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確實隻是個姑娘,但就是這個姑娘,卻有大恒心、大毅力。有那奇異之咒,使她分外敏感;又有那古怪之咒,使她全身衰弱;又有那至陰至寒之毒,讓她如身墜冰窟;又有那絕火絕熱之毒,讓她似體入煉獄;數百種詛咒,上千種毒素在神農炎帝的引導下流入體內,她卻以大毅力不使用絲毫法力抵抗,隻能牙關緊咬、雙目圓睜,苦苦堅持。


    一切私是有條不絮,平靜如常;其間種種卻非是筆者可想,文字可述。卻那大功告成之時,用虛脫來形容女魃已不恰當,這時的她精神反而非常亢奮,不但身體在顫抖,便連話的語調音也在顫抖斷續。她:“不要…告…訴應龍…是我用…什麽…方法…救他的。”


    然後,她踉蹌的走了;神農也沒有攔。他想:“也許讓這個女孩靜靜的死去,是最好的結局了。”


    很快,軒轅也知道了醫治過成非常成功,心裏卻沒有半歡喜;是的,軒轅隻是長出了一口氣,沒有高興,沒有悲傷。腦子裏空蕩蕩的,似乎想到了什麽,似乎什麽也沒有想,隻是那一聲笑,那一句話,那一個身影,那一份豪情,全都無影無蹤了。


    應龍於恍惚間醒來,翻了翻無神的眼珠,動了動已經敗壞的鼻子,嫋嫋的煙霧,淡淡的藥香,以及一個忙碌的老人。他張了張幹涸的雙唇,出一陣沙啞的顫音:“謝……”


    “不要亂動,更加不要多想,安心修養便是。”神農的聲音頗為疲憊,語氣平淡地道:“何況救你的另有其人,女仙似的人物,唉……可惜她不願告訴你自己的姓名。”


    應龍似乎很聽話,沒有再亂動,他能夠感覺出自身的虛弱,心中隻記得一個聲音,“女仙似的人物”。這時,軒轅進來了,對著應龍笑了一笑,隻是這笑怎麽比哭還難看?應龍眨了眨雙眼,然後閉上,心中想到:“女仙似的人物……會是誰呢?”


    他的身體懷複的很快,畢竟是大巫之身,除了巫毒,一切都好了起來。隻三五日,應龍便可以下地行走了;軒轅仍是一臉平靜,沒有笑,看起來似乎好的許多。應龍沒有見到女魃和九天玄女,他想:“女魃和我不得見麵,想來不會是她;那麽,隻有九天玄女了——別人卻隻怕受不起自己身上的毒。”


    可惜應龍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那時他的法力早被巫毒壓製磨損的幾乎不存在了,和女魃之間的屬性相斥自然也就不存在了。於是有了一個錯誤到極的“美妙誤會”,他問:“玄女姑娘呢?”他希望聽到對方已經回到天庭去了,這樣他便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


    神農歎了口氣,麵上充滿了悲傷,緩緩道:“我的女娃死在了血海,九天玄女去幫我找女娃的魂魄去了。”


    女娃是哪個,應龍清楚,神農沒必要也不可能用自己的女兒來遮掩,所以這個回答很讓他疑惑。暗道:“還是安心養傷罷!”他也隻能安心養傷,漸漸現自己的法力似乎因為對抗巫毒,變的更加精純,算是因禍得福吧。


    又過些時日,九天玄女終於趕回;她自告奮勇前往血海,找那冥河老祖要回炎帝之女女娃的魂魄,一路之上卻有些心神不寧。尋思:“如今大戰方歇,爭伐未盡,生靈塗炭,蒼生淒苦;此行隻是為了避免再起刀兵,而不是為了軒轅本人。一定是這樣!”


    來到血海,隻見血浪滾滾,邪氣滔滔,怨魂無窮,厲鬼無盡,日日哀嚎嘶吼,夜夜怒叫狂嘯。九天玄女心中一歎:“此地委實不是遊玩的好去處,也不知那人皇之女跑到這裏來幹什麽?叫人疑惑的緊,還須找冥河老祖問個清楚。”


    九天玄女出聲招呼,自有巡海修羅引見,與冥河老祖明來意。冥河老祖滿臉愕然,奇道:“貧道自鴻鈞道祖止講以來,便一直在此靜修,即不與人交住,也不與人為惡,所在血海更是窮鄉僻野,險惡之地。除了西方接引與我同源而生,一直念念不忘,妄圖算計於我,再無他人。別人皇炎帝之女不會來我這地方,就算來了也是稀客,斷無相害之理。”


    神農炎帝聽完九天玄女敘述,也覺得冥河老祖身為一方顯赫,修羅教之主,斷不會信口雌黃,做了不認。於是長歎一聲,道:“也是我兒女娃命中合該有此劫禍,讓上仙費心了。”


    九天玄女自覺無功而返,連稱“慚愧”,然後看了一眼旁邊作陪的應龍,見他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心下奇怪:“應龍老盯著我看幹什麽?”


    這時,忽有族兵來報:“有熊氏聖父葫蘆道人和族長軒轅來訪。”


    神農炎帝對胡盧頗有尊敬之意,急忙起身相迎;眾人相見,軒轅問道:“蚩尤可已身死?”神農炎帝答道:“不曾,卻是無甚物事可壞他的大巫之身。”軒轅接道:“老師此人命中合該被我所斬,且來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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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了蚩尤,其人笑道:“軒轅兒,可曾想到對付我的手段?”軒轅並不答話,挺步上前,舉起手中之劍,望蚩尤項間斬去。但見一道血光衝天而起,蚩尤之早落地多時,兩眼尚且未閉,雙唇仍自開合,卻是死不瞑目。


    眾人不意軒轅竟能如此輕易的得手,皆麵露驚色;唯有胡盧卻是長舒了一口氣。神農炎帝有感而,亦是刻意而為,歎道:“師弟果然是本領精湛,神異之人,本皇當盡禪位於你。任何人不得再有異議!”此語被燧人氏族人聽到,雖然有人心中不願,但也無可奈何;他們卻不知,神農炎帝心灰意懶多時,近日又被女娃之死打擊,實在不願再拖下去了。


    軒轅麵色平靜,並未因神農炎帝之語露出激動之色,笑道:“幸不辱命。”然後又轉向胡盧,道:“蚩尤已斬,此劍當歸還老師。”胡盧並不接受,笑道:“此‘軒轅’劍本就是為你而鑄,哪有收回之理,就當是為師送給你的禮物。”


    原來,當日胡盧祭煉靈寶,最後剩下一劍,本就有意送給軒轅,隻是考慮到這是一柄凶絕之劍,於是便到山采銅,重新煉過。模樣卻是照後世軒轅劍的模樣,是以尋思怎麽也得加兒山銅意思一下。


    後來聽軒轅起斬殺不得蚩尤,他才恍然大悟:“難怪我總覺得少了兒什麽,原是少了軒轅劍,按後世傳,此劍本來應該由天庭賜下。但是現在由於自己的加入,曆史有了微妙的變動;幸好冥冥中自有天意,讓我鬼使神差似的煉了一柄,現下來樣子都已經還一模一樣,天數果然玄妙!當初從蚩尤手中奪了此劍,蚩尤似乎對它極為忌憚,想來有斬巫之能,隻是如今被我從新煉過,千萬不要失去了功效,否則卻無法了卻因果了。”


    卻軒轅,聽到老師將劍賜給自己,心中大喜,麵色激動,複又將劍抽出,道:“天地若有靈,神劍若有識,請聽軒轅之言:軒轅掌此劍,當內修文德,外練武功。對內廣布仁德,使東土之民安居樂業,無有憂患;對外多施威懾,使化外之地尊吾民,敬吾國。若軒轅不肖,老師可憑此劍斬之;若子孫不肖,老師可憑此劍斬之。”


    天地感於軒轅誓言,卻降下無邊玄黃之氣,直落入‘軒轅’劍中,使此劍成為人教聖器,更可斬人間不肖帝王,而不沾因果。由於此劍本是胡盧煉製而成,無意中在劍內留下了精神烙印,得那玄黃異氣之助,胡盧感覺到神劍與自己有了聯係,似已有一招即有越空而至之能!


    眾人聽了軒轅之言,見了天地之應,盡皆驚歎;再望那‘軒轅’劍上看去:好一口人教聖劍!此劍鋒芒不顯,此番重煉卻是用那南海精鐵和山銅為主要原料,再由胡盧以本身神火鍛造,本命元水萃取,大費功夫煉製而成。劍身一麵刻日月星辰,一麵刻山川草木;劍柄一麵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麵書四海一統之策。有詩為證:


    劍光黯黯青黃色,文章篇篇墨綠銘;


    山川草木鑄本性,日月星辰結精铓。


    韜略在心劍在手,不知誰作蛟龍吼?


    勸君慎用少出鞘,無作莫使神兵羞。


    接著,人皇神農氏傳檄天下;四海之民、八方之眾聞迅,有喜者,有怒者,即有真心擁護之人,也有心懷不滿之輩,但是無論存了何樣心思、怎樣念頭,都派出了使者。此次禪位大典不論在規模,還是聲勢,均非伏羲禪位時可比;畢竟人族經過多年展,更加興盛。


    封禪台前,神農宣禱文;祭壇上,軒轅讀誓言。有那三千精甲護左右,有那八百修士立身後;有那大巫應龍貼身保護,有那九天玄女左近隨行。大典前,家家焚香,戶戶結彩氈;大典時,金童執幢,玉女捧如意;大典後,文武齊賀,萬國拜聖明。


    伏羲氏、燧人氏順勢賀喜;燧人氏原是女媧造出的第一對男女,應在伏羲氏之前,隻是功績不如後者,再加上伏羲身份特殊,所以排在後麵。神農炎帝還禮,與對方同往上清天人皇宮,軒轅這才正式就位,稱“黃帝”。


    胡盧與神農有半師之誼,曾傳農耕之術,分了一層功德;太上老君和神農亦有半師之誼,曾傳金丹大道,分了一層功德;剩下八成功德,被神農炎帝本人所得,成為最後一位人皇。至此,三皇聚成,人族進入五帝時代,軒轅則為五帝之,手中之劍為胡盧名之,乃稱“軒轅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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