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0)


    上次,賈仁貴讓自己綁架馮雯雯的時候,他起初就想要向蔣耀東備案的,可是賈仁貴說,不過是綁架一個不相幹的女人,跟蔣耀東半毛的關係都沒有,何必要多一個人知道呢。<最快更新請到>


    大漢覺的賈仁貴說的也有道理,於是聽了賈仁貴的話,把這件事給隱瞞了下來,可沒想到,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在自己綁架馮雯雯後的第二天,湖州市的黑老大蔣耀東手下竟然打了個電話過來問是不是做了肉票生意。


    當時大漢身上就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硬著頭皮否認說,沒有這回事。掛斷電話後,卻發現自己嚇的差點尿了褲子。


    隻要是在湖州市地段上混黑道的人,聽到蔣耀東的大名都是如雷貫耳,此人在湖州市穩坐黑老大的位置近二十年,其人的本事和手段自然非一般人能比,現在自己竟然在這麽大的事情上欺瞞蔣耀東的人,這事情可不算什麽小事。


    大漢放下電話後,正有些心煩意亂的時候,酒店經理又跌跌撞撞的進來匯報說,那個,那個,那個不行了,打起來了,那個......。


    瞧著經理上氣不接下氣的摸樣,大漢有些沒好氣的說,出什麽事情了,慢慢說。


    經理結結巴巴的匯報說,老大,完了,完了,你快下樓看看吧,馬臉跟那幫人打起來了!


    大漢有些無所謂的口氣說,你怎麽回事?又不是沒見過打架,這麽樣子,打死人了?


    經理趕緊搖頭說,不是,不是,是蔣耀東來了!


    蔣耀東怎麽會突然來到自己清遠縣這樣的小地方?大漢嚇的渾身一哆嗦,趕緊衝著經理嚷嚷說,還不快一起下樓去看看情況。


    屋裏剛才還吆五喝六賭錢的一幫人,一聽到蔣耀東的名字,一個個的臉色也都變了,默默地跟在大漢的身後下樓。


    蔣耀東是得到了通知後過來的。


    六個到大漢酒店沒事找事的人正是蔣耀東派過來準備教訓大漢一把的,為首的彪形大漢是蔣耀東手下有名的八大金剛之一,此人身手十分了得,曾經在少林寺裏當過幾年的俗家和尚,在少林裏學了幾手功夫,在蔣耀東的幾個得力幹將中,算得上是能打的硬角色。


    這次,在蔣耀東的吩咐下,帶領一幫人過來擺平大漢,按照以往辦類似事情的規矩,幾人進門之前是一定要留下一兩個馬仔在門口望風的,畢竟打架鬥毆算是違法亂紀行為,正好有警察過來,豈不是麻煩。


    卻沒想到,進來後不久,就被大漢手下的馬臉帶著二十多個年輕小混混給圍困住了,蔣耀東手下的人見狀心知敵我力量懸殊太大,於是趕緊呼叫外麵望風的馬仔找援手。


    馬仔聽到一聲呼叫,再回呼過去,卻再也沒有任何回音,又見一群二十多歲的年輕小混混,手拿凶器匆匆進入酒店後,酒店的大門突然緊閉,一下子慌了,才猜到裏頭情況不妙,於是趕緊向老大蔣耀東匯報情況。


    蔣耀東聽說,自己的八大金剛之一竟然被大漢的人給動了,自然是勃然大怒,立即領著一幫人趕到了清遠縣大漢開設的這家酒店門口。


    酒店門口有兩個保安在守門,見蔣耀東一群人從一輛商務車裏下來,一個個看起來並非善輩,於是上前阻攔,走到一行人前麵,還沒來得及張口,八大金剛中的老二,順手給了兩個保安沒人一個嘴巴子,抬起一腳狠狠的踢在其中一個保安的身上,衝他伸手說了兩個字,鑰匙。


    不知道是老二的身手嚇壞了兩個保安,還是一幫人的氣勢讓保安一下子變的萎縮起來,兩人不敢有絲毫的反抗,趕緊從身上把酒店大門的鑰匙掏出來,恭恭敬敬的遞到老二的手裏。


    老三和老四在前麵開道,老五和老六分別站在蔣耀東的身旁兩側,老七領著幾個兄弟站在門口守著,老八則指揮著一幫兄弟分成兩列,在蔣耀東進入酒店大廳之前,先小跑進屋,分列酒店大廳兩側。


    就這樣,蔣耀東在七大金剛的護送下,踱著步子走進了酒店大廳。


    原本心裏以為,清遠縣的大漢也不過是稍稍混出點名堂來的暴發戶罷了,看到這裝潢的還算是不錯的酒店,蔣耀東先對大漢的實力增加了些了解,隻怕此人的財力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好些。


    酒店大廳裏,二十幾個年輕人針對六個男人的決戰已經分出了勝負,盡管二十幾個年輕人中有七八個已經被打倒在地上,而六個男人卻也傷痕累累,就在馬臉舉起手裏的武器衝向八大金剛中的老大想要報複剛才的被推倒撞上欄杆之仇時,酒店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了,兩隊人馬迅疾的跑進大廳。


    大廳裏的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這兩對人馬所吸引,六個人隻消看了一眼這幫人身上穿的一衣服,心裏立即就明白了過來,自己的幫手來了。


    六人撐起身子,再次投入戰鬥,對方也在短暫的驚愕後,對六人的再次進攻奮起反擊。


    隻聽見有個洪亮的聲音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六人聽到這聲音後,立即停手,並訓練有素的小跑站回到隊伍裏,而馬臉卻依舊不知天高地厚的伸手一指站在中間的蔣耀東,大聲問道,你算個什麽東西?竟然有膽過來管你大爺的事情?


    話沒說完,馬臉的腿上隻覺一熱,一條腿忍不住疼痛的感覺,一下子跪倒下來,再仔細一看,腿彎處一股鮮血慢慢的滲出,竟然是無聲手槍,大白天的,竟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用無聲手槍傷了自己的一條腿,馬臉一下子呆愣住了,跪在地上不知道如何反應是好。


    八大金剛中的老二讓人挑了把還算完整的椅子,先服侍著蔣耀東坐穩當後,朗聲問站在對麵的一群人,這裏誰是說話算數的主?


    馬臉已經跪在地上不敢吱聲,酒店經理隻好壯著膽子唯唯諾諾的上前一步問道,請問……。


    老二並沒有給酒店經理說話的機會,不屑的口氣說,通知你們老大,就說湖州市的蔣總親自過來拜訪,讓他立即過來覲見。


    對方一群人這才明白了對方的來路,竟然是湖州市的黑道老大,蔣耀東蔣總親自駕臨,難怪會有這麽大的排場,經理愣怔了一下,轉瞬連連點頭說,我這就去叫我們老大下來。


    大漢領著一幫人連滾帶爬的趕到樓下,不由被樓下的情景給嚇呆了,自己的幾個小弟因為受傷的緣故,正哼哼唧唧的躺在地上,一群身著製服的男人已經堵住了酒店的出口,正虎視眈眈的怒視著有些不知所措的一幫自己的手下。


    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下屬馬臉此刻正抱著一條腿痛苦的跪在那裏,看起來十分痛苦,卻一動也不敢亂動。


    大漢心知,湖州市黑道上蔣耀東講話的份量,此人要是一生氣想要把自己這樣的小勢力給滅了,今天決定滅掉,明天這清遠縣就不會再有自己的活路。


    大漢好不容易鼓起笑容來到蔣耀東麵前,恭敬的口氣問好說,蔣總大駕光臨,我這小酒店可真是蓬蓽生輝啊,也不知道這幫不懂事的手下哪裏得罪了蔣總,稍後我一定狠狠的收拾他們。


    蔣耀東看也不看站在自己點頭哈腰的大漢一眼,慢悠悠的吐了個煙圈說,聽說我的人在你的店裏丟了東西,現在還被打成了這副模樣,你是這裏的地頭蛇,你倒是跟我說說看,這件事你準備怎麽處理?


    盡管大漢還沒有來得及問馬臉事情的經過,瞧著酒店大廳裏一幫受傷的兄弟那怯怯的眼神看著自己,心裏也清楚,說起來,自己的人傷勢不知道比他蔣耀東的人重多少,現在蔣耀東居然睜眼說瞎話,自己卻還不敢反駁。


    大漢滿臉堆笑說,既然是打傷了人,自然是該賠禮道歉,該賠償的醫療費總是要賠的,這一點蔣總請放心。


    蔣耀東輕輕的搖頭說,醫療費的事情咱們稍候再說,你手下的這幫人有眼無珠,仗著人多竟然對我手下的八大金剛動手,這筆賬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先算清楚的,以下犯上算是壞了道上的規矩,嚴格說起來,按照規矩,這幫動手犯上的人都得剁掉一根手指頭。


    大漢手下一幫人忍不住嘴裏發出一聲驚呼,一個個乞求的眼神看著大漢,那眼神似乎在求饒說,老大,千萬不要剁掉我們的手指頭啊。


    大漢心知自己底下這幫兄弟也是聽命行事,現在既然蔣耀東提出要剁掉參與打架人的手指頭,自己除了答應下來,別無選擇,否則的話,蔣耀東一生氣,把自己的手指頭全都給剁下來,也是有可能的。


    大漢閉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說,老大說什麽都是對的,我稍後一定嚴格執行。


    大漢本想玩個障眼法,口頭上答應了下來,其實等到蔣耀東一走,自然不會真的拿刀去剁手下兄弟的手指頭。


    大漢的這點把戲哪裏能躲過老奸巨猾的蔣耀東。


    隻見蔣耀東衝著站在自己身旁的老五輕輕的說了一聲,去吧,既然他們的老大已經同意了,你們還站著幹什麽。


    老五從身上抽出一把鋒利的剔骨刀,領著兩個兄弟往大漢手下的一幫小弟站立方向走去。


    那幫剛才還揮舞著木棍喊殺喊打的小弟都傻了眼,他們做夢也沒想到,今天一時的痛快,竟然要付出一根手指頭的代價,年紀小些的小弟害怕的渾身發抖,並哭出聲來。


    大漢聽見手下小弟的哭聲,於心不忍,於是上前向蔣耀東求情說,蔣總,說到底這幫人也是聽了指令才會得罪了您手下的兄弟,是不是懲罰幾個以示懲戒就行了,這二十多個人,真要一根根的剁下手指頭,我擔心您手下的兄弟也挺辛苦的。


    蔣耀東瞧了大漢一眼,又看了對麵那幫毛還沒長齊全的黃毛小子,終於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給了大漢一個麵子。


    就這樣,當著兩班人馬和各自老大的麵,蔣耀東手下的老五手起刀落,熟練的剁下了幾個人的手指頭,酒店的大廳裏慘叫連連,被剁下手指頭的幾個混混,無法控製的捧著那截斷指蹦跳著,疼痛難忍的樣子,恨不得撞牆才好。


    大漢有些看不下去,自己手下兄弟的慘樣,輕輕的垂下眼簾,眼裏卻露出極端的仇恨,這個蔣耀東實在是太過份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麽今天卻要對自己的兄弟下這樣的毒手?


    令大漢沒想到的是,一切的不幸才剛剛開始。


    如果大漢是個迷信的人,應該會記住今天這個對他來說,改變一生的日子,這一天實在算得上是他這一輩子最難忘的不幸日子。


    手下的人手指頭被剁下來了,大漢一聲不吭的站在一邊,心裏琢磨著,這下這幫瘟神總該走了吧,自己的人隻是把蔣耀東手下的人打成了皮外傷,卻要接受剁掉手指頭的懲罰,現在手指也剁掉了,該報複的都報複過了,這幫人總該出氣離開了吧。


    大漢這次又猜錯了,蔣耀東穩穩當當的坐在酒店的大廳裏,壓根就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


    老五把幾個手指頭放在一個瓷盤上,端到蔣耀東眼前請老大過目後,站回原來的位置,這時蔣耀東把手裏的煙蒂扔掉後,衝著大漢發話了。


    蔣耀東說,大漢啊,我的人在你的酒店丟了東西,這件事你準備怎麽處理?


    大漢趕緊陪笑道,自然是該賠償多少錢就賠償多少錢,誰讓我這酒店安全工作沒做好呢?


    即便是心裏明白對方十有八九是訛詐來了,大漢卻還得把話給說圓了,盡量給足蔣耀東的麵子。


    蔣耀東輕輕點頭說,好,有這樣積極的態度,解決問題就方便多了,對了,老大,你們都丟了些什麽東西?價值多少錢?趁著這當麵鑼對麵鼓的,把這筆賬先理清吧。


    老大趕緊先衝著蔣耀東說了一聲,好的。


    老大對大漢說,我們丟失的是一個價值兩千萬的古董,原本是想要去送禮的,走到你這裏進來喝杯酒的功夫,東西就沒了。


    這下,站在大漢身邊的酒店經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走到大漢身邊說,老大,這幫人進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拎什麽貴重東西,眼皮底下的事情,我能不清楚嗎?不信的話,我可以把監控調過來給大家看看。


    大漢伸手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說,既然兄弟在我的地盤上丟了東西,賠償是必須的,但是古董這東西到底值多少錢,誰都說不清楚,兩千萬的價格對於我這樣小本經營的生意來說,實在是太多了,隻怕我就是把身上的錢全都掏幹淨,也還是掏不出這麽多錢來,還請蔣總能寬限一下,看看能不能商量一個合適的價碼,我一定盡力籌款。


    老大站在一邊,冷笑了一聲說,既然錢不夠,那就正好把這酒店給抵押了,這種規格的酒店,兩千萬應該也差不多了。


    大漢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酒店是他所有的資產拿出來投資的,一幫兄弟們吃喝全都仗著酒店的經營盈利支撐著,要是蔣耀東的人把自己的酒店給搶走了,豈不是要斷了自己的活路。


    大漢把緊張的眼神投向了蔣耀東,他在心裏祈禱著,最好這句話隻是老大的隨口一說,隻要不是蔣耀東本人的意思,一切就都還來得及。


    沒想到的是,蔣耀東聽了老大的話後,立即微微點頭說,這個主意不錯,酒店拿來抵押當做兩千萬的賠償款也還湊合。


    大漢恨不得衝上前去狠狠的扇蔣耀東兩個嘴巴子,自己這酒店從買下土地到酒店建設裝潢,何止兩千萬的投資,更何況,這兩年的生意興旺的一塌糊塗,每年都能給自己帶來幾百萬的收益,他蔣耀東竟然說收就收了,還收的那麽勉強。


    直到此時,大漢心裏才算是意識到了一點,什麽丟了東西價值兩千萬?什麽以下犯上的小弟必須剁了手指頭?蔣耀東今天率領八大金剛過來就是過來收拾自己這個清遠縣的黑老大來了。


    大漢心裏不明白為什麽蔣耀東對自己下手竟然會這麽狠,忍不住問道,蔣總,我一直對您相當恭敬,這湖州市的地盤上,我從來都沒有做過多少違反黑道規矩的事情,即便是今天手下有小弟犯上,也已經受到了嚴厲的懲罰,為什麽蔣總還要收了我的酒店?


    蔣耀東倒也爽快,他慢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繞著酒店的大堂走了一圈後,最終站立在大漢麵前。


    有些人的氣場是天生的,蔣耀東就是這樣,盡管他一言不發,隻是踱著步子慢悠悠的走著,底下一幫人卻不敢發出絲毫聲音,一個個屏住呼吸,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老大的一舉一動。


    蔣耀東低聲問大漢,大漢,你到底有沒有對我陽奉陰違,背著我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來,你自己的心裏有數,我蔣耀東最討厭的就是撒謊的人,你既然在我湖州市的地盤上混,就要守我湖州市黑道的規矩,不守規矩的人必定要受到懲罰。


    你要是實在不想把酒店讓出來,也可以拿出兩千萬現金來解決此事,到底何去何,你可以跟我手下的徐管家談這個問題,不過,在你沒有拿出賠償款之前,這酒店會有人來接手。


    蔣耀東輕聲慢語的把幾句話說完後,轉身往酒店外走去。


    八大金剛中的老大和老二留了下來,領著一幫兄弟跟大漢商談一下接手的諸多手續問題。


    一個小時不到的功夫,自己苦心經營的酒店就這樣成了別人的私有財產,大漢有種想要拔槍殺人的衝動,可是他心裏卻清楚,不可以,在蔣耀東這種黑老大麵前,自己不過是一隻隨便可以你捏死的小東西而已,自己跟蔣耀東的力量懸殊太大,如果一定要魚死網破的話,隻會落一個更加淒慘的下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大漢在心裏默默的安慰自己說。


    蔣耀東走了,他手下的兩大金剛鳩占鵲巢成了酒店的新主人,而大漢領著一幫兄弟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兒一般,在酒店外晃蕩了一圈又一圈後,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老巢被別人搶走的事實。


    一些受傷的小弟已經去了醫院自行治療,一些看情況不妙的小弟也悄悄的溜走了,此時留在大漢身邊的隻有已經瘸腿的馬臉和幾個平日裏對他比較忠心的兄弟。


    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淒涼口氣,大漢衝著尾隨在自己身邊的幾個小弟說,走吧,今晚我請兄弟們吃飯。


    吃飯隻是個由頭,在這種時候,大漢是最需要有人在身邊陪伴著,讓他能感覺到自己並沒有落魄到孤家寡人的地步,有些時候,人的感情很複雜,陪伴在大漢身邊的馬臉和兄弟們心裏都清楚,大漢有個賈仁貴在背後撐腰,絕對倒不了,雖然說現在酒店被黑老大蔣耀東給巧取豪奪了,大漢應該還會有東山再起的時候,到了那個時候,今晚跟在大漢身邊不離不棄的兄弟,應該就會成為大漢心裏最信任的人。


    而在大漢的心裏,他隻是害怕一個人的孤獨和難堪處境,畢竟在這清遠縣裏,他也算得上是叱吒風雲的人物,每每一出場必定是身邊吆五喝六的跟著一大幫小弟,如果今晚所有的小弟都離開了他,那自然又會是另外一副心境。


    表麵上的義氣衝天背後,其實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這就是最真實的人性表現,可每個人都不會輕易的揭開這層義氣的麵紗,因為戴著這層麵紗,一切才會顯得更加合情合理,讓人感動。


    大漢領著一幫兄弟在離酒店不遠的另一家小飯店包間裏落座下來,心知老大心情不好的馬臉,招呼老板,趕緊上最好的酒。


    眼看著酒店要關門的時候,竟然來了這麽一幫子活菩薩,小飯店老板的心裏叫苦不迭,這幫人在清遠縣是出了名的霸道,吃飯,買東西從來都不付錢,今天竟然跑到自己這樣的小店來,也算是活該自己倒黴了。


    對於這幫不付錢的主,老板還不敢怠慢,趕緊把自己店裏最好的酒給拿出來,兩瓶劍南春往桌上一放,馬臉立即板臉教訓老板,叫你拿最好的酒,你是耳朵聾了嗎?這劍南春也是人喝的?


    老板一張臉差點哭出來,衝著馬臉說,各位小兄弟,你們要喝什麽酒,我立即給你們買去,我這店裏當真就是這劍南春是最貴,最好的。


    馬臉還要發飆,大漢想起今天蔣耀東在自己的店裏也是擺出一副仗勢欺人的架勢,心裏不免對老板的心態深有同感,頭一回出言阻止說,算了,就劍南春吧。


    既然大漢說了話,馬臉隻能狠狠的瞪了老板一眼,衝著老板吼了一句,趕緊把最好的菜都給我上來。


    幾人分坐在包間的座椅上,這裏的條件顯然跟自己原先開設的悅軒酒店不知道差了幾個檔次,可是如今喪家之犬的遭遇,也就隻能先英雄氣短的將就了。


    馬臉畢竟身上有傷,每動一下,疼痛感就讓他有些齜牙咧齒,大漢問道,怎麽樣?要去醫院處理一下嗎?


    馬臉搖搖頭,有些不服氣的說,老大,難道咱們就這麽白白的把悅軒酒店拱手讓人了。


    大漢長長的歎了口氣說,蔣耀東讓咱們走,咱們不走又能怎麽樣呢?整個湖州市的黑道都是他說了算,今天八大金剛全都出場了,咱們的那點實力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你們以為我心裏想要心甘情願的把咱們經營的不錯的酒店拱手送人嗎?那可是咱們辛辛苦苦經營了幾年的酒店,咱們的基業全都在那裏,我寧可自己受點傷,吃點苦,也不想把酒店送給別人,可是剛才的局麵你們也看見了,難不成真就要錢不要命了?


    兄弟們都沉默了下來,馬臉捂著受傷的那條腿,咬牙切齒的說,老大,這個仇,我們不能不報,明天的太陽升起來,整個清遠縣的老百姓都會知道悅軒酒店易主的事情,如果被人知道,咱們這些人被別人騎在脖子上拉&,不知道那些原本跟咱們有仇的同行們會怎麽笑話咱們呢?


    大漢心裏也不好受,可是眼下實力不如人,不甘拜下風,又能怎麽樣呢?


    大漢看著馬臉問道,你有什麽好辦法?


    馬臉說,我們人少,他們人多,可是蔣耀東現在心裏一定得意的很,絕對不會提防咱們殺一個回馬槍,我看,我們隻要召集人馬,趁著現在酒店裏正亂成一團,沒有正式接手的時候,說不定能把酒店給搶回來。


    大漢不由愣了一下,搶回來?就算是今天搶回來了,明天呢?蔣耀東一定不會放過我們,他要是再派人過來怎麽辦?


    馬臉冷下一張臉後,整張臉就顯的更長了。


    馬臉低聲說,老大,清遠縣是咱們的地盤,他蔣耀東山高皇帝遠的,我就不信,他大白天的就敢派人來搶咱們的地方,你想想看,當年那日本鬼子,兵強馬壯的,可是地道戰那電影裏,當地老百姓不就是仗著地形熟悉,讓小鬼子吃盡了苦頭嗎?蔣耀東雖然是湖州市的黑老大,但他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咱們的悅軒酒店上,依我看,隻要咱們硬碰硬的弄一回後,把酒店重新搶回來,再多買點實用的家夥,加強警戒,蔣耀東也奈何不了咱們。


    大漢被馬臉說的有些心動了,隻是一想到蔣耀東在湖州市黑白兩道的實力,他心裏又有些忌諱,他跟馬臉想問題的層次不同,他想到的是,自己的黑道實力僅限於清遠縣,今晚還有不少兄弟因為畏懼蔣耀東的威名,嚇的離開了自己,而白道上,自己的靠山賈仁貴也不一定是蔣耀東的對手,這樣說起來,自己跟蔣耀東之間的衝突,根本就不占任何優勢,即便是現在聽了馬臉的建議,把酒店重新搶回來,隻怕也不長久。


    突然,大漢的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有道是,擒賊先擒王,如果能把蔣耀東給滅了……。


    大漢的眼神裏重新散發出希望的火花,有些話是不能對任何人說的,可是必須要讓手下們提前做些準備工作。


    於是,大漢打起精神對馬臉說,咱們這樣安排,有道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你們幾個人想辦法這幾天跟蹤蔣耀東的行蹤,掌握他的生活規律,看看他每天什麽時間段到底在什麽地方?哪個環節上跟班的人最多?哪個環節上跟班的人最少?


    馬臉聽了這話,趕緊問道,老大是想要直搗黃龍嗎?


    大漢不敢輕易表現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隻是敷衍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對付蔣耀東,但是有一件事是必須的,那就是一定要掌握蔣耀東的一舉一動,才會有針對性的想出應付局麵的辦法。


    此時的大漢已經沒有了喝酒的心思,等到小飯店的老板把好酒好菜擺滿一桌後,他應付性的跟兄弟們喝了幾杯,自己先離開了。


    大漢出門後,隨即打了個電話給賈仁貴,把悅軒酒店的情況跟賈仁貴說了一遍。


    賈仁貴聽聞此事,不由大驚失色,能讓蔣耀東親自帶著八大金剛出場的情況不算多見,竟然被大漢給碰見了,最主要的是,大漢的酒店是他注資的,這酒店一旦易主,意味著他的損失不小,這讓賈仁貴一下子有些著急起來。


    賈仁貴問大漢,你究竟是幹了什麽事情,得罪了蔣耀東這樣的角色?


    大漢搖頭說,不是我要得罪他們,是他們主動找上門來的,蔣耀東的手下堅持說,隨身帶著古董在咱們酒店被偷了,要我賠償古董的錢。


    賈仁貴說,那就賠償好了,總比把酒店白白的讓人家占了好啊。


    大漢說,不是我不賠償,而是他們說的古董價格實在是太高了,跟我酒店的資產差不多高,我從哪裏給他們弄這麽多錢去,再說了,他們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賠錢的結果也還是一樣。


    賈仁貴聽了這話,有些疑惑的口氣說,這件事可真是蹊蹺了,按理說,依照蔣耀東的財力,根本就不可能看得上你那小小的悅軒酒店,他為什麽要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對你的月軒酒店動手呢?難道……。


    賈仁貴立即就聯想到了自己綁架馮雯雯的事情上,早就聽說蔣耀東跟黃一天私底下有交往,難道蔣耀東已經查出綁架馮雯雯的人就是大漢?


    賈仁貴沒敢把這句話給說出口,他擔心自己一說出來,大漢心裏會怨恨自己,他還不是聽了自己的指示,才會綁架馮雯雯。


    賈仁貴安慰的口氣說,算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好在是財去人安樂,等到事情平息過後,再重新開張個酒店就是了,畢竟蔣耀東這種人,咱們是得罪不起的。


    大漢心有不甘的說,你的意思咱們就這麽忍了?


    賈仁貴聽出大漢似乎還有別的想法,趕緊勸誡說,雖然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可是蔣耀東在湖州市的地盤上當了這麽多年的黑老大,就憑你那點實力想要跟他鬥,還稍顯嫩了點,你可別自作主張,惹上什麽麻煩事。


    大漢見賈仁貴一副怕事的嘴臉,心說,酒店沒了,對你來說,也就是損失錢財罷了,可是對我來說,酒店被人強占了,我這清遠縣黑老大的威名可就要一落千丈了,要是隻能這樣彎腰低頭的苟活著,我為什麽不能跟蔣耀東賭一場看看呢?


    大漢敷衍的口氣對賈仁貴說了聲,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說完這句話,大漢搶先把電話掛斷了,說到底,賈仁貴跟他之間也不過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戚關係,要是自己的侄兒就此失蹤了,以後賈仁貴跟他之間自然也就淡了,這世道,指望別人全都是不可能的,真正遇到問題的時候,還得自己想辦法解決。


    大漢的人在跟蹤蔣耀東,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卻沒想到,一切早已在蔣耀東的人掌握中。


    蔣耀東是誰,是在黑道上混了這麽多年的老狐狸了,他會不明白大漢這種小嘍囉遇到此類事情後的心態。


    一般情況下,這類小嘍囉會有兩種態度對待被搶了地盤的事實,一種是忍字頭上一把刀,名字實力不濟的情況下,隻能先忍著,等到找機會再伺機報仇,做出這樣選擇的人,蔣耀東的心裏是比較欣賞的,畢竟,這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沒有報複心的人是不適合混黑道的,但是,沒有任何籌謀的報複,相當於自尋死路。


    而另一種人就是大漢這種類型的,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下這口氣,一定要現世報。


    這種人心理承受能力有限,遇到一點屈辱就忍不住跳出來,以命相搏,想要來一個魚死網破,這樣的心態下,做出來的出格事情,隻能有一個下場,受到更痛苦的打擊報複。


    八大金剛中的老大向蔣耀東匯報說,大漢的手下有幾個人一直在左右晃悠著,要不要想辦法解決掉。


    蔣耀東伸手彈了一下雪茄煙的煙灰說,不著急,找到馮雯雯要緊。


    老大有些不甘的口氣說,這廝膽子也太大了,竟然連您老人家都敢派人跟蹤,估摸著心裏又在盤算著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要是不給點厲害給他們瞧瞧,他們指不定心裏還以為自己做的多隱秘呢。


    蔣耀東搖頭說,算了,小角色罷了,咱們要辦的是大事,你們這兩天在清遠縣好好的打聽一下,一定要盡快找到那位姑娘,一有消息,立即向我匯報。


    老大領命走了,蔣耀東心裏卻跟明鏡似的,大漢既然想要找死,自己也就隻能成全他了,竟然敢派人跟蹤自己?不把此人消除,以後必定也是個大患。


    大漢跟賈仁貴打過電話後,心裏想起自己手裏綁的那個女人,聽賈仁貴說過,這女人的相好的也是官場人物,而且還是個有些權勢的領導,現在自己手裏沒有了酒店,失去了經濟來源,說不定從那個女人身上能榨出一些油水來。


    這樣想著,大漢領著一幫小弟來到了關押馮雯雯的地方。


    馮雯雯被關押在離清遠縣不到三公裏的縣城城郊一個村子裏,這裏是大漢手下小弟的家鄉。


    現在是打工盛行的年代,一個村子裏幾十戶人家,除了村頭村尾有幾家人是有人在家的,其他家家戶戶全都關門上鎖了,即便是幾家家裏有人的農戶,也全都住的是老年人和孩子,根本就沒什麽好防備的。


    農村的老年人都是老的不能出門打工那種,稍稍腿腳靈便些的,哪怕是進城當保姆,也不會留在村子裏。


    有一次,大漢手下的小弟,挑釁似的大白天去一戶人家雞圈裏偷雞,聽到自家雞的慘叫聲,那戶人家的老人趕緊出來看個究竟,當著老人的麵,偷雞賊不慌不忙的把袋子扣緊了,這才慢悠悠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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