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跟在爾豪的後麵走過來, 笑著說道:“我看紅酒就不錯,度數低還不容易醉, 比果汁好喝,如萍你說好不好?”


    她走過來才發現爾豪正和一個女孩子深情對望, 不禁心裏‘咯噔’一下,正要說話,隻聽爾豪神色複雜地叫出了那個名字:“……可雲,好久不見。”


    方瑜手裏拎的小手提包‘啪’地掉在地上,她慌忙撿了起來,“抱歉,我一時手滑了。”


    爾豪有些抱歉地看了眼方瑜, 而後就把注意力盯投在了可雲身上, 他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從何開口,一時窘迫又著急。


    可雲剛剛說到傷感處的情緒還沒收好,所以眼眶還是紅著的。韓曉卻上前一步扶著她, 問道:“好些了嗎?”


    可雲輕輕點點頭, 露出個讓他安心的笑容後,“韓大哥,我沒事。”然後勇敢地直視著爾豪,原來麵對他也不是她以為的那麽困難,“爾豪,好久不見,我聽說如萍要和蔣先生訂婚了, 所以過來看看。”


    爾豪微詫:“你們見過了?”他馬上又想,李副官他們一家現在正在如萍的店裏工作。那如萍領著修文過去,也是很平常的事。到是爾豪,自從最後一次見到李家人後,遇到蛋糕店他從來不進去,連和方瑜的約會都特意避開那種地方。可


    雲依在韓曉身邊,輕輕地點點頭,垂著頭不去看對麵的人。


    爾豪欲言又止,明顯是有好多話想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他想問你還好嗎,這些年都是怎麽過來的,現在恢複和得怎麽樣之類的,卻發現這樣的問話,對於經曆過那些的可雲來講,都太蒼白無力了。他隻能那麽怔怔地看著。


    如萍輕輕歎了一口氣,打破了這份尷尬,說:“方瑜,我也覺得紅酒很好,隻是年份要三年以上的。你能陪我去跟經理說一聲嗎?”


    方瑜看看他們幾人,尋問性地看向爾豪,爾豪卻有些心虛地避開。想來,他也是想跟可雲獨處一會兒吧。方瑜便點點頭,和如萍走了。


    如萍在她耳邊輕輕說:“你不要有誤會,可雲旁邊的男子就是她的未婚夫,她和爾豪再不可能了,隻是有些話還是說開的好,免得在心裏成結,到時候再想解就更難了。”方瑜聽到這話一頓,隨即點點頭:“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多心的。”


    這時樂隊奏起了音樂,從‘藍色的多瑙河’到‘春之聲’無一不是旋律酣暢,生機盎然的圓舞曲目。


    蔣修文的長相讓大多數男生都心生妒忌,當他神態認真的時候,深藍的眼睛明亮又專注。他向如萍伸出手,做出邀舞的手勢,如萍便隨著他的帶領,輕輕擺蕩,漸漸把柔美的身姿舒展開。


    修文攬著如萍,隨著舞曲的節奏旋轉打圈,好像這樣就能把她拘在自己的領地裏一樣滿足,他時而輕嗅她的發,時而離得近了鼻尖相對,他的呼吸噴在如萍的臉頰或頸子側,總是弄得她癢癢的,想躲又躲不開,隻地嗔怪又委屈地看著他。


    修文卻像個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樣,愛上了這種捉弄她的感覺。經常故意為之,惹得如萍就要惱羞成怒了,又不能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把他扔下,甩手離去。如萍小聲地威脅:“再鬧我可惱了啊!”效果卻不怎麽樣。在蔣修文看來,對於他的小未婚妻,時不時地欺負一下無傷大雅。


    在別人眼中看到這一幕卻有了另一番解釋:這對剛訂婚的新人,正在優美的音樂伴奏下翩翩起舞,女孩幸福得羞紅了臉,男子則時不時滿足地露出一個低笑。兩人成對旋轉,溫馨而浪漫。


    能看到蔣修文變臉,他們這次來得已經非常值得了。來賓也被他們輕快的動作和優美的舞姿所誘惑,仿佛也感染到那種熱烈、纏綿的情緒,紛紛追隨著他們的腳步走下舞池。


    一曲終了,如萍不想再被蔣修文捉弄,氣哼哼地停下來,任他好說歹說,她就是不奉陪了。兩人正鬧著往休息的沙發那兒走,如萍腳步一頓,修文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杜飛正端著一杯香檳站在窗邊,身影很是落漠寂寥。


    如萍拉了一下修文,兩人來到杜飛麵前。看到桌邊那些還沒來得及收的空杯子,如萍輕輕開口說:“你今晚喝了不少酒,要不要去跳會兒舞換個心情?”


    杜飛雖然心裏在泛苦,還是想在她麵前,努力擠出個笑容來。隻是別人都看得出來那笑容有多蒼白無力。對於她體貼的邀舞,杜飛是感動的,不過還是搖了搖頭:“我若是和你跳舞,開了先例,那邊那群狼們說不定個個想讓你陪著跳上一曲,到時候就有你累的了。”他看看如萍腳上將近十公分的鞋子淡淡地說著。


    這種時候還會第一時間想到她的處境,如萍卻實是因這過高的鞋子而不太舒服,不過她絕對沒有表現出來,沒想到杜飛卻細心地發現了。對於這個杜飛,她心裏是一直存著一絲歉疚的,她不是原本的如萍,他就注定要為情所傷了。她為了避開依萍的麻煩,對他向來也一直不鹹不淡的,卻沒想到他還是陷了進去。可是姻緣非人力所定,隻是沒想到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他好像還沒有釋懷的樣子。


    如萍看了看另一邊一直向她使勁兒眨眼睛的劉蓉蓉。輕聲笑道:“也許,你應該去邀請可愛的單身的女孩子跳個舞。要知道,我們學校的女孩的條件都不錯喔。”


    劉蓉蓉仿佛不經意地從他們麵前走過,歡快地對如萍說:“如萍,這位也是你朋友嗎?怎麽之前沒見過?”劉蓉蓉是個大眼睛長辮子的女孩,是可愛又有點八卦的類型,其實她和杜飛可愛幽默的氣場很合,所以,沒一會兒功夫,杜飛就在兩個女生期盼的目光下,邀請了劉蓉蓉做舞伴。


    待修文和如萍轉過身時,杜飛喃喃地低聲問道:“你會對她很好嗎?”修文腳步沒停,而是吐出了一句法文,他有法裔血統,法語是他的第二母語。他說道:“她就是我的整個世界。”


    杜飛的表情有些茫然,他沒有聽懂。


    如萍卻聽見了,蔣修文還不知道她會說法文,也許他這話並不是想說給誰聽,而隻是在自言自語而已。如萍手指在他掌心劃了劃,臉上揚起一抹飛揚的笑意。


    爾豪也和可雲談完了話,一臉輕鬆地走過來,邀請被他冷落的方瑜也加入跳舞的大軍,方瑜見他的神態間很適意,不像是有什麽為難的樣子,鬆口氣之餘,還有些淡淡的妒忌,“那就是可雲,可是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原來她那麽好看。”


    爾豪帶著她跳舞,眼裏含笑地看著她:“是啊,她很好看,可是再好看,跟我也沒關係了。我以後就隻看著你,再也不看別人。”


    方瑜被他疑似撒嬌的聲音弄得一個哆嗦,可是女人就是吃這一套,男人偶爾的示弱,哄兩句說些好聽的,她就把你先前的錯誤忘到腦後去。方瑜本身也不想揪著這個事不放,因為畢竟這是爾豪的以前,若是發生在他們交往其間,事情的本質就不一樣了,誰沒有過去呢,她愛著現在的他,就不能否定他的過去,她還是把頭扭過去:“哼,誰信你!”


    爾豪見方瑜緩了臉色,悄悄鬆了口氣,轉移話題道:“你今天能來,我爸媽可是很開心的,一會兒多陪他們說會兒話。”


    方瑜其實上次在醫院時已經見過陸振華,不過當時大家的心思都在圍著依萍轉,後來又不歡而散,最後她和陸父連一句話都沒說上。


    從以前依萍的描述中,方瑜對陸振華和王雪琴都有些排斥的。不過今天見到的,儼然是一對慈祥父母,和那天陸振華在醫院發怒的樣子有著很大區別,陸振華的臉上一直掛著滿足的笑容。方瑜想,他們就是向來這麽偏心著,不過為了爾豪開心,日後他們的情路順暢,見他陸父母又是不可避免的。想到如果她和爾豪修成了正果,那以後還要孝順公婆。方瑜每一想到那個畫麵她就牙疼,那算不算是對依萍的一種背叛呢。


    爾豪看看時間,宴會已經開始一個多小時了, “書桓怎麽還沒來,一直不見人影跑哪裏去了!”


    此時的何書桓,正在同一家酒店的客房內,對麵的兩人讓他一個頭兩個大。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父母會不請自來地到上海,都訂好了房間才通知他。而且更巧的是,他們空降到這家酒店,正好也住著汪娉婷,兩人同進同出自然被他的父母看到了。


    “爸,你工作不是很忙嗎?把政府的工作扔到一邊,出來旅行這樣不好吧。媽,你怎麽不攔著他呢,竟然還和他一起……”何書桓很無力,他不想把婷婷現在就介紹給他的父母,這也太快了些,可是顯然已經晚了。


    汪娉婷到是很開心見到書桓的家長:“我在家裏早就聽說父親提起過何伯父,一直想去拜訪卻沒有機會,沒想到緣份如萍奇妙,讓我和書桓成了朋友,才能有幸見到您二老。”


    何母對這個姑娘很滿意,其實他們家要求一向不高,是不是門當戶對,真沒有硬性的要求。隻要是正經人家出身,身家清白的女孩就好。最重要的是性格,他們的兒子自己了解,何書桓是有些大男子主義的,所以選媳婦時,若是能選取到一切以書桓為主的,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汪家姑娘看著性格就很好,為人爽利,還很愛笑,說話時又會經常征求書桓的意見,這讓何母很滿意。至於何父,如果他不滿汪娉婷的話,也不會這麽急地攜夫人趕過來,他就是想把事情給定下來,省得書桓又跑去交一些不三不四的女朋友。


    何母了解兒子,看他這心不在蔫的樣子,好像不隻是對他們的到來不歡迎,她說:“我們又不用你特意招待,你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吧,讓婷婷陪著我們說說話就好。”


    何書桓看看手表,說:“我一個朋友要在今天訂婚,正好也在這家酒店,我都遲到一個小時了。”


    何母說:“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今天的天氣不錯,是個好日子。那你把婷婷也領著吧,讓大家也見見她。”


    “這……”何書桓有些為難,別人也就罷了,這可是陸家在辦喜事。他和依萍才鬧出那麽多事,他就領別的女人出現,陸伯伯爾和豪,不會以為他這是去挑畔示威的吧?這話還沒法跟父母說,因為依萍的事情,他不知道怎麽和父母說出口,雖然過年的時候他向家裏提起過依萍,也說過動了結婚的念頭。


    卻不知道為何,這次二老來了之後,卻對依萍之字未提,不知是怕汪娉婷聽了不高興還是跟本就忘記了那些事。而且這場訂婚宴,讓書桓很是失落,沒相到如萍會這麽快和那個姓蔣的小子定下來。


    汪娉婷這時也眨著大眼睛笑眯眯地說:“是啊,書桓,難道我帶不出手嗎?”


    何書桓最後還是敗下陣來,“好吧,那你快去換件衣服。”下樓的時候,蔣父和蔣母也一起,他們要在樓下的咖啡廳喝杯喝咖,然後在夕陽中去逛逛黃昏中的上海。


    何書桓帶著汪娉婷過去不久,就被爾豪逮個正著,看到他的女伴後明顯一頓。爾豪把何書桓拉到一邊說:“還說什麽好朋友,你也太掉鏈子了吧,怎麽現在才來?”他看了眼汪娉婷說:“你就算是熱戀舍不得分開,也要分個場合吧,今天會遇到我爸爸,你打算怎麽說?”


    何書桓苦笑道:“也是巧合,娉婷剛好住在這家酒店,我爸媽又在一邊鼓動,我總不能讓他們失望吧。再說,我談個女朋友,又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現在都是自由戀愛了,你爸爸又不是封見地主,會理解的。”


    他話音剛落,陸振華就走了過來:“我會理解什麽?你們兩個在那裏嘀咕什麽呢?”


    陸振華四處看了看:“書桓,依萍怎麽沒跟你來?”不怪他這樣問,何書桓和依萍兩個簡直是形影不離,雖然他們鬧了誤會,陸振華卻沒怎麽在意,年輕人都火氣旺,小情侶哪有不吵架的,口角磨擦都是在所難免嘛。


    汪娉婷本來想跟方瑜說說話,卻發現方瑜對她好像有些抵觸,就不再試圖找話題。直到陸父的問話,她才發現,看來她今天是撞進了名為依萍的大本營了,而何書桓隻顧著尷尬,明顯沒有要介紹她的意思,她隻得笑盈盈地親自出馬了:“伯父您好,我是書桓的女朋友。”


    陸振華聽了她的話,眉毛一挑:“哦?書桓,這位小姐說的是真的?”


    何書桓在陸振華嚴厲的目光下,竟然點個頭的動作都做得非常困難。


    王雪琴踩著高跟鞋嬌嬈地走了過來,算是給他解了圍,“什麽真的假的?年輕人看對了眼,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老爺子,你追根究底要做什麽,別忘了今天可是咱們如萍的大日子,來者是客。書桓,汪小姐,你們可要玩得盡興。”


    何書桓兩人過去跟今天主角說話,他經過了綏遠之行的沉澱和反思,覺得整個人都改變了不少,從前他看不明白或有疑惑的那些事,現在都豁然開朗起來。


    再見到越發雍容美麗的如萍,何書桓是驚豔又複雜的,她現在真正的名花有主了。何書桓還想:他和如萍先遇到,然後才是依萍,若是他當初他沒有搖擺不定,沒有被一心想搶妹妹男朋友的依萍吸引,現在站在如萍身邊,跟她定婚的會不會是他自己呢。


    蔣修文用帶著戒備和審視的目光看何書桓,並且占有性地把手環在如萍的腰上。如萍和何書桓說著場麵話的時候,就覺得腰上一緊,她揚起臉,有些好笑地看到修文的臉色開始變得臭臭的,知道他開始不爽了,便不著痕跡地找了借口離開。


    依萍來的時候,舞會正進行到一半,氣氛非常好。賓客們有的在小聲地談著話,有人邊聊天邊拿自助著擺放在四周的東西吃,有人在舞池裏隨著輕緩的音樂跳著舞。


    依萍一眼就看到了同在跳舞的何書桓和汪娉婷,她目光一閃,先是向如萍和陸振華的方向走去。如萍也隻是把她當做客人來招待,客氣又疏離。依萍對他們說了幾句話後,就忍不住調轉頭,去何書桓那裏,連王雪琴的冷嘲熱諷都沒有理會。可見,她的心思全係到了何書桓和他身邊另帶著的那個人。


    沒一會兒,輕柔的樂聲就被打斷,原來是依萍跳到樂隊旁邊,看起來情緒很高昂的樣子,她拍拍手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這個宴會辦得真好,可惜我這個當姐姐的太糟糕,竟然沒有給如萍準備禮物。大家是都知道我的吧?我是大上海的歌女呀!這樣吧,我就高歌一曲,不做禮物,獻上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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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唱起了一首自己改編了歌詞兒的曲子,卻明顯不是平時的水平,樂隊險些跟不上她的節奏。雖然明著是給如萍唱的,何書桓卻聽出來了,這是她之前為他改編的曲子之一,隻不過是把名字換了一下。


    依萍唱到最後,竟然還虛弱地昏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何書桓一臉心疼地急忙過去扶起她,而汪娉婷的麵色可就很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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