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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淳於瓊領兵由蕩陰縣入河內郡,攻占朝歌城,後而壓汲、獲嘉、修武三縣,眭固不能敵,兩萬大軍折了萬餘人,帶著八千殘兵逃回懷縣。


    崔琰驚恐,集結萬餘郡兵鄉勇與眭固同守司隸治所,另派快馬向洛陽徐晃、潼關閻柔求援。


    四月中,淳於瓊領六萬餘步騎攻懷城。


    時見城前沙場,冀州卒徐徐拉開軍陣,旌旗林立,陣前列二將。


    淳於瓊,字仲簡,豫州穎川人氏,靈帝時期西園八校尉之一,與袁紹、曹操屬同階武將,後隨袁紹入主冀州,是袁紹手下唯一一個可以用武將身份諫言的人,且袁紹還經常聽從其計策,可謂河北將帥首席。


    蔣奇,字義渠,冀州中山人氏,少時無名,初從袁紹,武力強悍,為人銳進好功。


    “將軍,讓末將前去叫陣!”冀州卒入河內郡,一路都是蔣奇殺伐在先,故而蔣奇先作請命。


    “且慢,讓本將先去會會老友。”淳於瓊左挎刀,右懸壺,也是一位名家酒客,在軍中素有酒仙之號。


    繼,淳於瓊打馬上前,對城頭拱手一拜:“崔上軍,可還記得瓊啊?”


    崔琰今日也著盔甲,他雖為雍漢文臣,但亦是武將出身:“仲簡今日何故來此啊?”


    崔琰是西園八校尉之首,當初是曹操、袁紹、張郃、淳於瓊等人的執牛耳者。


    “今瓊聞崔上軍在此,特來拜會,一敘舊情。”淳於瓊朗笑道。


    “既是來敘舊,又何必興師動眾?”崔琰也願與淳於瓊閑談,拖延一些時辰。


    “崔上軍此言差矣,瓊記得當年眭固曾給我主寫過一封書信,說是願獻河內郡,今日本將來取,亦是理所應當呀。”淳於瓊又扯了一句舊事,他對崔琰的態度還算尊敬,畢竟當年崔琰待他不錯。


    “胡說!本將何曾給袁賊寫過書信。”眭固失口否認道。


    “眭小兒,你……”淳於瓊被眭固強行拆台,麵上略顯憤怒,片刻後又化大笑:“此事不提也罷,崔上軍不如投了我家明公吧,明公定不會虧待崔上軍。”


    “琰身為漢臣,亦有向死之誌,冀州雖好,非我願也。”崔琰搖頭道。


    “唉!也罷,崔上軍可敢與瓊城前校將?”淳於瓊一臉自信的問道。


    “有何不敢!”崔琰看了一眼身諸將問道:“哪位將軍願出城應戰?”


    “末將願往。”張白騎,原黃巾軍渠帥。


    “好,將軍小心。”崔琰憂心忡忡的望了一眼西南方向。


    繼,城門開,張白騎驅馬至沙場。


    淳於瓊折馬回陣,蔣奇策馬從旁飛馳而出。


    “黃巾賊,可還識得本將?”


    “區區小將爾。”張白騎輕蔑大笑,當初他的確被呂布打的抱頭鼠竄,但與蔣奇並未交手,故而不懼。


    “駕!”


    蔣奇架槍刺向張白騎,張白騎提矛對衝,二者當即交兵。


    蔣義渠使了一記窩心槍,張白騎擺矛欲蕩開蔣奇兵刃,誰知蔣義渠臨時撤槍,讓張白騎打了個空。


    “刃!”


    隨即蔣奇二出槍,槍尖擦著豎矛杆而過,滑入張白騎的胸膛。


    “噗!”


    長槍貫穿張白騎的左胸,張白騎雙目上泛,片刻亡命。


    隻一合,蔣奇刺翻張白騎。


    “刷!”


    蔣奇將張白騎的屍體甩下槍尖,血液順槍滴落,繼蔣奇看向城樓:“何人還敢應戰?”


    “敵將休狂,我來戰你。”


    衛固,字仲豎,河東人氏,雍漢尚書右仆射衛覬從弟,時任軍中校尉。


    半刻後,衛固立馬城下。


    蔣奇見狀抬槍作問:“敵將通名,本將不殺無名之輩。”


    “河東衛固,特來取你性命。”


    衛固拍馬衝向蔣奇,雙方走馬三合,衛固被蔣奇一槍點穿咽喉,倒於沙場。


    “咚咚咚!”


    袁軍力士通鼓威助,蔣義渠二問城上有可戰之將否?


    “使君,末將願往。”崔琰身後再出一將。


    範先,河東人氏,起初河東太守賈逵向朝廷推舉二人,一為王淩,二為範先,二者皆任中郎將之職。


    懷縣東門三開,範先踏馬沙場,蔣奇問過姓名,二人又做交戰,隻十合,蔣奇又挑翻了範先。


    “咚咚咚!”


    袁軍三通鼓,甲士齊喝助威。蔣奇斬挑三員,越戰越勇。


    而城樓上可戰之將隻剩眭固一人,崔琰即怒問道:“將軍可戰此賊否?”


    眭固左右為難,又不敢說那怠戰之話,隻得應聲出城。


    懷城東門又開,眭固提槍緩行,一臉愁苦,此間鬥將已輸了氣勢,蔣奇全然保持興奮狀態,其戰力亦要高於平時,心道:此戰怕是凶多吉少。


    “眭白兔且來一戰!”蔣奇甩了甩槍尖上的血漬大喝道。


    “豈會懼你。”


    繼,眭固與蔣奇鏖戰二十合,眭固還是不敵,左肩被刺了個血窟窿,棄槍欲逃回城門,蔣奇亦追之。


    “踏踏踏!”


    值此刻,懷城西南方向響起馬蹄聲,頃刻間萬餘涼州大馬顯於南側官道。


    騎卒著統一製式的玄色魚鱗甲,腰挎霍霍北環刀,前排扛纛者背展點浪紅袍,道間塵龍如柱,萬軍奔勢撼山。


    謂之誰也?雍漢第一營:潼關鐵騎。


    說是遲,那是快,迎頭一棗紅飛馬電掣而出,其將手提大刀直衝蔣奇,蔣奇剛想舉槍格擋迎頭刀刃,但頭顱已和身體分家。


    “東萊太史慈在此,何人敢寇我主疆土!”


    揚武將軍與眭固錯肩而過,眭固隻覺從旁生了一股旋風,如那罡刃撲麵,隨即看了一眼被亂軍踐踏的蔣奇屍體,搖頭慘淡一笑……


    說回遼西郡。


    初,關棗圍柳城,與樓班、蹋頓、蘇仆延等鏖戰。


    遼東軍攻三日,柳城破,蘇仆延被柳毅所斬,樓班、蹋頓攜部南逃白狼山。


    而關棗則還謹記雲中郡出發時大都督的命令,從柳城一路向南清洗鮮卑、烏丸部落,所到之處屠民焚寨,毀帳踏屍,手段之殘忍遵從當年四健將始定的馬背政策。


    且遼東兵第一次嚐到如此無紀律屠殺的快感,漸變殘暴之師,見帳便進,逢婦便搶,一時殺鮮卑、烏丸牧民五、六萬有餘,其中不乏漢家後裔。


    三月末,關棗踏白狼山,遼東兵士氣正濃,樓班、蹋頓不敢與之戰,遂又逃向肥如城。


    遼東軍的屠殺還在向南延續,為了保持士兵高昂的鬥誌,關棗也對大量超越馬背準則的軍況視而不見。


    四月中,遼東軍又從白狼山殺回遼西郡,千裏血途,約有十萬左右的鮮卑、烏丸人死在了關棗手中。


    四月末,韓猛領四萬冀州卒經右北平土垠城入遼西郡,屯兵令支城。


    此外,右北平烏丸大人烏延也集結人馬入遼西海陽城,樓班、蹋頓聞之,棄肥如,退至海陽與烏延合兵。


    繼,八萬遼東兵圍令支城,丁響在城下辱罵,意圖與韓猛校將。


    “這賊廝欺人太甚,拿刀來,我要活劈他。”韓莒子本是個火爆脾氣,一聽丁響罵上親娘祖宗,他豈能忍受。


    “將軍,敵將可惡,讓末將去戰。”


    韓猛身前跪一九尺壯漢,圓臉濃須,看似彪悍之極。


    “好,那就由你應戰。”韓猛雙目一轉,壓製住了火氣。


    繼,九尺壯漢出城,單騎立於沙場,手持一開山斧,聲如洪鍾:“你們誰來與本將一戰?”


    “我來會會你!”遼東軍中郎將柳毅提刀出陣。


    柳毅本是公孫度設立的營州刺史,驍勇善戰,足智多謀,如今又添斬蘇仆延之功,姿態也做傲慢:“來將通名!”


    “泰山潘無雙!”


    潘鳳,字無雙,泰山費國人氏,初從韓馥,後隨袁紹,時任韓猛手下校尉。


    “哈哈哈,這天下除了曹營十一上將圍殺的呂布,誰敢稱無雙?”柳毅大笑譏諷道。


    潘鳳麵紅耳赤,提斧衝向柳毅。


    “當!”


    雙兵一接,柳毅雙臂震的酸麻,這倒不是潘鳳力盛,而是他使的這兵器實在太重,一擊猶如一碾石砸下。反觀潘鳳也累的氣喘籲籲,他殺人全靠這一劈,第二斧他可舉不了方才那麽高了。


    “嘿!”


    潘鳳雙手持斧掄起,姿態猶如老漢鋤地,額頭的青筋也隨之暴漲。


    “當!”


    柳毅二次硬接大斧,虎口已然崩血,染紅了槍杆。


    “咚!”


    潘鳳的大斧重重的砸在地上,兩板斧已過,他氣力將竭。


    “噗!”


    柳毅見狀追刺一槍,潘鳳無力躲閃,被刺翻於馬下,絕息而亡。


    柳毅看了一眼潘鳳的大斧,也不敢再挑釁城上諸將,乖乖的退回軍列。


    繼,丁響又出陣大罵韓猛,此間無賴讓韓猛火氣更甚,自領五千兵馬出城迎戰丁響。


    兩軍會戰城前,韓猛雖勇,但丁響被關棗護在後方,他也無力殺穿遼東兵的軍陣,反到陷入被圍之境,幸有部卒悍勇,將韓猛救回城池。


    有了此次教訓,韓猛不敢再輕敵銳進,繼而堅守城池不出……


    話回四月中,袁曹同盟兵分多數攻打雍漢的消息陸續傳入長安。


    未央宮,宣室殿。


    “報!陛下,袁紹遣將圍壺關,積射將軍華雄被河北賊將麴義斬於陣前。”


    “什麽?那上黨形勢如何?”劉協這幾日接連聽到的都是壞消息,從張繡到華雄,從並北至荊州,劉協有種手忙腳亂的感覺。


    “郡丞常林與校尉王昶拚死守關,麴義至今也未攻破壺關。”快馬再答。


    “甚好,甚好。讓閻柔火速馳援河內、上黨,一定要擋下袁紹的這二十萬大軍。”劉協拍案說道。


    “是,陛下。”快馬即退出大殿。


    劉協獨坐案前,神色變換不定,他想向天下人證明自己有能力,有能力從張安手中接過克複關東的大旗,有能力成為千古一帝。


    但就在戰事並起的今日,他慌了神,書本竹卷上的東西,張安教的東西,劉虞教的東西他似乎都忘了,他第一反應就是找張安,又變回了最初的模樣。


    “來人。”


    “是,陛下。”左毅拱身走到劉協身旁。


    “去把陳驃騎……算了,退下。”劉協又擺手驅退左毅。


    左毅不敢言,又退下高台。


    “左毅,你怕陳驃騎嗎?”


    劉協突然問了一句,這個怕代表的不僅是威儀,亦有權傾朝野,一言國事,掌生殺大權,更有甚者可替換昏庸之君。隨著劉協年齡成長,這些潛在威脅讓他越發心懼,張安是一位聖賢君子,但他的確握有這些權力,有就代表著無盡的變數,興許一時興起,一時不順心呢?


    “怕,但也敬。”


    有很多話左毅是不能說的,他隻要開口讚許張安,無意間便拉遠了自己與陛下的距離,這對內臣來說就是最大的不幸。


    “敬?朕也敬。”


    劉協留了“但也怕”的後半句話,隨著雍漢地盤的擴大,他對張安的態度變得矛盾,以前是沒有選擇的權利,而現在雍漢人才濟濟。


    左毅躬立不言。


    “左毅,你說若是左豐現在還活著,他會不會變成第二個張讓?”劉協頗有興致的問道。


    “陛下,兄長已經死了十三載了。u看書 ww.uuashu ”左毅終究不是左豐,若是左豐立在此處,他一定會給劉協一個確切的答案,而不是模棱兩可的搪塞。


    “十三年了嗎?嘶?陳驃騎入朝是哪一年?”劉協身體微微前傾,雙目直視左毅。


    “中平二年十月,陳驃騎隨兄長入洛陽,拜謁先帝,先帝任其為右扶風,爾來一十八年。”左毅是雍帝身旁唯一一位比二千石的中常侍,皇帝即興問話,他便要答得上來。


    劉協微微點頭,長舒了一口氣:“朕今日仍作感激,著令:賜先生萬金,蜀錦十車,玉器……,去宣旨吧。”


    “是,陛下。”左毅拱手靜待半刻,未等到劉協宣張安入宮,亦或讓他督軍關東之類的話語,隻得緩緩退出宮門。


    左毅即走,劉協雙目一定:“來人,召大司農、衛尉、尚書令、雍州刺史、尚書左仆射、京兆尹六人入宮。”


    劉協最終還是選擇了自主應對此次戰事,他渴望打贏這場仗,渴望走出張安的陰影。


    “是,陛下。”


    兩個時辰後,周忠、馬騰、荀彧、賈詡、李儒、杜畿六人相繼走入宣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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