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4)


    瞧著劉勇翔滿懷希望的眼神看著自己,賈仁貴衝著劉勇翔伸手一指說,坐吧,你的事情,有些需要交代的地方,我必須跟你說清楚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純文字首發》


    劉勇翔聽話的坐好,隻見賈仁貴慢條斯理的問道,上次讓你回去活動一下張東健和黃一天的事情,你運作的怎麽樣了?


    劉勇翔回答說,都沒什麽問題了,隻要上頭有人說話,書記和縣長應該都不會阻攔。


    賈仁貴的心裏不由暗罵了一句劉勇翔這個牆頭草,在洪河縣裏呆了這麽長時間,也隻有他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能處處逢源,混的人人都不得罪,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來,張東健和黃一天對他的印象應該都是不錯的。


    賈仁貴點頭說,你們書記縣長既然態度都很積極,這件事應該還是有希望的,不過我今天找你來,倒是有另外一個想法想要跟你談談。


    劉勇翔的態度是謙恭的,適時的彎腰說,老領導有什麽指示盡管直說好了。


    賈仁貴點頭說,其實,說起來,我也是有些多事了,念在咱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份上,我又不想存心隱瞞。


    這次,我準備帶你去省城找個相處多年的老關係幫忙運作你的事情,你也知道,現在這種人情用一次也要繞不少彎彎道,花錢就不必說了,還得搭上其他一些附帶條件,反正是人情債,我心裏考慮是不是把這次的人情給用足了,也算是咱們沒有白花這麽多金錢和時間。


    劉勇翔一時有些沒聽懂賈仁貴話裏的意思,忍不住問道,老領導的意思是……?


    賈仁貴一副無所謂的口氣說,我的意思是,既然去省城找人了,人家也是有級別的領導幹部,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在人家眼裏根本有些瞧不上,不妨這次咱們就提出要一個處級領導幹部的職位,這樣一來,這錢花的也算是值了。


    劉勇翔這下是真的被賈仁貴的話給嚇的愣住了,他頭腦中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不是天上掉餡餅了吧?他賈仁貴竟然會大發善心,明明自己給的是一副處職位的價碼,他竟然要送自己一個正處的職位?


    劉勇翔很快反應過來,他用一種感激不盡的口氣對賈仁貴說,那怎麽好意思呢?我這,我這還沒有完全準備好,卻要麻煩老領導,心裏怎麽過意的去呢?


    賈仁貴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無非是金錢這一塊,他還能沒有準備妥當,這次的事情,他原本就不是衝著錢為目的的,因此賈仁貴難得的一揮手說,什麽準備不準備的,你現在隻要對我說,我這個建議,你劉勇翔到底是什麽態度就行了,你要是同意,我馬上開始操作,你要是不同意,我也沒辦法,那就還按照原計劃辦。


    劉勇翔立即回答說,自然是同意,我在副處級的位置上幹了這麽些年,做夢都有想要進一步的心思,隻不過上頭沒什麽脈絡,想要弄個正處級的實職難度有多大,我心裏是清楚的,要是老領導真能幫我這個大忙,我劉勇翔當真是感激不盡了。


    賈仁貴一擺手說,先別忙著感謝,我事先要把話給你說清楚了,我想要幫你爭取的位置是洪河縣的縣長職位,你心裏到底有什麽真實想法,可以當麵跟我說出來,你要是不同意,我是絕對不會勉強你的。


    劉勇翔這次真是有些受刺激了,洪河縣的縣長是黃一天啊,怎麽賈仁貴竟然說要把自己弄到洪河縣縣長的位置上呢?


    老奸巨猾的劉勇翔一下子明白過來了,賈仁貴這哪裏是在幫自己提拔啊,他這是要利用自己來對付黃一天呢?


    剛才對賈仁貴充滿感激的好心情一下子一落千丈,如果賈仁貴的本意竟然是這樣的話,自己必須好好的考慮一下,到底這件事能不能做?


    黃一天的實力,自己心裏是清楚的,而賈仁貴的實力,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這兩人隻要鬥起來,必定有一個嚴重受挫,兩人個性如此,結果也是了然於心的。


    現在的關鍵是,自己到底賭哪一方能笑到最後?這次的事情跟以往不同,以往自己出牌的時間都是在大局穩定後,這次大戰還沒開始,自己卻要做出決定,這讓劉勇翔的確有些為難。


    賈仁貴見劉勇翔突然啞了聲音,笑道,算了,劉書記,依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的爭取提拔個開發區的一把手算了,在副處級的位置上一直幹到退休,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劉勇翔心知賈仁貴在對自己用激將法,有道是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自己在官場行走多年,為的不就是一個更高的職位嗎?這次賈仁貴主動要幫自己操作一個正處級,難道自己竟然主動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


    劉勇翔在心裏左右盤旋了很長時間,總算是做出了艱難的決定,他對賈仁貴說,既然老領導有心照顧我,那我就全聽老領導安排吧。


    賈仁貴見劉勇翔總算是鬆了口,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


    好戲已經開場了,底下就等著看自己的籌劃了。


    身為縣裏一把手縣委書記,賈仁貴心裏明白縣長任命的流程,一般來說,縣長的位置都是由市委市政府領導協商決定的,這些年縣委書記都要經過省委組織部的研究公示,所以省裏那一關也很重要。


    針對劉勇翔的具體情況,最好的辦法省裏有過得硬的領導幹部給市裏的領導幹部直接打招呼,一般情況下,市裏的領導不會不給省裏領導的麵子。


    隻要市裏有了統一的意見,劉勇翔的事情就算是成了。


    隻不過,黃一天既然現任洪河縣縣長職務,他是絕對不會容許有人過來竊取他的位置,在得知消息後,黃一天必定會為了縣長位置之爭跟劉勇翔鬥起來。


    內鬥的結果或許劉勇翔會處於弱勢,可是有他賈仁貴在背後撐腰,局麵可就不同了,黃一天縱然有再大的本事,這件事後至少讓他名聲受損,如果順利的話,就像劉勇翔上次在自己辦公室說過的,在水產養殖園區的項目上,他對很多事情是知曉內情的,換句話說,黃一天還是有把柄抓在劉勇翔手裏的。


    雙管齊下後,就算不能動搖黃一天的根基,至少要他一個大大的難堪。


    打定主意後,賈仁貴囑咐劉勇翔準備一下,跟他一道去一趟省城。


    賈仁貴這次為了幫助劉勇翔算是動用了自己的老關係了,這次要拜訪的人姓查。


    現任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查副部長跟賈仁貴是在黨校學習的時候認識的,起初查副部長隻是省委組織部的某處處長,那是一個不甚重要的處室,查副部長幹的很不順心。


    黨校學習的時候,賈仁貴跟他是一個宿舍的舍友,賈仁貴初次見到查副部長,立即意識到自己碰上了一個潛力股,於是一味的對其討好,擺出一副兄弟情義的嘴臉,讓當時還比較年輕的查部長把賈仁貴當成自己的好兄弟一般,有什麽心裏話都願意跟賈仁貴說。


    賈仁貴每每開解查部長說,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再說了,連底下人都流傳一句話,跟著組織部年年有進步,你這人在組織部內部當領導,仕途發展是一片光明,還有什麽好發愁的呢?


    查部長苦笑說,自己是憑著有幾分真本事才會被抽調到組織部來借用的,起初為了能留下來,自己也算是拚勁了力氣,認真工作,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幹出的成績不菲,光是獲獎證書擺出來就有厚厚的一遝。


    結果呢,還是老婆托了遠房親戚找人說話,才正式把手續調動進了省委組織部,這些年,看著周遭的人起起伏伏,他自己卻紋絲不動,他心裏也很是著急,可是提拔這種事情,著急又有什麽用呢?領導的眼裏沒有你,再怎麽努力也是沒用的。


    賈仁貴聽了查副部長的訴苦,心裏明白了這位小兄弟的思維在處於當官的第一個境界,想要憑著自己的實力獲得一定的位置。


    現在這年月,抱有這樣幼稚想法的人其實不少,說起來,就算是沒有多少文化的老百姓,心裏都明白一個道理,若是遇上什麽事情的話,首先想到要找關係,可是查副部長大學畢業出來,在單位裏混了這麽長時間了,竟然還指望領導看重自己的實力,主動給機會提拔,賈仁貴對此隻有搖頭的份了。


    等到兩人熟識到無話不談的時候,賈仁貴試探著把自己打聽到的省城處級幹部的底價說給查副部長聽,當初查副部長還有些怯怯的不敢置信,認為賈仁貴說的話過於離譜了,在他心目中,認為這官場中,清流還是占多數。


    賈仁貴用打賭的方式,向查副部長證明了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賈仁貴以查副部長表哥的身份出麵托關係,送了不菲的禮物給省委組織部的某領導後,果然,過一段時間後,查副部長被提拔到了處長的位置上。


    這下,查副部長對賈仁貴心服口服了,在處長的位置上幹了一段時間後,又在賈仁貴的資助下,順利競爭上了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的位置。


    這些年,兩人之間盡管見麵的機會少了,兄弟情義卻依舊濃厚,每每賈仁貴有什麽事情需要借助查副部長的特殊身份,隻要打個電話說一聲,查副部長必定很給麵子。


    這樣的老關係,賈仁貴是有些舍不得拿出來使用的,這次為了能夠給黃一天迎頭一擊,他破例親自帶著劉勇翔來拜訪查副部長。


    查副部長現在分管幹部處的工作,說起來,實權在握,在省委組織部的幾個副部長中,算是排名第一位的。


    到了省城後,查部長親自出麵接待了賈仁貴和劉勇翔,在省城最繁華路段的紅泥酒店三樓,查副部長特意讓下屬定下了一個最好的包間,難得有機會跟老朋友賈仁貴聚聚,接待標準自然是要安排的高檔些。


    賈仁貴和劉勇翔直接驅車來到了紅泥酒店的底下停車場,剛下車,查副部長安排的人早已等在電梯入口處,見到賈仁貴立即滿臉笑容的迎上來。


    乘電梯上樓後,查副部長正一個人在包間裏靜等,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漸漸走近,立即準備好燦爛的笑容,等到賈仁貴進門的時候,立即朗聲招呼說,好久不見了,老賈。


    從年紀上來說,賈仁貴比他整整大了十多歲,在黨校學習的時候,查副部長就稱呼賈仁貴一聲老賈,這麽多年過來了,老習慣一直保持著。


    在來省城的路上,賈仁貴已經跟劉勇翔詳細的交代了這次要見的人對於劉勇翔的升遷非常重要,讓劉勇翔一定要依照自己的眼色行事。


    盡管賈仁貴心裏有譜,可是當著劉勇翔的麵,他卻必須要造成一種相當緊張的感覺,這是必須的,隻有難以到手的東西才會值得人珍惜,賈仁貴深深知曉這種感覺的必要性,自己這次是賣了個超級大的人情給了劉勇翔,必須讓劉勇翔有很深的體悟。


    查副部長是劉勇翔有機會近距離接觸的最高級別行政長官,此人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的模樣,身材高挑,麵容清瘦,二八開的分頭梳理的一絲不苟,渾身上下找不到一絲皺褶的痕跡,一看就是那種精於打理,經常在場麵上行走的領導幹部。


    一見麵,查副部長的那股說不出來的氣勢就讓劉勇翔感到有些緊張,眼前的這位可是正廳級的領導幹部呢,就算是普安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也不過是這個級別,自己平日裏在縣裏當一個副職領導,哪裏有機會麵見市委書記和市長呢,眼前的這位能在這種私底下場合見著,真是多虧了賈仁貴從中牽線搭橋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劉勇翔忍不住看了一眼賈仁貴,賈仁貴拿和氣的笑容顯然是衝著眼前的這位查副部長來的,他伸手跟查副部長握手後,轉臉隨便的口氣介紹說,查副部長,這是我的老下屬了,洪河縣委的劉副書記,認識一下吧。


    查副部長敷衍的衝著劉勇翔點點頭,伸手輕握了一下,轉臉衝著賈仁貴說,老賈啊,你可是難得來一回省城消遣,今晚我做東,咱們兩個老同學可要好好的聚聚,多喝兩杯。


    賈仁貴見查副部長一副不見外的口氣,忍不住“哈哈”笑了兩聲說,咱們兄弟還有什麽好客氣的,要說喝酒,那是有外人在場的時候,應酬的手段罷了,咱們兩兄弟在一塊,喝酒這種苦差事就免了吧,多吃點好菜,聊聊天,倒是可以的。


    查副部長可能是早料到賈仁貴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陪著賈仁貴上樓進入包間後,順手打開包間裏的一個酒櫃說,你看,我就猜到,你今晚會不給我麵子,陪我喝幾杯酒,早就幫你準備了最好的茶葉,請來了最好的茶藝師傅,就等著你慢慢鑒賞呢。


    賈仁貴見滿櫃子的好茶葉,伸手拍了一下查副部長的肩膀說,知我者,查副部長也。


    三人分別坐下後,話題一直在賈仁貴和查副部長兩人之間轉悠,劉勇翔坐在一邊,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尷尬和壓力來,他看得出來,賈仁貴跟查副部長之間的關係不是一兩天了,所以兩人說話相當熟絡和隨便。


    可是這次賈仁貴帶自己過來可是有大事要辦,或許,對於賈仁貴來說,這隻是他幫下屬一次普通的**經曆罷了,可是對自己來說,能不能獲得升遷的機會實在是太重要了。


    尤其是這次,賈仁貴竟然主動提出要幫他競爭洪河縣縣長的位置,盡管賈仁貴對自己的幫助難免是夾雜著私心,說白了,他也是想要利用自己打擊黃一天罷了,可是這個籌碼自己心甘情願當,成敗在此一搏,對於劉勇翔來說,到底今晚能給查副部長留下什麽樣的印象,實在是太重要了。


    終於,賈仁貴和查副部長之間的話題轉到了劉勇翔的身上。


    賈仁貴看了一眼劉勇翔對查副部長說,查副部長,我這個下屬在縣裏做了多年的縣委副書記,聽說最近市裏有一次大規模的領導幹部調整計劃,我是請你幫忙來了。


    查副部長也看了劉勇翔一眼,劉勇翔趕緊衝著查副部長討好的笑笑,今晚的招待,桌上一杯酒都沒有,劉勇翔實在是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場合,卻又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表達自己對查部長的敬意,因此隻能不停的衝著查副部長笑著,那模樣看起來倒也顯出幾分憨厚來。


    查副部長說,老賈啊,你這位下屬到底想要什麽樣的位置?都已經打聽清楚情況了嗎?


    賈仁貴笑道,我這個下屬為人忠厚老實,做人做事還算是踏實,否則的話,也不會在副書記的位置長呆了這麽多年,一直沒有機會動動,我想著,就他這年紀,要是再不調整一下,弄個正職幹幹,那可真是要在副處的位置上退休了,他所在的洪河縣裏,縣長的位置是個年輕人,你也知道,年輕人做事毛毛躁躁的,哪裏有劉書記這樣年齡段的領導幹部經驗豐富,又做事穩重踏實呢,你要是方便的話,看看能不能考慮一下洪河縣縣長的位置?


    查副部長臉上的表情稍稍凝滯了一下,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早就聽說過普安市有個年紀比較輕的縣長,相當的能耐,不僅上下逢源的很好,在省裏也有不少相交至好的人脈,此人活動能力很強,不會賈仁貴這位下屬想要的位置就是這位縣長的位置吧?


    畢竟查副部長作為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對於市裏的一些主要領導幹部位置安排比較熟悉,而縣裏的一些領導幹部就不甚了解了,因此心裏並不能斷定。


    查副部長衝著賈仁貴的麵子,承諾說,盡管這縣長的人選從推薦到提拔,也要走不少程序,但是既然老賈你親自開口了,我稍候跟普安市的胡亞平說說看吧。


    劉勇翔激動的一顆心幾乎要蹦出來,他在機關裏混了這麽多年,心裏清楚機關的諸多遊戲規則,隻要查副部長認真負責的對待這件事,把這個要求跟市委書記胡亞平提出來,胡亞平是一定不會不給這位省委組織部領導麵子的,也就是說,自己的事情成功率還是比較高的。


    賈仁貴在桌子底下輕輕的踢了劉勇翔一下,劉勇翔立即會意過來,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衝著查副部長彎腰鞠躬說,我在這裏先謝謝查副部長了。


    查副部長對於底下人這樣的表現早已習以為常,隨意的衝著劉勇翔招手說,坐吧,坐吧,既然你是老賈信任的下屬,就不算外人,這些拘禮的東西就全都免了吧。


    劉勇翔聽了這話,趕緊聽話的坐下。


    賈仁貴和查副部長又聊了一會最近省委領導班子可能有微小變動的問題,賈仁貴聽說自己一直聯係多年的靠山,省委常委中的某位並沒有什麽變動的消息後,心裏踏實了下來。


    這年頭,隻有朝中有人,在底下做官才能做的踏實。


    從省城回來的路上,劉勇翔的心情是無比愉悅的,他現在終於領會到了那句官場俗語,不跑不動,原地踏步,又跑又送,很快進步。


    這次,自己在賈仁貴的帶領下,又跑又送,而且送的還是比較實權派的領導幹部,自己離縣長的職位越來越近了。


    賈仁貴看出劉勇翔心裏的樂觀,在一邊潑冷水說,官員提拔的事情,任命文件一天沒出來,就不能掉以輕心,現在隻是萬裏長征第一步,你底下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


    劉勇翔愣了,心說,這不是吃飯的時候查副部長已經答應幫忙了嗎?怎麽賈仁貴又說出這樣的話來?


    賈仁貴瞧著劉勇翔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解釋說,我今晚是幫你引薦給了查副部長,查副部長的態度也比較熱情,下麵到底要怎麽操作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劉勇翔實在是有些弄不明白賈仁貴話裏到底什麽意思,謙遜的口氣問道,賈書記,我也是頭一次辦這種事,您能稍稍指點一二嗎?


    賈仁貴瞧著劉勇翔那副傻裏傻氣的表情,心裏真是很瞧不起自己這老下屬,難道這一步步的還要自己親自指點,他才能通,這不都是明麵上的事情嗎?就算是查副部長跟自己有交情,跟你劉勇翔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憑什麽幫你這麽大的忙?一個縣長的位置潛規則的價格至少也要幾十萬,這還是條件差些的縣裏縣長價格,現在你劉勇翔不會是心裏以為,查副部長那邊的人情由我來替你周旋吧?


    既然已經幫忙到這種地步了,賈仁貴也隻能跟劉勇翔打開天窗說亮話。


    賈仁貴說,我已經介紹你跟查副部長認識了,人家也是要有人情交往的,難不成就一個電話的事情,就能把事情辦成了,你劉勇翔又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愣頭青,這點規矩還要我跟你明說?


    劉勇翔這才醒悟過來,原來賈仁貴話裏的意思是要讓自己找合適的機會進貢查副部長,這好辦,隻要是花錢能解決的事情都算是好辦的事情。‘


    劉勇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我明白老領導的意圖了,老領導請放心,我會主動聯係查副部長的。


    賈仁貴說,行了,這種事情點到為止也就夠了,你自己心裏有個打算,我也就放心了。


    瞧著賈仁貴閉上眼睛假寐的表情,劉勇翔心裏不由冒出一個念頭:


    你賈仁貴能巴結上查副部長,為什麽我就不能?大家誰又不比誰聰明多少,要是有一天我能跟查副部長套上交情,我又何必要走你賈仁貴這一關,還得看你的臉色。


    隻可惜,賈仁貴不懂讀心術,否則的話,劉勇翔這些心裏話被他知曉,真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本想要找個能利用過來打擊敵人的武器,卻沒想過這武器到底會不會完全對自己言聽計從,從這一點來說,隻能怪賈仁貴想要對付黃一天的心思實在是太急切的,壓根就沒想過劉勇翔到底是不是適合被自己利用。


    黃一天主動打了個電話給馮香妞,告訴她,縣裏招商引資的同誌在外頭碰到合適的客戶,提到老魚館的轉讓問題,對方出價是六千八百萬,隻要馮香妞點頭,客戶就願意簽約。


    馮香妞為了老魚館的事情,整天焦頭難額,盡管如此,這麽低的價格,顯然是超出了她的承受底線。


    馮香妞決絕的口氣說,算了,這件事拖延的時間夠長了,我也沒心思在老魚館的事情上耽誤了,要是有這樣拖延的時間,我在別處的酒店早就開張起來賺錢了,請黃縣長跟客戶說一下,七千萬的價格,這是最底價,對方要是不要的話,就免談了。


    黃一天聽了這話,立即表態說,那好吧,我稍後幫忙傳達一下馮經理的意思。


    見黃一天要掛斷電話,馮香妞趕緊問道,黃縣長,你那裏有老馮的消息嗎?


    黃一天敷衍說,老馮的事情,公安局正在抓緊時間查,據說是已經發現了線索,你別著急,隻要有線索應該就快了。


    馮香妞聽著黃一天在電話裏跟自己睜眼說瞎話,並不點破,隻是保持禮貌的口氣說,那就多謝黃縣長關心了,老馮的事情還請盡量幫忙。


    馮香妞不傻,她已經找了公安係統的朋友打聽,最近一段時間,縣公安局的領導正在忙著處理幾個相關答案,根本就沒聽任何領導下達指示,調查關於老馮失蹤案件。


    在馮香妞的眼裏,這一切不過是黃一天在自導自演罷了,可是馮香妞卻並不敢揭穿,因為老馮的命在他手裏撰著,一旦弄巧成拙,說不定本該活命回來的老馮就成了一具屍體。


    放下電話後,黃一天的心情是無比激動的,老魚館到底價值多少錢,他的心裏是有數的,最近一段時間,想盡一切辦法組織馮香妞出手老魚館,就是為了現在這個結果。


    七千萬的價格就已經把底價為八千萬的老魚館給拿到手了,這次的買賣真是賺大發了,尤其是老魚館地處洪河縣幾個要道的四岔路口處,不僅酒店的檔次是整個縣裏最高檔的,現有的一套設備即便是再過幾年也並不算落伍。


    這樣的酒店捧到馮燕麵前,黃一天都能想象得到,馮燕的表情必定是驚喜無比的。


    黃一天讓人通知洪老板到自己的辦公室來一趟,這筆生意他要洪老板充當大老板的角色去跟馮香妞簽約,等到條件談妥當後,辦手續的時候,再把馮燕叫過來,一切就全都大功告成了。


    洪老板對黃一天的話自然是言聽計從,當黃一天把關於老魚館的一些情況介紹清楚後,他當即表示,自己第二天就會主動上門找馮香妞談談購買酒店的事情。


    黃一天點頭說,等你成功的好消息。


    第二天一早,為了避嫌,黃一天找了個由頭去了市區,自己不在洪河縣內,洪老板無論怎麽跟馮香妞交涉都可以,隻要能把購買合同簽署下來,事情就算是有了個成果。


    自從馮雯雯被救出後,黃一天心裏一直惦記著他,可是他心裏卻也清楚,馮雯雯出事後,剛到家的一段時間,周遭關注的眼光一定很多,盡管心裏很是掛念,卻也隻能忍著。


    眼看幾天的時間過去了,估計整件事已經風平浪靜,回到市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撥通了馮雯雯的電話。


    馮雯雯的聲音是沙啞的,一聽到這聲音,黃一天就有些著急了,怎麽回事?感冒了嗎?我聽說他們並沒有敢把你怎麽樣才對?


    馮雯雯聽著這一連串的問題,眼裏的淚一下子流下來,自己沒有看錯,是他想辦法救出了自己,為了救自己,說不定他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他並沒有對自己狠心不管不問,他的心裏是念著自己的,盡管兩人口頭上早已是分手的戀人。


    馮雯雯隻是哭著不出聲,黃一天心裏也不由有些悲涼,說到底,馮雯雯有這次的劫難,也是為自己所累,自己對不起她才是真的。


    黃一天低聲問馮雯雯,現在方便出來嗎?


    馮雯雯停住抽泣的聲音問道,你在市區?


    黃一天點頭說,我現在就在市區的雅軒園茶吧,咱們以前經常去的包間,還記得嗎?


    馮雯雯回答說,記的,你在那裏等我,我一會就到。


    馮雯雯披衣準備出門,剛走到客廳,身後母親的聲音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裏?不是讓你最近好好休息嗎?


    馮雯雯並不回頭,隻是淡淡的回答說,我到樓下隨便轉轉,在家裏時間長了,也有些悶的慌。


    畢竟馮雯雯也是成年人了,母親也知道關不住她,於是叮囑了一句,到樓下轉兩圈趕緊回來。


    馮雯雯點頭。


    茶吧的包間裏,馮雯雯抬手準備推門,門已經從裏麵打開了。


    馮雯雯舉起的一隻手就這樣抬在半空中,而包間裏的男人卻一把把她攬進懷裏,門沒關,男人卻不管不顧的緊緊擁抱著懷裏的女人,仿若一放手就擔心她會消失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馮雯雯先反應過來,低聲說,先把門關好,行嗎?


    黃一天輕輕的鬆開懷抱,卻並不撒手,隻是呆呆的看著懷裏女人略顯憔悴的臉,心疼的口氣說,這陣子,你受苦了,是我對不起你。


    女人的淚忍不住又掉下來,附在男人的耳邊說,我不怨你,跟你好,是我自願的,跟你在一塊的幾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黃一天苦澀的對女人笑了一下,我差點連累的你送了命,你卻還這麽說,可見我對你,遠遠沒有你對我好。


    馮雯雯伸手輕輕的捂住男人的嘴唇,搖頭說,不是這樣的,如果沒有你,我不會平安回來,這一點,我心裏有數,我出事的這段時間,你一定寢食難安,焦急萬分,這些我都能體會,我慶幸這次出事的是我而不是你,否則的話,即便我心裏再怎麽為了著急,都隻能是幹著急,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這麽一個善解人意的紅顏知己,換做任何一個男人的淚水都會憋不住掉下來,愛一個人原來可以深到這種地步,即便是有性命危險的時候,也還是首先想要保住對方的安全。


    沒有人比黃一天內心深處更明白,他其實是愧對馮雯雯的這番情義的,這樣的女人是應該娶回家白頭到老的,可是自己都做了些什麽,傷害,一連串的傷害,分手後,還連累的女人因為自己的事情受到牽連,黃一天感覺自己在馮雯雯的情深意重麵前,有種無以複加的愧疚。


    一對男女就這樣相擁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黃一天保證似的口氣低聲說,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絕對不允許再有人傷害到你,否則的話,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馮雯雯忍不住抬起頭問道,你到底得罪了什麽人?我怎麽感覺那幫人好像是混黑社會的。


    黃一天說,是啊,那幫人的確是黑社會的,隻不過也是官場人雇傭的,現在這年月,隻要是手裏有了些權勢,必定會惹上一些麻煩,得失都是相對的,我隻是沒想到,我的對手竟然會背後插刀,對你下手,知道你出事的消息後,我的確是心急如焚,如果不是請了湖州市的黑老大幫忙,估計這次你真是有性命危險了,老天爺總算沒有虧待我,否則的話,你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情,我這輩子就別想過的安生了。


    瞧著黃一天輕輕的歎了口氣,馮雯雯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擔憂,自己深愛的男人竟然惹上了黑道上的人,而且也是通過黑道的途徑把自己救出來的,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不是豈不是已經誤入歧途?他要是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注定以後會是一條不歸路。


    馮雯雯正色規勸黃一天說,我知道,你做事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可是,我要提醒你,黑道是碰不得的,這次為了救我,你已經跟黑道上有了交往,可是以後一定要逐漸的斷掉,記住了,你畢竟是共產黨的幹部,要是被人知道你跟黑道交往的事情,你以後麻煩可就大了。


    黃一天瞧著馮雯雯,心裏明白她是真心的對自己好,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一步步走到現在,這種時候再說這些話,又有什麽意義呢?


    黃一天伸手憐愛的撫摸了一下馮雯雯柔軟的發絲,衝著她笑笑安慰說,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黃一天不是沒想過馮雯雯說的問題,起初在普水縣的時候,初次利用黑道擺平事情,他心裏就有種種顧慮,可是弱肉強食的世道,一個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靠山的小人物,要想殺出一條血路來,躋身上流社會,成為達官貴人,除了絞盡腦汁走偏門以外,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想要去幹壞事,也沒有人一心想要去害不相幹的人,一切都是形勢所逼,你如果不夠強大,就預示著可能被別人排擠,欺負,侮辱,甚至有可能被陷害的丟官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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