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尾隨


    錢副市長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說,這倒是巧了,敬書記請我品茶可算是找對人了,我可是多年的老茶客呢,說明大家興趣愛好相同啊。[`小說`]


    敬書記聽了這話,不由哈哈大笑說,那敢情好,這茶葉好不好的,你錢副市長喝一口立馬見分曉。


    辦公室主任幫兩位領導人泡好茶後,立即轉身出門,並把門輕輕關緊。很多事情領導之間談話,那是不需要下屬來聽的。


    錢副市長端起麵前的綠茶,輕輕的聞了聞,一股清香氣息撲麵而來,又小心的撮了一小口,不由嘖嘖稱讚說,好茶,敬書記好運氣,這茶不僅好,而且是今年的新茶,我那裏估計還沒來得及備上呢,倒是先在你這裏嚐了鮮了。


    敬書記聽錢副市長評價茶是好茶,也很高興的嚐了幾口說,前市長,我雖然不懂茶葉,不過聽錢副市長這麽一說,似乎有那麽點意思,似乎喝的真是好茶了。


    錢副市長嗬嗬笑了兩聲說,書記,這好茶還得看誰喝,心情好的時候啊,喝什麽都感覺味道不錯,人要是心情不好,山珍海味擺在麵前都沒興趣品嚐。


    敬書記見錢副市長把話題往正事上領,不由笑著說,是啊,錢副市長說的有道理。


    錢副市長見敬書記隻是敷衍著不願意主動接自己的話茬,隻好打開天窗說亮話。


    錢副市長說,敬書記,我今天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有件事情要麻煩你,請你幫助!


    敬書記點頭說,我明白。


    又是簡單的幾個字就直接收尾了,這讓錢副市長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明明敬書記心裏是明白自己來的目的的,卻要自己一句句的問出來,他才肯多說,看來,這位新來的敬書記屬於言辭比較謹慎的人。


    敬書記不多說話,錢副市長隻好繼續深入的問,敬書記,我知道今天來的有些冒昧,隻不過這個範大泉畢竟是我的女婿,他出什麽事情,我這個老丈人怎麽著也該過來問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竟然連紀委的同誌都驚動了。


    敬書記也不隱瞞,他對錢副市長說,前市長,你是普安的老領導,我也是實話實說,我們紀委接到了有關範大泉欠下巨額賭債,犯下嫖娼等違紀違法行為的舉報信,經過調查,證明舉報信上提供的信息都是真實有據可查的,所以紀委才會把範大泉同誌先控製起來。


    錢副市長等著聽敬書記繼續往下說,敬書記卻突然住口了,很有玩味的看著錢副市長。。


    錢副市長忍不住問,書記,你說的我也不知道是否真假,但是不知道敬書記能不能通融一下,至少讓家裏人給範大泉送點衣服之類的,這樣的方便,敬書記應該不會拒絕吧?


    敬書記明白錢副市長話裏的意思,無非是想要自己通融一下,幫忙安排家屬跟範大泉見個麵,說的好聽一點,這叫行個方便,說的不好聽一點,其實就是想要借機串供。


    見錢副市長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等著自己的答複,敬書記輕輕的笑了一下說,錢副市長,這件事情上上下下關注度都很高,還請錢副市長理解我的難處,很多事情恐怕還得按照原有的規章製度執行,希望錢副市長不要見怪,畢竟我是新來剛到,做任何事情很多人在看著呢。


    敬書記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錢副市長心知,再多說也是白搭,隻好有些尷尬的笑笑,自己給自己找個台階說,敬書記,我也就是隨便一說,要是敬書記實在不方便就算了。


    敬書記就說,錢市長,很多事情和個人感情無關,工作上卻是無法放手,所以隻能是愛莫能助啊。


    錢副市長就說,了解。


    畢竟這個範大泉是自己的女婿,這個紀委書記都**的不給麵子,那麽老子心裏能夠不在乎嗎。不過做官的到最後,都是很愛麵子,所以不說罷了。


    從敬書記的辦公室出來後,錢副市長沒有再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直接回了家。正好,錢紅紅一直在家裏等消息,見父親總算是回來了,趕緊跑過來打聽消息。


    見到父親陰著一張臉進門,錢紅紅預感到事情不妙,她靠近父親小心翼翼的問,爸,範大泉的事情到底是個什麽說法?


    錢副市長冷冷的“哼”了一聲說,你現在倒是挺關心他,可惜他心裏並沒有幫你當回事,當初你非要跟他結婚的時候,我就堅決不同意,現在好了,出了這樣的事情,咱們錢家人的臉都叫他給丟盡了。


    想到這個範大泉做的事情,錢副市長心裏就**的很是不快活,狗日的,賭錢貪汙可以理解,可是在外麵玩女人,那麽把自己的女兒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裏。


    錢紅紅低聲說,爸,我跟範大泉的孩子都這麽大了,您還說這些幹什麽,我是問你,範大泉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出來?


    錢副市長揾怒的撇了女兒一眼說,你以為市紀委是你家的後花園,想要什麽時候進去就進去,想要什麽時候出來就出來,我告訴你,範大泉的問題很嚴重,恐怕暫時是出不來了。


    錢紅紅一聽這話,眼淚又嘩嘩的流了下來,她含淚問父親,範大泉到底是因為什麽問題進了紀委?


    錢副市長本想實話實說,一看到女兒那張滿是眼淚的臉,心裏又有些不忍刺激她,隻是衝她揮揮手說,很多事情你知道也沒有用,你趕緊回去吧,該上班上班,該休息休息,範大泉的事情早晚有個說法出來,你就別多想了,我不會不關心的。


    錢紅紅聽父親這話裏的意思,似乎他從昨晚忙乎到現在,竟然一點成效都沒有,眼瞅著範大泉短時間內在紀委裏頭出不來,錢紅紅忍不住埋怨說,爸,你不是副市長嗎,還是市委常委,平常你幫了別人多少忙啊,怎麽這次輪到自家的事情,反倒幫不上忙了呢?


    錢副市長被錢紅紅哭的有些心煩,忍不住教訓的口氣說,這件事根子上還不是在你,好好的你得罪那個黃一天幹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我都吃過他的虧,他那種人,別人避都來不及,你卻要往槍口上撞,還自作聰明的陷害人家老婆,黃一天那種人也是你能得罪的,現在人家反過來報複你,一切都算的準準的,找人幫忙都沒人肯幫,你讓我有什麽辦法?


    一提到黃一天,錢紅紅咬牙切齒說,狗日的,我就不信了,難道他黃一天就能一手遮天,想要整誰就整誰,遲早一天抓住他的把柄,整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成。


    錢副市長見錢紅紅這種時候還惦記著繼續跟黃一天鬥,不由生氣的指著錢紅紅的鼻子罵道,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你惹出的麻煩夠多了,你還嫌不夠,你是不是想要把你老爸也送進去,你才甘心啊,就你那點智商能鬥得過黃一天那小子嗎?你知道那小子的水有多深嗎?


    錢紅紅被錢副市長這麽一教訓,盡管心裏不服氣,卻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好默不出聲的站在一邊。


    錢副市長一想起紀委書記跟自己提及範大泉在外頭嫖娼的事情,心知這些事要是被女兒知道了,隻怕打擊不小,於是放緩了語氣說,你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


    錢紅紅不是什麽細心的人,絲毫沒注意到父親臉色的細微變化,既然父親讓她回去休息,她也就順從的離開,她看得出來,這兩天,父親為了範大泉的事情已經盡力在周旋,自己也不能把父親逼的太厲害了。


    錢紅紅也知道,父親如果能夠幫助,一定會認真的幫助的。


    範大泉可沒有周德東的那身硬骨頭,這些年,當領導好日子過慣了,猛然間讓他天天吃泡麵,整夜整夜的不給睡覺,他的意誌立即鬆垮了下來,紀委的工作人員幾乎沒費多少力氣,範大泉就把自己的問題全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來。


    範大泉在裏麵本來也不知道紀委掌握什麽證據,所以在裏麵交代了一件,似乎紀委的人根本還掌握很多,還是繼續,於是就如擠牙膏一樣,慢慢的一件一件的抖出來。


    不僅把舉報信裏的內容全都說了出來,還把自己在外頭買了房子,養了個小情人的很多事情也給抖了出來。


    本來,紀委也就認為抓了一個幹部,弄個證據,處理一下也就算了,誰知道這個範大泉交代出這麽多的內容。


    紀委書記聽了匯報,按照範大泉交代的內容,這問題一下子變的嚴重起來,原本敬書記心想,要是範大泉能頂住了,錢副市長那邊反應快的話,隻要是滅火工作做的好,從輕處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誰想到,這個範大泉這麽不濟事,敬書記也隻好心裏歎了口氣,一切隻能按照程序辦理,把範大泉的案子向檢察院通氣,準備往法院裏頭移交了。


    錢副市長從內部得知消息後,渾身一下子癱軟了下來,作為普安市的常務副市長,此時此刻,他考慮更多的是自己在市裏當了多年市領導的顏麵,這才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自己的親外甥,自己的女婿先後被紀委給辦了,機關幹部也好,老百姓也好,在私底下傳聞這些事情的時候,多少會產生一些聯想。


    自己苦心經營了多年的清譽,隻怕就要在這一連串的事件中毀於一旦了。


    現在的這個結果,錢副市長知道那都是自己的女兒錢紅紅和黃一天之間的鬥爭,加上自己打壓黃一天的結果,現在想一想那是多麽的不值得,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啊。


    錢紅紅也聽說了範大泉被移交的事情後,知道丈夫不做幾年那是出不來了,雖然丈夫不爭氣,那可是自己當初看好的情人,也是孩子的父親,於是又跑到父親麵前痛哭流涕起來,錢紅紅說,爸,你要是再不出手救範大泉,範大泉可就真的沒指望了。


    錢副市長見女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心裏既心疼又生氣,如果不是因為她得罪了黃一天,事情怎麽會變成今天這副局麵,現在倒好,她還有臉過來求自己救範大泉。


    錢副市長衝著女兒猛喝了一聲說,哭什麽哭!整天就知道哭,有用嗎?有人同情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孩子都這麽大了,遇到點事情就知道哭,你就不會自己想想辦法解決?


    錢紅紅不服氣的說,我能有什麽辦法,我除了上班就是下班,偶爾做點小生意賺點外快,這家裏頭的大小事可不都是指望您嗎,現在範大泉都已經被移交到法院了,您要是再不想辦法,他還不知道要被判多少年呢?


    錢副市長瞧著女兒一副不爭氣的模樣,忍不住搖頭說,你以為我是市委書記呢?可以在普安市一手遮天?就算是顧國海,他要是碰上了這種事,他也沒法一手遮天,範大泉自己沒出息,才進紀委兩天,什麽都一股腦交代了出來,我有什麽辦法,怪隻怪他自己不爭氣,讓外頭的人哪裏有時間幫他活動,現在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也隻能認命了。


    錢紅紅不依不饒的說,找人少判幾年總行吧?要是由著他們判,範大泉這輩子不是都回不來了?


    錢副市長一想起範大泉在外頭還養著小情人的事情,心裏不由氣憤難耐,虧得錢紅紅這麽鐵了心的對他好,在外頭不停的幫他求情,可是他呢?簡直就是一個狼心狗肺的混蛋。


    錢副市長說,行了,我會想辦法找人通融一下,看看能不能讓範大泉少坐幾年的牢,不過,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畢竟範大泉這罪行比較嚴重,人家要是給麵子還行,不給麵子的話,結果還很難說。


    再說了,既然黃一天有把握的對付範大泉,我們在這件事上一開始就處於劣勢,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難免黃一天不會從中使絆子,來個火上澆油什麽的,有人在裏頭作梗,這事情就更難辦了。


    錢紅紅聽了這話,不由怒火中燒說,又是黃一天這個混蛋,我現在就找他算賬去,我倒是要看看,人都被他害成這樣了,他到底還要玩什麽花樣?我**的和他玩命。


    錢副市長趕緊阻止說,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嫌不亂是不是,咱們家最近出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你就別再跟著添麻煩了行嗎?再說,如果不得罪那個劉丹丹,能有這樣的事情嗎。


    錢紅紅說,我那也是因為看不慣黃一天的所作所為。


    錢副市長就說,即使看不慣,也要忍著,事情總不能按照你的意願發展,是不是。


    錢紅紅不出聲,從家裏出來後,想來想去,心口一股氣憤難平,車子稍微拐個彎,還是去了公務員管理辦公室。


    上樓後,錢紅紅直奔黃一天的辦公室,一見辦公室的門敞開著,便徑直走了進去。


    黃一天正坐在辦公室裏看文件,猛然感覺一陣風裹挾著一個人進來,抬頭看的時候,人已經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錢紅紅一張怒氣衝天的臉出現在自己麵前。


    黃一天知道錢紅紅是個憋不住事情的人,今天範大泉的案子被正式轉交到法院,看樣子她這次是專程過來興師問罪來了,隻是,自己卻並不用擔心,高手下棋,早已估計到一招之後的其餘幾步,到底怎麽走,一盤棋其實早已擺在心裏,任由她錢紅紅怎麽鬧,隻怕到最後,傷到的還是她自己。


    黃一天衝著錢紅紅友好的笑笑說,錢處長今天怎麽有空大駕光臨我這裏呢?快請坐。


    錢紅紅沒想到黃一天見了自己竟然跟個沒事人一樣,忍不住發怒說,黃一天,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黃一天依舊是不溫不火的樣子反問她,什麽怎麽樣?幾天不見,錢處長說話可是越來越有深度了,我是真的有些聽不懂錢處長到底在說些什麽?


    錢紅紅見黃一天跟自己演戲,沒好氣的說,黃一天,我們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我承認,劉丹丹的事情,的確是我做的,我就是氣不過你那副囂張的模樣,可是劉丹丹不是已經安全出來了嗎?她毫發無損的出來了,還繼續在市紀委上班,這事情也就算是完了,你為什麽還要對我老公範大泉趕盡殺絕呢?難不成你以為我錢紅紅會怕了你?


    黃一天見錢紅紅這話說的倒是直白,也算是把心裏話都給說了出來,不由笑著說,錢處長,有句老話說的好,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自己做過些自己,你自己的心裏是最有數的,要我說,範大泉要是本身鐵桶一樣過得硬,任何人想要對付他,也不容易下手,說到底,你那個老公啊,自身素質實在是太差了,就算這次沒出事,以後出事也是早晚的。


    錢紅紅見黃一天這種時候,還說這些風涼話,不由生氣的說,如果不是有小鬼在背後搗鬼,設圈套給範大泉鑽,他怎麽會出事?


    錢紅紅張口罵人,黃一天卻並不惱,隻是輕描淡寫的回答她一句,範大泉包養小情人的事情,可不是一兩年了,那時候,咱們可都還不認識彼此了吧?


    黃一天的這句話算是戳到了錢紅紅的痛處,她張口結舌了一會,想要找出理由來反駁,卻始終說不出什麽話來。


    黃一天見錢紅紅被自己將了一軍,一時語塞,便笑著說,錢處長,你也是個聰明人,你誣陷劉丹丹的事情,我就跟你計較了,我做的事情,我自己也會負責任的說,問心無愧,有道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那個範大泉自己不爭氣,我也沒辦法。


    現在,還是請你回去好好的跟你父親商量一下,這兩虎相鬥必有一傷,如果你還是執意要跟我過不去的話,我黃一天奉陪到底,隻是這樣一來,恐怕對雙方的聲譽都要受到一定影響,這種兩敗俱傷的事情,我看以後還是越少越好。


    錢紅紅聽黃一天想要息事寧人的口氣,不由冷冷的“哼”了一聲說,怎麽了?黃主任,你不會是怕了吧?你既然都已經讓我錢紅紅家庭拆散成這個樣子,現在說這種話是不是有些晚了?


    黃一天說,錢處長,你錯了,恰恰相反,我說這些息事寧人的話是為了你和你的父親考慮,我黃一天天不怕地不怕,還怕幾個小鬼在在我麵前跳來跳去,我是擔心你們父女倆,一個年紀已經大了,一個頭腦又不夠聰明,真要較起真來,還不知道會是什麽結果呢?


    黃一天說完這些話後,自顧嗬嗬笑了起來,直把錢紅紅氣的漲紅了臉,伸出一隻手指著黃一天說,黃一天,你別得意的太早,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麽資格跟我們鬥,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處級幹部,我就不信,我爸一個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還鬥不過你這個小角色?


    黃一天早知道錢紅紅聽了自己的話一定會暴跳如雷,於是冷冰冰的拋出一句話說,錢處長,在決定是不是跟我和解之前,我請你回去親自問問你的父親,市經濟開發區建設辦公大樓的事情,他是不是想要我把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給捅出來,他要是同意的話,我這邊完全可以全力配合。


    錢紅紅也不傻,她立即聽出了黃一天話裏威脅的味道,隻是父親的事情她也知之甚少,一時摸不透黃一天底牌到底是什麽的情況下,錢紅紅隻好自己給自己找台階說,你也別得意,有道是報應不爽,我就不信老天爺會看著你這樣胡作非為,不給你一點教訓。


    錢紅紅不等黃一天說話,轉身自己從黃一天的辦公室裏退了出來,關於什麽開發區大樓的事情,她必須要跟父親溝通明白了,才能確定是不是要繼續跟黃一天這麽爭吵下去,否則的話,一旦又上了黃一天的套,自己豈不是悔之晚矣。


    看這錢紅紅匆匆離開的背影,黃一天心裏不由長歎了一口氣,這世道,真**的煩人,不是人踩你,就是你踩人,要想始終立於不敗之地,除了要不斷的加強自己的實力,最重要的就是要始終抓住對手的把柄。


    隻不過,這句話說的容易,當真做起來,要有多少事情需要考慮啊。


    錢紅紅從黃一天的辦公室出來後,直接去見父親,把黃一天的話一五一十的全都跟父親說了一遍。


    錢副市長自己做過什麽,自己的心裏肯定是有數的,一聽說黃一天竟然提到開發區大樓建設的事情,心裏不由一沉,黃一天這個狗日的,還真**的神通了,竟然連這件事都被他知道了消息,不過這樣也好,他自己暴露了底牌,正好自己可以趕緊采取些補救措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別人已經知道你把柄所在的時候,還不趕快進行亡羊補牢,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關於機構改革的消息越來越多了,大家都在傳說,這項工作啟動後,普安市成為全省第一批被選中的機構改革試點已經成為一種必然趨勢。


    按照省裏的意見,人事局和公務員管理辦公室很快要跟市勞動局合並成立一個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名字變了,整個領導職位的設置也變了,人事局的張達明和黃一天,以及勞動局的局長賈厚德都有競爭新成立單位一把手的資格,隻不過鹿死誰手,暫時情況下卻還是個未知數。


    張達明是最新聞風而動的,他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送了份重禮給錢副市長,張達明的心裏清楚,分管領導是不是推薦自己當新任單位的一把手,也是至關重要的。


    錢副市長禮物笑眯眯的收下了,後來卻一直沒什麽動靜,張達明最近聽說賈厚德去省城活動兩三天都沒回來了,心裏不免有些著急,於是親自來到錢副市長的辦公室想要打探些可靠消息。


    張達明趕到錢副市長辦公室的時候,錢副市長正忙著,他隻好先到隔壁辦公室消磨時間。


    錢副市長的秘書知道張達明跟錢副市長之間的關係走的比較近,因此對他相當的客氣,不僅客套的讓出自己的位置給張達明坐,還特意到別處找了包好茶過來泡給他喝。


    人都一樣,狗眼看人低,秘書知道張達明的身份,所以會對張達明客氣三分,要是遇上個上訪的,或者是基層幹部過來匯報工作的,哪怕是想要在辦公室門前停留一會,也會被秘書不客氣的攆走,這似乎是全社會的通病,人人心裏都有一把尺子,什麽人是能得罪的,什麽人是需要尊重的,見到的時候都要先用尺子量一量,確定他的階層之後,才擺出該有的態度。


    市政府的辦公樓還是多年以前的老樓,辦公條件跟人事局的新大樓那是一個天,一個地,在人事局裏頭,兩個辦事員的辦公室都比這裏辦公室主任的辦公室要闊氣,寬敞的多,更別說張達明的辦公室了,那簡直就是豪華的裝潢標準,現在坐在這簡陋的小辦公室裏,張達明渾身的不自在。


    好在秘書的眼力勁還比較活絡,見錢副市長辦公室裏的客人一離開,趕緊過來向張達明通風報信,張達明不敢耽擱,要是多磨蹭一會,隻怕又有人要進錢副市長的辦公室後匯報工作了,自己還得繼續多等一會。


    正好前一撥人出門的時候,門沒關嚴實,張達明站在錢副市長的辦公室門口,一邊伸手敲門,一邊隔著門縫往裏往,瞧見錢副市長正戴著一副眼鏡,手裏拿著筆在麵前的文件上寫些什麽。


    錢副市長說了一聲請進後,張達明趕緊側身進門。


    可能是之前,秘書已經提前向錢副市長匯報過,人事局的張局長來了,所以錢副市長頭也沒抬就說了聲,張局長,請坐吧。


    張達明也不客氣,隨便找了個地方先把**安頓下來後,隨口客套的說,錢副市長這麽忙,我還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的。


    錢副市長伸手摘掉自己的眼鏡,又把眼鏡仔細的放進手邊的眼鏡盒裏,平靜的說了一句,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又不是外人,有什麽事情直接過來就行了,跟我你還客氣。


    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張達明必定會多想幾分,可是從錢副市長的嘴裏說出來,又是在這種關鍵時刻,張達明的心裏一下子變的暖暖的,感覺自己競爭新單位一把手的希望又多了幾分。


    錢副市長知道張達明到自己這裏來,心裏必定是為了機構改革的事情,於是輕聲說,其實,機構改革的事情是一件大事,不是哪一個人能說了算的,你首先要有耐心,尤其是這個局長的人選,肯定要經過市長和市委書記的同意才行,畢竟是摸著石頭過河的事情,普安市是個試點,以後全省各市都要照著這個模式學習,汲取經驗呢,所以這一步步的往下走,市裏的領導也會小心翼翼的,時間上恐怕不會很快就定下來一些事情。


    張達明從錢副市長的話裏,聽出幾分責怪的意思,他顯然是感覺自己過於心急了,剛送過禮物沒有一周的時間,就來想要結果,顯得過於心浮氣躁了。


    他知道錢副市長說的也有道理,臉上有些擺不住,於是為自己找理由似的說,錢副市長,您也知道,黃一天的背景相當雄厚,他本人做事又比較有心計,他可是對我的威脅最大,我這心裏是有些擔心,所以才會……。


    錢副市長一聽到黃一天的名字,立即就心生反感,他衝著張達明擺擺手說,黃一天肯定做不了一把手,你放心,你的事情,分管領導推薦的時候,我是一定會推薦你的,隻不過,你也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我一個人的身上,這市委常委中討論這件事的時候,隻有我一個人幫你說話是肯定不夠的,你至少還要提前聯係好一個說話有分量的常委,成功率才能高些。


    張達明有些為難的說,這市委常委哪裏是我這種級別隨便可以攀得上的,還請錢副市長給我指條明路才好呢?


    錢副市長幫他出主意說,唐小平市長一向對黃一天也不是很待見,你要是能主動跟他聯係一下,說不定會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隻不過,唐市長到底肯不肯幫你,那就要看你的手段和運氣了。


    錢副市長把話說到這種地步,張達明要是再不明白,這麽多年的官場可就算是白混了,於是張達明說了一些感激的話後,從錢副市長的辦公室裏退了出來。


    看著張達明出門後,錢副市長不由歎了一口氣,往後倒在了自己的椅背上,這每個層次的領導都有自己的難處,張達明的難處到了他這裏,或許他能幫得上忙,可是他自己的難處卻不知道該找誰幫忙呢?


    最近一段時間,機構改革的消息鬧的沸沸揚揚,錢副市長聽聞,省裏最近要下來一個市委常委副市長,一個市裏新來了這麽一個重量級的領導,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市裏的領導資源很有可能要麵臨著重新洗牌,這兩年,市裏的領導班子就要到了換屆的時候了,顧國海的年紀也大了,估計幹滿了這一屆就該到省裏去養老了,唐小平在普安市當了這麽長時間的市長,根基並不算十分牢固,最起碼市委常委裏,顧國海的人還是占多數,目前情況下,唐小平跟顧國海之間的權力製衡連平分秋色都談不上。


    剩下的,像自己這樣老資格的常委都是各行其是,表麵上對市委書記和市長的話都是相當尊重的,暗地裏還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幹些欺上不瞞下的工作,這一點相信顧國海和唐小平也是心知肚明的。


    整體說起來,普安市的市委班子其實凝聚力並不強,這些情況,省委領導不會不知道,因此,利用這次機構改革的機會,給普安市派了一個新的副市長,省委的用意就值得揣測了。


    這位新來的副市長聽說還很年輕,她到普安來,到底是先奔著市委副書記的職位去的,還是奔著市委常委副市長的職位來的呢?如果她奔的是常委副市長,那麽自己的位置,省裏的領導究竟是怎麽考慮安排的?


    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錢副市長為了這件事後也去省裏打聽過,隻是得到的答案都不是很理想。


    上次趁著開會的機會,錢副市長裝著無意的樣子跟唐小平提及省裏將要新來副市長的事情,想要從唐小平那裏探聽點消息,沒想到唐小平狡猾的很,推說幹部工作是市委書記顧國海負責的,自己不好參與,所以對其中詳情一概不知。


    這樣一來,就斷了錢副市長所有的消息來源,他隻能自己一個人先對形勢作出各種判斷,然後根據各種判斷的結果,預先擬定應對措施,因此人說,朝中有人好做官,一個在官場打拚的人,要是上頭沒人罩著,日子還是不好過的。


    黃一天也聽說了機構改革的事情,他倒是不怎麽慌張,有盧部長在省委組織部裏隨時向他透露點消息,他不著急。


    聽牛大茂匯報說,張達明這陣子忙的不見人影,沒事就去拜訪領導,目的是顯而易見的,肯定是為了競爭新單位一把手的領導位置啊。


    牛大茂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帶著一點不屑的味道,黃一天心裏清楚,現在人事局裏,不要說牛大茂,就是普通的辦事員,背地裏也會暗暗的拿自己跟張達明比較,越比較越是感覺還是自己這個公務員管理辦公室的主任奪得新單位一把手的希望更大些。


    這兩天,人事局那邊不斷有人過來聯係牛大茂,他都看在眼裏,這幫人都是眼力勁比較活絡的,他們這是已經在給自己找後路了,等到新單位一成立,自己成了單位的一把手,他們也就算是半個自己人了。


    盡管底下的人比較看好自己,黃一天的心裏卻並不沒有過於樂觀,官場上的事情變幻莫測,隻要任命文件沒下來,結果就很難說,有時候,即便任命文件下來了,說不定還有變故的,這種情況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何況,這次成立的新單位,一把手的位置,除了自己和張達明之間的競爭之外,還有勞動局的賈厚德,人力和社會資源保障局是個新單位,需要的領導到底是什麽樣的標準,誰的心裏都沒有數,隻有市委幾個有最後拍板權的領導才能對這件事做出一個最後的決定。


    黃一天心裏明白,有季雲濤在背後幫自己撐腰,人力和社會資源保障局局長的位置,自己把握還是很大的,隻不過,為了保證萬無一失,顧國海那裏,自己還是要下點功夫才行,畢竟,這件事到最後還是要顧國海說了算。


    顧國海現在對黃一天相當客氣,倒不是因為季雲濤的關係,黃一天有背景是很多人都看得出來的,主要是黃一天和周德東兩屆普水縣開發區的領導人給自己的老婆劉雲若的生意提供了極大的方便,這幾年,劉雲若多賺了多少錢,顧國海的心裏是有數的。


    按照劉雲若自己的說法,周德東到底是黃一天的下屬,又是黃一天一手提拔起來的,即便是黃一天到了人事局,周德東依舊是對他言聽計從,這兩年能在普水縣開發區發財,說到底還是黃一天這邊的工作做的比較到位。


    再說,上一次,周德東因為在土地競標過程中,過份明顯的偏袒劉雲若,導致自己差點身陷囹圄,這份情顧國海記在心裏,對黃一天的感激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人與人之間最牢固的關係,其實不是什麽兄弟情義之類的空口白話,而是利益,就這兩個字,就能將生活中原本不想幹的兩個人,牢牢的拴在一起。


    黃一天向顧國海說明了來意後,顧國海笑著承諾說,這件事我心裏有數,隻要機構改革結束的時候,我還沒走,沒有什麽特殊情況的話,新成立的人力和社會資源保障局局長的位置應該是非你莫屬的。


    要是別人聽了市委書記這種承諾的話,估計當場就激動起來,黃一天倒是穩穩的,衝著顧國海說了聲謝謝後,適時的告辭出來。


    黃一天並非處變不驚,隻不過是比一般人更加善於偽裝自己的情緒罷了,按理說,顧國海隻要說了這話,自己的事情就等於是進了保險箱,他心裏的興奮也是有的,隻不過,因為原本心裏就報有很大的希望,當真正得到肯定回答的時候,那種興奮感仿佛卻比原先淡了許多。


    對於黃一天來說,每走一步,現在他都有自己的想法,這次的機構改革其反而是打亂了他原本的章法,在他預訂好的前進計劃裏,原本沒有這一項的,迫於形勢卻不得不加上這一項,好在他隨機應變的本領也還不錯,就算是臨時加了一項任務在自己的記事本裏,也不會亂了方寸。


    黃一天回到公務員管理辦公室後,牛大茂進來匯報說,最近人事局要組織一次大規模的到位的招聘人才的行動,剛才人事局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問公務員管理辦公室這邊有沒有領導一起參與此次招聘活動。


    黃一天略一思索後,問牛大茂,這次的招聘活動市裏是哪位領導帶隊的?


    牛大茂回答說,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好像是唐小平市長親自領丟,另外,市委組織部的錢部長,分管人事工作的錢副市長都要一同前往。


    黃一天聽了這話,心裏不由暗暗思忖,既然唐市長都親自去了,自己要是不去,似乎有些不識抬舉,畢竟這麽大規模的活動,怎麽著公務員管理辦公室這邊也不該一點表示都沒有的。


    主意打定後,黃一天對牛大茂說,你跟人事局那邊說一下,正式啟程出發的時候,咱們公務員管理辦公室這邊,你先跟著一塊去,如果我有時間的話,也可能會過去,到時候看看具體情況再定。


    牛大茂答應了一聲,轉身正準備回辦公室打電話,黃一天又問,張達明確定一塊過去嗎?


    牛大茂點頭說,應該是確定一塊過去的,既然唐市長親自帶隊,這又是人事局分內的工作,張達明無論如何是不會缺場的。


    黃一天說,那行,前兩天我不在的時候,你耳朵放的長一些,現在這段時間正是機構改革最關鍵的時候,很多事情都不能鬆懈,小心方能使得萬年船啊。


    牛大茂也是個極頂聰明的下屬,聽黃一天這麽一說,立即明白了黃一天話裏的意思,他是想要自己密切關注張達明的動向罷了。


    牛大茂回答說,黃主任,你放心吧。


    牛大茂不說請領導放心什麽,黃一天的心裏卻很滿意他的回答,做下屬的就要像牛大茂這樣,哪怕領導一個眼神都要明白其中的意思,何況是一句話呢?


    自己在公務員管理辦公室裏,有了牛大茂這麽一個得力助手,的確是如虎添翼。


    每每遇到有人事變動的時候,是機關人最興奮的時候,那時候的諸多現象也最能體現每個人遇事的態度,像黃一天這種經曆過在提拔的最後一刻又馬失前蹄的幹部,對這種事情是最有心得的,有道是計劃不如變化快,盡管顧國海是答應了盡力幫助自己,可是這官場之中,一旦涉及到幹部變動的時候,外力因素的影響非常多,越是到關鍵時候,當事人越要認真對待,否則的話,少有疏漏,說不定就會滿盤皆輸,誰能猜到對手到底會出什麽牌呢?誰又能知道對手的牌到底殺傷力有多強呢?


    錢紅紅竟然又不請自來,隻不過這一次,錢紅紅的態度明顯的比以前老實多了,嘴巴還是不饒人,說出來的話,卻不像以前那樣衝動,頭腦中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經過了範大泉的事情之後,錢紅紅也變的有了幾分城府。


    她來找黃一天是為了酒店轉租的事情,範大泉的事情出來後,父親責令他立即關掉原來的酒店,跟黃一天撇清所有的關係,盡管心裏不願意,她卻不得不聽父親的話,把酒店給轉租了。


    畢竟,如果父親真的一狠心對她不管不問了,不要說範大泉救不出來,自己沒有父親這棵大樹罩著,憑什麽在單位裏的領導愛理不理呢?


    人的成熟其實是跟年齡無關的,尤其是心理年齡的成熟度,最重要的並不取決於,你到底多少歲,而是在於你到底曾經經曆過什麽。


    有些人雖然年紀小,他經曆過的人情冷暖抵得上有些人一輩子經曆過的所有事情,這樣的人看起來年輕,其實心理相當成熟,而有些人即便是白發蒼蒼,如果一生中沒有經曆多少風雨的話,思維依舊是幼稚的,看問題也會相對簡單。


    從小順風順水的在父親的羽翼下長大的錢紅紅,順著自己的心意活了快半輩子了,直到範大泉出事後,她才算是真正的長大了,知道了生活真正的滋味其實是五味雜成的。


    範大泉出事後,錢紅紅主動找了一次周靜,她對周靜說,三十五萬就三十五萬吧,隻要周靜立即把所有的程序走完了,付錢了事,這件事就算是到此為止了。


    周靜也聽說了錢紅紅的丈夫出事的消息,見錢紅紅一副憔悴的模樣,心裏不免暗生幾分得意,錢紅紅這麽多年來,一直跟她比這比那,到頭來,自己的老公進去了,酒店也開不下去了,還要自己幫忙接手,看來她這次是真的輸慘了。


    周靜知道錢紅紅跟黃一天之間的關係相當緊張,因此在談到飯店轉讓的時候,故意強調說,恐怕這轉讓的事情,還要通過考試中心同意才行,畢竟是他們的房子,再說了,要是某個領導突然放出話來,這房子不準轉租的話,自己三十五萬豈不是還要錢紅紅退回來,為了省得麻煩,周靜建議錢紅紅簽訂轉租合同之前,把考試中心那邊先說定了才行。


    此時的錢紅紅是低頭求人合作,既然周靜開口提條件了,這條件又是這般合情合理,她也隻好親自跑一趟了。


    錢紅紅明白,周靜不過是擔心黃一天從中作梗罷了,於是她直接找到了黃一天的辦公室,她要當著黃一天的麵,把這件事跟他說清楚,自己現在酒店不租了,轉租給別人之後,請他黃一天不要濫用職權,在這件事上使出什麽陰招來。


    錢紅紅來者不善,臉拉的老長,黃一天卻並不在意,依舊是笑著招呼說,錢處長可是個大忙人,今天怎麽又有空到我這裏來了?


    在黃一天的心裏,錢紅紅根本算不上對手,她是個心裏想什麽,臉上立即表現出來的人,對於這類角色,黃一天懶得把她排入對手的行列。


    錢紅紅沒好氣的說,你以為我想到你這裏來嗎?我來,就是想要通知你一聲,宏盛酒店我要轉租給別人,按照合同規定,轉租之前,要經過考試中心的同意,我過來跟你直接說一聲,就算是知會過考試中心了,底下的事情,我該怎麽跟人家談轉租的事情,就怎麽談,你們考試中心可別再出什麽幺蛾子。


    黃一天聽了錢紅紅一席話,忍不住嗬嗬笑了起來。


    有時候,這個錢紅紅實在是實誠的讓人忍俊不禁,這酒店轉租的事情,你情我願就行了,就算是跟考試中心的合同上有這麽一句話,難不成她真的把酒店轉租了,為了這點小事,自己還會跟她過不去,關鍵是,就算是自己想要跟她過不去,也沒有抓頭做文章啊。


    錢紅紅見黃一天聽完自己的話後,笑的一副開心模樣,心裏一種說不出的屈辱感覺湧上心頭,她現在已經知道,範大泉進去是黃一天在背後使的壞,現在跟黃一天麵對麵的時候,她真是恨不得撲上去撕了他的肉,為自己的丈夫報仇,隻是理智控製住自己,告訴自己一定要控製住情緒,現在黃一天卻無所顧忌的當麵笑話她,這怎麽能不惹得她心頭陣陣冒火?


    錢紅紅冷冷的口氣說,你笑夠了沒有?


    黃一天此時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趕緊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個酒店轉租的事情,隻要有人願意接手,你就簽合同好了,我這裏沒什麽問題。


    錢紅紅此時的重心已經沒有放在酒店轉租的問題上,而是剛才黃一天對自己的無禮譏笑上,在錢紅紅的眼裏,黃一天這是勝利的笑,炫耀的笑,是在笑話自己酒店不能開了,老公也被紀委抓起來了,而這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正是眼前這個笑眯眯的可惡男人。


    錢紅紅深吸了一口氣,衝著黃一天說,黃主任,人要是壞事做多了,是會有報應的,你信嗎?


    黃一天見錢紅紅詛咒自己,笑著回答說,應該得到報應的人,已經得到報應了,範大泉不是已經進了市紀委嗎?


    錢紅紅哪裏有黃一天那樣快的思維,本來是想要拐彎抹角罵黃一天的,竟然反被黃一天給罵了回來。


    錢紅紅一時有些惱羞成怒,對黃一天冷冷的說,黃一天,你也不要得意忘形了,很快市裏就要進行機構改革了,你的主任位置還能坐幾天?人要是從位置上下來,連褪了毛的公雞都不如,你信不信?


    黃一天說,謝謝錢處長關心了,你放心,我做不了褪了毛的公雞,你還是多關心一下你自己家裏的那隻被關在籠子裏的公**。


    錢紅紅頓時臉色變的極其難看,她一時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話反駁黃一天,給自己掙回一點顏麵,隻能冷冷的假笑了幾聲說,黃一天,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特別從聰明,特別有本事,這普安市裏就沒人能收拾得了你了?


    黃一天麵無表情的說,錢處長言重了,我黃一天不是多事的人,不過,要是別人對我身邊的人動手,我也不至於忍氣吞聲,有些時候,人做事不能太絕,否則的話,就是自斷後路。


    錢紅紅明白黃一天指的是自己在背後陷害劉丹丹一事,忍不住扯破臉說,你還不是照樣對付了範大泉?


    黃一天慢條斯理的說,是啊,範大泉已經進去了,如果有人還是不知深淺的繼續跟我作對的話,我黃一天奉陪到底。


    黃一天說這話的時候,兩眼盯著錢紅紅的臉上狠狠的挖了一下。


    錢紅紅卻並不心怯,嘲笑的口氣說,黃主任,我看你還是先把自己的位置坐穩了再說大話吧,機構改革之後,這公務員管理辦公室可就撤銷了,新成立的人力和社會資源保障局隻需要一個局長,這麽多人競爭,你的資格是最差的,等你手裏沒有實權的時候,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還能這麽囂張?


    黃一天輕輕的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說,謝謝錢處長關心了,我哪怕真的做不了局長,總是比有些人關在紀委裏頭受罪強,你說是不是?


    錢紅紅蠻不講理,黃一天寸土不讓,兩人唇槍舌戰了一會,錢紅紅見自己始終占不了上風,心裏堵的簡直要爆了。


    錢紅紅是個火爆霹靂般的急脾氣,不能受憋屈氣,否則的話,心裏堵的跟什麽是的,飯吃不下,覺睡不好的,平日裏在普安市任何一個單位,人家都看在她父親的麵子,對她說話禮讓三分,今天黃一天如此跟她針鋒相對,她一時簡直不知該如何應付。


    臨走的時候,錢紅紅拋了一句,黃一天,你別得意的太早,以後有你好受的時候。


    黃一天回答了她一句,恕不遠送。


    等到錢紅紅走遠了,黃一天心裏不由嘀咕了幾句,這個錢紅紅說話有頭腦沒大腦的,也不知道哪句話是隨口蹦出來,哪句話又是心裏話的無疑中泄露,瞧她臨走時威脅自己的話,似乎有點意思,難道她今天過來除了跟自己談酒店的事情,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藏在心裏?


    反正,防人之心不可無,錢紅紅現在是跟自己成了死敵,她們一家在普安市的勢力也不一般,自己既然把範大泉給辦了,他們一定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過自己,這就像是動物世界的食物鏈一樣,一旦進入了這一整套的鏈條中,想要從中抽身出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夕陽西下的時候,正是諸多機關上班的人最為悠閑的時候,這種時候,除了那些趕去飯局的人,還要考慮一下時間的問題,大多數的普通工作人員全都渾身輕鬆的準備下班回家休息。


    此時的天色還沒有完全黑透,路上車水馬龍,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黃一天的車出了公務員管理辦公室的大院後,王子成才開口問,主任,今晚有什麽活動沒?


    黃一天搖搖頭說,今晚難得沒有請來送往的應酬,我也得好好的回家休息一下,陪陪老婆孩子。


    王子成聽了這話,心裏也暗暗高興,當領導的司機看起來光鮮,其實內裏的苦楚隻有自己知道,首先是上下班根本就沒有準時間,領導人忙的時候,領導幾點走,司機就得等到幾點,尤其有時候領導加班開會,一下子就熬到半夜,司機也得陪著幹熬。


    如果領導晚上有飯局,那還算是運氣不錯的,至少能及時吃點熱飯,如果領導是忙於其他的事情,有時候司機一頓飯還不知道要等到幾點才能吃上。


    有的領導比較體恤下屬,自己忙的時候,會交代在外頭等自己的司機,趁時間出去自己吃一口,需要用車的時候打電話就行了,但是大部分的領導沒有這樣的習慣,在領導的眼裏,司機和車是政府配給自己的福利待遇,這些都是應該竭誠為自己提供方便的,至於司機是不是方便,那就不是他們考慮的事情了。


    其實,領導的司機也是人,有很多時候,一個好司機能成就一個好領導,一個品德不是很好的司機,很有可能會毀掉一個原本很好的司機,這樣的案例也是有的。


    好在王子成跟黃一天後頭不是一兩年了,黃一天沒把他當外人,這一點王子成細心裏也有數,隻不過黃一天的工作一直都很忙,王子成也得陪著耗著,時間一長,家裏人多少有些抱怨,人家上班下班都有個準點,人家星期天一家都去上公園玩,怎麽自己家總是見不到男主人呢?


    今晚總算是黃主任沒有應酬,王子成心想,等到把黃一天送回家,自己就打電話讓家人準備一下,一會開車回家接他們到外頭吃頓好的,一家人好長時間沒有輕輕鬆鬆的一塊到外麵休閑一下了,難得今晚有時間,要充分利用一下。


    一想到家人聽到自己電話時那滿意的笑臉,王子成的腳底下不由加大了力度,黃一天的家離單位也就是十多分鍾的車程,自己稍微開快點,七八分鍾就到了。


    就在一個拐彎口準備拐彎的時候,當過兵的王子成感覺有些不對勁,他從汽車的後視鏡中發現,有輛黑色的別克車似乎一直跟在自己的車後頭,盡管有時候會隔著一兩輛車,但是很快立即又會跟上,起初王子成也沒在意,可是拐了兩個彎,這車子還緊跟著,讓他心裏不免有些起疑。


    王子成低聲對正坐在後排座看風景的黃一天匯報說,黃主任,你看到後麵那輛別克車沒?


    黃一天回頭瞅了一眼,問,有什麽特別嗎?


    王子成說,興許我是多疑了,我總覺的這車一直跟蹤我們。


    黃一天心頭一緊,想起最近正值多事的時候,自己的得罪了錢副市長不說,機構改革很快要進行,目前情況也算是錯綜複雜。


    王子成向黃一天請示說,黃主任,我想找個複雜些的地段試試看,看看這輛車到底是不是在跟蹤咱們?


    黃一天點頭說,行,你小心點開。


    王子成說,你放心吧,畢竟當過這麽多年的兵,這車技在部隊裏早就練熟了,還對付不了這點小情況。


    王子成穩住心神,趁著紅燈剛過,把車子的速度拉起來,一直往前走,遇到稍小些的拐彎口,左右避讓了一會後,立即拐彎進去,等一會,又從另一條路線拐回來,然後停在路邊稍稍觀察一會,果然那輛別克車也東闖西撞的從小路拐著跟過來,顯然是尾隨王子成的車而來。


    王子成的心裏暗叫了一聲不好,問黃一天,黃主任,現在是回家還是去別的地方?


    黃一天冷冷的哼了一聲說,你把我送到院子門口,然後立即掉轉車頭開到別處去,記住了,仔細把對方的車牌記下,不要讓對方看出來,你已經發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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