎子給錢大公子,用雞骨頭“請示老天爺”的早上,段初和珠子,打起了官司。


    珠子堅稱,夜裏自己過來給段初蓋被子,結果又被段初拽進了被窩。


    段初堅持認為,自己夜裏絕對沒有亂做夢,更沒有做拽人的動作。


    兩人爭執一番,珠子眼裏,突然泛起了淚花。


    段初連忙低頭認錯:“妹子,對不起,夜裏確實是我拽了你!”


    珠子眼裏的淚花,這才慢慢消失:“你早承認,我也不用傷心了。”


    這事就這樣過去,兩人不再提了。


    吃過早飯,段初要再去錢府,看看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


    “哥,我夜裏做了噩夢,夢見了青衣小廝,現在想想,我終於明白了,宋時聲說他是死在狼牙狼爪之下,其實不然。”


    “青衣小廝,是死在了狗牙和狗爪之下!心也是被狗掏走的。”


    珠子這麽說,主要是通過青衣小廝,夜裏對她說“惡狗,還我心來”,做出的判斷。


    她知道自己雖然沒有看出來,uu看書ww.ukanhu 屍體有什麽問題,但是自己的眼睛有靈,青衣小廝死不瞑目,夜裏就用一線殘魂,找她鳴冤來了。


    段初對珠子的話,深信不疑。


    “世道真亂,竟然連野狗,都敢掏人心吃了!”


    珠子搖了搖頭,道:“絕對不是野狗,這肯定是有人,縱狗行凶!”


    “難道真凶,真是錢大公子?他對青衣小廝,挑破他夫人的秘事,一直懷恨在心,所以就去殺人解恨?”


    珠子笑了笑:“我能幫你的,隻有這些,其他的還要你自己去查。”


    想到彭州主城裏,潛伏一隻殺人挖心的惡狗,段初不由得擔心。


    他怕那隻惡狗,習慣了人心的美味。


    萬一夜裏,再有一個受害者,那就麻煩了。


    段初讓珠子在家,哪也不要去,他提著鬼頭刀,就去府衙找文朝天。


    府衙還真遇到了大麻煩。


    彭州府一大半的富戶,都來報案了。


    足足有上百戶,夜間家裏都發生了竊案,丟的東西五花八門。


    有像錢大公子一樣,丟了一文錢的,也有丟了玉佩或者溜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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