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育誠點頭:“沒撞上,就是帶了一下,摔倒了。”


    我氣得全身顫抖:“那個女人呢?”


    “跑了。”林育誠有些無奈。


    “為什麽不報警?”我的嗓門大起來,“你的麵子,那個女人,比艾雲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都重要?”


    林育誠扯著頭發:“我這就去。小薇,你先勸著艾雲吃點兒東西。恨歸恨,身子不能垮了。”


    看著眼前這個痛苦的男人,我真的不知道該恨還是該罵還是該同情。他如今的痛苦,也不亞於艾雲。隻是這事情,終究是他導致。


    做小三二奶的女人不少,可是到了這種瘋狂的程度,實在罕人聽聞。除了那個女人本身的偏執外,便是林育誠給了她希望,讓她的欲望一層層地膨脹,直到做起了登堂入室的夢。


    林育誠曾經鬧騰著離婚,讓那個女人的美夢險些成真,而落差之大便是她偏執的根源。如果林育誠不給她希望,會不會結局會不同?


    我走進病房,握著艾雲的手,眼淚撲簌,不知該怎麽勸慰她。


    “艾雲,先把身子養好。”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好無力。


    艾雲和著眼淚冷笑兩聲:“這都是林育誠做的孽。總有一天還回來了。”艾雲的話震得我心裏疼痛,我勉強安慰著:“那個女人瘋了。你養好身子,還會有的。”


    “有?”艾雲看著我,眼淚流了下來:“我還會有嗎?”我答不上來,心扯得想要裂開。艾雲懷孕本就不易,這次的傷害不算致命,但是再懷孕,隻怕就更難了。


    “小薇,我想靜靜。”艾雲閉上了眼睛,臉色比床單都要蒼白。我出了病房,神色恍然。真的會有報應嗎?從頭到腳,一片冰寒。


    在外頭晃了一下午。接到子越的電話,要去外地出差幾天。我告訴他艾雲的事,他有些沉默,囑咐我注意身體後掛了電話。我又折回醫院去照顧艾雲。艾雲,不僅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親人。我無法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兒。


    照顧她吃過晚飯,林育誠又來看了看她。卻是剛進屋就被艾雲吼了出去。艾雲一見到林育誠就歇斯底裏,瘦弱的身體似乎蘊藏了一枚炸彈一樣爆發,直把神色震得更加憔悴。林育誠痛苦地退出病房,看著他一天就蒼老憔悴的樣子,盡管我看他一直很不入眼,但此刻還是有些不忍,追了出去,對他道:“艾雲剛沒了孩子,容易激動。你給她點兒時間。”


    林育誠點點頭:“好。”頓了頓又說,“小薇,幫我照顧著點兒她。”


    看著他有些悲涼的神情,我的心一緊,有些敏感:“你不會又打算離婚了吧?”


    林育誠一愣,驚訝地看著我:“說什麽呢?那是我老婆,離什麽婚!”


    林育誠在我眼裏,開始是冷漠桀驁,後來是猥瑣瘋狂,近期變得隨和老實,但從沒有一刻,我覺得他這麽高大。


    <a id="ads" href="/">【本站首發,最快更新】</a>


    我心裏一陣激動,像被什麽溢滿,不覺笑了:“那就好。過兩天再來看她吧。”


    回到病房,艾雲剛從聲嘶力竭回轉,靠在床頭木然地看著我:“和他還有什麽說的。”


    “艾雲,”我試圖勸著,“孩子的事,畢竟和林育誠——”我想說和林育誠無關,是那個女人喪心病狂。卻被艾雲厲聲喝住:“別提他。要不是他當初在外麵發騷放浪,哪來的這些事?這都是他造的孽,管不住他的下半身。帶累我的孩子——”


    素來堅強的艾雲眼淚又開始漣漣。


    看著艾雲,我有些失神。冤孽?真的是冤孽嗎?我幾乎喘息不上,可是就算冤孽,我和他已經深深地陷進去了,他不放手,我又何嚐舍得?我一邊照顧著艾雲,一邊問著自己,這麽固執地堅持一份不應該的愛,到底該不該?可是一個個不眠之夜後,我隻能告訴自己:他若不負,我必相隨。


    在醫院照顧了艾雲三天,她恢複得還好。漸漸有了些氣力精神,和我說話也能回轉幾句了。


    一個下午接到了喬蕾的電話:“小薇,今天有時間嗎?聚聚吧。”


    上次在紹興,誤了孟丹丹的婚禮,喬蕾發來短信,我們還說有時間聚聚,隻是歲月蹉跎,一轉眼快半年過去了,我們還沒有再攢起來。


    我還沒有回答,喬蕾又道:“對了,你那會和艾雲關係好,現在還能聯係到她嗎?”我看了眼艾雲,把電話遞給她:“喬蕾,說要聚聚。”


    艾雲驚訝得把眼睛瞪得老大,她和喬蕾大學時打打鬧鬧,好了吵吵了又好,不像和我那麽甜膩。此刻卻捧著電話如獲珍寶,和喬蕾聊得不亦樂乎。艾雲這幾天一直形如槁木心如死灰的樣子,卻是喬蕾久別重逢的電話成了良方,一個瞬間就讓艾雲精神了不少。


    我有時在想,人這一生,感情到底有多少需求?愛情,親情,友情,熟人的認可,陌生人的溫暖,都貫穿著日常的點滴。哪一項,都不可或缺。年輕的我們,曾經固執地以為,為了愛情,其他的感情需求都可以舍棄,然而真正到了那個地步,愛情又剩多少甜蜜可言呢?


    看艾雲意猶未盡地掛了電話,我打趣著:“吃醋了,辛苦陪你這幾天,還不抵人家一個電話。”


    艾雲瞥了我一眼:“得了吧你。也隻有在你這兒,我能卸下那張皮。不過說真的,好久不見她們,真的怪想的。你還記不記得那會兒咱們逃課,她幫咱宿舍五個人答到,被老師調侃五位一體?”


    我撲哧一笑,可愛的老師,頑皮的學生,便是那時快樂的記憶吧。艾雲道:“我幫你應下了,你去吧,我這個樣子,也隻能等你回來給我講故事了。”


    我有些慌亂,一來放不下艾雲,二來,我有些怕。我怕自己麵對昔日同窗又會無顏尷尬。卻被艾雲一個勁地嫌煩,讓我出去透透氣也能讓她靜靜。我抱怨一頓她沒良心後,起身去參加聚會。


    聚會地點定在原來學校附近的一個酒樓。學生時代,那個酒樓是我們望塵莫及的,再饞也隻能去旁邊那個小飯店打牙祭。隻是幾年歲月,我們也能步入昔年眼中繁華地。


    除了我們宿舍的喬蕾孟丹丹,還有幾個班裏要好的同學,一共八個人。當年使勁追艾雲的眼鏡工科男康遠也來了,一見我紳士地一笑:“趙小薇,一點兒也沒變。”


    我倒對他有些刮目相看,當年對他的印象就是瘦和一副大眼鏡,整天在圖書館、教室各地圍追堵截艾雲,被艾雲嗬斥三丈遠後繼續奮起直追。如今還是那麽瘦,換成了金絲小眼鏡。倒有些儒雅的氣質了。“你也來了?”我打著招呼。


    “我拽來的。”喬蕾笑著,“我和他現在一個樓上上班呢。人家現在是康老板了。”


    康遠比我們高幾級,我們大三他就讀研了。後來聽說在一個研究所做項目,很賺錢。


    一個同學打趣著:“樓下那輛黑奧迪就是康老板的吧。”康遠不好意思地笑笑:“買了充門麵的。”


    孟丹丹坐我旁邊,拿起我胳膊看了看,我腕上換上了子越送的那條紅寶石手鏈,打趣著:“你這條手鏈要是真的,也夠買輛奧迪了。”


    我慌忙手一縮,哂笑著:“要是真的,我還用坐公交過來。”大家一笑而過了。


    那頓飯吃得很開心,雖然大家已經紛紛步入職場,但是回憶過去,還是那麽溫馨。男生笑著喝著啤酒,女生嘰嘰喳喳地聊著各人八卦。起初我的忐忑,漸漸地消失殆盡。而當女生們聊起誰的老公或男朋友多麽好時,我心裏竟也有絲絲的滿足。因為我身邊的那個男人給予我的愛,竟不比別人少。


    飯後有人提議再去校園走走,大家欣然同意。從南門進了學校,一座圍牆,便隔出了兩個世界。校園裏路燈寂靜,圖書館、教學樓燈光明亮。三三兩兩的學生,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遊散步。一個小姑娘走到我身邊:“師姐,二教怎麽走?”我們幾個,都習慣性地就指向二教的方向。


    喬蕾打趣著:“大家都記得入骨了。”一時都有些唏噓。有人歎氣:“一轉眼,咱們都畢業好幾年了。”


    我的眼睛潮潮的,當年,真的很快樂,在宿舍樓前的丁香樹下看書,聽著鳥叫,都是那麽滿足;如今的我,快樂嗎?想起子越,我的心微微顫起來,我無法對自己說不快樂。當他在海棠樹下對我眉眼舒展時,當他為我擋風遮雨的時候,我聽到了快樂的聲音,盡管,那快樂有些沉重,可是,我居然不悔。


    康遠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我身邊,低聲問道:“艾雲,還好嗎?”


    我心中五味雜陳,隻低低道:“還好吧。”


    康遠看著我的神色,有些征詢:“她結婚好幾年了,孩子都大了吧?”


    孩子,我心裏微微歎息,搖搖頭,轉移著話題:“你呢?也結婚了吧?”


    康遠搖搖頭:“哪那麽容易啊。以前沒房沒車沒人看得上,現在有人看上了,感覺卻都不對了。”是啊,分辨女人的真心,是最難的一項鑒定了吧。


    康遠看著圖書館上的燈光,搖頭笑著:“以前老在這兒等艾雲,明知道她出來一頓罵,還要等。不過有一次下雨,她扔給我一把傘,那種幸福,現在還記得。”


    看著康遠的神色,我有些動容。艾雲曾經錯過的,是多麽珍貴的一份感情啊。


    “那會你和艾雲形影不離,我看著你,特別希望你立即消失。”康遠哈哈笑著。


    我抽抽嘴角:“我從來不知道我那麽招人煩。”


    “開玩笑的。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對了,你有艾雲手機吧?給我一個,有時間找她侃侃。”康遠說著掏出了手機。


    我有些猶豫,是否要給,我做不了主。康遠這句話嗓門不小,惹得喬蕾扭頭:“這麽有心,不如直接看看去唄。艾雲在醫院呢。”(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你是我不能說的秘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文安初心憶故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文安初心憶故人並收藏你是我不能說的秘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