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人經》全稱《太上洞玄靈寶無量度人上品抄經》,共六十二卷。


    據謝科所言,大半業已在戰亂中毀棄。


    存留之今的不足十卷。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第一卷總綱。


    此後六十一所著內容,皆以總綱為憑。


    可以理解成這卷總綱就是心法,而其餘六十一卷則是武功。


    謝科所在的終南道門,如今麵臨的問題就是空有心法,沒有武功。


    並且因為天地靈氣的稀薄,心法的效用也大打折扣。


    這讓終南道門殘存的幾卷《度人經》都失去了作用,靈氣不足讓謝科根本無法學成其他幾門道法。


    唯有符籙之術,尚可堪一用。


    這些煉氣士不得不修行武功作為防身之術。


    若不是謝科此時說起,李不言也想不到江湖中還有這樣一批人。


    謝科是第一個來找李不言的煉氣士,但不會是最後一個。


    婠婠在抵抗隋軍時使用的手段,與煉氣士的手段太像了。


    那些隱藏在江湖之中的煉氣士,絕對舍不得放棄這個機會。


    謝科來的光明正大,卻不代表所有人都一樣。


    謝科沒有在劍湖宮久留,李不言不可能留下謝科。


    這會給其他人錯誤信號,引來更多人闖陣。


    而謝科也得到了五行靈術入門,自己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


    大多數煉氣士追求的是長生久視,求的是長生之道,與李不言說的煉氣士並非同一類型。


    他們不在乎李不言強大的戰鬥力,隻在乎李不言神乎其神的手段,以及是否有著長生之術。


    謝科沒有對李不言說謊,《度人經》確實是道宗的頂級功法,其中記載的靈氣吐納之術,就是對現在的李不言來說也有很幫助。


    恩,畢竟李不言在"煉氣士"這一職業上還是一個0級的菜鳥。


    煉氣士的修煉方式和武者不同,從《度人經》記載的功法中李不言很輕易就能分辨出兩者最終的差別。


    武者修行,講究的是自給自足,將自身當做寶庫。


    而煉氣士則恰恰相反,他們的修煉,追求的是如何利用靈氣,自身修煉出的法力,僅僅隻是一把"鑰匙"。


    煉氣士大多數的手段都需要利用天地靈氣,所以當末法時代來臨,煉氣士自然而然就會被淘汰。


    反而是曾經被人所看不起的武者,身具寶庫,自給自足,即使在末法時代,依舊可以靠修煉來的內功擁有不俗的戰鬥力。


    從修煉功法上來看,在靈氣充裕之地,煉氣士的殺傷力遠超武者,武者除非抵達破碎虛空之境,也難以與煉氣士比肩。


    可即便是破碎虛空的武者,也不見得就能夠對抗的了一個同級別的煉氣士,甚至與次一級的煉氣士,也能夠對破碎虛空的武者造成巨大的麻煩。


    他們本該被埋進曆史之中,但李不言來了,末法時代必將結束,煉氣士的傳承隻要沒有徹底斷絕,就終將恢複昔日的榮光。


    但李不言並不看好這種修煉方式。


    煉氣士的強大隻能在特定的環境下,一旦失去了充沛的靈氣,僅靠本身修煉的法力,便不會是同級別的武者對手了。


    這也是如今煉氣士沒落的原因之一。


    李不言沒有義務替煉氣士解決這個問題,但《度人經》上記載的修煉方式,卻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煉氣士的很多手段,其實與五行靈術頗為相似,而這本《度人經》的總綱記載的,恰好是煉氣士道法的核心思路。


    這給李不言帶來了不少開發五行靈術的靈感。


    除此之外,這本《度人經》也就沒有多少作用了。


    畢竟但凡有的選擇,李不言都不會選擇這種依靠外力才能強大的修煉方式。


    星圖大典難道是不香了麽?


    李不言將《度人經》留在了自己的房中,這玩意沒多少價值,而且也不適合放入起靈閣中。


    劉黃淑修煉了幾天,確實有了一點進步,在李不言的真元還在體內的時候,劉黃淑終於完成了內功種子的凝練。


    自此,劉黃淑也算是成為了一名武者。


    但僅僅是過了三天,失去了李不言留在體內的真元,劉黃淑便在一次打坐中運岔了氣,差點就要走火入魔。


    若不是李不言給劉黃淑的功法十分溫和,多少也得留下個半身不遂的毛病。


    在李不言一番搶救之後,至少沒有讓劉黃淑因為這一次走火入魔而留下隱患,而經此一事,李不言也明白劉黃淑確實不適合習武。


    除非哪一天劉黃淑能夠完全控製體內真氣的流動,不會輕易走岔了路,否則習武於劉黃淑而言與**沒有任何區別。


    但劉黃淑並不是願意服輸的人,靈氣複蘇已成現實,如果注定個體強大才是未來的趨勢,劉黃淑自然不願意做一個普通人。


    李不言想了想,便將《度人經》丟給了劉黃淑。


    煉氣士的修煉方式和武者不同,武者練氣,乃是自給自足,氣從體出。


    吸天地靈氣入體,隻不過是輔助,一種加速修煉的過程。


    而煉氣士則不同,煉氣士修煉,完全依仗天地靈氣,納入內府凝聚氣團,為其烙印,在需要時便可將體內凝練的法力打出,借以驅動天地靈氣,發起攻擊。


    這種方式不需要法力在煉氣士經脈之內不斷流轉,省去了周天搬運的過程,但也失去了武者練氣強化身體的作用。


    煉氣士的方式,便如點將帶兵,煉氣士體內的法力便是將領,而天地靈氣則是士卒。


    空有士卒而無將領,則無法如臂使指,空有將領而無士卒,則無米為炊。


    劉黃淑搞不定自己的經脈,那麽這種煉氣士的修煉方式就很合適了。


    它不需要劉黃淑和自己的經脈較勁,隻需要懂的將靈氣吸入內府,並且將之操練的如臂使指即可。


    在將來天地靈氣充沛之時,煉氣士這個職業倒也不會顯得弱,甚至在初期會比武者有更大的優勢。


    但至少現在,在靈氣稀薄的大唐,煉氣士絕對是一個下水道職業。


    不過至少它還有著遠大的前景,劉黃淑還是決定了嚐試成為一名煉氣士。


    這一日,龐褚和劉黃淑正在劍湖廣場上修煉,忽然看到兩個女子從側門走了進來。


    打頭的女子蓋著麵紗,卻難掩其絕色。


    一對秀眉斜插入鬢,雙眸黑如點漆,極具神采,顧盼間可令任何男人情迷傾倒。配合她宛如無瑕白玉雕琢而成嬌柔白哲的皮膚,誰能不生出驚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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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褚也是見慣了美女的,可在看到這位女子之後,目光也是被深深吸引。


    那些娛樂圈的美女,無論容資氣度,能與之比肩著,當真是一個都沒有。


    在那蒙麵的黑衣女子身側,另一個赤足女子也是毫不遜色,兩人在眉宇間更有幾分相似,便好像是姐妹一般。


    在兩人身後,更有十幾個十五六歲的女童,分成兩列,整整齊齊的站在兩人身後。


    那蒙麵女子便是【陰後】祝玉妍。


    祝玉妍的心情並不好,她被綰綰說服,放下手中之事來到湖心島,料想李不言即便不親自出迎,至少也該大開中門。


    如今不但從側門而入,更連李不言的人影都見不著一個,又能有幾分好心情。


    "綰綰,不是說島上隻有李不言一人麽?"


    龐褚和劉黃淑修為低微,武功蹩腳,祝玉妍隻看了一眼,便看透了兩人的底細。


    哪怕劉黃淑指尖有一點火苗時不時的閃爍一下,可也完全無法令祝玉妍側目。


    五行靈術,祝玉妍早就知道了。


    雖然自己沒有練成,可不妨祝玉妍明白它的原理。


    綰綰也沒見過龐褚和劉黃淑,答道:"師父,徒兒也未曾見過此二人,許是公子從某處找來的。"


    龐褚看不出兩人的底細,學著影視劇的做派,拱手道:"華山派龐褚見過兩位姑娘,敢問兩位可是來找我師父的?"


    "你也是他的徒弟?"祝玉妍有些驚訝,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龐褚,"我以為他隻會收寇仲,徐子陵那樣的弟子。"


    龐褚哪裏還聽不出自己被人鄙視了,寇仲與徐子陵的名字,龐褚也是知道,這兩位是師弟嘛,而且還是比自己厲害的師弟。


    眼前這個女人,顯然不是表麵上看到的這麽簡單,龐褚是個有頭腦的人,自然不會因為被人鄙視了一下,就要上去給她好看。


    主要還是因為知道自己大概率打不過。


    李不言說過邀請了一些人來做助教,全是天下頂尖的高手,這個女人不看年紀,隻論口氣排場,加上能夠進入劍湖宮中,便可得知絕不是好對付的人。


    說不定一個手就能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龐褚又如何會自討苦吃。


    心中念叨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龐褚說道:"師父收我為徒,自然有師父的用意,就不勞姑娘操心了。"


    "行了,回去練功。"


    聲先至,影隨行。


    祝玉妍先聽到了李不言的聲音,隨後才看到一縷清風在麵前卷過,一襲白衣的李不言出現在了麵前。


    隻這一手,便顯出了李不言的手段,若叫祝玉妍來,是萬萬做不到的。


    李不言揮揮手讓龐褚和劉黃淑退下,看著祝玉妍說道:"承蒙陰後關照,陰癸派幫了本座不少忙,此番情義,本座記下了。"


    祝玉妍秀眉輕挑,猜不透李不言此話到底是真心還是諷刺。


    "幫助李島主便是幫自己,這一點我與島主心中分明。


    島主欲行之事,古未有之,本該小心求索,又為何要如此**?"


    祝玉妍說的是李不言請來梵清惠等人一事。


    三大宗師立場各不相同,魔門與慈航靜齋更是累世宿敵。


    將這樣一群人放在一個地方,本身就是極為不穩定的一件事情,偏偏李不言要做的又是更亙古未有之事,這分明就是在給自己增加難度。


    "與本座看來,這是十拿九穩之事。"李不言搖著折扇,"陰後可願意隨本座四處走走?"


    "自無不可。"


    "那就請綰綰先安頓一下這些女子,劍湖宮裏一直沒有什麽人,倒也怪冷清的。"


    說罷,李不言帶頭朝著止戈樓走去,陰後祝玉妍身影一閃,便出現在了李不言的身邊,兩人並肩而行。


    "魔門要爭天下,慈航靜齋也要爭天下,所求為何?"


    "島主是想勸我放下爭天下的念頭?"


    "所謂爭天下,爭的不過是一個話語權而已。"李不言淡淡的說道,"千年以來,你們失去話語權,被打作旁門左道,因此被冠以魔門之名。


    若想為己正名,除卻重新得到當權者的認可,便隻有改朝換代。"


    "沒錯。"祝玉妍沒有反駁李不言的話。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魔門與以慈航靜齋為首的白道相爭,實質便是另類的百家爭鳴。


    昔年漢武獨尊儒術,罷黜百家,這魔門,便是始終未能翻身的一些教派。


    它們想要重新發聲,重新站到台前,唯有將已經成功的教派拖下水才行。


    "陰後,時代變了。"


    李不言手腕一翻,遞出一隻小巧的酒葫蘆,上麵還有一個十分具有藝術氣息的祝字。


    "來喝一點麽?"


    將酒葫蘆遞給祝玉妍,李不言接著說道:"自本座來此,其他人說的便不算數了。"


    祝玉妍接過了李不言的酒葫蘆,放在手上把玩,卻沒有要喝的意思。


    "島主固然神功蓋世,但僅憑一人之力,如何能夠影響的了天下人?"


    "本座為何要影響天下人?"


    李不言反問。


    "那島主創立這劍湖宮,所求為何?"


    "自然是人人如龍。"


    李不言說的輕描淡寫,可祝玉妍卻從中聽出了萬丈豪情壯誌。


    "人人如龍,那怎麽可能?"祝玉妍搖頭,"世人愚昧,還需智者為其引路。"


    "但陰後仍受了本座這理想震撼不是麽?"


    祝玉妍沉默,她有些明白李不言的意思了。


    "教派之爭,刀光劍影的廝殺隻是下乘。"


    李不言點了點自己的頭腦,"這裏,才是真正的戰場。"


    沒有理會停下來的祝玉妍,李不言搖著折扇繼續前行,"除去此地,還有什麽地方更適合作為戰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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