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狀況如何?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有一個人悄然來到她身邊,連城微微側過臉,司徒鳳飛一身慣常穿的白衣,神色淡然,手提一個醫箱,照例來為她把脈。


    她則好笑地看著他那張奇醜無比的人皮麵具,麵具下的這雙眼睛任誰看了一眼都不會輕易與別人混淆,他再怎麽掩飾還是很容易會被認出來。看來司徒鳳飛的易容技巧最近退步了,又或許,他已經根本懶得再掩飾自己的行為。


    孕吐不是病,吐起來卻要人命。


    連城真的深深體會到了這種感覺,她也是一個醫,卻對這種無休無止的折騰毫無辦法,這是一個新生命給母親的訊號,也是本身體質的原因,連城對於腹中胎兒的到來感應異常敏感。司徒鳳飛也隻給她開了一些滋補的草藥和食物,他比她更要小心翼翼,二人整日都沉浸在孩子帶給大人的喜悅當中,所謂關心則亂,幾乎都忘了做為一個醫應該要怎麽樣,過分小心使得兩人都快忘了如何正確對待這個孩子的形成與育,反而有一種手忙腳亂的感覺。


    已經三個多月了,連城已經能感覺到孩子在體內的胎動。盡管極為輕微,但身為一個母親卻能夠很敏感地察覺到,她甚至有時覺得胎兒已經能夠理解大人的談話與外界聲音的響動,經常會側著耳朵在母親體內傾聽。


    司徒鳳飛聽罷翻了個白眼:“離胎兒聽力育得更加健全和靈敏的時候還早呢,我看你最近太無聊了,所以胡思亂想。”


    “是啊,最近是挺悶的。這地方連找個人說話都難,如果你不來的話。”連城微微一笑。


    司徒鳳飛卻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可惜。不是他司徒鳳飛與連城的孩子,卻是那無恥驕傲又自大臭美地家夥的。不過,隻要是她的孩子。司徒鳳飛一樣當成寶貝似地對待。這便是所謂的愛屋及烏。


    司徒鳳飛在這段時間裏亦和連城肚裏的寶寶建立了一種奇特而濃厚的感情,若有一日要他交還給孤千城,他心裏覺得實在有些舍不得。


    “不如,讓我跟著你吧連城,隻要你不嫌我礙手礙腳,作為孩子的幹爹。我有這個權力不是嗎?總之,怎麽都不能讓姓孤的小子太得意忘形!我教地孩子一定比他教好。”


    “鳳飛……”連城被他地雙目注視。立刻不自然地低下了頭。“為何你到現在還放不開?”


    “如果能放得開。早就放下了。就算隻是遠遠看著你。看著你們。都無所謂。因為不管怎麽樣。都隻有我一個人心痛而已。而要是連心痛地權力都被剝奪了。我怕我再也不知道活著地目地是什麽。”


    連城:“……”


    她不知道能再說什麽。


    司徒鳳飛耳朵一豎。說:“有人來了。”


    不久腳步聲淩亂紛至遝來。原來是幾個太監。捧著聖旨並領了一群衛士闖進山莊地後院。遠遠走過長廊。正向他們站著地地方走來。


    “他們來了,代表你必須要跟我離開了。”司徒鳳飛說道。


    “我說過還不打算現在離開。倒要看看他們對待我能到什麽樣的程度?早在他們拆毀我家忠烈祠的時候,便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隻是懷著一線希望,想看看人的良心什麽時候才能現。愚昧什麽時候才會清醒。你不必攔我,也不必勸我。我決定的事,就不會更改。”


    “難道到現在你還抱著對楚國的一線希望嗎?”司徒鳳飛有些憤怒道,“拿自己的生命來冒險,這就是你地所謂選擇?別忘了你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真是無可救藥!固執的女人!如果楚人幡然醒悟,你是不是又想像一個救世主那般擔負起保護他們地責任?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你們楚家怎麽盡出些隻知道精忠報國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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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有事。更何況這世間還有什麽牢籠能困住我楚連城?”連城安慰地拍拍他地肩膀,就像兄弟那樣,“你知道我不得到一個結果是不甘心的,我想知道楚國還有沒有挽救地餘地,至少,也不能讓老百姓有過多的傷亡。這是父親地願望,我必須為他達成。”


    司徒鳳飛無可奈何,朝天翻了個無奈的白眼。他這個生動的白眼和一張醜陋呆板的麵具形成了詭異的對比,剛好被前麵領路走進來的小太監看到,嚇了他一跳,蹭蹭蹭倒退三步。


    “怎麽了?”身後的人問道。


    “沒什麽沒什麽!”小太監抹了一把冷汗,再看時隻見醜陋大夫低眉順眼地站在楚連城身後,哪有臉皮快要掉落下來的古怪錯覺,他想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楚連城接旨!”


    連城背過身,無動於衷。


    “有什麽事快說吧。”


    “奉大王旨意,請帝師大人速速修書給滄流國主,請他立刻收兵歸國,否則雙方難免一場惡戰,為天下生靈計,還忘帝師勸阻滄流國主,否則……”


    “否則如何?”


    “否則,我們將不敢再保證帝師大人的安全。”


    “這算是威脅嗎?”楚連城微微一笑,那陣迎麵而來的冷意就使得宣旨太監冷不丁往後退了一步,他們對她的這種態度早已習以為常,帝師楚連城囂張自傲不可一世,就連楚王在她麵前也要低三分頭,這些個太監都是見風使舵察顏觀色的角色,自然對她的傲慢不敢有半點不悅。


    “我如今已不再是帝師,不必如此稱呼,也不必惺惺作態。”連城冷淡地揮了揮手,根本沒有去接那聖旨,“回去告訴楚莊,要麽,把我綁赴法場,要麽,殺我於陣前,我可沒有麵目去做這種談判。拿一個女人如果能換來天下,天下就不會時而紛爭四起,互相吞並。你且問問他,一個人如果不能修身養心,何以治國平天下?先,他必須正視自己的行為與過錯。”


    “楚連城!你太過分了!”


    一個人忽然從斜裏閃出來,欲行質問。然後馬上現自己把自己給暴露了,他又想藏起來。


    此人便是如今權勢如日中天的太監領林原。他帶著自己填寫好了拿給楚莊蓋個大印的聖旨就來鷹穀山莊,本想給楚連城一個下馬威,沒想到臨近大門,忽然間就膽怯了,便支使個小太監前去宣旨,自己躲在旁邊觀看。他平日裏囂張跋扈已成習慣,隻見楚連城完全沒把朝廷看在眼裏,終於忍不住跳將出來。當即他就後悔了!這麽近的距離,對方隨便動根指頭就能要了他林原的小命。


    但是他好像又高估了自己,其實對方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小小太監,也敢在我麵前放肆。”連城看了他一眼,隻是冷哼一聲,便與司徒鳳飛一前一後慢悠悠地走了,完全無視於被氣得臉色青的林原。


    “楚連城!你等著吧!我一定會讓你好看!”林原恨恨地咬牙切齒一番,帶著一群太監侍從浩浩蕩蕩地走了。


    他當然不會就此善罷幹休,


    當夜,林原就向楚莊密奏,說楚連城根本不會配合他們的計劃,應另做打算對她早做提防如何如何的……


    總之現在派人去和滄流國交涉已經不可能了,可能還會被認為是一種挑釁,最後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押著楚連城到陣前逼迫孤千城退兵。


    楚莊猶豫了。


    他沒有立刻同意了林原的計謀,擺擺手叫他下去,說自己還要考慮考慮。


    其實根本就用不著考慮,他已有些動搖了,但又不甘心就這樣失敗。想不到自己的能力竟然如此微弱,連一個心愛的女人都得不到,又要受到別國的製肘,本以為身在楚王的寶座之上可以呼風喚雨,人人對自己都是惟命是從,卻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當一個亡國之君!他開始後悔,隱隱覺得什麽地方做得不對,但是,他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裏?


    楚家軍呢?


    一直以來都能夠在國家危難之時及時出現的楚家軍又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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