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趙卓林一邊咳嗽著一邊把山地車從小屋門裏扛出來,周柏桐急忙閃身讓開,同時朝裏麵看了一眼,嫌棄道:“你既然前幾天都已經騎過一次車了,為什麽不順便把這裏打掃一下?”


    趙卓林把山地車放在地上,扇了扇嘴巴旁邊的塵土:“這裏麵放的都是我認為這輩子都不會再用了的東西,我為什麽要打掃啊?萬一哪天搬走了,到時候豈不是便宜了房東?”


    周柏桐:“既然用不上幹嘛不扔了啊?”


    趙卓林:“這當初也都是花錢買的啊,不說別的,就這輛自行車都好幾千塊呢。我就算後半輩子都不騎了,扔了也覺得虧啊。”


    周柏桐:“可以掛二手交易平台啊。”


    趙卓林:“我落伍了,不會用那個。另外,我也沒時間成天在上麵和人砍價玩。以前是覺得丟了可惜,現在不一樣了,反正我其他的所有東西也都沒了,再丟它們也不會覺得心疼了。除了這自行車之外,其他的都扔了算了。”


    周柏桐好奇地走進了門裏:“我看看你這當初都是買的些什麽東西啊……吉他?二胡?笛子?葫蘆絲?你會演奏這麽多樂器嗎?”


    趙卓林想了想:“那得看你說的‘會不會’的定義是什麽了,反正我都能把它們擺弄響咯。”


    周柏桐撇撇嘴:“那就是不會咯,還有什麽其他的……書倒是挺多的,好幾大紙箱呢,這些書你也都看過了嗎?”


    趙卓林:“看過幾本,其他的基本上每本都隻看過故事簡介。”


    周柏桐:“你怎麽幹什麽都這麽粗淺啊,就不能深入研究一下?”


    趙卓林:“哎呀,我們說相聲的,看兩眼,學兩招,夠蒙觀眾就行了,哪有那麽多精力去都往深裏研究啊?”


    周柏桐的眼睛又瞟到了別處:“那甭問了,這些毛筆、鋼筆和書法字帖也都隻是隨便練了兩天就扔起來的咯?”


    趙卓林:“你還別說,我當初唯一稍微用功練習過一陣的,就是這書法了。相聲演員嘛,總要給人營造出一種對中國古典文化很在行的樣子,再加上我這個人喜歡給觀眾提字,就多練了些日子。


    嘿嘿,還小有成果呢。我現在這字兒啊,別管好看不好看,咱的個人風格還是很強烈的,一般人想模仿我的字跡那是十分的困難。”


    周柏桐不屑:“別美了,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學你的字啊……”


    周柏桐的眼睛突然被一個書箱堆積的角落所吸引,她慢慢的走了過去,彎腰盡量伸長了手臂,從被書箱遮擋的牆角裏撿出一個東西,轉身拿著問趙卓林:“這是什麽?”


    趙卓林看了看:“嘿,我還以為我的自行車頭盔弄丟了呢,沒想到在這兒呢。這個就別扔了,洗洗估計還能用。你讓開點,我先把這些樂器都搬出去。”


    周柏桐讓開一條路,等趙卓林把樂器搬走後,像捏蟲子一樣的把頭盔的帶子捏在手裏,拎著它轉著圈觀察著:“嘔,都髒成這樣了,還能洗幹淨嗎?你還真是不嫌……等一下,這裏麵好像有東西。”


    周柏桐的好奇心戰勝了對髒的嫌棄,她把手伸到了頭盔襯網的內部,用力的扯了好幾下,終於把裏麵的東西給拽了出來。拿在手裏一看,是一張疊起來的小紙條。


    紙條已經泛黃,周柏桐用力地抖了抖上麵的土,將紙條展開,上麵有一段字跡十分特別的字,周柏桐輕輕地念道:


    “如果以後我再忘了這裏發生的事,請我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做違反大自然規律的事情!上麵有東西在時刻盯著我們,絕對不可有僭越之心!否則,我們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其結果可能堪比世界末日,並且到時候絕不會有人為我們建造諾亞方舟。”


    念完之後,周柏桐把紙條翻來覆去地看了看,沒有其他的字了。這時正好趕上趙卓林又回來,周柏桐把紙條朝著他一晃:“欸,這上麵寫的什麽意思啊?”


    趙卓林還要搬其他的東西,就沒去接,而是看了一眼道:“什麽什麽意思啊?這裏很多我以前練字時候的廢紙片,估計就是些沒意義的字胡亂堆砌罷了。”


    周柏桐:“你練完字之後把它賽到頭盔裏幹嗎?”


    趙卓林一愣:“這你從頭盔裏找到的?”


    周柏桐點點頭:“對呀。”


    趙卓林停下手:“沒道理啊,我從來不記得我往頭盔裏塞過紙條啊,拿過來我看看。”


    趙卓林接過紙條,仔細的看了兩遍:“這字倒是的的確確是我寫的沒錯,但我不記得寫過這樣的話。而且我也不記得把它塞進過頭盔裏,等一下……這紙……”


    周柏桐看到趙卓林的臉色變了,也立刻嚴肅道:“紙怎麽了?”


    趙卓林把紙湊到眼前仔細地看了好久,同時還有鼻子聞了聞,最後說道:“這紙是戶外防水用的特殊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上麵的墨水雖然過了很久,但也還可以勉強聞出來是一種美國產的防水筆的油墨味道。


    我這輩子隻有在一個地方見過這種東西,就是去西部騎行的時候。那時候那個馬老板隨身帶了一套這種防水的專業戶外筆記,我當時見了這玩意十分的好奇,就打聽了一下價錢。結果這玩意齁貴的,因此我印象很深。”


    周柏桐一聽和那次西部騎行的經曆有關,立刻緊張起來:“這麽說,這張紙條是你在西部的時候寫的了?會不會和你還有我爸的幻覺有關?”


    趙卓林敲著自己的腦袋想了半天:“可是,我完全不記得我寫過這東西了啊。而且,我怎麽會有馬老板的防水紙筆的?


    當初我和馬老板一點都不熟,而且由於他一直在炫耀他有錢,我對他很反感的。我應該不會主動去找他要這種東西,也很難想象他會自己主動過來送給我。”


    周柏桐著急道:“哎呀,關於這些都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你寫在紙上的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趙卓林搖搖頭:“不知道,又是世界末日,又是諾亞方舟的,這不是我平時寫字和說話的風格。我更喜歡用中國的俗語和典故,但這兩個故事明顯是西方的。所以,我完全看不懂我寫的是什麽。”


    周柏桐:“會不會是什麽書上的摘抄?”


    趙卓林:“不會,我這個人看的書不多,但記憶力還行,隻要是我看過的書上有這麽一段話,我應該會記得。就算忘了是在那本書上看到的,起碼也能知道自己是曾在某本書上看過,絕不會像這樣忘得一幹二淨。


    而且,有一個問題始終無法理解,那就是我為什麽要在那種情況下寫字?當時我們可是去西部騎行的啊,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減肥鍛煉去的,根本沒想著在半路上還要練字。


    再說,我們當時對每個人的裝備都很了解,大家都知道互相都帶了什麽。我可以肯定,當時是沒有人帶書的,摘抄是不可能的。


    上了路之後,由於我們前期對戶外探險的準備不足,導致我們途中疲憊不堪,也根本沒那個心情寫字。就連帶了昂貴筆記套裝的馬老板,我都沒見他用過一次。”


    周柏桐陷入沉思,過了很久之後,她突然眼光一閃道:“啊!我想到了,你和我爸都說過,你們曾經在中途迷路過一次。那次迷路之後,你們是在一個廢棄的不明建築裏度過的。


    會不會是那個建築裏有這些字,你當初出於好奇,或者想留個紀念什麽的,就把它記下來了?”


    趙卓林:“不會,首先,我不記得那個建築裏有字。其次,就算真的有,也不需要特意用紙筆去謄寫。因為我記得當時我們是通訊器材都沒電了,但是那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手裏的數碼相機還有電。


    真有什麽值的想留念的,直接讓他拍一張就行了。不用擔心他不答應,那小子是個攝影狂熱愛好者,到哪到一通亂拍,你攔都攔不住。再說了,你看這語句,也不像是會刻在建築上的字嘛。”


    周柏桐著急:“可是,這張紙既然是隻能是在西部的途中寫的,那麽它很可能就跟你和我爸的幻覺有關。說不定還十分的重要呢,你最好盡快地想起來你到底是在什麽時候什麽情況下寫的它!”


    趙卓林用手用力地揪住頭發:“這個我當然知道了,這上麵也寫到了不可違背大自然的詞句,趙薇和我說過類似的話。所以我也覺得這張紙條可能很重要,可是我就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我到底是什麽時候寫的了。


    而且有個問題我想不通,如果這張紙是我寫的備忘錄的話,那我為什麽要把它放到頭盔的內襯裏?我這個人不喜歡亂拆東西的,如果沒人提醒我的話,我估計一輩子都不會去拆頭盔內膽的,藏在那裏也起不到備忘的作用啊……”


    周柏桐:“會不會是這正是你藏到頭盔裏的原因?”


    趙卓林不解:“什麽意思?”


    周柏桐:“就像你說的,沒有特殊情況幾乎沒人會閑得沒事去拆頭盔,或許你正是因為這樣才把紙條藏在那裏,目的是為了躲避別人的搜查之類的。”


    趙卓林:“或許吧……但我還是覺得這不像是我的風格。可這字又的確是我寫的,我剛才還說了,別人很難模仿我的字。可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周柏桐:“好,既然紙條暫時想不起來,那就先放放,我問你另一個重要的問題。從這個紙條上寫的內容來看,很顯然無論寫這張紙的人到底是誰,他的目的都是要防止自己忘記不該忘記的事情。


    那麽,問題就來了,你們在西部迷路的時候,有過失憶的情況出現嗎?”


    趙卓林仰頭看著發黴的天花板想了半天:“想不起來了,畢竟三年多了,回來之後我沒有再過多的去回憶過西部的經曆,很多細節都記不清了。”


    周柏桐鄙視:“切,剛才還說自己記憶力好呢,看過的書一定會記得。”


    趙卓林沒有生氣反駁,而是自己也納悶:“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從小就背大段台詞訓練出來的我,記憶力應該沒這麽差的啊,怎麽西部的很多細節都想不起來了呢?”


    周柏桐托腮:“嗯,會不會是和幻覺有關?我爸說了,雖然還不知道幻覺出現的具體原因,但你們大腦區域活躍度比以前高這事是肯定的。會不會是因為這個,才影響了你們大腦中某些部分記憶力?”


    趙卓林:“不知道,但聽上去很有可能,要是這個時候能直接問問你爸就好了。”


    周柏桐的眼神又憂鬱起來:“哎,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我爸卻不見了。對了,你之前說你已經有了一個找我爸的方向,是什麽意思啊?”


    趙卓林小心的把紙條弄幹淨,然後仔細的疊起來放好揣到衣服內側的兜裏:“哦,這個啊,我是這麽想的,可以從你爸的能力上入手。”


    周柏桐:“能力?”


    趙卓林:“對啊,無論是馬老板還是我,出現幻覺後都獲得了之前沒有的能力。馬老板是可以看到死人並且和死人溝通,我則是會獲得一些之前根本沒學過的知識,對聯啊圍棋啊什麽的。


    那麽由此推斷,你爸肯定也獲得了某種能力。如果知道這種能力到底是什麽,那麽就有可能找到關於他蹤跡的線索。你想啊,他既然擁有了某種超常的能力,那麽在藏身的時候,就很有可能運用到它。


    比如說,一個人要是獲得了能在水裏呼吸的能力,那麽他藏在水裏的可能性就非常大,我們自然要去水裏找。大概就是這個思路,雖然這樣不能直接給我們指出來你爸藏身的具體地址,看書 .uansu.o 但起碼可以縮小一些範圍。”


    周柏桐聽後,不免失望道:“就算這樣能縮小範圍,也隻是從五大洋的縮小到到底是太平洋還是印度洋而已,依然還是大海撈針啊。”


    趙卓林一攤手:“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周柏桐苦著臉想了半天之後,歎道:“唉,雖然縮小不了多少範圍,但現在也隻能這麽做了。隻是,我們要怎麽去查我爸到底會什麽能力呢?他之前從來沒告訴過別人的,包括我在內。”


    趙卓林:“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對他能夠那麽自信的讓你去冒充xx大學的學生,不怕檔案露餡這件事一直很在意。如果隻是為了蒙騙我,那很簡單,我又沒權力去查xx大學的內部資料。


    但是,你之前的行動不是衝著我來的啊,你是為了反查那個神秘組織。誰也不知道那個組織的背景到底有多強大,說不定人家輕而易舉就能拿到xx大學的檔案。


    但,你爸為什麽還要你來我家?這根本不合邏輯,唯一的解釋我覺得就是他用了什麽特別的手法讓你的檔案不怕被查。如果能弄清他是怎麽做到的,說不定,就能從那上麵找出些蛛絲馬跡。”


    周柏桐:“可如果要弄清楚這點,我們起碼也得去看看xx大學的檔案才能確定啊?可你怎麽弄到那些檔案呢?”


    趙卓林微微一笑:“我當然沒有資格去查那些了,但有個人有。”


    周柏桐:“誰啊?”


    趙卓林:“一個一直都很想見見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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