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以不變應萬變


    武達這一說,黃一天就知道這個武達真的了解很多,這種事情都能找到證據,就說,恭喜武市長,常委那是很有希望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最快更新請到>


    武達說,事情都是變化的。


    黃一天說,不管如何變化,那些證據是很有用的。


    武達說,最近還聽說這個馬魁梧和一個叫賈珍園的女人關係很是密切,那個賈珍園為了馬魁梧和自己的丈夫離婚了,後來這個賈珍園還是在馬魁梧的幫助下調整到了市裏。


    黃一天說,武市長,你了解的真是仔細啊,和你做對手那也是很頭疼的事情。


    武達說,黃主任,這就是官場。不過,聽普水的人說,這個賈珍園當時黃主任很是看好,能從教育局局長到政府辦主任,那都是黃主任推薦的。


    黃一天說,確有其事,那個時候我是組織部長,推薦賈珍園完全是工作的需要,沒有一點的私人性質。黃一天知道,這個武達那是想問問自己和賈珍園之間的關係。


    武達說,那就很好。


    風平浪靜的又過了兩天後,黃一天主動拿起手機打電話給魏副局長,說要請他吃飯,在監控裏和自己的手機上同時聽到黃一天那熟悉的聲音,這讓魏副局長心裏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他心想,明明黃一天是知道他的電話被監控的,卻還是打電話到自己的手機上,他這是玩的哪一出啊?


    負責監聽的下屬把套在耳朵上的耳機拿下來,衝著魏副局長看了一眼,那意思,這電話還需要繼續監聽嗎?


    魏副局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臉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衝著電話熱情的說了一聲,黃主任,你好啊。


    黃一天的心情看起來不錯,他笑眯眯的邀請道,魏副局長,今晚我想請你吃飯,不知道領導有沒有時間應付我這個老朋友呢?如何沒有時間那就以後再說吧,不過有件事情和你有關係,和你想當麵談談。


    魏副局長聽著黃一天話裏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對,他敷衍說,黃主任,這我還得看看今天下午的工作安排,要是晚上不開會沒有其他活動的話,我一定準時赴約。


    黃一天聽了這話,倒也不著急,一副輕鬆的口氣說,是嗎?晚上有可能開會?魏副局長要是的確忙的沒有時間的話,也可以把時間調整一下,總之,隻要魏副局長有空的時候,打我電話就成了,我的電話號碼,你應該特別熟悉吧。


    魏副局長心想,狗日的,這種時候,你黃一天正在被調查被監控,鍾副書記兩隻眼睛瞪的大大的想要抓到對付你的把柄,你卻要請我吃飯,這件事要是被鍾副書記知曉,我豈不是很容易被領導懷疑。


    可是,聽黃一天這話的口氣,若是自己今晚不去赴宴,隻怕他明天還得給自己打電話,總是拖延也不是什麽好辦法,正好現在對於黃一天的諸多調查總是沒什麽進展,自己近距離跟他接觸,說不定還真能發現一點線索。


    兩種想法在頭腦中左右盤旋了一會後,魏副局長終於下定了決心,答應黃一天的邀請。


    魏副局長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哎呀,你看我這記性,明明是明天晚上的會議,我卻記成了今晚,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對了,你說吧,今晚在哪家飯店?


    黃一天回答說,老地方,醉紅樓,今晚六點,不見不散。


    魏副局長正準備再閑聊幾句,黃一天把吃飯地點時間通知完畢後,衝著魏副局長說了一句,你就這樣定下來了,今晚見。


    這句話一說完,電話當即掛斷。


    身邊還在監控的魏副局長下屬,此時又拿下耳麥問道,魏局長,今晚還要繼續監聽嗎?


    魏副局長心裏有氣,正好沒處發,見下屬又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忍不住衝著下屬訓斥道,你這什麽腦袋瓜子,我跟黃一天吃飯,難道就不需要監控他的手機了,他跟誰打電話,我就算是坐在他旁邊,我能聽得著嗎?


    下屬見魏副局長無端的為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發火,盡管心裏也有些不痛快,卻一句話也不敢回嘴,隻能在心裏暗罵道,狗日的,奉上不奉下的東西,見了局長跟一條狗似的,跟我們講話,哪裏把我們這些下屬放在眼裏呢。


    魏副局長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幾個下屬有些異樣的眼神不約而同的看了自己一眼,他心裏開始盤算著,今晚黃一天突然要請自己吃飯,到底是什麽目的呢?他總不會好端端的隨便請自己吃一頓?


    思來想去,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合理的答案來,魏副局長心裏暗自決定說,不管他黃一天今天要走什麽牌,自己隻要抓住機會就好,爭取今晚能從黃一天的言談舉止中找出什麽破綻來,自己也好早點把這件事了結了,改變鍾天河對自己的不良印象。


    依舊是醉紅樓最好的包間,魏副局長進入大廳卻並沒有見到黃一天在大廳裏迎接,他通過下屬對黃一天手機的監控,知道黃一天已經在十分鍾之前到達了醉紅樓,既然沒在大廳,必定在包間。


    魏副局長緩步上樓,果然,熟悉的包間裏,黃一天正一個人坐在裏麵吞雲吐霧。魏副局長哪裏知道黃一天心裏早已看透他的一舉一動和行事目的,仍然是一副親熱的口氣開玩笑說,黃一天,有你這麽請客的嗎?早早的先自己躲到包間裏來了,這種待客之道,我可是頭一回見到。


    黃一天顯然沒興趣跟他鬥嘴皮子,輕輕的笑了一下,衝著魏副局長示意了一下桌上的一包煙,那意思,要抽煙的話,自己拿。


    魏副局長擺手說,還是算了,我不到累到極點的時候,一般不抽煙,人常說,這喝酒多少還能有點好處,抽煙呢,卻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明知沒好處的事情,我可不幹。


    黃一天見魏副局長對自己的態度表麵上絲毫沒有改變,心裏不由有些冰冷,這魏副局長演戲的功夫果然了得,自己以前跟他相處怎麽就沒看出來呢,他這樣的人才不去做演員的確是可惜了。


    黃一天吐了一個長長的煙圈後,把手裏的半根還冒著火星的煙掐滅在桌上的煙灰缸裏,瞅了魏副局長一眼說,我早該請魏副局長吃飯了,最近你一直跟蹤我,的確也很辛苦,怎麽著,我也該慰勞一下兄弟不是嗎?


    魏副局長聽出黃一天這話裏有責怪他的意思,趕緊解釋說,黃主任,你就別消遣我了,你也知道,我這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這公安局的副局長名號戴在頭上,總要做點事情,鍾天河和局長都點名要我負責這事情,我又能說什麽呢?畢竟是人微言卑,沒什麽發言權啊,哪像兄弟你,在化工園區是個說一不二的主。


    黃一天笑道,都這種時候了,魏副局長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可是被你們跟蹤的有些發毛了,你能讓那幫兄弟都撤了嗎?我怎麽感覺自己最近像是大熊貓似的,這麽長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勸你還是把人給撤了吧。


    魏副局長見黃一天提出這樣的要求,麵有難色道,黃一天,如果我是公安局長,這樣的小事,自然是兄弟一句話的事情,我一定會悉聽尊便,可是眼下,咱們兄弟又不是外人,我真是無能為力啊。


    盡管魏副局長話說的可憐兮兮,黃一天卻並沒有被他的言辭欺騙,他嘴角微微斜了一下,衝著魏副局長不客氣的說了一句,是啊,兄弟這樣的做法,我也能理解,大家都是為了升官嗎?有時候,犧牲點兄弟情義也是理所當然的。


    魏副局長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不免有些尷尬起來,嘴裏卻應付道,謝謝兄弟的理解,我也是為了混口飯吃罷了,升不升官的倒也無所謂,再說了,最近一段時間,我也不過是吩咐底下人做做樣子,哪裏就真的二十四小時監控了呢?說起來,我也有我的苦衷不是嗎?


    黃一天伸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若是魏副局長再這麽表演下去,他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忍不住當場吐出來。黃一天伸手指了指自己身邊的椅子說,魏副局長,你坐的離我近些,我有話要對你說。


    魏副局長聽了這話,心裏不由一動,趕緊挪動**坐到黃一天身邊,側臉問道,什麽事?


    黃一天瞧著魏副局長一副充滿希望的眼神,心裏的冰冷迅速蔓延開來,他心說,你不仁,我不義,咱們兄弟一場,是你魏副局長先背叛我,在背後幫著別人算計我,事到如今,你可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黃一天低聲對魏副局長說,兄弟嗎,最近一段時間,我收到一個消息,有人好像手裏有兄弟你的什麽把柄,出價一百萬,說是隻要錢到手,可以把這把柄交給我,並保證不外泄。


    魏副局長沒想到黃一天要跟自己說的是這樣的話,他腦袋裏轉了一圈,立即明白過來,黃一天這是在詐自己呢?要是自己做出了什麽不當反映,隻怕他心裏必定偷著樂,真要去找什麽對付自己的把柄了,到時候,自己可就被動了。


    想到這裏,魏副局長笑道,兄弟,這種玩笑可不能亂開,我這人行得正,坐得直,就算是有人真想要抓住我的把柄,隻怕也不容易呢。再說,我現在這個位置,也沒有人敢弄我的把柄。


    黃一天聽了魏副局長這番義正言辭的說法,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倒是把魏副局長笑的有些不知所措。


    魏副局長勉強控製住內心的不悅,質問道,忽悠他,你笑什麽?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咱們兄弟之間,難道我還會跟你打什麽誑語不成。


    黃一天衝著魏副局長豎起一個大拇指,正色道,兄弟果然是做大事的材料,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竟然還能穩住了,的確不簡單,實話告訴你,這一百萬的贖金,我已經替你給了,東西也拿回來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魏副局長聽了這話,當場怔愣在那裏,幾乎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見黃一天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拿出幾份複印材料,他本能的雙手接過來,仔細的看起來。


    隻看了一眼,魏副局長的臉色就變了,原本進門時的自信滿滿一下子蕩然無存,他有些緊張的口氣低聲問黃一天,兄弟,這東西是從哪裏得來的?


    黃一天隨口應付道,不是跟你說了嗎?有人拿著這些東西跟我要一百萬,就這麽來的。


    魏副局長心想,黃一天必定是在欺騙自己,最近一段時間,自己的下屬對他實行了二十四小時的監控,哪裏有人打電話給他,談及什麽資料證據的事情呢?


    隻是這話魏副局長卻不敢當著黃一天的麵說出來,他現在更關心這些材料的原件在哪裏。


    他再次用急切的口氣問黃一天,兄弟,原件呢?原件放在哪裏了?你趕緊都給我吧。


    黃一天衝著魏副局長笑笑說,放心吧,我的魏副局長,原件存放的好好的,絕對丟不了,你想要原件,倒也不是不行,不過,我為了你這東西,可是付了一百萬呢,你就這麽白白的拿走了,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啊。


    魏副局長直到此時才弄明白黃一天今晚請自己吃飯的目的,這孫子真**的高明啊,這段時間以來,表麵上看起來,他似乎是不動聲色,可是他暗地裏卻並沒有放鬆,竟然把自己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貪汙證據都給挖到手了,掌握這東西的人必定不是什麽外人,一定是公安係統內部的人,而且還是手裏有些權勢的人,此人一定心裏一早就對自己有腹誹,否則的話,也不會一直關注自己多年前的事情,以及最近幾年的種種違紀行為,此人竟然把自己這幾年的一些在財務上和處理案件上的疏漏之處全都整理出來,交給了黃一天,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黃一天見魏副局長一副愁悶的表情,衝他笑了笑,亮出了自己的今晚找魏副局長過來的底牌。


    黃一天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說道,魏副局長,念在咱們兄弟一場,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絕,這一百萬你可以不掏,我也可以答應把這些東西給你,隻不過,你必須也答應我幾個條件。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魏副局長哪裏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盡管他心裏明白,即便是自己當真按照黃一天的說法做了,他也未必把這些資料的原件給自己,自己卻根本別無選擇。


    魏副局長終於當著黃一天的麵,低下了曾經高高昂起的腦袋,換了一副討好的笑容解釋說,兄弟,你心裏也清楚,這件事都是鍾天河要對付你,跟我真是沒什麽關係,現在既然情況已經這樣了,你說吧,什麽條件,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聽你的吩咐。


    黃一天並不願意跟他多囉嗦,衝著魏副局長伸出一個手指頭,一副上級布置任務給下級的口氣說道,第一,解除對我的所有監控,立即,馬上。


    魏副局長趕緊點頭說,這個沒問題,這是在我職權範圍內的,我馬上就可以做到。但是,就怕這個一把手局長不同意,那麽即使現在解除了,明天還會繼續開始。


    魏副局長說著,就要掏出手機打電話,被黃一天阻止說,你還是先把我的話聽完,再打電話。


    魏副局長隻好把從口袋裏逃出來的電話又重新回口袋問道,還有什麽條件?


    黃一天伸出兩根手指說,第二,立即抓捕袁浩成。


    魏副局長聽了這話,臉色一變,有些為難的說,黃一天,好端端的,怎麽能把袁浩成給抓了呢,先不說他有個跟鍾天河有交情的大舅子,即便是從辦案程序上講,也不能把這小子沒有任何證據就抓了啊。


    黃一天歎了口氣說道,魏副局長這腦袋怕是有些遲鈍了吧,我記得你上次請我吃飯,就是在這個包間裏,你親口對我說,那個袁浩成在公安局親口承認,是他找人開車把我的車撞進水裏,這樣一個涉嫌傷害國家機關幹部的混混,難道就這麽讓他逍遙法外嗎?


    魏副局長聽了這話,勉強點頭說,好吧,這件事我會讓底下人去操作,隻不過,我擔心,鍾天河會因為跟袁浩成舅舅的關係插手此事,到時候得罪了鍾天河,我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黃一天對魏副局長說,這我可就管不了了?你究竟想要怎麽抉擇,取決於你自己,我這個當兄弟的,也是建議罷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你一直幫著鍾天河對我苦苦相逼,我也是自身難保,我可就保不準你的那些涉嫌犯法的證據到底會不會被公布了。


    魏副局長聽黃一天的口氣,明顯就是在威脅自己,在心裏權衡了一下利害關係後,他終於還是衝著黃一天點點頭說,好吧,我一切都聽你的,這總行了吧。


    今晚說起來是黃一天請魏副局長吃飯,從兩人進門到現在,卻連一口茶都沒喝,一直談話到現在。


    黃一天見自己想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從座椅上站起來說道,還請魏副局長別忘了自己今晚的承諾,我今晚有事就不陪你喝酒了,等會下樓的時候,你可要記得把這桌酒菜的賬給付了,行嗎?


    魏副局長好脾氣的笑笑說,有事你就先忙吧,這裏交給我。


    黃一天冷笑著看了他一眼,轉臉開門出去。


    奢華的包間裏,隻剩下魏副局長一人,看著眼前滿桌的美味佳肴,魏副局長心裏有種想要把一桌菜全都掀翻的衝動。


    **的,自己一輩子玩人,這次居然被黃一天這個愣頭青給玩弄於股掌之上,眼下的情形是再明顯不過了,自己若是不答應黃一天的要求,自己必定先黃一天一步身敗名裂,進入班房。


    可是,自己若是答應了黃一天的要求,自己豈不是要同時得罪公安局長和鍾天河,這兩人可都是關乎自己以後前途的重要人物,難道自己就這麽白白的被那個黃一天當猴耍,害的自己丟掉了前程?


    魏副局長心裏一時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爬,那份難受和難以抉擇,簡直無語言表。


    就在魏副局長一個人坐在醉紅樓的包間裏躊躇不決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放肆的震動起來,他機械的摸出手機看了一眼,頭腦中迅速的搜索起來,這號碼好像很熟悉,猛然間,他好像觸電一般,從椅子上坐直起來,手機上正在跳躍的號碼,不正是普安市的市長唐小平的辦公室座機號碼嗎?自己把市委常委的所有號碼都牢牢的記在心裏,怎麽到了關鍵時刻,竟然糊塗了。


    魏副局長下意識的趕緊按下了電話的接聽鍵,果然是唐小平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唐小平說有點事情要找魏副局長談一下,讓魏副局長立即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魏副局長習慣性的點頭應著,放下電話後,卻又有些迷糊了,他心想,今晚這是怎麽了?黃一天請自己吃飯,還沒吃成,唐市長又要找自己談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兩件事之間會有什麽關聯嗎?


    魏副局長滿腹心思的走出醉紅樓,出門的時候被小姐禮貌的叫回道,這位先生,剛才您的朋友說,這桌飯是您請客,是嗎?


    魏副局長這次想起,黃一天臨走時的確說過這麽一句話,今晚由他請客,他卻隻顧著低頭想心思,把這一茬給忘了。


    魏副局長打了個電話給正在外頭等候自己的司機,讓他過來結賬,自己則匆匆的先進車等著。


    魏副局長現在滿腦子都是黃一天剛才跟自己說的話,他不由想起兩天前那次,下屬向自己匯報在商貿大樓門前跟丟黃一天的事情,看來這件事必定是有些蹊蹺,說不準,就是當天給了黃一天一個什麽空擋,他利用那幾個小時的時間就辦成了一直想要辦的事情,如果事情正像自己猜測的一樣,那黃一天這小子也忒神仙了一點,他怎麽就能弄到那些東西呢?又是從誰的手裏拿到那些東西呢?難不成他一直就一邊跟自己稱兄道弟,一邊還在心裏防備著自己,之前就有了準備?


    想到這裏,魏副局長的心裏不由一寒,若是真像自己想的那樣,黃一天豈不是早已看穿自己在他麵前的演戲伎倆。他使勁的晃了一下腦袋,努力的想要把思緒拖回到眼下最重要的問題上來,現在自己麵臨一個重要的抉擇,那就是到底聽憑他黃一天的擺布嗎?還是抓緊時間,爭取再最後一搏。


    魏副局長的心裏有數,就算是黃一天手裏有證據,自己也可以想辦法收拾他,隻要找到他的涉案證據,先把他給拿下,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到他的家裏,辦公室裏四處搜查,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到時候,就算黃一天在公安局被審訊的時候,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自己也是有能力控製局麵的,到了自己的地盤,就由不得他折騰了。


    隻是,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自己有把握在極短的時間內,抓住黃一天的犯罪證據嗎?要說,以前魏副局長急著找黃一天的犯罪證據,那是為了給鍾天河一個交代,此刻,則完全是為了自己了。


    魏副局長正想著,司機已經付完帳從酒店裏出來,司機問魏副局長,現在回家嗎?


    魏副局長回答道,去市政府。


    司機一愣,卻並沒有多嘴,即便是從汽車後視鏡裏,他也能看出魏副局長此時一張臉從裏到外都是黑的透透的,哪裏還有平常輕鬆時連臉上的皮膚感覺都是放鬆的。


    司機小心的駕駛車輛,幾分鍾的工作就來到了市政府的大院停車場,普安市市政府離醉紅樓的直線距離不會超過一千米,要是開車的話,也就過一個紅燈,油門一踩也就到了,因此魏副局長感覺自己好像剛坐上車,就已經到了地點。


    司機幫魏副局長打開車門後,他才從後排作為上慢騰騰的下來,兩隻腳都踏到地上的時候,他忍不住站直了身子,伸了個不算小的懶腰,剛才跟黃一天在包間裏的一番談話實在是讓他感覺太壓抑了,他很想好好的鬆一口氣。


    抬眼的功夫,正好看到市政府辦公大樓中間的國徽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相當清楚,似乎看上去有些泛舊的紅色,卻也不失國徽該有的威嚴感。


    直到下車,魏副局長才猛然想起一件事,自己跟唐小平市長好像從來都沒有任何交集,尤其是單獨見麵的機會幾乎沒有,怎麽今晚,這種時候,唐小平竟然會找自己談話呢?


    魏副局長這麽一想,心裏一下子有些著慌起來,剛才黃一天拋出來的難題自己還沒有解決,唐市長突然召喚自己,到底又是所為何事呢?


    魏副局長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普安市的各部委辦局都在風傳,唐小平和鍾天河競爭市委書記一職的時候,以失敗而告終,因此識時務者現在都往鍾天河身邊湊,包括公安局的局長,自己既然是公安局的人,自然也該隨著局長的風向走才是,現在唐小平叫自己去他辦公室,自己若是進去了,會不會傳出什麽風言風語,要是事情到了那一步,隻怕自己的處境可就有些尷尬了。


    魏副局長思來想去,站在停車場上一時有些猶豫不決,司機見魏副局長隻是站在車門口,不停的踱步子,卻並不移動腳步,他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這種時候,領導還沒走,自己一個司機就坐進駕駛室裏聽音樂顯然是不妥當的,可是就這麽站在車頭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適,到底該這麽辦才好呢。


    好在,魏副局長猶豫的時間並不長,他稍稍思忖了片刻,便有了主意,既然唐市長吩咐自己去他的辦公室,自己不去肯定是不行的,否則的話,就算唐市長競爭市委書記失敗了,他畢竟還是個市長,作為一個市長來說,想要擺弄自己這個小小的公安局副局長,還不是小菜一碟,所以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最好的辦法是先去,去過之後,再向局長匯報,這樣一來,自己就算是能洗清了。


    魏副局長心裏打定主意後,終於邁動腳步奔著樓上的市長辦公室而去,司機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隨手把車門關好,一個人坐進駕駛室裏,靜靜的聽歌去了。


    魏副局長站在唐小平的辦公室門口,輕輕的舉手敲門,裏頭立即傳來一個聲音,進來!


    魏副局長站在門口,先深呼吸一口氣,這才推門進去,進門的時候,已經是滿臉的笑容。


    唐小平看了進來的中年男子一眼,此人就是公安局的魏副局長了,果然是個見風使舵的家夥,明明是鍾天河的馬仔,見了我一樣的熱情不減。唐市長對魏副局長卻沒什麽好臉色,他衝著辦公室的沙發隨意的指了一下說,魏副局長隨便坐吧。


    魏副局長趕緊點頭哈腰的先把**安放妥當。


    唐市長有些嫌惡的眼神看了魏副局長一眼問道,魏局長,知道我今天為什麽親自打電話給你嗎?


    魏副局長趕緊笑著搖頭說,領導的心思,哪裏是我們這些做下屬的能猜得透的,還請唐市長有話直說,隻要是我姓魏的能做得到的,一定義不容辭,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唐小平聽了這話,臉上不由笑了笑,說道,看來這個魏副局長的口才倒是不錯,難怪你們局長對你很是器重,有了什麽重要的任務,總要交到你的手裏才放心。


    魏副局長聽了唐小平的話,一時有些摸不清唐小平究竟是在貶薄自己的意思,還是說的真心話,隻能笑笑,並不敢多說什麽。唐小平對魏副局長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知道找你過來是為了什麽事情嗎?


    魏副局長趕緊搖頭說,請唐市長明示。


    唐小平說,好,魏副局長,你也是個明白人,相信三句話一說,你的心裏就明白了,今天下午化工園區的黃一天主任派人送了一份材料的複印件過來,我看過之後,也是相當的吃驚啊,魏副局長現在身為公安局的副局長,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這一點,心裏總是有數的吧。


    魏副局長聽了這話,差點嚇的從沙發上掉下來,他臉色有些蒼白的對唐市長解釋道,唐市長,我知道自己的確是曾經做錯過一些事情,但是您也知道,我隻是個下屬,有些時候,領導吩咐我辦事,我實在是無法推脫啊,還請唐市長看在下屬難當的份上,千萬放我一條生路啊。


    唐小平擺出一副嚴肅的態度說,魏局長,你那些事情,有幾個是執行領導的指示,分明就是你自己私撈好處嗎?你要是這麽說的話,我倒是要把你們局長叫過來問問,這筆糊塗賬裏頭有沒有他的參與。


    唐小平說著,做出一個要拿起電話的姿勢,魏副局長緊張的差點大聲叫起來,他快步走到唐小平麵前,伸手幾乎要觸碰到唐小平的手上。此刻的魏副局長早已不再有任何指望,他心裏再怎麽笨,也該弄明白了,今晚必定是黃一天給自己擺的一個連環陣,他這是非要把自己逼到一個死角,想反抗也沒有任何機會啊。


    魏副局長從喉嚨裏咕隆了一聲,低聲對唐小平說,唐市長,隻要您能替我保密,我以後什麽事情都聽你吩咐就是了。


    唐小平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起初黃一天把材料派人送過來的時候,他還有些納悶,心想,這材料就算是送,也該送到紀委或者是反貪局才對,自己會送到自己這裏來了。


    等到黃一天的司機小蔣把黃一天的一張便條交給自己的時候,他才算是搞明白了,黃一天在便條上說,鍾天河正在利用此人,想要整跟唐市長關係親近的人,隻要有了這個,就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唐小平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黃一天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他最近也聽說了鍾天河對黃一天種種不利的舉動,心裏自然也有些想法,卻一直沒打算好該怎麽反擊,這下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於是他便按照黃一天的提示,今晚特意找這位公安局的魏副局長好好的談一次話。


    眼看自己談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唐市長對魏副局長說,魏副局長,既然你有認錯的決心,我也可以給你一次機會,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隻不過,你以後處理很多具體事務的時候,還請記得要有分寸,否則的話,我也隻好把這些材料交到市紀委去處理了。


    魏副局長眼下真是連哭的心思都有了,他當著唐小平的麵,重重的點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表忠心的口氣對唐小平說,唐市長,您放心,從現在開始,我一定謹言慎行,做自己該做的事情,絕對不會隨便聽從一些別有用心人的擺布。


    魏副局長把這話一說出來,唐小平心裏頓時就明白了,這魏副局長還是挺聰明的,幾句話的功夫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透了,自己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魏副局長從唐小平的辦公室出來,知道現在已經由不得自己,下麵就必須按照別人的思路走,否則,自己將會很慘,這就是政治鬥爭到最後的結果。


    魏副局長這麽想的時候,接到市公安局辦公室主任的電話,問魏副局長人在哪兒,現在局長找有事。


    魏副局長不知道這個時候找有什麽事情,今晚必定是一個多事的時候,到了局長辦公室,局長直接開口問,最近調查失蹤人員的事情如何了?跟蹤還有他的事情有什麽結果了?


    魏副局長就說,失蹤的事情根本就沒有頭緒,再說那個袁浩成說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最近跟蹤黃一天很多天,什麽結果也沒有,正準備向局長匯報,是不是取消對黃一天的跟蹤。


    局長說,你的提議很有道理,沒有證據就跟蹤來製造證據,那是對人民不負責,那是對人民權利的侵犯,必須取消,否則,此事情傳了出去,那麽對大家的影響很不好啊。


    局長現在是市長助理,要提拔為副市長兼公安局長還有一段路要走。


    魏副局長說,局長,你的指示很正確,還有就是袁浩成這個人的處理,他上次已經交代雇人員將黃一天撞到河裏的事情,可是涉嫌謀殺,你看是不是要采取措施,否則,這個人在哪兒整天說什麽事情,讓我們很是被動,與其被動,不如主動,他到了裏麵,那麽什麽事情也就沒有了。


    局長說,這個事情你是具體負責的,怎處理你決定吧,至於市領導那兒問起來的時候要合理的解釋,這樣不被動。


    魏副局長想不到局長今天和自己想到了一個地方去了,於是說,堅決按照局長的指示去執行。


    其實,局長今晚這麽和魏副局長想到一個地方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最近自己的辦公室主任要提拔,知道自己來普安時間不長,於是就讓他的弟弟給自己送個了一套房子,誰知道這個事情竟然被黃一天知道。


    黃一天和魏副局長分手後,就到了局長的辦公室,拿出材料對局長說,如果局長要是不識時務,那麽結果是如何,作為公安局呆過多年的老幹部一定知道。


    黃一天手裏的證據真是上次到洪河縣的時候小李手下的副部長為了安全脫身請黃一天幫忙的時候提供了,黃一天當時看著這個材料,就知道自己控製公安局長的就會來了。


    公安局長想不到事情最後變為這樣,本來想幫助這個鍾天河控製黃一天,結果自己被人控製,為了保護自己,隻能答應黃一天提出的條件。


    官場,保護自己那是關鍵。


    又是一個工作日的清晨,鍾天河最近諸事順利,心情也很好,一早進入辦公室後,還隨口跟打掃衛生有些遲的辦公室工作人員開了個玩笑,按照正常的程序,辦公室主任一會會過來向領導匯報一下當天的工作行程安排,有些可參加可不參加的開工典禮,或者是一些單位的會議,辦公室主任也要請鍾書記明示一下,到底去不去,以便提前給邀請方回複。


    辦公室主任正捧著一遝資料準備進入鍾天河的辦公室,底下卻有個秘書過來匯報說,鍾主任,有個叫袁道軍的站在樓道口呢,說是要找鍾書記有急事,是不是讓他進來。


    辦公室主任的眉頭皺了一下,這個袁道軍的名字,自己好像聽鍾書記打電話的時候說起過,似乎是他的一個朋友的親戚,在底下哪個區裏當領導,最近碰上了些麻煩事情,經常有人打電話給鍾副書記的時候,還會提到這個名字。


    辦公室主任在心裏想了一下,對正等在自己身邊的秘書交代說,你先把人帶到辦公室來,我去向鍾書記請示一下,看他有沒有空接見。這個人的事情也是太多了。


    秘書一溜煙的快速離開,辦公室主任依舊有條不紊的檢查了一下自己需要帶上的諸多材料,捧著材料進了鍾天河的辦公室。


    辦公室主任進門先客氣的問候一聲後,把當天的工作安排拿給鍾天河過目,等到把公事談完,他才低聲對鍾天河請示道,鍾書記,有個叫袁道軍的人在外頭,說要見您,您看……?


    鍾天河看了一眼桌上電話顯示的時間,倒是沒怎麽猶豫,吩咐辦公室主任說,讓他進來吧,時間控製在十五分鍾,十五分鍾後,你進來直接參加上午的活動。


    辦公室主任得到了領導明確的指示,趕緊彎腰退了出去,通知袁道軍進去。袁道軍一見麵就衝著鍾天河帶著哭腔哀求道,鍾書記,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


    鍾天河一愣,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悅的神情說,袁局長,有事就好好說事,怎麽一大早的,就擺出這副樣子呢?你說吧,你兒子究竟又出什麽事情了?


    袁道軍解釋說,鍾書記,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今天一大早,就有身穿警服的幾個人上門,把我兒子給抓走了,問他們到底是什麽罪名,他們隻說是執行上級領導的命令,我真是沒辦法了,所以才會找到您這裏來,看在孩子舅舅跟您的交情上,拜托鍾書記一定要幫我們一把啊。


    鍾副書記越聽越有些糊塗,這公安局拘捕罪犯的時候,按照程序都要事先亮一下逮捕證,最起碼是什麽原因把人帶走的也該說清楚吧,怎麽可能什麽理由都沒有,就把人給抓了呢?


    再說,這個公安局最近真在按照自己的吩咐幫助袁浩成找人,怎麽現在又把袁浩成給抓了起來。


    鍾天河問袁道軍,知道是什麽原因抓人嗎?


    袁道軍苦著一張臉說,鍾書記,辦案的警察說了,是執行公安局魏副局長的指示,其他的再問就什麽都不肯說了。


    鍾天河聽了這話,衝著袁道軍點了一下頭說,你先別著急,坐到沙發上去,我來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鍾天河把電話打到了魏副局長的手機上,他開口並沒有直接問為什麽抓袁浩成的問題,而是問魏副局長,最近調查失蹤的事情進展如何?跟蹤黃一天的事情有什麽進展沒有?


    魏副局長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匯報說,鍾書記,按理說,無理由的跟蹤黨的領導幹部是一種違法行為,因為這件事是鍾書記特意交代的,我們這些當下屬的也隻好照做了,可是跟蹤了近一個月,根本就沒發現黃一天任何犯案的線索,難道這樣的跟蹤還需要繼續跟蹤下去嗎?


    鍾天河聽出魏副局長在電話裏跟自己講話的口氣有些跟往常不同,他心裏不由有些猜疑,當著袁道軍的麵,卻並沒有多問幾句,隻是繼續問道,那失蹤的事情如何?


    魏副局長說,我也不知道這個報案人說的是否真假,沒一點證據說明此事是成立的,但是還在繼續調查。


    鍾天河後來就問了這個袁浩成的事情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就把人給抓了呢?


    魏副局長似乎早就猜到鍾天河會打來這個電話,順口的解釋道,鍾書記,袁浩成目無法紀,雇傭大貨車想要把國家幹部黃一天撞到河裏去,盡管殺人未遂,卻也是重罪,涉嫌故意謀殺,這麽重的罪名,自然該及時收監才對,否則,人要是逃跑了,那就是我們的失職。


    鍾天河聽了魏副局長的話,心裏也有些吃驚,他質問魏副局長,這件事有證據嗎?你們就把人給抓了。


    魏副局長回答說,鍾書記,這件事人證物證俱在,雇傭大貨車也找到,那個司機也被公安控製,最重要的是,袁浩成本人也對自己所作所為供認不諱,所以我們才會抓人的。


    鍾天河又是一驚,這袁浩成都已經認罪伏法了,這袁道軍還來找自己有個屁用,自己總不能明知道此人犯法還要包庇吧,那樣對自己也是很不利的。


    盡管如此,鍾天河還是追問了一句,既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向我及時匯報就抓人呢?


    魏副局長底下說的話,更是讓鍾天河大吃一驚。


    魏副局長回答說,鍾書記,公安局是政府組成部門,我們局長已經把這件事向唐小平市長做了匯報,我一個副局長,總不能越權是不是,所以這件事就沒向鍾書記匯報。


    魏副局長這句話一說出口,鍾天河心裏就明白了,公安局這幫東西,關鍵時候竟然臨陣易幟,改投了唐小平的門下,這幫家夥實在是太膽大了。


    鍾天河明白這種情況下,隻怕自己再說什麽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於是衝著魏副局長不客氣的說了一聲,明白了,當即掛斷電話。


    一直兩眼緊盯著鍾天河的袁道軍,見鍾天河把電話掛斷了,趕緊湊過來打探道,鍾書記,我兒子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呢?


    鍾副書記有些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袁道軍,你養的好兒子,自己在公安局裏把很多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現在人家說證據確鑿,那是依法控製,你找我又有什麽辦法。


    袁道軍見鍾副書記都說出這樣的話來,心裏不由有些絕望起來,一想到自己就這麽一個兒子,卻要落得這樣的下場,他真是渾身冰涼的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鍾天河見袁道軍臉色慘白,心裏也有些不忍,於是對袁道軍說,老袁,你先回去吧,等這件事稍微平息一些,有機會能幫忙的話,我會幫忙的。暫時隻能是這樣了。


    鍾天河的這句話,顯然又給袁道軍一線希望,他張大兩隻眼睛,看了鍾天河兩秒鍾,突然當著鍾天河的麵雙膝跪地說,鍾書記,隻要你能幫我們家這一次,來世我袁道軍必定做牛做馬報答你啊。


    鍾天河沒料到袁道軍來這麽一出,心裏倒是有些不痛快,這一大早的,竟然就跪著給自己磕頭,實在不是什麽吉利的征兆。鍾天河對袁道軍揮手說,你先走吧,我底下還有安排,你的事情,以後等我消息就是了。


    袁道軍見鍾天河已經下了逐客令,也不敢多呆,從地上爬起來,匆匆離開了。


    袁道軍一走,鍾天河的心裏不由盤算起來,袁浩成被抓這件事可是非同尋常啊,在自己即將要當市委書記的時候,很多人都知道袁家人是自己的罩著的,竟然還有人敢對袁浩成動手,這裏頭的名堂估計不少。


    至少,唐小平是肯定參與了這件事的,他一個被自己鬥敗的手下敗將,到底還在打什麽主意,難不成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他心裏還有什麽想法,想要扳回局麵?簡直是妄想。


    鍾天河一想到這一點,不由得他不重視起來,他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原來認為自己利用公安局的人手,可以抓住黃一天什麽把柄,進而控製黃一天的同時,也算是給了唐小平一個很大的難堪,連自己最近的下屬都保護不了,這對唐小平來說,必定在普安市所有的幹部麵前威信大打折扣。


    可是沒想到,現在被抓進去的卻是袁浩成,這局勢變化的幾乎有些讓他無法適應。


    鍾天河心想,眼下,不管唐小平再唱哪一出,自己最好的應付之道就是以不變製萬變,隻要自己一動,說不定就會被唐小平找到什麽漏洞,反正最多一周左右的時間,自己的任命文件就下來了,昨晚省裏的耳目才剛剛傳來消息。


    隻要自己當上市委書記,很多事情操作起來就方便多了,到時候再給唐小平一個好看也不遲。正因為有這種想法,他剛才才會承諾袁道軍說,等有機會了,自己會幫忙的。


    最起碼現在的鍾天河心裏認為,隻要自己做了市委書記,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立即改變的,這官場之中,牆頭草的現象屢見不鮮,既然公安局那邊已經主動投靠了唐小平,自己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白搭,那就等到自己上任市委書記後,等著那幫家夥主動找自己的時候再說吧。


    鍾天河心裏有些鬱悶,便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發呆,辦公室主任過來通知他,十點鍾有個會議,問他要不要提前一些過去。


    鍾天河回答說,按照原先安排的時間表就行了,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就先出去,讓自己稍微安靜一會。


    辦公室主任見鍾天河接待過客人之後,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心知剛才那位過來必定沒跟鍾天河說什麽好話,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多言,趕緊識趣的退了出去。


    辦公室主任剛出門,鍾天河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就響了,他欠起身子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趕緊伸手拿起電話,衝著電話那頭露出燦爛的笑容,禮貌的說了聲,你好!


    這個電話可不是一般人打來的,是省委副書記親自打來的電話,那人可是鍾天河的靠山。


    省委副書記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對鍾天河說,鍾副書記,有件事情要跟你說一下,鑒於現在有人到中紀委反映你性賄賂省裏相關領導,這件事中紀委相當重視,調查組現在已經到了省裏,還請鍾書記好好的考慮一下,到底該如何配合中紀委針對此事的調查。


    鍾天河聽了這話,臉上頓時嚇成了灰白色,他本以為省委副書記打電話是過來報喜的,自從省委書記收下了自己的禮物後,每每有消息都會通過這位省委副書記來傳遞,沒想到,這次竟然傳過來的是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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