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等著瞧


    王丹的女朋友說,王丹跟人打架的時候,外套脫下來放在她手裏,王丹被抓走後,她從王丹的外套口袋裏,找到他的手機,想到王丹曾經跟她提及過,有個表哥就是縣裏的黃書記,今晚遇到這麽大的事情,她實在是無計可施,就按照王丹手裏上存儲的顯示為表哥黃一天的號碼打了過來,希望黃一天能把王丹救出來。{免費小說}


    女子說著說著,又泣不成聲起來。


    黃一天趕緊安慰說,這件事出來了,你先別著急,我這就打電話過去聯係看看。


    放下電話,黃一天心想,看來普水縣公安局的行風建設方麵確實很差,這類普通的打架鬥毆事件,當著大庭廣眾的麵,出警的公安幹警竟然公然包庇幹部子女,專揀沒有後台的欺負,這事情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走了劉猛將。來了一個豬猛將,一樣的不為人們的穩定做事啊。


    黃一天想了想,決定還是先打個電話給公安局局長單琴,同時,作為縣委副書記有必要警告這個女人,如果如此到的不會管理,不能做事,也就是嚴重的不稱職了。同時,找她問問這件事到底是什麽情況,雖然單琴跟自己相處的並不是很和諧,但是打聽點消息,總該沒什麽問題吧。


    單琴接到黃一天電話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冷冷的問,黃書記,這麽晚了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情嗎?


    黃一天聽到單琴說話的口氣,心裏已經有些後悔,自己打這個電話給她,簡直就是他們的一直母豬,別人不能靠,但是她畢竟是公安局長,這件事的最後處理總是要經過她的手的,所以早晚還是要讓她知道。


    黃一天硬著頭皮,裝出笑容說,單局長,這個時候打電話,主要是有件事想要麻煩你處理一下。


    黃一天能聽出單琴在電話的那頭冷笑了一聲,至於說什麽,沒有聽清楚。黃一天心想,單琴一定在想,你黃一天也有求我辦事的時候。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黃一天把王丹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後,對單琴說,單局長,這件事還請你多關心一下,我的要求不高,隻要公安局的人能秉公辦理就行了。


    單琴聽了這話,也沒有核實事情的具體和真假,火就大了起來,她衝電話對黃一天說,黃一天,你這說的叫什麽話,我們公安局的人哪件事不是秉公處理的,再說了,我早跟你說過,公安局辦案有相對獨立性,對於這種簡單的小案子怎麽處理,用不著你黃大書記手把手的來叫教吧。


    黃一天也火了,估計麵對這種蠻不講理的女人,很難有人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何況現在的黃一天很是擔心表弟王丹的情況,這公安局不是什麽好地方,在裏麵的人不是有犯罪記錄的,就是公安局的辦案人員,也不知道表弟現在是不是已經被關進了拘留所,那樣一來,以表弟的性格說不定是要吃苦頭的。


    黃一天對單琴也喊了起來,他大聲說,單琴。你這是什麽態度,你公安局的職責就是要保護老百姓的安全,現在有老百姓受到了欺負,怎麽到了你公安局這裏兩個講理的地方都沒有了。


    單琴說,你是公安局長還是我是公安局長,我要是工作上有什麽失誤,上級領導自然會處分我批評我,輪不到黃一天你操這份心,你似乎沒有權力對我的工作說三道四吧。


    麵對單琴的無禮,黃一天簡直肺都要氣炸了,他想到自己現在是在求著人家,要是單琴正在表弟這件事的處理上做什麽手腳,自己不是要害苦了表弟。想到這裏,他拚命的壓下心中的怒火說,這樣吧,我作為受害人的家屬,想要了解這件事的處理結果,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單琴心裏卻有自己的小九九,她想,你黃一天今天上午在辦公室裏不是很牛逼嗎,跟我說話一點麵子都不給,我不管你說的這個人到底是犯了什麽事情,隻要是到了我的手裏,我一定要讓他好好的在裏麵先呆一陣子,哪怕就呆一天,也好出了我心裏的這口惡氣,我倒要看看,我把你的親戚關起來,你到底有什麽本事。這件事縣官不如現管啊。


    單琴不回答黃一天的問題,一言不發的靜等著看黃一天的笑話。


    黃一天說,單局長,今晚的事情,責任並不在我表弟王丹的身上,明明他是個受害人,打人的那位主犯卻逍遙法外,在場那麽多的公安幹警到底是幹什麽用的,為什麽不保護受害者的利益……


    黃一天的話還沒有說完,單琴就打斷說,黃一天,你跟我喊什麽呀,這件事到底什麽情況等我調查清楚後再說吧。說完這句話,不等黃一天回答,單琴先掛斷了電話。


    見單琴竟然如此蠻橫,黃一天氣的忍不住把手機一下扔在床上,怒氣衝衝的說,這個女人,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明顯是在公報私仇嗎。他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遲早有一天要讓這個女人知道,自己並不是可以被任何人如此戲弄的。


    冷靜了一會,黃一天心想,這樣這樣,單琴,我們就好好的鬥吧,不過這件事必須要盡早想個解決辦法才行,單琴這一關,自己是不容易再跟她溝通了,但是表弟的事情又不能不管,到底應該怎麽辦呢?


    冥思苦想了一會兒,黃一天想到了好兄弟周大金,公安局長的塗副局長跟周大金的關係不錯,這件事要是拜托周大金,應該效果會好些。最簡單,表弟在裏麵不會受到什麽不公平的待遇。


    於是,黃一天立即打了個電話給周大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就簡單的說了一遍後,又不放心的囑咐說,兄弟,這件事我可就全指望你了,我表弟什麽時候能出來,就拜托了。


    周大金說,行了,咱們就不多說了,我馬上打電話給塗副局長聯係一下,先讓人不要吃虧是最重要的,要是傷的重的話,說不定還要找個醫生給看看。


    黃一天見周大金考慮的比自己還要周全,趕緊說,行,那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兄弟,拜托了。


    周大金說,對了,今晚處理這件事的是哪個派出所的幹部?


    黃一天說,這我還真是不知道。


    周大金說,不知道也沒關係,估計塗副局長稍微查一下就能找到,你放心吧。


    放下電話,黃一天心想,單琴,從你第一天到普水上任開始,我就一直忍著你,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既然給你麵子你不要臉,你也別怪我從此以後對你不客氣了。


    黃一天於是給王耀中打了電話,讓他最近對白柳派出所的事情進行嚴肅的查處,這個單琴簡直就**的不是個東西,來了不是幹事的,而是給普水搗亂的,如此的幹部也就應該弄點難看給他。


    王耀中聽到口氣,就知道黃一天肯定被這個人氣的不輕,於是玩笑的口氣說,黃一天,當時我說這個女人是個不講理的角色,你還不信,說要和她好好談談,看來兩人在一起沒溝通好嗎,沒能夠進出就發脾氣了,不要傷心,對女人要有耐性,要有包容心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黃一天就說,王耀中,也不隱瞞你,剛才為了一個親戚和單琴聯係,這個女人根本就不聽任何人的解釋,更是無理取鬧,整天吹捧公安局是一個獨立的部門,如此的領導不出事也很困難啊。


    王耀中就說,不要著急,很多事情他會讓人注意的,既然她是單瑤的姐姐,也是我的大姨子,按照普水這個地方的說法,大姨子半邊**是我的,我就要找個機會看看這半個**到底能玩出什麽樣的花樣。


    黃一天和單琴在過招的時候,最近一段時間,張貴也沒有閑著,經常在外麵跑,有時候賈珍園會在心裏暗暗感覺奇怪,張貴每次跟辦公室交代的時候,都說自己要到基層去轉轉,可是賈珍園每次裝著無心的樣子跟張貴的司機打聽,張貴今天又去了哪裏檢查工作的時候,司機都說笑而不答,這就讓賈珍園的心裏有個結,張貴這一天天急匆匆的樣子,到底是去了什麽地方呢?


    盡管馬魁梧並沒有特意交代賈珍園注意張貴的動向,但是賈珍園的心裏把自己的利益跟馬魁梧是拴在一根繩上的,本來也確實是這樣,所以賈珍園便會不自覺的站在馬魁梧的角度去考慮一些問題,對於縣長張貴的行蹤自然是要牢牢掌握穩妥些。


    不是張貴的司機不想告訴賈珍園實情,而是張貴特意交代過,不管誰問起來,最近自己去了什麽地方,都不能說,尤其是政府辦主任賈珍園,雖然賈珍園是分管自己的頂頭上司,但是跟張貴比較起來,司機當然還是要選擇聽從張貴的吩咐,否則,不是在替自己找麻煩嗎。


    張貴知道市委即將換屆的消息後,到處拉關係,後來按照嶽父的指點,親自帶著禮物拜訪了現任的省委副秘書長唐小平。張貴拜訪唐小平的理由是,故鄉普水縣,最近要舉辦甲魚節,他代表普水縣人民政府特意過來邀請唐秘書長能夠捧場故鄉的甲魚節,並回到家鄉看看這幾年的變化,指導工指導工作。


    對於普水縣長張貴的到來,唐小平的表現是比較熱情的。


    唐小平本人並不是在普水縣長大的,嚴格的說起來,普水縣是唐小平父親成長的地方,唐小平的父親曾經當過外省的常務副省長,也算是從普水出去的高官。可是在職期間,盡管也有一些家鄉父母官會找上門去,想要請他為家鄉發展的一些事情做出些貢獻,唐小平的父親是個黨性很強的建國前老黨員,每當遇到此類事件的時候,都嚴詞拒絕,說自己身在一定得位置,不是一般的人,更一定要杜絕走後門的歪風邪氣。


    時間一長,當地的曆任政府官員都知道唐小平父親的脾氣,不管遇到了什麽事情也不再來煩他,所以,盡管他是普水當地出去級別較高的幹部,在有生之年並沒有未普水做出什麽貢獻,普水人民對他的感情也淡的很。


    卸任以後,這位常務副省長終於抽出空來,想要會家鄉看看,本來以為,自己這個級別的幹部,即便是已經退休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當地政府總會有些接待上的安排,就算沒有組織夾道歡迎的儀式,最起碼全程有個當地一二把手陪同一下,表示對自己的歡迎。


    沒想到,那次回普水得經曆成了他一生的痛和恥辱,可能是因為他從沒有未家鄉的建設做出過什麽貢獻,當這位原常務副省長難得一次回鄉省親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歡迎,更沒有警車帶路的場麵,悄悄的來,悄悄的走,幾乎沒有引起政府過多的重視。


    本來嘛,你手裏有權力的時候,沒為家鄉建設出過一分力,現在退位了想起這裏還有一個地方是你的故鄉了,想要家鄉人對你有多熱情了,沒有付出,哪裏會有回報呢。何況,現在時局不同了,隨著改革開放的步伐大踏步前進,很多人的觀點變的越來越務實,一個已經退位的領導,不管你的級別有多大,哪還有人把你當回事呢。


    盡管,後來縣裏有關領導聽說,老人的兒子唐小平在省城發展的也不錯,於是派了個副縣長全程陪同老人在家鄉考察,但是當老人遇到一些兒時玩伴的時候,大家對他的冷漠,他還是能感覺到的。


    鄉裏人更是實在,你老人家在外地富貴了幾十年,我又沒得著你一分好處,我憑什麽對你熱情。所以,想和村裏的人談談話,村的人都已農忙事情比較多,沒時間陪推辭了。


    故鄉之行,對老人的思想刺激很大,回到省城以後,他語重心長的對自己的獨生兒子唐小平說,一個人手裏有權的時候,一定要牢記能幫上家鄉的地方,就幫一把,像自己這樣在外闖蕩了幾十年,也算是當過領導的人,卻從沒幫過家鄉人一點忙,自己就算是當了再大的官,故鄉人沒有得到任何實惠,家鄉人哪還有人會記得你呢,一個人老了,最大的幸福莫過於落葉歸根了,那可是祖宗一輩子生活的地方啊。


    老人從普水回去後不久,大病一場,臨終前囑咐唐小平說,一定要把自己葬在家裏的祖墳旁,那裏才是自己真正的歸宿,同時一再囑咐唐小平,有機會把家族的祖墳修繕一下,讓老祖宗們的墓碑都能看起來體麵些。對於家鄉的人如果有求,不管什麽事,隻要是能力範圍的內,盡量解決,自己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在位的時候,沒有能夠懂得這個道理啊。


    唐小平雖然不能完全理解父親的遺言,但是落葉歸根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就像自己不管這輩子在哪裏生活,自己的根永遠在普水那個小小的縣城,那是自己祖上生活的地方。


    父親去世後,唐小平在父親原有一些人脈的照顧下,這些年發展的很不錯,年紀不算大,已經坐到省委副秘書長的位置上了,可以預見在官場上的成就說不定能超過父親。


    有了這麽一段舊事,唐小平對家鄉這位縣長的到來,心情是可想而知的。聽了張貴的邀請後,主動對張貴說,其實,他是早就想要回趟家鄉看看了,隻不過苦於俗事纏身,時間上確實是安排不過來,還希望張縣長回去後,能表達一下自己對家鄉的問候。


    張貴說,其實家鄉人跟唐秘書長的心情是一樣的,也都是熱切的歡迎著唐秘書長有機會常回家看看呢,你看,我這次來還特意給您帶來了幾樣家鄉特產,你要是不嫌棄,我就給您放在這裏了。


    唐小平本想拒絕,想想跟家鄉的這位縣長第一次見麵,此人又是老朋友的女婿,直接拒絕麵子上不太好看,於是笑著說,張縣長有心了,不過,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請張縣長幫個忙。


    張貴一聽唐小平有事請自己幫忙,那真是求之不得,隻要唐小平受了自己好處,以後請唐小平幫忙的時候,自然就方便多了。這就是官場上所謂的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啊。


    張貴趕緊表態說,唐秘書長太客氣了,都是鄉裏鄉你是家長出去的大領導,也是家鄉的驕傲,有什麽事情,您盡管吩咐,隻要是我能力範圍內做到的,一定竭盡全力啊。


    唐小平見張貴回答的也很爽快,心裏也很高興,於是有話直說。唐小平提到的是關於普水縣內唐家祖墳的有可能被拆遷的問題。


    唐小平說,我的工作忙,經常很長時間都不能親自到普水去,前兩天,家裏的遠方親戚打電話過來說,家裏的祖墳最近可能要搬遷,今天這次正好張縣長來,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張縣長幫我這個忙,看看墳地的位置要是可以商量的話,能不拆遷就盡量不要拆遷了,當然,如果確實墳地的位置影響了當地政府的重要規劃,自己作為一個共產黨員這點覺悟自然是有的,也不能強加阻攔,還希望張縣長回去後能盡量幫忙重新協調一個合適的地段,把祖墳遷移過去。


    張貴知道,做大官的人和做大生意的人都一樣,對於祖墳的位置相當的重視,中國從古至今有個說法,如果祖先墓地的位置吉利,子孫就榮華富貴.如果祖先墓地的位置凶,子孫就會流落他鄉,斷後絕嗣.如此,祖先神靈責怪,災禍接踵而來,祖先墳墓的位置選的好,可得祖神保佑,子孫飛黃騰達,財物不斷滾滾來,蔭益子孫後代,唐小平的父子兩代都是出高官的,唐小平自然會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家祖墳的位置是很不錯的,所以才會蔭益子孫後代。


    張貴明白此事的重要性,於是鄭重其事的承諾唐小平說,唐秘書長,這件事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爭取讓您家的祖墳不受到拆遷的影響。


    張貴心裏有底,認為不過是保住一個墳地而已,作為一縣之長,這點協調能力還是有的。讓張貴沒想到的是,這件事遠沒有他想的這麽簡單,回去以後根本沒有能力保護。


    唐小平見張貴態度很積極,對他的印象也很好,於是把自己親戚的聯係方式給了張貴,讓張貴回到普水後,可以跟他聯係,看看這塊墳地的具體情況。


    張貴當晚從省城趕了回來,稍稍休息了一下,第二天一大早趕緊聯係唐秘書長的這位遠方親戚,想要把這件事盡早辦好,也好到唐秘書長麵前邀功,為以後的發展做好準備。


    電話接通後,一位老人的聲音介紹說,唐秘書長家的祖墳位於河流鄉,最近一段時間,隨著河流鄉第一批拆遷工作的結束,馬上就要開始項目的動工建設,而唐秘書長家裏的墳地就在被拆遷房屋的後麵,政府已經貼出公告,限定了被拆遷後房屋背後的幾家墳地的遷移時間,如果到了規定時間仍舊沒有移走的,將會被視作無住戶來處理,立即填平動工。


    唐小平家的這位遠方親戚還說,現在張縣長肯幫忙辦這事,最好是能幫忙協調一下,唐家的祖墳就不要遷移了,因為那個墳地是靠近路牙子,還是有商量的可能的,何況,唐家的墳地風水這麽好,出了高官,如果要是移走了,說不定會壞了風水。


    張貴認真的聽完老人的敘述後,心想,老人說的話,估計也就是唐秘書長的意思,既然這樣,這件事要抓緊辦才好,於是他在電話裏跟老人約好,到河流鄉跟老人碰麵,請老人帶他到現場看一下。


    去河流鄉的時候,張貴叫上了縣經貿委一把手主任張軍,他琢磨著,要是有什麽事情,自己不肯不方便出麵,很多具體的事情,要張軍跟這跑跑腿也相對方便些。


    到了河流鄉以後,唐秘書長家裏的遠方親戚帶領這張貴和張軍到唐家祖墳的位置細細的勘查了一遍。張貴發現,老人說的一點沒錯,唐家的祖墳位於一條公路的路牙子,隻要規劃好的圖紙稍稍做些改動,完全不必遷移。


    河流鄉的拆遷工地上,錢衛國正在按照馬魁梧的指示,加緊部署開工前的最後準備工作,當看到拆遷場地上還有部分當地老百姓的墳地沒有遷走的時候,他有些生氣的斥責身邊的工作人員說:


    “你們是怎麽做工作的,到現在還有幾座墳地沒移走嗎,公司怎麽開工建設,誰願意看到住房的後麵有墳地,趕緊通知涉及到的家屬,必須馬上移走,否則一律當做無主墳地平掉。”


    工作人員趕緊解釋說,我們已經通知到了每一戶居民,現在離限定的時間還有最後的一天,估摸著他們是看最後期限還沒到,所以沒有動手,這就是農民的素質,不見棺材不落淚。


    工作人員正匯報著,錢衛國的手機這個時候響了,錢衛國一看是馬魁梧的電話號碼,趕緊按下接聽鍵。錢衛國大聲說:


    “馬書記,有什麽吩咐嗎?”


    馬魁梧說,錢衛國,我讓你近段時間專職辦的關於工程項目準備開工建設的事情,準備的怎麽樣了,時間可是很緊張,你可要給我抓緊啊。“


    這已經是馬魁梧在這個月裏第三次打電話過來催問進度了,錢衛國趕緊匯報說:“馬書記,我現在就在工地上,您放心,所有的工程都已經按照原先的時間表有條不紊的進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估計後天可以正式動工建設。”


    馬魁梧聽了這話不高興了,在電話裏斥責錢衛國說:“什麽叫不出意外的話,我可告訴你,這件事要做到萬無一失,萬無一失你懂嗎,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當時把你放到河流鄉主要是什麽目的,你是知道的,隻要你把這件事辦好了,我少不了你的好處。“


    錢衛國心想,馬魁梧,你這打一巴掌揉一下的,唱的哪一出呀,這工作總要一點點的幹,光知道嚎嗓子有個屁用。為了這個項目,我**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回家看看老婆了。


    這話,錢衛國隻敢在心裏說說,當然不能讓馬魁梧感覺到自己內心的不滿,他討好似的說:“馬書記,您放心吧,現在就剩下幾個墳地的遷移工作,估計明天就全都徹底結束了,後天絕對可以交付拆遷完好的土地,交給公司準時開工。”


    馬魁梧說,錢衛國,我說你辦事真叫死心眼,為什麽一定要等到明天才遷移呢,你就不會讓人通知家屬,今天一定要把墳地遷走,要知道,時間就是金錢,等一天要浪費多少錢呢。


    錢衛國在電話裏唯唯諾諾的對馬魁梧連連說好,手機一掛斷,心裏暗罵,簡直是胡亂指揮,早就白紙黑字公布的告示貼在那裏,明天是最後一天的期限,要是現在提前處置,不是給老百姓留下口舌,河流鄉的工程都拖了這麽長的時間了,就差這一天就不能等了。


    錢衛國沒理馬魁梧話,但是在馬魁梧那裏受得氣卻要撒出來。他衝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工作人員說,今天上午再到這幾乎去催一下,要是這幾座墳地還是沒人動手,明天一早就立即安排人給我平了,不管他的來頭有多大,出問題我負責,在河流鄉還有如此不聽話的人。


    工作人員也聽出錢衛國在接剛才電話的時候,受了點氣,盡管錢衛國說話的嗓門大點,也隻好受著,誰讓人家是領導呢。錢衛國離開現場後,工作人員又到老百姓家裏走了一圈,讓大家都相互轉告一下,明天是墳地遷移的最後期限了,明天要是再沒人把靠近路邊的墳地遷走,政府就要安排人當成是無主墳鏟平了。


    唐秘書長家裏的親戚聽說了這個消息後,立即打了張貴的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他,老人說,看樣子這次河流鄉是動真格的了,請張縣長明天還是過來一趟,否則,這唐家的墳地要是真被鏟平了,就遲了。


    張貴心想,河流鄉的那塊地,也不是一天二天的問題了,政府官員辦事都是嚇唬老百姓多一些,真正要動起手來哪有這麽雷厲風行的,要是機關幹部工作作風這麽好,就需要每年大搞特搞機關幹部作風建設了。再說,河流鄉老百姓的上訪,政府不會不顧慮的。


    張貴在電話裏答應著老人,其實心裏卻沒把這件事真正的放在心上,最近一段時間,馬魁梧正在積極的籌劃大規模的人事調整,張貴明白,馬魁梧這是想要做大動作了,不管怎麽說,張貴的心裏最看重的是縣財政局長的人選,不管他馬魁梧調整哪些人,這財政局長的位置上一定要是自己的人才行。


    他冥思苦想著,到底自己的手底下有什麽人能適合競爭這個財政局長的位置呢。盡管他這兩天一直把重心放在關於人事調整的信息上,對唐秘書長交代的事情也沒敢掉以輕心。


    當晚接到唐秘書長親戚的電話後,他考慮了一會,打了個電話給張軍,要張軍明天到現場看一下情況,把這件事處理一下,看看能否有通融,到時候向他匯報,張軍趕緊滿口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張貴還在吃早飯,唐秘書長家的親戚電話又來了,說是看到政府已經指揮相關人員開著鏟車,奔著墳地的方向去了,估計是要硬的鏟平了。


    張貴聽到這兒,也著急了,於是趕緊打了個電話給張軍,問他現在到了什麽位置,是否在河流鄉交涉墳地的事情?


    張軍說,張縣長,我正在去河流鄉的路上。


    張貴說,張軍,你抓緊點,唐秘書長家的親戚剛才來電話說,已經有政府工作人員往那邊去了。


    張軍聽了這話,讓司機立即加大油門,一路風馳電掣般往河流鄉趕去。張軍趕到昨天看過的墳地方位時,看到唐秘書長家的墳地已經被鏟車鏟去了一個角,他立即從車裏跑出來,大叫一聲:


    “住手!”


    說完,張軍已經跑到墳地旁,用手指著鏟車駕駛員示意他立即住手。鏟車駕駛員見張軍站在鏟車前阻撓自己工作,很生氣,打開車窗衝著他喊,你**以為你是誰呀,你要我停工我就停工,我這邊的事情完不成,你負責嗎,你趕緊給我滾蛋,媽個逼的。


    張軍大聲喊道,你給我立即停下,要是有什麽責任,我來負責。


    張軍跟鏟車司機的對峙引來了施工方的一個小頭目,他來到張軍麵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問,你是幹什麽的,我告訴你,別站在這裏阻礙我們工人正常作業,這機器可是不長眼睛,到時候把你**的給鏟了,也就給鏟了。


    張軍說,你是工地的負責人是吧,你馬上讓他停工,要是有一切後果,我一律承擔。


    小頭目看著張軍的穿著打扮看起來像是個幹部的模樣,斜了斜嘴說,你負責,你以為你是設麽東西,你知道這工作是誰指揮幹的嗎,你狗屁不懂衝上來就想要負責,你能負責什麽呀,我再說一遍,你趕緊讓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張軍見這幫人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還想繼續鏟平墳,也著急起來。他站在大鏟車前麵大聲說:“有本事你把鏟車從我的身上壓過去,我跟你們這些人說不清楚,趕緊去把你們的領導喊來。”


    這些做工程的人什麽場麵沒見過,這樣鬧事的太多了,再說,他們施工的,拿人錢財,幫人辦事,什麽時間段必須把多少工作做完,那都是要按照計劃來的,現在憑空有人出來阻礙鏟車工作,小頭目不高興了。


    他走到張軍麵前說,我說兄弟,你別搗亂行不行,要是你有什麽意見,該找誰找誰去,到我這裏發什麽瘋啊,我們隻是按照指揮要求把這些墳地鏟平,趕緊讓開。


    張軍說,你放心,負責此事的領導我馬上就聯係,不過,現在你先讓手底下的人暫停鏟墳,這座墳要是真有什麽閃失,你我都承擔不了這個責任。


    小頭目聽到這裏很不高興,心裏我**就是要鏟平,看看什麽責任承擔不下來,壞壞的笑了笑說,行,你先到一邊打電話去吧,我們暫時不動。


    張軍也沒多想,從鏟車前走過來,準備走到一側打電話,剛把手機從口袋裏掏出來,身後已經響起機器發動的聲音,他回頭一看,在小頭目的示意下,鏟車司機已經再次發動鏟車往墳頭鏟去。


    張軍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中了小頭目的調虎離山之計了,人家根本就沒準備通融此事,剛才隻不過是想要把自己騙過來,好繼續施工罷了。眼看著鏟車就要把大鏟子對準墳頭推過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張軍疾步跑上前去,再次站在了鏟車前麵,嚇的鏟車司機吱嘎一聲猛踩了一下刹車,大鏟子正好停在了張軍的頭上十厘米左右的位置。


    小頭目生氣了,他衝上前對著張軍喊道,你**的不要命了,你趕緊給我過來。


    張軍說,你要是再敢施工,出了一切後果,你給我一律承擔。


    小頭目見軟的不行,衝著自己身邊的幾個工人使了個眼色說,去幾個人,把他給我拖下來,媽個逼的,我好怕你這樣的貨色。


    幾個年輕力壯的工人在小頭目的吆喝下奔著張軍就過來了,張軍嚇的臉上邊了眼色,他趕緊大喊,你馬上把你們河流鄉的書記錢衛國給我找來,我要跟他當麵談。


    這種時候,哪還容得了張軍談什麽條件,幾個人有的抱住他的手,有的抱住他的腿,像是抬什麽祭祀用的牲畜一樣,把他抬起來,一直抬到離開工地兩百米左右,才把他往地上狠狠的一摔,咚的一聲落到地上,那夥人根本不顧他的死活,轉身就走。


    張軍是少年得誌,在普水縣也做了這麽多年的領導幹部,哪裏受過今天這樣的待遇,他氣的衝著幾個抬他的人大聲叫罵說,你們這幫狗東西,簡直是有眼不識泰山,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們。


    罵歸罵,張軍卻還沒忘記張貴布置給自己的任務,趕緊拍拍身上的泥土,又往墳地跑過去,要是這墳今天在自己眼麵前給平了,自己就功虧一簣了,他現在必須趕緊重新占領墳頭,阻止這幫人繼續動作才行。


    這個時候錢衛國已經聽到匯報,一路小跑過來,到現場一看,竟然是張軍正站在墳頭上阻止大鏟車的工作,於是揮手示意工人停止施工,就問張軍,張主任,你這是幹什麽?我這可是按照縣委縣政府的要求在指揮人施工,如果耽誤了事情可是要有人承擔責任的,後果很嚴重,我看你還是快點讓開吧。


    錢衛國的心裏,根本就沒把張軍這個人這個人放在眼裏,誰都知道,張軍是跟在張貴後麵混的,而縣長張貴平時在馬魁梧麵前連個屁的沒有,整個一慫包,今天就算是張貴站在自己麵前,自己都不怕,何況是張貴手底下的一條狗。


    張軍見說話算數的人來了,趕緊從墳堆上下來,走到錢衛國麵前說,錢書記,請你稍等一會,我這麽做也是按照張縣長的要求在執行領導指示,如果你有什麽疑問,可以現場打電話問問張縣長?


    錢衛國心想,張貴算是個什麽東西,我做事還要跟他商量,簡直門都沒有,錢衛國伸手擋開了張軍遞過來的手機說,張主任,咱們都是熟人,我也不跟你打馬虎眼,在沒有接到馬書記的指令前,我也隻能按照領導的指示辦事,還希望張主任不要打擾我們正常的施工秩序。


    張軍見錢衛國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又不肯打張貴的電話,心裏有點發毛,眼前這陣勢自己恐怕是罩不住了,自己一個人根本抵擋不住那麽多人,必須要趕緊想辦法才行。


    錢衛國見張軍站在那裏發愣,揮揮手示意施工的小頭目準備重新開始鏟平墳地的工作,張軍見狀,趕緊又攔到了鏟車前方說,這樣吧,錢書記,我馬上打電話給張縣長,匯報一下這裏的情況,要是他沒什麽說法,我絕對不會繼續阻攔,請你給我幾分鍾打電話的時間,行嗎?


    錢衛國心想,張軍也是經貿委的主任,大家都是普水官場上的人物,低頭不見抬頭見,如果鬧的太僵了,也不好,於是勉強點頭說,行,給你五分鍾。


    張軍見錢衛國同意了,趕緊走到一邊撥通了張貴的電話,張軍把眼前的形勢向張貴如實匯報了一遍後,請示張貴,現在這種局麵下,到底要怎麽辦?


    張貴聽了張軍的匯報,也緊張起來,想不到事情是如此的急,要是今天大鏟車真的把唐秘書長家的祖墳給鏟平了,自己以後還怎麽麵見唐秘書長。


    張貴對張軍交代說,你現在就跟錢衛國說,這個墳地暫時不能拆,要是有什麽後果,我來負全責。


    張軍聽了張貴的話,立即走到錢衛國麵前把張貴的指示說了一遍,錢衛國一聽這話就火了,他衝著張軍發火說,我這是在執行馬書記的指示,張縣長不了解情況,隨便亂發表意見是不是手伸的有點過長了。


    張軍見張貴的話在錢衛國麵前起不到什麽作用,就正色對錢衛國說,錢書記,隻要我張軍站在這裏,你們今天就別指望動這墳,除非張縣長有了新的指示。


    錢衛國見張軍在現場胡攪蠻纏耽誤工作進度,心裏也很著急,他也當場打了個電話向馬魁梧匯報了這邊的具體情況,問馬魁梧,現在鏟墳地的行動遇到阻力,怎麽辦?


    馬魁梧沒想到,河流鄉的工地上竟然還鬧了這麽一出,他心想,這個張貴發的什麽瘋,河流鄉的項目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他跟著瞎摻合什麽。看來這個家夥也不是一個東西。


    想到,張貴的阻攔很可能阻礙河流鄉工程的進度,馬魁梧的心裏陣陣發急,他想,這件事必須要跟張貴說清楚了,河流鄉的事情,不管是誰想阻礙,自己絕不會留情。


    馬魁梧對錢衛國說,你稍微等等再動手,我馬上找張縣長了解一下情況,一會兒就會給你回話,你放心,項目的事情絕對不會因為任何突發因素改變進度,你做好馬上開工的準備。


    錢衛國掛下電話後,吩咐工人們先原地休息幾分鍾,等會再幹,張軍仍舊站在鏟車前,絲毫不敢放鬆。


    馬魁梧剛想打電話給張貴,門口響起張貴的敲門聲,張貴站在馬魁梧的辦公室門口說,馬書記,方便的話,我就進來了。


    馬魁梧趕緊說,進來吧。


    張貴進來後,來不及落座,也沒有任何的客套話,直奔主題說,馬書記,你就當我張貴今天是欠了你一個人情,現在錢衛國正在鏟的那個墳,請停止施工,把它保存下來。


    馬魁梧愣愣的說,張縣長,你也是縣政府的主要負責人,我問你,這句話說出來你自己覺的有道理嗎?難道因為一家的墳地影響整個項目的建設嗎?這是不是太可笑了?


    張貴解釋說,馬書記,我已經到現場看過了,這座墳的位置靠近路邊,隻要稍稍改變一下設計規劃,這座墳根本就不影響工程的建設。


    馬魁梧對張貴的話不置可否,他不屑的表情說,張縣長,你就不要開玩笑了,你說蓋了座漂漂亮亮的新樓在前麵,人家買樓的人推開後窗一看,有座墳地在後麵,你認為誰會還買那兒的房子,你提出的方案是絕對不可行的,你作為一個領導人,應該主動站在照顧大局的角度配合縣委這邊的工作而不是阻礙,再說了,那座墳跟你有傻淵源嗎,跟你沒多大關係的事情,你這麽上心幹什麽呢?


    張貴見馬魁梧自說自話,根本就沒把自己的意見當回事,於是很不高興的說,馬書記,自從我們搭班子以來,我是怎麽配合你工作的,你應該有數,不管是大事小事的處理上,我從沒有刻意的阻礙你做什麽,我在普水這幾年,雖然不問事,也不代表就是個睜眼瞎,什麽都不知道,大家各自做了什麽,都是心知肚明,我隻想對你說,要是為了這件事咱們兩人鬧起來,隻怕結果對誰都沒有好處。


    馬魁梧雖然有些草包,也不算太笨,張貴話裏想要表達的威脅他還是能聽得出來的,張貴無非是想要說,你要是因為這件事不給我麵子,跟我鬧起來,我就把你很多不光彩的事情給抖露出去。


    馬魁梧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物,何況,張貴這幾年在他麵前一直表現的很慫包,馬魁梧從心底裏瞧不起這孫子,再說,張貴這幾年私底下幹的那些勾當,他也不少知道,這樣的話能嚇得住誰呢,除非他張貴也不顧顏麵,不想在領導的位置上幹了,兩敗俱傷的局麵,以他的智商是不會做出這麽愚蠢的抉擇的。


    馬魁梧心裏有底,說話的語氣依舊硬氣的很,他很牛逼的對張貴說,張縣長,你要是真想跟我鬧一場,我奉陪到底,我今天明確表態,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可以讓錢衛國在時間上退一步,給你一天的時間處理這件事,如果到時候還是沒人出麵遷走那座墳,你就別怪我不照顧你的麵子了。


    張貴沒想到,馬魁梧這裏竟然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他氣的臉上上一陣白一陣,卻又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隻好氣哼哼的從馬魁梧的辦公室裏出來,回到自己的縣長辦公室,走進辦公室後,重重的把門關好,快步走到自己的座椅前,一**坐下來,狠狠的拍了一下辦公桌,嘴裏罵道,狗日的馬魁梧,你給老子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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