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冷美人!”這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作為一個穿越人士,本身又是個男生,所以我對紅樓中這些人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自己穿越的身份勉強能和賈家掛上些聯係,帶著一絲好奇跟著母親過來拜會一番,順便看看真實的紅樓中人。這個紅樓好像與我所知的並不相同,賈家雖已走向頹勢,可林妹妹並未病死,王熙鳳也不是賈家的璉二*奶奶。如今一個遠嫁做了茜香王妃,一個則嫁給了當朝的北靜王。所以據我猜測,這兩位當中必有一位與我是“老鄉”。這位老鄉的本事還真不小,幾乎改寫了不少薄命人的悲劇命運,像什麽尤二姐柳湘蓮了,英蓮和薛蟠了,甚至連妙玉都恢複了金枝玉葉的身份嫁給了京城貴公子。作為一個“半道出場”的穿越同人,我愈發的對那位老鄉感到欽佩。但是我的人生並不想致力於去改變別人的命運,我隻想靠我自己的努力和才幹搏出一番事業,這也是我兩世為人的最高理想。隻是,身邊這個與我好似雙胞兄弟的賈寶玉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叛逆”,先是不喜讀書,不喜與人談論經濟仕途,隨後沒娶到合心意的妻子,家族又開始敗落,他不想著怎樣振興家業、贍養父母,反而出家逃避現實。在我眼裏,他是個讓人鄙視的懦夫。所以我決定讓他難受一下,開口閉口皆是理論道德,舉止言談全離不開經濟仕途。看著他臉上那副失望又不耐煩的模樣,還有忍不住輕輕扭動的身子,真是大大的取悅了我呢!終於賈政過來讓我們到廳中赴宴,賈寶玉幾乎是歡喜萬狀的跳起身來。略帶著些殷勤的將我引入後院。


    果然這一群內院老婦唯一的樂趣就是給年輕人保媒拉纖,那王夫人拉著我的手不斷的誇著,好像我的臉上能開出一朵花似的。聽說我隻比她家的賈寶玉小了一歲,便順口說道:“我也想要與令郎作伐。我家有四個姑娘,那三個都不用說。死的死、嫁的嫁了,還有我們珍大侄兒的妹子,隻是年紀過小幾歲,恐怕難配。倒是我們大媳婦的兩個堂妹子生得人才齊整,二姑娘呢,已經許了人家。三姑娘正好與令郎為配。過一天我給令郎作媒,但是他家的家計如今差些。”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兒,那李家如今連普通人家都算不上了,至於李紈的妹妹不又是兩個沒情趣的女子,娶了她們在家我不膩煩死才怪。至於說那賈惜春。今年好歹都十五了,哪裏小了,不過是因為王夫人不喜歡她,她又總想著出家,怕碰一鼻子灰罷了。都怪我母親的耳根子太軟,我狠狠的給她使了個眼色。甄夫人見了忙道:“太太這話又客套了。如今我們家還有什麽,隻怕人家嫌我們窮罷了。”王夫人道:“現今府上複又出了差,將來不但複舊。必是比先前更要鼎盛起來。”甄夫人笑著道:“但願依著太太的話更好。隻是他父親說他年紀還不大,先考個功名出來再議親不遲。”王夫人雖有些遺憾,卻也隻得笑著讚同。哼!誰像你家兒子不學無術,隻知道在脂粉堆裏打滾呢。


    飯後那賈寶玉便匆匆辭了我回房間去了,我看著他那倉皇逃竄的背景忍不住想樂,卻不想旁邊的涼亭裏傳來一聲冷笑。我抬眼望去,隻見一個穿著藕荷色褙子的姑娘正望著賈寶玉離去的方向,項上戴著一隻五彩金瓔珞。頭上略點綴了幾枝朱釵,白的幾乎透明的纖細手指搖著一麵折扇。扇上隻有一個“禪”字。小小的瓜子臉上皆是淡然,長長的睫毛垂在眼瞼上。看不清神色。瑤鼻微翹,下麵是一張緊抿的小嘴兒,帶著幾分倔強和冷清。好像發現我在看她,她漫不經心的回轉頭來,與我遙遙相視。我微笑著向她打了一個躬,問候了一聲:“四妹妹。”感覺到她略有些驚訝的目光在我臉上掃射一番,方才雲淡風輕的回禮道:“甄家哥哥好。隻說那麽一句,便不再看我,隻用折扇微微掩住她那張櫻桃小口,轉身去了。不得不說,賈家的女兒教養的都非常好,連走路的姿勢也是娉娉婷婷的嫋娜,不帶半點煙火氣兒,這賈四小姐,還真是個冷美人呢!


    其實,賈府四豔之中,除了那大小姐元春,就屬這位四姑娘的身份最為尊貴,她本是東府正經的嫡女,比起迎春、探春的庶出地位,她可真稱得上是侯門的千金、公府的小姐了。隻是,這位四姑娘從小就孤介太過,沒有任何人能走進她的內心。因為母親早逝,父親因恨不肯理她,隻想著修道煉丹,一心想要白日飛升。哥哥賈珍,更是一個色中惡魔,何時把自己這個小妹子放在心上過。就連素日說疼孫子的賈母,對探春也不過是麵子情,因疼著薛寶琴便讓這個尊貴的侯府小姐給她作畫,惜春那樣的孤高自傲,她的畫都是隨心而作,豈能為了討好一個不看重她的祖母和一個平民女子放下她的尊嚴和驕傲,所以她不做聲也不做畫。反正沒人疼,也沒人愛,隻做自己想做的,隻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其他的便都看淡了看輕了杜絕了割舍了。


    將那三春看破,桃紅柳綠待如何?把這韶華打滅,覓那清淡天和。說什麽,天上夭桃盛,雲中杏蕊多。到頭來,誰把秋捱過?則看那,白楊村裏人嗚咽,青楓林下鬼吟哦。更兼著,連天衰草遮墳墓。這的是,昨貧今富人勞碌,春榮秋謝花折磨。似這般,生關死劫誰能躲?聞說道,西方寶樹喚婆娑,上結著長生果。


    惜春姑娘,你是在害怕嗎?所以以冰冷示人,也冷清待人,也孤冷麵對人生。你不過是個可憐的,害怕失去,害怕未來命運的小姑娘罷了。我帶著淡淡的笑容,將目光一次次投向她的藕香榭。看到她一個人在花園中,對著一朵蘭花喃喃自語;看到她不小心弄濕裙角,懊惱的撅起小嘴巴;看到她一人提著畫筆,在畫布上輕輕描畫。這個不為人所重視的惜春姑娘,倒讓我有了心動的感覺呢!突然我有了一個奢念:我可不可以像那位老鄉一樣,改寫這個女子的命運呢?


    帶著澀澀的感覺步入了考場,提筆流暢的寫下考題,嘴角邊凝起一彎笑容,若是這次杏榜有名,我可要提醒著母親再去賈家一次,順便,看看我的小姑娘。可是,賈家的敗落如此之快,快到我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賈家全族幾乎全部返還金陵,隻剩櫳翠庵裏的她,在飄著一院梅香的庵裏,靜靜的敲打著木魚,用清冷的嗓音詠念著經文。我,來晚了嗎?——


    不求大士瓶中露,但祈禪門一枝梅


    我期待著能夠見她一麵,隻是裏麵隻出來一個小尼姑,帶著幾分害怕對著我道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無意師父不見客的,公子請回吧!”嗬,無意,無情也無意麽?我知道你過早地感受到了人世間的冷漠和殘酷,看著賈家大勢已去,你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可能也會同三個姐姐一樣苦痛不堪,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走出家門為自己尋找一個出路。所以你斷然出家,想要與這個世界劃清界限。活在這樣的塵世裏,你無能為力,隻求自保。因為這樣的孤獨慢慢地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親情。隻是我不相信你希望自己的一生都如此孤冷,冷的夜夜難眠,冷的連最炎熱的夏天也止不住打出幾個寒戰來。惜春,我隻是想,見你一麵啊!——守在櫳翠庵外,任憑大雪將我變成了一個潔白的雪人,我抽了抽凍僵的嘴角,這樣我算的上是潔白無暇了嗎?我的生,我的死,你都不會放在心上吧!唉!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大好少年,居然會因為追女孩失敗凍死在尼姑庵外麵,難得的好笑呢!我的意識漸漸變得恍惚,身體再也感覺不到冷,反而有一種暖洋洋的舒適,似乎還有幾滴滾燙的水珠在我臉上滾動。我不自主的伸手去抓,觸手間卻是一片光滑溫潤,眼睛陡然大睜,一個烏發素衣的女孩兒正趴睡在我床前,連睡夢中也不忘嘟著一張倔強的小嘴,粉嫩嫩的誘惑著饑腸轆轆的我。這種夢中才能實現的事情,居然就這麽突然的擺在我眼前,讓我本來粗獷的神經有些接受不了,可這竟然是真的。忍不住的狂笑驚醒了睡夢中的小美人兒,憤憤的瞪向我的原本冷冷清清的大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惱羞成怒的感覺,哦,我的老天,冷美人終於融化了!即便是再冰再冷,我也要用我的熱情將她溫暖起來,就這樣照顧她疼她一輩子好了,反正我的心已經完完全全的被她勾走了。(甄寶玉:惜惜,你愛我嗎?惜春:不,佛愛眾生。甄寶玉:耶!我的小名就叫眾生。)(未完待續)


    ps:這周沒推薦,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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