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秦宛臨時叫回來的,所以抬手看了看手表,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當然不肯讓他就這麽走了,他跟秦宛在房裏說的話不給我說清楚,就想走!我從床上跳起來要追上去,傅以漸忽然回頭看我,我便站住了。


    他的目光從我光著的腳丫挪到我亂糟糟的頭發上,挺疑惑的樣子:“醫生不是一直在看嗎?怎麽一點好轉都沒有?”


    他曉得我最恨他說我有病,這是特意來刺我的啊!我咬牙切齒,傅以漸早關上門一走了之,


    可他剛出門,我的手機在外套口袋裏響了起來。


    我一看,說曹操,曹操到。他媽還真打電話來了。


    “幸福啊,我是媽媽。聽說你要把月嫂辭了?”


    秦宛這麽快就把狀告到他媽那去了。


    我沒出聲,她繼續說:“小宛有什麽事讓你不高興,媽替她給你道歉,你呀,心放寬一點,等你好起來,可以自己帶洛洛的時候,我們再辭了月嫂好不好?”


    “媽,我自己的孩子請誰做月嫂,難道我自己不能決定?”我反問。


    “你這孩子,婚姻呀,是兩個家庭的事。就像以漸公司的事要通過你爸爸,家裏的事為什麽不能大家一起商量呢?”傅以漸他媽語調倒是很好,可話卻是典型的綿裏藏針。


    “好,我新請月嫂時,一定跟大家一起商量,到時候肯定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是吧,媽?”我毫不示弱。


    可傅以漸他媽臉皮相當的厚,堅持道:“我覺得小宛挺盡心的。”


    我真想說,對,盡心,不但對你孫子盡心,對你兒子也挺盡心的!


    見我沒說話,她自顧自道的歎了口氣:“哎,這樣吧,待會我過來一趟。我也是身體不好,不舒服的很,不然也不會把洛洛送回去。”


    我生硬道:“既然您不舒服,就別過來了,在家好好休息。”


    “沒事,休息也不差這一會。”她說著掛斷電話。


    還真是一家子,完全不用尊重別人的意見。


    過了許久,我出房間去,秦宛站在我的房門口,微微垂著頭,姿態還挺低的。


    看見我,她低聲說:“如果你誤會什麽了,我跟你道歉。洛洛已經習慣我了,換一個人,對孩子也不好。”


    我冷笑:“你的意思,他習慣你了,我還得請你照顧他一輩子?”


    她蹙眉望我一眼,有些煩躁的別開眼,看向別處。


    我從她麵前走過去,她在我身後說:“你要怎樣才能答應我留下?”


    “我不會留一個對我婚姻有威脅的女人在家裏。”


    “你不是都要離婚了?”


    一聽這話,我感覺自己渾身一僵,回轉身冷漠的瞧著她。


    不曉得這是她無意間聽到的,還是傅以漸告訴她的,總之,她的言外之意以及這話背後可能有的企圖,都讓我覺得異常惱火。


    她也立即意識到說錯話,說了句對不起,然後轉身要走,走幾步,又回轉身:“甄小姐,我很抱歉,我跟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他什麽都沒有。我隻是很喜歡洛洛,很需要這份工作。”


    我漠然的走開了。


    過了一會,傅以漸他媽就到了。


    開門的時候,從婆婆背後冒出來一個人,簡直是跳到我跟前,接著雙手拍了下我的肩膀,喊道:“啊,福姐,好久不見了啊!”


    這個人是傅以漸的妹妹,傅往尋。


    她總是叫我福姐福姐,因為她說,叫起來跟叫老媽子似的,特有感覺。


    盡管傅往尋這樣損我,但我絲毫不介意。因為,傅往尋是我跟傅以漸結婚的時候,唯一一個舉雙手讚同,且跟我相處融洽的人。但婚後她就出了遠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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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你得了抑鬱症?我看神經,哦不,精神挺好的呀!”她嘻嘻哈哈的摟著我脖子就把我往屋裏帶。


    婆婆在身後罵道:“小尋,你怎麽跟嫂子說話呢?”


    我在傅往尋的胳膊彎裏,艱難的扭過頭,叫了一聲跟在後麵進來的婆婆。


    傅往尋把我腦袋撥過來,跟我咬耳朵:“怎麽,秦宛那個小賤人得罪你了?”


    “哦,你也曉得她是小賤人?”我說。


    “那還用說,讀書那會我哥追她追的天昏地暗,她拿喬就是不答應,這會巴巴的跟你照顧孩子,她是不是腦袋秀逗了呀她?”


    “你的意思是,秦宛是傅以漸的初戀?”


    “也不算初戀,大哥跟她沒談過呀!”傅往尋拉我在沙發上坐下,拍了拍我肩膀,“放心,我會站在你這邊的。”


    我想過傅以漸對秦宛見色起意,畢竟從懷孕後期到現在,我跟傅以漸一直沒啪啪啪過。卻沒想到這女人竟是他初戀。


    無論男女,大概總有點初戀情結。可我的初戀就是傅以漸呀!這讓我如鯁在喉。


    “那秦宛當初為啥不答應?怕近親呀?”我繼續打探。


    秦宛雖然在我家打扮低調,但細看之下眉目長得的確不賴。傅家在沒有出事沒落之前,那也是響當當的豪


    門,傅以漸也是一表人才,還能配不上她麽。她竟然還拿喬!


    我邊問邊看向秦宛,她正在衝咖啡,一邊跟逗孩子的婆婆獻殷勤,一會說她的發型顯年輕,一會說她的大衣適合她。


    婆婆一直穿著就比較精致,聽了這話喜笑顏開的。


    傅往尋正要回答我,秦宛把衝好的咖啡遞了一杯過來給傅往尋,又客氣又溫柔的跟傅往尋打招呼,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謝謝,怕苦。”傅往尋一點麵子都不給秦宛,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咱倆找個安靜地方說話。


    婆婆看秦宛尷尬,為她圓場說:“小尋,你怎麽不叫人呢?”


    “這家裏就我一個,小尋還要叫誰?”我盯著婆婆,明知故問。


    傅往尋黑白分明的眸子轉了轉,立即領悟了我的意思,親昵的湊到我這邊來:“對啊,媽,我有叫福姐呀。”又跟突然醒悟過來似的,看向秦宛,笑道:“哦,你指她呀?月嫂好。”


    我一向覺得自己任性無極限,現在看來,傅往尋比我有過之無不及。我倆這麽好,大概真的是叫臭味相投。


    婆婆和秦宛的臉同時黑了黑,我覺得心裏總是爽快了那麽一點。


    傅往尋繼續說:“怎麽,難道還要叫她宛姐嗎?哎呦,媽,我小時候那會不懂事這麽叫叫,我們跟她早出了五戶,遠門的我都不曉得怎麽算來的親戚了。”


    婆婆大概也曉得她這個小女兒的性子,幹脆把目標轉向了我。


    她接過秦宛泡來的咖啡,泯了一口,緩緩說:“幸福,你看小宛在這,不但照顧洛洛,還有幫你招待客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我怕她順便把我老公,您兒子也一起給照顧了。”我一語雙關,瞅著秦宛。


    她麵色稍變,咬著下唇一副忍耐的模樣:“你誤會我了。”


    婆婆滿臉不高興:“你胡說些什麽?!小宛我留在這裏留定了。就算是我請過來的客人,這幾天我就住在這。”婆婆一副我看你還把她趕出去的模樣。


    我剛要說話,婆婆繼續說:“幸福啊,我呢,剛剛去看過醫生了,我血壓高著呢,心髒也不太好。”


    這叫倚病賣病?


    你有病,我還有病呢!


    傅以漸不是動不動就說我產後抑鬱症嗎?我要找女兒,敷衍我的時候,我是抑鬱症,什麽都是我瞎想出來的。這會怎麽不想想,我也是個病人?


    我沉下臉,緩步走到秦宛身邊,一邊說:“媽,您血壓高可還真得注意點。傅以漸沒告訴您說我產後抑鬱症嗎,囑咐大家可千萬都別刺激我呢。”


    我挑起眉毛看著秦宛跟婆婆。


    婆婆陡然站起,將手中的咖啡杯往地上一砸,怒意衝衝的:“你爸就這樣教你跟長輩說活的?”


    老人家最拿手的戲大概就是上綱上線,我最恨的就是上綱上線到父母輩去。


    秦宛見縫插針:“文姨,您別氣壞身體了,回頭讓大哥好好跟幸福說說就是。”。


    我正愁沒地方發泄呢,掃了秦宛一眼,我端起茶幾上傅往尋沒端的那杯咖啡,瞬間砸到秦宛腳下去了。


    她嚇了一跳,咖啡破在地麵,有小半濺到她的褲子上,她哎呀了一聲,蹲下身去輕輕的*起來。


    婆婆衝過去:“怎麽了?燙著了?”


    我和傅往尋對視一眼,擱了這麽久一杯咖啡,隔這麽遠扔過去,還能燙著她,這咖啡得多高的溫度啊。


    “甄幸福,這家到底還姓傅呢!”婆婆指著我,氣的指尖直抖,“我在這個家一點說活的餘地都沒有了是吧?好,好,你抑鬱症你能發瘋,你好!”


    婆婆捂著胸口直喊哎呦,秦宛跟傅往尋趕緊扶著她進房間休息。


    我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傅往尋才從房間出來,安慰我:“我媽這都是被我幾個哥哥給慣的。你別放心上哈,她這還是小戲碼呢。”


    我瞥她一眼:“你這是安慰我嗎?”


    傅往尋敲了敲胳膊:“哎,你發飆我收拾殘局,可把我累壞了。我媽要裝病起來,我大哥都應付不了。我得抱抱洛洛安撫下我受傷的心靈。”


    她趴在沙發上,軟綿綿的朝秦宛喊:“月嫂~月嫂~把洛洛抱過來給我玩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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