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現在、馬上、立馬能找到肇事者?”張愛國連續用了三個副詞表達了他的懷疑。


    雷深旺嘴唇抖了兩下說:“尋找肇事司機是交通隊的事,輪不到你來管。再說我才是死者家屬,皇帝不急你個太監急什麽?”


    張維明衝著雷深旺嗬嗬一笑:“誰是皇帝誰是太監,咱們走著瞧。我對現場進行了一番仔細分析才得出了那些結論。如果你想抓到肇事者,就聽我講完。”


    雷深旺急了:“我沒空聽你講這些廢話,快把文件還給我,簽完字之後我要把我弟弟的遺體帶回家鄉好好安葬。”


    “怎麽可能是廢話,抓到了肇事者,你們就可以找他要死亡賠償金,按照c市的標準有50萬左右。我沒說錯吧,張隊?”張維明說完看著張愛國。


    張愛國點頭道:“看來張偵探對交通事故賠償標準挺了解,沒錯,c市的死亡賠償金標準是48萬。”


    張維明衝雷深旺擠了擠眼睛說:“這麽大一筆錢你不想要了?那給我吧,我正好缺錢。”


    雷深旺臉色一變:“這……這……我弟弟人都沒了,家人悲痛萬分,現在完全沒有心情談錢。先讓我送弟弟的遺體回老家,等喪事辦完再說。”


    “不會耽誤你多久,馬上就能找到肇事者,相信我。”張維明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雷深旺的後背,然後也不顧他反對的聲音,走到了那片血跡旁邊。


    張愛國跟在後麵,想看看這位特聘顧問到底有什麽本事。他認為張維明雖是刑偵隊的顧問,但處理交通事故還是自己更有發言權。


    老子看過的事故現場比你吃過的鹽還多呢!


    這就是張愛國的心聲。


    他今天倒要看看,這位特聘顧問怎麽立刻馬上找到肇事者。


    吹牛皮的見多了,沒見過吹得這麽無理取鬧的,吹得這麽神乎其神的。


    當然,這些話張愛國全放在了心裏,他沒必要得罪人,現實自會教訓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張隊,你看這片血跡有什麽可疑嗎?”張維明指著地上未幹的血跡說。


    這片血跡張愛國早就看膩了,沒什麽問題。他很聰明地反問道:“難道張顧問發現了疑點?”


    張維明說:“最開始出現血跡的地方並不是這裏。”


    然後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塊白色護欄繼續說道:“最開始出現血跡的地方是在這塊護欄旁邊。”


    那塊護欄腳下的路麵確實有血跡,張愛國搖搖頭說出了不同意見。


    “大錯特錯!”


    “屍體被發現時躺在車道中間,離護欄三米多遠。”


    “所以最開始出現血跡的地方絕對是車道中間這個地方,因為死者出血較多,血液自然會四處流動,流到護欄旁邊實屬正常現象。”


    “是嗎?”張維明微微一笑,“有沒有可能屍體是被肇事者拖到車道中央的呢?”


    張愛國搖了搖頭:“這不可能,從現場情況來判斷,肇事者開車撞人之後並未下車,沒有絲毫猶豫就駕車逃逸。他不可能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下車將屍體拖到路中央,這樣做毫無意義,死在哪裏都改變不了他開車將人撞死的事實。”


    他心裏卻在說,老子看了幾十年的交通事故現場,怎麽可能會看走眼。


    一旁的雷深旺附和道:“張隊長說得有道理。那家夥一定是害怕被抓,所以撞了人之後立馬逃跑。”


    張維明挪步到那件帶血的藍色襯衣前:“那這件衣服怎麽說?”


    張愛國看著那件襯衣說:“我們趕到現場時衣服已經蓋在死者身上,應該是死者家屬所為,定然是見到自己親人慘死的模樣特別難受,所以才脫了衣服蓋住。”


    “對對,就是這樣。”雷深旺立馬說道。


    “您說的這話確實沒錯,”張維明突然話鋒一轉,抬手指向正與交通員們爭奪遺體的那些家屬,“請看看他們之中,有哪個是光著膀子的?”


    張愛國瞧過去,那些家屬個個都穿著衣服,沒有一個光著膀子。頓時覺得張維明這話沒法反駁。


    “也可能是誰多帶了件衣服出來啊。”雷深旺見張愛國不吭聲,便搶先說道。


    聽到這話,張愛國立即表示讚同。


    張維明看著雷深旺問道:“那你說這是誰的衣服?”


    雷深旺盯著衣服嘴裏結結巴巴,半天也沒說出個名字。


    “張隊,您何不讓人去問問呢。”張維明提出建議。


    張愛國立馬叫來一個手下,安排他去詢問那些家誰是藍色襯衣的主人。結果問了半天,沒有一個人承認是自己的。


    這下張愛國開始相信張維明所說的話,如果衣服不是家屬的,那自然是肇事者留下的。


    張愛國有點不爽,這件衣服在事故現場如此顯眼,為什麽自己就沒有想到是肇事者留下的呢。


    他有些不服氣地說:“就算這件衣服是肇事者的,光憑一件衣服也不可能立馬找到肇事者啊。”


    “就是。”雷深旺很不耐煩地瞪著張維明,“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快把文件給我簽字。”


    張維明懶得理雷深旺,又回到剛剛說的那塊護欄旁邊,uu看書ukansu.c 抬腳踢了一下沉重的護欄,然後說道:“不急,咱們來看看道路中央這塊護欄。”


    那塊護欄維護得特別好,潔白幹淨,道路養護人員功不可沒。


    張維明誇張地深吸一口,然後問張愛國:“有沒有聞到什麽氣味?”


    張愛國沒有作聲,他覺得張維明在故弄玄虛,大馬路中央除了能聞到柏油路麵散發出的氣味,就隻有汽車的尾氣味。


    反倒是雷深旺搶著說:“汽車尾氣的臭味有什麽好聞的。這大熱天的站馬路中間熱得難受死了,你快把文件給我簽字,否則我中暑了你得負責!”


    張愛國也已熱得汗流浹背,藍色製服襯衣被汗水浸透了。他也不想待在這馬路中央耗著,早點處理完事故早點回隊裏吹空調,想想就舒服。


    “張顧問,這大馬路上實在是熱得要命,你有話直說,要是找不出肇事者我們也不怪你,畢竟這事還是咱們交通隊在行。趕緊辦完事恢複交通,我們也不用站這裏受罪啊。”張愛國漸漸失去了耐心。


    c市一到夏天,馬路上的氣溫至少有40多度。再加上道路中央沒有遮陽的物體,更加曬得人難受。


    張維明也不廢話,指著護欄一角說:“張隊,你摸摸看。”


    張愛國覺得張維明有點過分了,不辦案子盡弄些亂七八糟的事,便不耐煩地說:“我實在沒心思跟你開玩笑,要找不出肇事者還請你離開,我還得指揮現場盡快恢複交通。”


    張維明也沒說什麽,伸出一根手指在欄杆一角點了點,然後亮給張愛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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