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狀似淡定實則慌亂地套上浴袍,抱著衣服一陣風似的衝了出來,回房間了晚上才發現,腳鏈竟然不見了,當然,更重要的是,隨著腳鏈不翼而飛的,還有她的維尼小內內……


    後來趁夜偷摸著溜回去看過,邊邊角角都沒放過,可還是沒發現。所以最近每天都在祈禱,虔誠得恨不能沐浴焚香了,就巴望那家夥能爭氣點,躲在季弈城的視線盲點區域,然後被收拾房間的清潔人員處理掉。


    可是現在,現實毫不留情地給了她沉痛一擊,本來在水裏被堂叔都看光了已經是臉皮子碎了一地的事了,現在連最隱秘的衣物都讓人“收藏”了,這種感覺,叫她用一個詞形容的話,那就隻有生不如死來得貼切了……


    偏偏季弈城雖然此刻依舊是一副靜水無波的神態,可季紫就是覺得那眼神裏夾雜著戲謔和獵奇的光芒。


    當然她瞬間滅了自己的想法,她堂叔可是出了名的鐵麵無私,不解風情,肯定隻是本著拾金不昧的良好道德覺悟才這樣的。一定是她自己想多了,一定是的,季紫不斷地給自己灌輸堂叔實乃剛直正經而非宵小之輩這樣的思想來催眠著自己,到最後越發堅定了這個念頭,反倒放得開了。


    那頭季禾不偏不倚重重撞上了唐雲歌,她還好,隻是一個趔趄,被眼疾手快的習季然穩穩當當地饞住了。唐雲歌就沒那麽幸運了,腳上是七八公分的鞋子,整個人重心不穩,結結實實摔地上了。


    她的舞伴大概沒習季然那麽利索,隻能緊張地蹲下身問詢:“雲歌,你還好吧?”


    習季然顯然心疼天鵝公主了,匆匆過去扶起猶帶淚珠的唐雲歌,彎下腰替她看看最先著地的膝蓋外側。


    果然是磕著了,還磕得不輕,他沒抬頭,隻觀察了一眼那一片紅得已經開始往外滲血的傷口就二話不說地攔腰抱起她往人群外走去。


    末了留給季禾一個眼神,她看得真切,那是紅果果的責備……


    不過到底是內疚之情多過了其他的,愣怔了半晌,季禾還是提著裙子就跟了過去。


    度假村有急救醫療室,季禾尾隨而來的時候竟然發現連路皓程都在裏麵了。這一刻她腦海裏首先浮現的,竟然是“難怪剛剛那個主持人眼熟,原來就是台裏有名的人氣主播啊”這樣無關緊要的事。


    不過後來她就覺得一步千斤了,得罪了大boss的女人,或者是前女人,她的好日子估計是到頭了……前幾天看的一個宮鬥劇裏不就是一炮灰衝撞鳳駕,最後拖出午門了麽?想想就膽兒顫啊。


    抖三抖之後季禾誠懇道歉了:“雲歌,我不是故意的,沒想到你就在背後,實在是對不起。”


    擱旁人還能說陪點醫藥費形象損失費的話,可是對於唐雲歌來說,這話太寒磣人了,所以季禾也說不出口,就僵直地站在那裏。被上藥的唐雲歌看著她,立在一邊永遠是她的王子的路皓程看著


    她,季禾覺得自己像是被告席上等待審判的罪犯。


    好在還有同犯習季然在邊上跟著賠禮:“這丫頭一貫瘋癲,可也不是什麽壞心眼。好在也隻有輕微擦傷,擦兩天藥膏就差不多了。我那兒有效果不錯的愈合膏,保證藥到疤除,膚如新生。”


    季禾頭一回覺得他的油嘴滑舌不算是百無一用。


    唐雲歌一向安靜話少,被撞成這樣也沒發火,隻是溫溫柔柔搖了搖頭:“沒事。”季禾發現她長得是真美,不是漂亮。漂亮是最膚淺的詞語,僅止於外貌,而美是從裏到外的,連著氣質,連著姿容。這樣的境界她大概一輩子都到不了了,也難怪男人都對她青睞有加。連習季然都總是數落她是個話癆,說女人話一密,氣質就全丟了。其實換了她是個男的,也是選唐雲歌而棄季禾的,畢竟一個是雲彩一個是泥巴。


    路皓程從頭到尾都沒跟她說過一句話,隻是給了她一個看不懂的眼神就轉過頭悉心地問了醫生注意事項,打了個公主抱將唐雲歌抱走了。


    季禾看著那一如既往珠聯璧合的背影,突然就沒再待下去的興致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一起麽?”


    習季然也顯得有些意興闌珊,畢竟自己的天鵝公主被別人名正言順地抱走,是個男人心裏就該不


    痛快了。


    車上一時靜默無言,各懷心思。


    “以你憐香惜玉的本能,怎麽會在第一時間放棄救你的天鵝公主呢?”季禾躺在椅背上,看著一路的流光交錯,突然就打破沉寂。她倒願意那時候習季然別手快拉她一把,讓她也跟著摔一跤,也不至於落得個被路皓程認為是因妒生恨蓄意報複的下場。


    “我還以為你第一個問題是要確認他們倆分沒分手呢。”習季然岔開了話題。


    “分手也好,不分手也好,瞅著今晚上的情況,估計咱倆這輩子都沒戲了。”季禾悵然若失。


    “我跟你說過麽,我去國外的那幾年,跟唐雲歌一個學校待過。”習季然的聲音是難得的冷靜,似乎不帶任何感情。


    ……


    這種晚宴開場之後大部分時間就是用來隔著心寒暄的,能夠在璀璨燈光,推杯換盞之間拿下哪些生意,賺下哪筆鈔票,實在是無聊之極。季紫勾在季弈城臂彎裏的手都快斷了,可比手更難受的是麵部。


    “季副市長年紀輕輕就身居要職,將來必然前途無量啊。”一個大肚子企業家舉杯奉承。


    季紫心裏翻白眼,三十歲了,都是大叔了還年輕啊,年輕你妹!


    “哪裏哪裏,高總過獎。”季弈城不動聲色敷衍過去,似乎無意多言。季紫覺得如果她是季弈城的話也不願意跟那人交談了,有種東西叫做口氣清新劑你丫木有見過咩?!!!


    “季副市長的女伴今天晚上真是耀眼奪目,豔壓群芳啊。”得,碰了個不硬不軟的壁,改拍她的


    馬屁了。


    季紫覺得這晚上收獲最大的不過是被一幹瞎白話的人猛誇一通,然後再微笑著回禮,也一並誇了過去。


    終於素來自稱元氣女的她,也不免累得口幹舌燥了,一直站著,腿肚子也慢慢發酸。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就彎下腰揉揉,然後立刻直起腰板作端莊狀。心裏是十分想念舒適的大床的,可是上頭還沒發話,她斷不敢自行離去的,要知道,還有某些東西寄存在他那裏呢。


    “頭一回見季副市長帶覃秘書之外的女伴啊,不知是哪家的千金,能夠有這樣的福氣,陪在季副市長左右,讓他這麽久以來都金屋藏嬌不願示人?”又一個看走眼的來了,顯然,這個人跟季弈城的關係不大好,說得是好聽的話,可從他嘴裏出來,味兒卻不大對頭。


    季紫剛想千篇一律地一笑而過,季弈城就開口了:“這是我侄女,季紫。”


    “……難怪眉眼之間就有季副市長的沉穩和冷靜,將來必然也是國之棟梁啊。”每個人都有一套無比強大的圓場本事。


    “這丫頭剛就一直嚷嚷著要吃這裏的甜點,那我就陪她過去了,失陪。”季弈城有禮有節地道別,然後拉著她穿過人群。


    季紫可算是解脫了,立馬開口:“小叔,我腿疼,能不能先回去了?”


    季弈城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頭,頭一回覺得這一聲小叔不大好聽:“你先去那邊休息區待會兒,別亂跑,結束了來我帶你回去取東西。”


    季紫如蒙大赦,紅著臉跑了。


    季弈城看著她倉皇的背影,勾起嘴唇,突然心情大好。


    這個房間是專設的開放式私人休息區,沙發軟得不像話,季紫一躺上去就覺得像是回到家裏自己的水床上,眯著眼打起盹來。


    “我對這次失去合作的機會深感遺憾,但我深信下一次咱們聯手,會有突破性的進展的。”季弈城剛結束一場口水之戰就見覃秘書匆匆而來。


    “副市長,您的電話,是保衛處處長。”


    電話收了線季弈城臉上就嚴肅了起來:“加強外麵的警衛措施,還有,每個角落都盤查,讓人關注攝像頭的死角。”


    本來往外的步子突然一頓,複又匆匆折回。


    還沒走到門口就能夠聽得到休息室裏的乒乒乓乓,覃秘書聽得心驚膽顫,心說這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動市長的侄女,明顯是不想要性命了。心下想著,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唯恐那副市長侄女在裏麵有個什麽好歹的,那她的職業生涯就也跟著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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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道聽到室內嘈雜打鬥的聲音之後季弈城的表情反倒放鬆了起來,嘴角竟然還噙著一抹詭秘的笑意,叫人琢磨不透。


    難道其實這侄女,不是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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