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4)


    男人依舊是冰冷的聲音,說,馮經理,老馮最近做過什麽昧良心的事情,相信馮經理心裏是清楚的,他隻不過是正在接受該得的懲罰罷了,把老馮的手指送給馮經理是想要提醒馮經理,一個女人如果答應別人的承諾,可不能出爾反爾,否則的話,老馮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免費小說}


    馮香妞雖然恐懼,但是緊要銀牙問道,你是在威脅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男人的聲音絲毫不為所動,衝著馮香妞說了一句,馮經理,該說的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接下來馮經理到底要怎麽做,就看馮經理的表現了,如果馮經理做事不地道的話,可別怪我不留情麵,會繼續收到老馮的手指的。


    馮香妞帶著幾分淒慘的聲音叫喊道,你還想怎麽樣?趕緊放了老馮,否則的話,我要你好看。


    男人說,老馮做了壞事就該受到懲罰,馮經理也是一樣,明天是不是還會收到“禮物”就要看馮經理的行動了。


    馮香妞說,你究竟是誰,你要多少錢,我給你,不要傷害老馮。


    那邊說,馮經理,你的錢還是自己花吧,千萬不要有錢沒有命去用,哈哈。


    男人說完後,立即掛斷了電話。


    馮香妞當即回撥電話過去,卻被告知是公用電話。


    馮香妞一下子愣住了,拿著手機的那隻手顫抖起來,終於仿佛力氣用盡般,手機掉落到了地上。就算閱曆再怎麽豐富,心腸再怎麽歹毒,馮香妞到了這種時候,最先表現出來的還是一個年輕女人遇到大事後的無助和想要尋求依靠的強烈念頭。


    就在收到“禮物”後的半小時左右,黃一天接到線報說,馮香妞急匆匆的從老魚館下樓,上了自己的寶馬車,驅車去了省城的方向。


    省城某繁華路段的中部,轉彎右拐後,一條僻靜的大道出現在眼前,道路兩側的老樹讓整條路顯出一種說不出的沉靜氣息。


    順著這條綠化相當好的大路往前走,不遠處,一棟棟獨立的兩層小樓一字排開,出現在路人的視野裏。


    在省城生活時間長的人都稱呼這裏是省委大院生活區。


    在這裏居住的人全都是省委高幹,副部級以下的領導是沒有資格入住這樣的小別墅的,馮香妞的車子經過門衛的盤問和聯係確認後,順利放行,穩穩的停在中間一棟小別墅門口。


    正是中午時分,推開別墅的大門,裏麵傳來女主人招呼吃飯的聲音,一聽說馮香妞來了,女主人汲著拖鞋,衝著正從門口走進來的馮香妞熱情招呼說,正好趕上吃午飯,你倒是挑了個好時間段過來。


    馮香妞衝著女主人笑笑,順從的換下鞋子進門。


    女人正是當初去看守所看望馮香妞的滿臉貴氣女人,盡管飯廳裏已經擺上了滿滿一桌子的菜肴,其實在家裏吃飯的也就隻有女主人和一隻狗而已。保姆是不能在桌子上吃飯的,在這個家裏,保姆有自己的臥室和吃飯的固定場所,因此保姆把飯菜上好好,立即自覺的退了出去。


    女人伸手撫摸了一下馮香妞有些憔悴的臉龐,心疼的口氣說,香妞,不是已經出來有一段時間了嗎?怎麽這樣,就沒有好好的補補,看你都瘦成什麽樣了?


    馮香妞討好的衝女人笑笑說,瘦了省的減肥,最近這不是忙著酒店轉讓的事情嗎?轉讓價格已經讓到了最低點,卻還是沒法成交,都快急死人了。


    女人的臉上楞了一下,問馮香妞,你還在洪河?


    馮香妞說,是啊。


    女人的臉上很是不悅的問,上次和你說的,不是讓你離開洪河縣嗎?怎麽到現在還留在那裏?就為了個破酒店?


    馮香妞有些心虛的看著女人,低聲解釋說,酒店那是我的財產,現在沒轉讓,我總不能把這麽多的資產白白扔在那邊,再說,我那酒店也值不少錢呢,不能浪費。


    女人沒好氣的板著一張臉教訓說,你呀,當真是要錢不要命了嗎?我可是聽你叔叔說過,你們洪河縣的那個小縣長,雖然官不大,到底還是有兩把刷子的,竟然跟省裏的一些領導都有聯係,這件事情你做的實在是太拖拉了,原本說好的條件,出來你就走出洪河,你不遵守,那可就是你的責任了,好不容易幫你周旋到這種地步,你卻出爾反爾,真要是再出什麽事情,你可別過來麻煩我們,我們也不好再和人家說了。


    女人說著,狠狠的瞪了馮香妞一眼,抱起一直在腳底下蹭來蹭去的愛犬,轉身坐到了吃飯的桌前。


    拿起筷子剛要張口,瞧著馮香妞有些尷尬的站在客廳中間,又有些於心不忍,衝著馮香妞招手說,難不成到家裏吃飯,還要我請你過來坐?


    馮香妞得了個台階,立即也洗洗手上桌吃飯。


    兩個女人簡單的吃了飯後,馮香妞瞧著女人的臉色好看多了,低聲解釋說,我這次過來,有件事想要找叔叔商量一下,發生很多事情我真的處理不了。


    女人眉頭緊皺,不耐煩的口氣說道,香妞,你把你叔叔當成什麽人了?整天就忙著盤弄你那點小事,你那點事情不過是一點錢的問題,哪有時間去弄那個小事情。


    到底女人還是不忍心看馮香妞落寞的眼神,又補充了一句說,說吧,到底什麽事情?


    馮香妞趕緊匯報說,老馮已經失蹤好幾天了,我一直在想辦法找人,可就是找不著,今兒一早接到了威脅電話,又收到了老馮的一個手指頭,我這心裏現在七上八下的,所以開車到這裏來了。


    女人不由睜大了眼睛,發生這樣的事情,那是電視上看到的,不可置信的口氣說,什麽?你是說,老馮竟然被綁架了?還有人把他的手指頭給剁下來送給你?


    馮香妞點點頭。


    女人問道,香妞,老馮一直都在你的手下做事,為人挺本分的,怎麽會突然被人綁架呢?這些人綁架老馮的目的是為了什麽?如果是為了錢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因為老馮不過算個打工的,難道......?


    女人把疑惑的眼神投向了馮香妞。


    馮香妞沒有辦法,隻得把自己跟屠德隆合作,想要報複黃一天,老馮就是這個事情的參與者,一直幫助馮香妞和屠德隆之間聯係,可是結果行動卻失敗,導致屠德隆自殺的事情說了一遍。


    馮香妞說,原本我以為,既然有人出麵對付我的仇人,我稍稍搭把手也是應該的,又擔心被人發現我跟屠德隆之間的合作,因此有什麽事情需要轉達的,都會讓老馮當信使,卻沒想到,很可能因為這件事,老馮惹上了別人的記恨,所以才會連累的老馮被綁架了。


    女人聽了馮香妞淒淒艾艾的低聲哭訴後,心裏不由一陣厭煩,綁架之類的事情已經上升到了刑事案件的範疇,這馮香妞實在是個不省心的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竟然膽大包天在底下跟人家合夥玩起了雇凶殺害官員的勾當,這可怎麽得了?如果出事了,那麽不要說馮香妞進去了,那麽自己的家人可能被牽連。


    女人伸手指了一下馮香妞的額頭,氣不打一處來的說,香妞,你呀,到底讓我說你什麽好呢?你才多大的年紀,這記恨心理就這麽重,被人家關在看守所一段日子,心理不平衡就想要報複,你幹這種事之前,也不先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現在倒好,事情沒辦成,反而把老馮給搭進去了,你說你這腦袋裏整天都想的什麽呀?


    馮香妞不敢出聲,任由女人斥責。


    女人說,香妞,早就跟你說過多少回了,跟官場上的人打交道,正常關係來往就好,不要得罪官場的人,縣官不如現管,你叔叔很多時候不能幹涉下麵。再說,你一個開酒店的小姑娘,怎麽就能跟當地的縣長結下這麽深的仇怨呢?難不**家生意人也都像你這樣?上次的事情,已經是費盡周折才幫你解決妥當,現在人好不容易從看守所出來了,你卻又不老實,非要跟人家黃縣長爭一個你死我活,你忘了你叔叔跟你交代的話了嗎?


    官場裏混的人,要想成功上位,要想達到目的,那都是殺人不見血,在袖子裏玩火,就你這智商還想跟人家鬥,這不是雞蛋往石頭上碰嗎?你一個年輕姑娘,什麽都不懂,拎著腦袋就往裏頭闖,還非要事事都占上風,你以為自己的本事有多大?


    今天你既然來了,我可要把話跟你說清楚了,馮香妞,你要麽就及時退出來,按照之前的約定立即離開洪河縣,否則的話,真要是再出什麽事情,你叔叔都不好再跟人家開口了。


    馮香妞說,我現在是想走出洪河,可是老馮怎麽辦呢?被綁架了,我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女人瞧了馮香妞一眼,說道,算你還有點良心,我問你,老馮幫你跟屠德隆聯係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馮香妞低頭想了一會說,本來都是單線聯係,應該隻有屠德隆知道,可是屠德隆已經死了,死人怎麽會泄露消息呢?


    女人說,香妞,你這什麽腦子呀,你以為自己跟屠德隆之間的合作就天衣無縫,沒被人發覺,如果真是你想象的那樣,隻怕你們的計劃早就成了,還能有現在的局麵,我跟你說清楚了,底下的官員分很多種類別,的確有那種整天吹牛拍馬對上麵的指示都奉若聖旨的,可你們洪河縣的那個小縣長,壓根就不是這類人,人家很會混事,你又不是沒吃過這種虧,怎麽就不長記性呢?


    馮香妞不服氣的說,我什麽時候吃過虧了?那混蛋黃縣長是個例外,除了他,我還沒受過別的小官吏這麽大的氣,真的是流年不利,否則,一定讓這個人吃點苦頭。


    女人提醒說,馮香妞,你忘了?當初在洪河縣計劃開老魚館的時候,當時有個姓賈的縣長提出要在你的酒店裏入股,你不同意,人家把原先無償給你的土地立馬就收回了,如果不是你叔叔出麵打招呼,那一關你能過得了?所以說,你和政府官員打交道,根本就不懂規矩。


    馮香妞嘴巴癟了癟說,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現在還說那些有什麽用呢?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要跟叔叔討個主意,到底老馮的事情,是要走黑道解決,還是要走白道解決?


    女人聽馮香妞提到要走白道解決,嗬斥了一句說,胡鬧!這種事情要是報警的話,老馮還有命嗎?


    馮香妞著急的口氣說,那可怎麽辦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難道就對老馮不聞不問了嗎?


    女人冷臉說,馮香妞,我說過不管老馮的死活嗎?我問你,知道老馮有可能是被誰下手的嗎?


    馮香妞想了很久,咬牙切齒的說,還能有誰?八成就是那個黃一天,因為這有他能夠找到老馮的事情。


    女人說,馮香妞,沒有證據之前,不要信口胡說,如果人真是黃一天派人綁的,說明老馮絕對沒有性命之憂,他這是再提醒你做事出爾反爾的後果很嚴重,讓你趕緊兌現諾言。


    馮香妞兩眼直直的看著女人,期待著女人能幫自己出出主意。


    卻沒想到,女人提出的建議說,馮香妞,記住了,隻要有人聯係你,立即答應人家所有的條件,現在能讓老馮平安回來是第一位的,至於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稍後再說,明白嗎?


    馮香妞沒想到女人竟然是讓自己選擇退步,心裏有些不樂意的說,難不成這口惡氣就這麽咽下了?就算是為了老馮那根手指頭,我也絕對不能輕饒了綁架老馮的人。


    女人見馮香妞不聽自己的勸阻,氣的從座位上站起來,伸手指著馮香妞的額頭說,馮香妞,你可真有本事!你要是有本事,怎麽被人弄進看守所裏呆了那麽長時間?你要是有本事,老馮怎麽會出事?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心裏盡想著自己鬥氣的事情,你瞧你自己這點出息。就你這智商還想跟那小縣長鬥,我實話跟你說了吧,如果不是看在你叔叔的麵子上,你以為自己還能有現在這自由自在的好日子,就衝著上次你酒店藏有犯罪嫌疑人和毒品那一件,你已經進班房了,也許在裏麵呆一輩子。


    馮香妞一時無語,她不得不承認,女人說的話是有幾分道理的,自己跟黃一天之間的實力懸殊實在是太大了,自己跟屠德隆聯合起來都沒能給他一個打擊,何況是自己一個人單槍匹馬呢?現在黃一天抓了老馮,主要目的估計也就是為了警示自己,逼迫自己兌現承諾離開洪河縣。


    聽了女人一席話,馮香妞很是失望,這次的省城之行並沒有達到自己需要的效果,看來自己這次在這個事情上真的做的過分了?想到剛才提到的賈仁貴,馮香妞心裏有了主意,這個酒店賈仁貴一直很想參與,隻要自己價格低些轉給賈仁貴,說不定能成。mianhuatang.info


    本來,風塵仆仆的駕車來到省城,目的是為了尋求幫助,卻沒想到被女人劈頭蓋臉的指責了一通,反而讓她選擇退一步,這讓馮香妞的心裏不是滋味,自己在洪河縣那樣的小地方,竟然混到這種地步,可悲啊。


    瞧著馮香妞拿起放在沙發上的車鑰匙要離開,女人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馮香妞的肩膀說,孩子,你聽好了,退一步海闊天空,別總跟自己過不去,凡事非要爭個上風,心裏才滿意,你這麽年輕,以後的路還長著呢,哪能這麽任性呢?你放心好了,回去之後,趕緊兌現承諾,等到老馮一回來,你就遠遠的避開洪河縣,咱們說話算話不假,可要是誰想要趁機在咱們頭上踩一下,欺負人,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帶著說不出的落寞心情,馮香妞離開了省城,路上車子拐了個彎,去了賈仁貴所在的縣城。


    剛才女人的話提醒了自己,之前賈仁貴可是一心想要參股自己的酒店經營,當初就提出注資三千萬,現在自己把酒店成本價轉讓給他,說不定他會感興趣。


    賈仁貴的辦公室裏煙霧繚繞,自從兩個兒子被綁架後,賈仁貴一下子憔悴了很多,以往喜歡的一些愛好全都拋之腦後,這兩天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尋找兒子的事情上,一根接一根的在辦公室抽煙,盯著電話等消息,成了他這兩天唯一幹的事情。


    在官場行走這麽些年,賈仁貴也算是黑白兩道都有自己的人脈,這次的事情卻真是見鬼了一般,兩個兒子全都莫名其妙,神秘失蹤。


    賈仁貴的心裏懷疑整件事都是黃一天在背後搞出來的名堂,正因為自己綁架了馮雯雯,所以黃一天才會睚眥必報。


    他現在真是後悔,當初為什麽要起了綁架黃一天的小情人念頭,這男人有百兒八十個小情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少了一個又能怎麽樣?可是自己已經年過半百,隻有兩個兒子,少了任何一個,那就是要了自己的命啊。


    這兩天,老婆也是吃不下睡不著,逮著賈仁貴就問兒子有沒有消息,瞧著老婆那張憔悴不堪的老臉,賈仁貴不忍心欺騙她,卻又不能說實話,隻能安慰老婆說,應該快了,正在想辦法解決。


    老婆得不出結論,這幾天也在到處的尋找兒子,作為官太太平素接觸的客人多,但能夠深入進去的圈子並不多。官太太們的交往注定了隻能在同一層麵,那才有共同語言,把從當家的話語中揣摩出來的信息傳達出去,蜻蜒點水,頗有韻味,顯示出她們也是核心的一層。有心者卻並不健談,有意無意地打開人家的話匣子,捎帶點情報,好在老公麵前也顯示點能耐。


    賈仁貴的老婆平時都是別人巴結,交往的圈子有限,所以她出去尋找基本就是一點效果也沒有,賈仁貴看在眼裏,也很著急。


    呂誌娟電話打過來說黃一天同意跟他見麵的時候,賈仁貴的心裏還小激動了一把,認為事情總算是有了轉機,等到跟黃一天見麵後,他立即表明態度,馮雯雯的事情是他派人幹的,隻要黃一天放了自己的兒子,自己也立即讓人放了馮雯雯。


    卻沒想到,黃一天卻把自己給耍了,確切的說,是把呂誌娟和自己一道給耍了,自己按照黃一天的要求,主動打電話過去約定見麵時間,黃一天卻找理由推脫說,沒時間。


    這世上最無聊的推脫理由就是“沒時間”這三個字了,如果黃一天真心想要跟自己見麵的話,當即拔腿就走,又有什麽事情能牽絆住他?再說,這兩天沒聽說洪河縣裏有什麽上級領導下來檢查,讓縣委縣政府的領導走不開,明擺著,黃一天就是不想跟自己見麵罷了。


    賈仁貴接連打了三次電話後,得到的都是否定回答,他明白了黃一天的用意,不再繼續撥打。賈仁貴也想過要不要以牙還牙,一狠心派人去省城把黃一天的兒子也給綁了,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能笑到最後。


    可是,屠德隆的自殺讓他內心有種說不出的空虛和恐懼感覺,這個黃一天實在是太特麽的狠毒了,竟然能把如此能幹的屠德隆逼的選擇了自殺這條路,自己要是繼續跟他強硬下去,會是什麽結果呢?


    說起來,賈仁貴是真的有些年紀大了,五十出頭的年紀,考慮問題愈加前怕狼後怕虎,沒有絕對把握的事情,他不敢輕易動手,尤其是在自己的兩個兒子都在別人控製的情況下。


    辦公室的門被誰敲響了,賈仁貴有氣無力的衝著門口說了一聲,進來。


    辦公室主任推門進來,衝著賈仁貴請示說,賈書記,有個叫馮香妞的在門口求見,說是賈書記的老朋友了。


    賈仁貴的頭腦中立即浮現出一個年輕貌美又精明強幹的酒店老板娘形象,自打自己從洪河縣調到這裏當縣委書記,就再也沒見過馮香妞,這種時候,她怎麽會找到自己這裏來?


    現在這種情況下,隻要是洪河縣傳來的任何風吹草動,賈仁貴都會在意,於是囑咐辦公室主任,請馮小姐進來吧。


    辦公室主任彎腰退了出去,不一會兒,馮香妞踩著高跟鞋,笑眯眯的走進了賈仁貴的辦公室。細細瞧著對麵這個女人,膚色白皙,長眉秀目,身量高挑,孩一頭黑長柔順的披肩發,彎眉杏眼,生得一張清瘦小臉,施了淡妝,上身一件綠色t恤,下麵兩條雪白的大腿裸露著。


    賈仁貴是個喜歡漂亮女人的人,目光立即被吸引上去,再也顧不上其他了。最能體現美女身體基本條件的,不是胸臀腰,而是小腿和**。不是說一個臉蛋漂亮,有胸有**的女人,就是美女。一個真正的美女,越到細微處,越生得漂亮細致,甚至可以入微至身體每一個微小的器官。而對於美女下半身來說,小腿和**就是兩個重要的衡量標準。


    眼前的這條小腿白皙不是很白,是那種如玉般閃閃爍著晶瑩光澤的白,勻稱修長,與膝蓋的過渡渾然天成,腿肚略有些圓潤,正好突出女人的柔感,與腳踝交接處,漸細漸勻卻又不顯突兀,恰到好處地將她的腳踝凹凸處展現出來,更襯得她**跟部勻稱秀美,玲瓏多姿。再往下看,這女人穿著一件碎黃花的過膝連衣裙,露著雪白的脖頸和若隱若現的**,兩條羊脂一樣白的胳膊豐腴細長。


    馮香妞一進門,沒有理會賈仁貴的神色,先是伸出芊芊玉手在臉前揮舞了幾下,掩鼻咳嗽了一聲說,賈書記,您這裏是要開煙館嗎?這滿屋子的煙味,你也真是坐得住,難怪人說,和男人交往就要忍受煙槍。


    馮香妞跟賈仁貴說話的口氣帶有幾分不客氣的,賈仁貴心裏也了解這女人的底細,仗著家裏有個親戚在省城當領導,說話做事明顯有些不待見像他這樣的基層領導幹部。


    賈仁貴伸手做了個請坐的手勢後,對馮香妞說,馮經理,這麽長時間沒見,馮小姐的直率性格倒是一點都沒改變,還是那麽漂亮,今天到我這裏來,是有什麽指教嗎?


    賈仁貴說話的口氣不陰不陽,馮香妞依舊是滿臉笑意的坐到賈仁貴辦公室的沙發上,翹起一條腿說,我這是給賈書記送禮來了,不知道賈書記願不願意接受呢?


    賈仁貴被馮香妞這句話說的雲裏霧裏,轉臉正眼瞧著馮香妞,問道,馮小姐開玩笑吧,我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能有膽量收你這麽大人物送的禮?你這不是存心陰我嗎?


    馮香妞笑道,賈書記,我說的可是大實話,實不相瞞,我在洪河縣的那家老魚館現在準備轉讓,你是知道的,老魚館那棟大樓當初蓋起來的時候,就花了八千萬,這幾年樓市漲價這麽厲害,我那裏還是以八千萬的成本價想要轉讓給賈書記,不知道賈書記有沒有興趣。


    賈仁貴這才明白馮香妞來找自己的真實意圖,原來這娘們是過來談生意來了。


    關於馮香妞跟洪河縣長黃一天之間的諸多矛盾,賈仁貴多少也聽說一些,看得出來,這女人是在洪河縣實在混不下去了,否則的話,絕對不會成本價就出手那棟洪河縣的標誌性建築,老魚館的大樓。


    賈仁貴在心裏盤算了一下,依照老魚館現在的位置,生意要是做起來,肯定不會差,現在馮香妞出價又這麽便宜,這種買到手就賺錢的好事情的確是不容易碰到。


    可是一想到自己畢竟已經離開了洪河縣,做酒店生意在本地沒有適當的官方力量支撐肯定是不行的,如果自己要拿下老魚館,自己又不能親自插手管理,還得依靠手下的董部長或者是徐大忠之流才行。


    也就是說,必須要先征求一下這兩人的意見,看看這兩人是不是願意參加股份一塊來經營老魚館的生意,這八千萬,自己可以出大頭,他們兩人拿小頭,保證自己是酒店最大股東的前提下,經營的問題就算是交到兩人手裏了,到時候,自己就坐等每年拿分紅就成了。


    想到這裏,賈仁貴遲疑了一下說,馮經理,我是很感興趣你的酒店,隻是這件事涉及到那麽大的資金,一時半會拿不出來所以我想要稍微考慮一下再做決定。


    馮香妞見賈仁貴的態度看起來不是很積極,趕緊遊說的口氣說,賈書記,當初我那個酒店建設的時候,成本到底是多少,你心裏是有數的,這八千萬的價碼,我可是一分錢都沒賺頭,我可以負責任的說,隻要賈書記接手了老魚館,即便是立即轉手再賣,馬上就能狠狠的賺上一筆上千萬的差價,這樣的好事,賈書記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呢?


    如果不是因為考慮到,這次的酒店轉讓,時間比較緊張,我是絕對不會以現在的價位來成交的,這筆交易可真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


    賈仁貴衝著馮香妞擺手說,馮小姐的意思我明白,我不是不想買,不過是最近資金上有些困難,想要拖幾天時間籌集一下資金再說。如果能籌集起來,那麽就可以買。


    馮香妞聽賈仁貴話裏的意思,對自己的酒店還是挺有興趣的,心裏總算是放心了不少,這種時候,催逼的太緊了,效果反而不好,於是馮香妞見好就收說,那行,我就先回去等你電話吧,反正你也知道我的脾氣,這老魚館既然要轉讓,誰先掏錢給我,生意就算是談成了,賈書記這裏要是籌款速度拖延時間長了,被別的老板捷足先登先付款買下來,我可就隻能對賈書記說不好意思了。


    賈仁貴見馮香妞對自己采用激將法,心裏不由搖頭,那老魚館要是當真在本地有買家接手的話,你馮香妞會舍近求遠跑到我這裏來,說到底,這年頭有錢的主子不少,真正資產過億的也是鳳毛麟角,放眼整個普安市,有實力購買老魚館的人也沒有幾個。


    賈仁貴客客氣氣的把馮香妞送出辦公室,回到座位上後,一個人冷靜的思考起來。


    當初,老魚館剛開業的時候,他就一心想要從中分一杯羹,也想把這個女人抱在懷裏日幾次,卻沒想到看起來年紀輕輕的老板馮香妞竟然是個有背景的主子,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差點被省城的靠山批評,教訓自己沒事別去惹馮香妞。


    自從了解到馮香妞的背景後,即便是心裏再怎麽眼饞馮香妞那生意興隆的老魚館,再想日這個女人,賈仁貴也不敢再隨便出手了,卻沒想到,自己離開了洪河縣後,馮香妞竟然會主動找上門來,主動要把老魚館低價轉讓給自己。


    這世道可真是無奇不有,誰也猜不到未來的日子會發生什麽樣不可想象的變化。


    賈仁貴想了一會,下了決心一樣,伸手拿起了電話,撥出了董部長的電話。董部長最近正在為一中舊址拍賣的事情費神,一大早的就把弟弟董大苟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問詢最近一段時間,自己吩咐董大苟做的事情完成情況。


    兄弟兩人正交頭接耳的低聲談事情,董部長的手機震動起來,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老領導賈仁貴的電話,董部長趕緊衝著董大苟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


    董大苟會意的停下手裏的所有動作,目不轉睛的盯著大哥董部長。


    董部長臉上揚起笑容,衝著電話熱情的招呼說,老領導,您怎麽有空打我電話呢?是有什麽指示嗎?


    賈仁貴和董部長講話,沒有套話,在電話裏把馮香妞想要以八千萬轉讓老魚館的事情跟董部長說了一遍後,對董部長說,小董啊,我這心裏琢磨著,八千萬的價格拿下老魚館不算貴,就那棟樓,那樣的地段,就算是把老魚館拿到手裏再轉賣也能狠狠的賺上一筆,我的意思是,我先出五千萬,剩下的三千萬,你跟徐大忠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大家一起齊心協力的把老魚館給盤下來,以後一起做生意。


    董大苟在一旁把賈仁貴的話聽的清清楚楚,那個酒店可是好地方,如果哥哥參股了,可以到那邊去吃喝了,他趕緊衝著哥哥董部長連連點頭,示意哥哥趕緊答應賈仁貴這麽好的事情。


    沒想到,董部長衝他瞪了瞪眼,笑眯眯的對賈仁貴說,唉喲老縣長,你這個電話要是早打一個月,我可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了,可是現在,我女兒最近要結婚,孩子在省城買了個大房子,一下子就花了我六百多萬,我這裏手裏哪裏能籌齊一千五百萬這麽多的錢呢?我看,我就不參與了,要不您跟徐大忠商量看看,他最近倒是沒什麽大錢,左右的再借些,應該可以湊的起來。


    賈仁貴聽董部長這麽一說,心裏很是一愣,董部長竟然不感興趣,嘴裏不由自主的“哦”了一聲。


    賈仁貴有些不死心的勸說道,小董啊,這筆生意可是看得見的有賺頭,要不你也左右跟旁人借點錢,咱們一道把這事給辦成了,怎麽樣?畢竟這酒店是在洪河縣的地盤上,你要是參股進來,即便是以後退休了,總也有得事情做,還有錢賺不是嗎?


    董部長苦笑了一聲說,老領導,這麽好的事情,我又怎麽會不心動呢,可是最近手頭實在是拮據,差的錢款太多了,沒錢說什麽都是沒用的,您說是不是?有錢才是關鍵啊。


    賈仁貴聽出董部長是肯定不會攙和老魚館的購買事宜了,盡管心裏有些小失望,可是董部長手裏沒錢,自己也不能強迫他賣房賣地的去搞投資啊,畢竟那是要真金白銀的。


    董部長見賈仁貴在電話那頭沒出聲,心知自己的拒絕讓他有些不舒服,趕緊勸慰的口氣說,老領導,您看現在一中的工程已經夠我忙乎的了,這個工程要是順利做下來的話,我的手頭也就充裕多了,到時候,老領導要是有什麽項目惦記我,我一定全力以赴,按照老領導的指示執行。


    賈仁貴見董部長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也隻能無奈的表態說,好吧,董部長,既然你手裏資金不夠,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情,你好好的把一中的項目做好,也是一件大事。


    掛斷電話後,坐在董部長身邊的董大苟亟不可待的質問道,大哥,這多好的賺錢機會啊,你怎麽就一口拒絕了呢?那個酒店8000萬,我們可以單獨的拿下來,那可是日進鬥金啊。


    董部長衝著董大苟癟癟嘴說,我說你想問題能不能動動腦子,馮香妞那個老魚館現在的情況你難道不知道,怎麽開張,那是誰買了誰倒黴,難道連這一點你也看不清楚?


    董大苟疑惑的口氣問道,大哥,暫時是這樣,可以以後路鋪好了,那麽就可以開業,所以你說誰買了誰倒黴,為什麽?你這話我怎麽就聽不明白呢?


    董部長瞧著董大苟那一臉迷糊的表情,低聲耐心解釋說,我問你,馮香妞為什麽要賣酒店?


    董大苟回答說,很簡單,因為她得罪了黃一天,黃一天不準她繼續在洪河縣的地盤上開酒店了唄。


    董部長說,好,我再問你,馮香妞那個酒店現在什麽狀況?


    董大苟伸手撓了撓腦袋說,酒店現在被市政工程給包圍起來了,要是買下來,想要開業可能還要等一段時間。


    董部長說,行了,現在我跟你說重點問題,馮香妞跟黃縣長之間的矛盾很深,所以平常一向在洪河縣用鼻子看人的馮香妞才會不得不選擇低價出手老魚館,她肯定是要滾出洪河縣了,在這種情況下,誰買了馮香妞的老魚館都得先過黃一天那一關才行,沒有黃一天的首肯,即便是買到了老魚館,想要正常開業也難。既然不能開業掙錢,花八千萬去買一棟樓有什麽意義呢?


    董部長繼續說,另外還有一層,賈仁貴既然主動邀我入股,大股東又是他自己,在這筆生意裏頭跟以往的分成慣例肯定是一樣的,他拿大頭,我們累死累活的幹,卻隻能分很少的錢。


    最重要的是,以前的一個個項目都是短期的,最長不超過兩年,可是這酒店要是真買到手裏,那可是一直要繼續幹下去的,難道咱們就把精力都投放在這個酒店經營上,幫他賈仁貴打工掙錢,有那時間和金錢,我們兄弟幹點什麽其他項目不好,一樣掙錢,又不受別人控製,你說是不是?


    董大苟被哥哥說的心服口服,連連點頭說,對,哥哥,我考慮問題很簡單,咱們不跟賈仁貴摻合是對的,狗日的,老家夥已經走出洪河了,我們為什麽為他打工。


    董部長繼續說,你再想想屠家五虎的下場,屠德勤和屠德虎都是所謂玩黑道的人,結果一個是死不見屍,一個被公安局打死了,這裏麵不正常,我算是看透了,黃一天最近的勢頭旺著呢,屠德隆現在雖然死了,可是開發區的賬目上存在大量問題,這些都是每個人心知肚明的,黃一天隻要想繼續調查下去,總有一天會查到賈仁貴的頭上。


    賈仁貴和黃一天之間的龍虎鬥是肯定要有一場好戲看,咱們現在要是跟賈仁貴關係黏糊的太近,到時候,即便是嘴上不承認是賈仁貴的人,黃一天也不會相信。


    正所謂,兩虎相鬥必有一傷,現在到底兩人誰能在爭鬥中成為贏家,你我都不清楚,在這種情況下,獨善其身,躲在一邊看戲是最安全的,黃一天這個人很是聰明,隻要你不去得罪他,他不會主動去得罪你的,那麽這個時候我們就要表麵態度,和氣發財,何必要和錢財過不去。


    董大苟衝著大哥豎起了大拇指,被董部長輕輕的伸手按下。


    董部長意味深長的口氣對董大苟說,記住了,這世道,有命在,有錢才有用,咱們沒有像馮香妞那樣強硬的背景,也沒有像賈仁貴那樣的黑白皆通的本事,咱們就隻能老老實實的圍繞自己的二畝三分地,賺點錢,讓自己的日子過好點,知足就行了。


    董大苟聽話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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