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陣地戰,白刃戰有兩個特點。


    第一,戰損比相對接近,即便是白刃戰的勝利者,傷亡也不會小。


    第二,戰鬥所用的時間較為短暫。


    這就應了那句話:狹路相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無論是拚刺菜鳥,還是經驗豐富的老手,許多時候隻需要一秒鍾就能見勝負,分生死。


    在絕對的數量優勢下,殘餘的日軍被迅速剿滅,隻有寥寥數人結成陣勢,在頑強抵抗。


    在他們腳邊,既有倒伏的日軍,也有八路軍戰士。


    三連的一個班長雙眼通紅,他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班的兩個戰士,是如何死在這夥鬼子的手裏。


    他緊緊的握著手裏的槍,招呼著班裏剩下的幾個戰士,準備跟這夥鬼子拚命。


    “張懷,幹什麽!”王德勝見到了這裏的景象,抱起一挺機關槍就衝過去:“別犯傻了,不肯投降的小鬼子,用子彈收拾了他們!”


    “等等,我們大隊長有話要說。”手持指揮刀的一個日軍大聲說道。


    “聽聽他要放什麽屁?”李雲龍不知何時已經過來了。


    王德勝雖不情願,但扣在扳機上的手指還是鬆了鬆,隻是槍口還衝著那幾個日軍。


    李雲龍在剩餘的三個日軍身上一掃,一個少佐,一個準尉,還有個軍曹,算是一網不小的魚了。


    不到一個大隊的日軍,根據以往的經驗,那個敦實的像個倭瓜的少佐,就是這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


    李雲龍很想聽聽鬼子要放什麽屁,要是投降的最好,可是日軍的士兵都很少有投降,軍官就更難了。


    但那不礙事,他就喜歡讓鬼子知道知道,誰幹掉了他們。要是一槍就撂倒了,做了糊塗鬼,感覺就少點什麽。


    中野一安嘰裏呱啦的說了一大堆,拿著指揮刀的那個準尉,會說一點中國話,勉強能翻譯。


    “我們大隊長說了,大日本帝國的武士,寧可站著死,不可跪著生。”


    一個敗軍之將,裝逼還裝在他頭上了。


    李雲龍一聽就怒了,張嘴就罵:“放他娘的狗屁,老子不是來看你說什麽武士道的,要麽投降,要麽老子就突突了你。”


    “記住了,打死你的叫李雲龍,別到了閻王爺那還做個糊塗鬼。”


    他直接沒有耐心了。


    中野一安聽了手下的翻譯,心中也有點慌。被這麽多槍口對著,他相信,如果敢再廢話的話,對方的指揮官肯定會讓他死在槍口下。


    那他的小算盤就白打了。


    他把早已想好的話說了出來:“閣下是這支軍隊的指揮官嗎?


    你們的埋伏還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承認,我失敗了。在指揮方麵,我遠遠不如閣下。


    但我堅信,一個人不可能是全能的,閣下的刀法一定不如我。


    作為一個武士,不能和閣下過過招,深為遺憾。懇請閣下為我挑選幾名對手,讓我一展武士風采。”


    準尉用他蹩腳的中國話,斷斷續續的翻譯,話肯定不是原來那個話,但意思相差無幾。


    李雲龍亮出了染血的大刀,“他娘的,老子竟然讓一個敗軍之將瞧不起了。”


    他有和這個少佐過過招的意思,讓這家夥死得心服口服,但是……


    張大彪趕忙上前暗中抓住了李雲龍的手,朗聲說道:“團長,他一個大隊長,按咱們的軍職體係,也就是個營長,沒資格跟您過招。把他交給我吧。”


    李雲龍瞥了他一眼點頭了。


    日本鬼子粗淺的激將法,當他李雲龍是傻子嗎?


    隻是,話說到這個份上,當著全團戰士的麵,他不能認慫。


    張大彪上來默契的遞了個台階,他也就順坡下驢。


    不過,有人比張大彪還急。


    呂文元聽了手下班長的講述,罵罵咧咧的走過來:“營長,這三個王八蛋,殺了額們連好幾個戰士。額得給戰士們報仇,把他們都交給額吧!”


    新一團最強打手來了,張大彪根本沒有理由拒絕。


    對於呂文元的白刃戰技術,全團就沒有一個人不服的。就是他張大彪,也得豎起大拇指說個服字。


    “老呂,那就交給你了。”


    有了張大彪的許可,呂文元提著被鮮血染紅了刺刀的三八大蓋,來到三人麵前:“行了,別廢話,你們三個一起上。”


    準尉翻譯完,中野一安和另一個軍曹都愣了一下。


    軍曹是覺得他比較狂妄,難道個子高,就可以把他們視若無物?


    中野一安作為最高長官,被保護的很好。之前指揮部下作戰,他也看到了浴血殺戮的“巨人”,將他的部下輕易擊倒。


    此時聽了這個“巨人”要一個人打他們三個,他心中沒有半點欣喜,反而覺得無比沉重。


    三人擺開日軍慣用的陣勢,軍曹居於最前,準尉居於左方,中野一安居於右方。


    這種陣型,是兼顧了防護和進攻的,一般憑借此種陣型,加上日軍常常訓練拚刺技術,在戰場上可以對付七八個敵人。


    之前三連的幾個戰士,就是倒在了他們這種陣型下。


    不少在這種陣勢下吃了虧,或者見同袍因此倒下的新兵,心中泛起了嘀咕:“呂連長一個人打三個,會吃虧的呀!”


    相較之下,老兵的心裏麵就沒那麽擔憂了。有幾個站得遠的老兵,還給新兵介紹:“看見呂連長身上的血了嗎?”


    “看見了,從上衣到褲子全是血,呂連長是受傷了嗎?”


    新兵難免還有些擔憂,覺得呂連長負傷了,還要跟三個敵人打,是不是有點太那個了。


    老兵嗤笑一聲,拍拍新兵的肩膀說:“怎麽可能,那全是小鬼子的血呀!”


    這邊說著,那邊呂文元已經開始殺敵了,一米九的個頭,對上充其量一米五,或者最多一米六的敵人,就是巨人在打小矮子。


    他單手抓著裝有刺刀的步槍,就那麽居高臨下的一捅,完全忽視了敵人向他腹部捅來的刺刀。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他的胳膊長,力氣大,單手抓著步槍就能捅出去。當刺刀把軍曹胸口捅穿時,軍曹的刺刀離他腹部還有三十公分呢。


    中野一安和那名準尉,本來就要上前一步圍攻呂文元,此刻見到軍曹用死亡給他們拖住了敵人,他們兩個就衝的越發快了。


    劈斬是用不著了,二人全部選擇用武士刀突刺,試圖攻擊呂文元的腹部,給予其重創。


    麵對這危急一刻,膽小的新兵都快大叫了。呂文元卻顯得格外冷靜。


    他已經把軍曹刺向他的步槍奪了過來,反手一扔,帶有刺刀的步槍就像一根標槍,捅在了準尉的腹部,使得其人倒退了一步,坐倒在了地上。


    而右邊的中野一安,則被他用捅死軍曹的步槍,又給捅了個對穿。


    少佐閣下的指揮刀,連根毛都沒碰著。


    幹脆利落的三捅,行雲流水簡直如藝術一般。新兵蛋子都看傻眼了,老兵看了也嘖嘖稱奇。


    這哪兒是對壘,簡直就是屠殺。


    張大彪蠻好奇的問:“老呂,今天你用刺刀殺了多少小鬼子?”


    呂文元收回步槍,停在原地回憶了一下,回答道:“連著這三個,正好十七個。”


    日軍一個小分隊才十三個人,這就殺光了一個小分隊還多。


    一個滿編小隊是五十四個人,他一個人就殺掉了三分之一。


    哇,一幫人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想想呂文元之前的最高紀錄,一戰幹死二十七個小鬼子,好像這十七個也就合理了。


    有老兵還記得,那次呂連長是被一個小鬼子偷襲,刺傷了腰腹部位。不然的話,二十七個絕不是最高紀錄,怎麽著也能殺他三十多個。


    而這回,純粹是敵人不夠殺了。


    仰麵躺倒在地上的中野一安,並沒有立即死去,在彌留之際,他回想了很多。


    如果不是立功心切,不與大佐閣下分兵,就不會走到這裏。


    如果不是他太過驕狂,對眼皮子底下的工事熟若無睹,或許他就不會被埋伏。


    如果被埋伏了,不貪心想著拖住八路,固守待援。而是當機立斷的選擇向後突圍,或許她就不必死在這裏。


    如果……嗬嗬,他陷入了永遠的黑暗之中。


    戰鬥結束,全團戰士麻溜的開始打掃戰場。


    “團長,繳獲一門迫擊炮。”三連那邊有人興奮的喊道,恨不得讓全團的人都聽見。


    “哪兒?”李雲龍一下就精神抖擻了,完全沒有團長的樣子。他不是跑的太快,是飛得太低。


    瞧見迫擊炮,他就跟看見媳婦兒似的,上去輕柔的撫摸著炮管兒,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團長,繳獲迫擊炮了?”


    王承柱跑的就比他慢一點,是緊跟著李雲龍過來的。


    李雲龍見他也連忙招手:“來來,柱子你看看,這迫擊炮怎麽樣,能玩的轉嗎?”


    “團長你這小瞧人啊!您可以質疑我的酒量,但不能質疑我玩炮的技術,我什麽時候讓您失望過?”說著,王承柱就已經上手了。


    他詳細的觀察著,在炮身上發現寫有九七式,便對這門炮的型號有點估計了。


    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後,他詢問道:“繳獲多少發炮彈?”


    王德勝指了一下旁邊的幾個箱子,“鬼子沒怎麽來得及用,還有三十二發炮彈。”


    王承柱點點頭表示了然,在如此近的距離上作戰,曲射火力的迫擊炮很難發揮作用,甚至還不如一門擲彈筒。


    李雲龍等的有點著急,“柱子,就問你這門炮能不能用?給個準話呀!”


    “當然能用,這種炮我在旅部見過,就叫九七式迫擊炮。小鬼子把炮鏡給毀了,但那不礙事。咱是誰呀,沒炮鏡也一樣能打得準。”王承柱頗為自得的說道。


    李雲龍眼睛立即變得閃閃發光,發財了,咱新一團也有能用的迫擊炮了。


    他看看迫擊炮,又瞧瞧王承柱,笑嗬嗬的說:“柱子,剛才你打得不錯,給老子敲掉了好幾個火力點,回去賞你半斤地瓜燒。”


    “嘿嘿,謝謝團長。”先是迫擊炮,後有地瓜燒,王承柱就把之前李雲龍怎麽壓榨他的事兒,忘得一幹二淨了,嘿嘿的傻樂。


    看熱鬧的圍了裏一圈外一圈,李雲龍說:“行了行了,別看熱鬧了,趕快打掃戰場,別給鬼子留下一根毛。”


    戰士們得了令,這才忙不迭地四散開來收集搜刮。


    有的戰士一個人背著三四杆槍,還在尋摸著再背一把。有的戰士到處收集子彈,把身上的子彈袋裝滿了還不行,用小日本的子彈盒,裝滿了好幾個。


    當然,除了武器彈藥,鬼子身上的棉衣也得扒下來。死人哪有資格穿這麽好的衣服。


    新一團還有不少戰士穿著單衣,沒有一件冬裝。這秋天還能哆嗦的扛一扛,冬天非得凍壞了不可。


    把鬼子的衣服扒過來改一改,冬天就不必受凍了。至於說這是死人身上的衣服,都快凍死了,誰還會琢磨這種事。


    李雲龍從地上撿起幾枚子彈殼,衝著身邊的戰士們喊道:“別光收集武器彈藥,把子彈殼也集中收集起來,那也是有用處的。”


    “對,同誌們都把子彈殼收集起來,這些經過複裝之後,又會變成咱們手中的子彈,都檢查仔細了。”張大彪聽到李雲龍的話,也忙給戰士們說道。


    老兵是都知道的,有些新兵對此不太了解,還以為子彈殼就沒用了。


    子彈是個消耗品,即便殲滅了敵人,能繳獲的也不是很多。


    以前一個日軍步兵攜帶三個子彈盒,左右腰間的子彈盒各裝三十發,腰後的子彈盒裝六十發,共計一百二十發子彈。


    這樣的數量能保證日軍連續作戰,保證火力優勢。但同時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被消滅了的話留下的子彈太多。


    吃了一些虧後,日軍因地製宜的做出了一些改變。


    在華北占領區等地,不會有太大的會戰,戰鬥強度不是太高。所以,掃蕩部隊出城掃蕩,身上一般攜帶六十發子彈,隻是原來的一半。


    這樣的數量能夠保證一定的作戰持續,u看書.uukanshu.c 隻要堅持一段時間,得到消息的援軍就會迅速趕到。


    而一旦被消滅了,子彈在作戰中已經消耗大部分,剩下的數量極少,也就不會產生資敵的情況。


    僅憑借繳獲來武裝部隊,對於八路來說就有些困難了。


    活人豈能被尿憋死?


    繳獲不了,那就自己造。生產子彈的機器太難搞,那就先搞個複裝子彈的機器。


    相比較其它容易搞到的材料,子彈殼是最困難的。


    記得在之前最緊缺的時候,總指揮部要求各部必須送達一定數量的子彈殼。


    還威脅道,如果送不去子彈殼,那就別想領子彈。一個子彈殼換一顆子彈,明碼標價。


    新一團是富裕一些,武器裝備都是一線主力配置,子彈人均三十發。可這也不能算地主,充其量就是個中農佃戶,還沒有浪費到那份兒上。


    收集子彈殼還不算完。


    “咱們團能造手榴彈,鐵也缺乏。”王德勝這麽一提醒,李雲龍更精神了,戰士們搜集得也更細了。


    新一團戰士們打掃完戰場離開後,簡直就如蝗蟲過境,什麽也沒剩下。而戰士們則一個個大包小包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搬家呢。


    經點驗,此戰日軍被全殲,僅有一人受傷被俘。偽軍亦被全殲,且有七十三人投降。


    繳獲迫擊炮一門,完好的輕重機槍九挺,長短槍三百餘支,擊斃繳獲騾馬十五匹。


    而新一團隻傷亡不到六十人。


    偽軍不算數,此戰打出了六比一的好戰績,可謂大勝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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