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還是去給你請位大夫吧。<strong>txt全集下載</strong>”王紫秀擔憂的道:“爹的腿都淤青了,而且走路也一瘸一拐的,我怕傷到骨頭.......萬一骨頭折了呢。”


    “這孩子。”王老爹笑笑:“爹的骨頭又不是二胡,怎麽會說折就折呢。”


    “可是爹——”


    “別提這事了,不過是不小心摔倒了麽,又有什麽了不起。請大夫又要花銀子,沒的花那冤枉錢,對了秀啊,衣裳都送出去了嗎?夫人們都怎麽說呢,可還滿意?沒有為難你吧?”


    “爹,你都這樣了,還操心我的事呢。”王紫秀拿塊毛巾給她爹敷腿,又幫他擦了臉,弄好這一切,她才想起包袱裏的衣裳來。


    還剩下兩個包袱。


    其中一個包袱還是好的,另外一個,濕的不像樣子,甚至,包袱裏的衣裳都在滴水,想必是大雨來的太突然,王紫秀沒法護周全,而且扶她爹回住處的時候,隻顧著她爹,把衣裳的事也拋到腦後了,以致這衣裳還沾了些泥。


    王紫秀眉頭緊蹙,這一件衣裳,要好幾兩銀子,自己付出的辛勞暫且不論,關鍵是答應夫人們去送衣裳的時辰是不能耽誤的,誤了時辰,便是言而無信了。


    王紫秀想生堆火把衣裳烤一烤,可推開衣裳發現那麽些泥點,她又沒主意了,即使烤幹了又能怎麽樣,把髒成這樣的衣裳送給夫人們,夫人們不生氣才怪。


    她摟著衣裳陷入了沉思,想著找解決的辦法,一時又找不出。


    王老爹或許是困倦了,回到住處。縮在牆角,拉到塊薄毯子就“呼呼呼”的睡去。


    他的頭發還是濕的,王紫秀在離他不遠處的牆角升起一堆小小的火,想著熏一熏廟裏的潮濕,天下大雨,廟裏下小雨,佛像四周都長了青苔了。地上散亂的稻草濕的能擰出水來。


    這小小的熱氣中。王老爹睡的格外香甜,有時,他又翻翻眼。雖什麽也看不見,卻也能聽到窸窸窣窣的,王紫秀摸索衣裳的聲音,他便打著嗬欠道:“秀啊。怎麽還在做衣裳?衣裳不是做完了?”


    “爹,你睡吧。我……還有兩件衣裳沒送出去呢,我收拾收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衣裳怕是濕了吧?雨下那麽大……你去送衣裳的時候,好好的跟夫人們說一說,不然。她們會生氣的。”


    “哎,知道了。”


    “秀啊,你生火了?大夏天的。生什麽火呢,我說覺得腦門上熱氣騰騰的。還以為是我的頭發著火了。快把火滅了吧。這火時不時的啪啪響,我都睡不著了。”


    “哎,知道了,爹。”王紫秀用小碗舀了些水,倒在“啪啪”作響的火堆上,不大一會兒,火就滅了。


    破廟裏暗下來。


    月光慘淡,透過房頂那些個大大小小的洞投射進來。廟裏也是慘淡的,佛像也是慘淡的。王老爹的臉也是慘淡的。


    不知名的鳥嘰嘰喳喳的叫,大雨過後空氣清新,樹木生機勃發,有的鳥摸黑出來找蟲子吃,有的抖著翅膀上的雨水站在樹梢上,機警的聽著周邊的動靜,時不時的,縮著頭眯上眼睛。


    “阿嚏——阿嚏——”王老爹打噴嚏的聲音嚇到了樹梢上的鳥,那鳥一蹬腿便飛的無影無蹤,黑夜裏鳥拍翅膀帶起的“嘩啦啦”的聲音很是清脆。


    王紫秀小聲的問道:“爹,你不舒服麽?”


    王老爹沒有回音,又沉沉的睡去。


    一直到黎明,王老爹開始翻來覆去,像是睡醒了,又好像睡不踏實,接二連三的打噴嚏,又開始說起胡話來了:“秀啊,今兒爹又連累你了吧,爹怎麽成天隻會連累你呢。唉。你去送衣裳,交待爹在廟裏好生呆著,爹是覺得天兒不錯,想著最近你也累,爹想出去給你買隻燒鵝吃……可是燒鵝沒有買著,爹卻摔著了,又害你擔心了一場。”


    “爹,睡吧。”王紫秀在黑暗裏睜著眼睛答話,可王老爹似乎沒聽見她在說什麽,而是自顧自的說自己的,像是自言自語:“從台階上摔下來,摔的我這身老骨頭都麻了,可爹舍不得花銀子請大夫呢,家裏的銀子,都是你一針一線掙來的,爹不舍得花啊……爹想著把銀子藏起來,哪天你嫁人了,爹給你準備點嫁妝,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


    王紫秀眼角有淚。溫熱的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一直滴到身下鋪陳的厚厚一層稻草上,淚珠沾了稻草,便浸入稻草裏不見了。就像秋季的霧,還沒等太陽照射呢,就無影無蹤。


    “秀啊,今兒你又得了一兩銀子,又交給了爹,你對爹好,什麽銀子都讓爹收著。唉……爹有你這個好女兒,這輩子也知足了。”王老爹說著,又打了幾個噴嚏,然後不再說胡話,而是開始“哎呦哎呦”的叫起來。似乎是哪裏不舒服似的。


    王紫秀再也睡不著,端著黑黢黢的燭台來到王老爹身邊,屈膝問他:“爹,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哎喲——哎喲——”王老爹隻是皺眉“哎呦”,卻又不說別的,他的臉紅紅的,像喝醉了一樣,一雙眼睛緊緊的閉著,嘴唇發白又發幹,身子也不停的哆嗦,像淋了雨無處安身的小鳥。


    王紫秀借著微弱的燭火探了探王老爹的額頭,嚇了一跳,不知何時,王老爹的額頭燙的厲害,怪不得他一直說胡話,原來是發熱了。


    天還不亮,光線還是暗淡的,無邊無際暗淡的光線籠罩下來,讓人心裏澀澀的。


    王紫秀抬頭,隻能看到夜空裏慘淡的星子若隱若現,她要去找大夫,可銀子呢?她把銀子都交給她爹收著,如今問銀子的下落,王老爹已不能答言了。


    她隻得換了身衣裳端著黑黢黢的燭台就出了門。出門不多久,便有一陣陰風把蠟燭給吹熄了。


    她隻得頂著慘淡的夜色往京城裏去。


    黎明時分,京城空蕩蕩的,連賣餛飩的小販都還沒有醒過來。


    王紫秀踏著夜色去敲藥鋪的門,不是不開,便是要她先交診費,可她身子沒有銀子,一連試了好幾家,卻一個大夫也沒請到。


    想到王老爹痛苦的模樣,王紫秀咬了咬牙,往蘇府而去。


    她不想打擾芙蓉,可如今卻沒有辦法。


    芙蓉睡眼惺忪,見王紫秀孤單單的站在門口搓著手立著,便叫下人套了馬車,她跟王紫秀一塊去京城裏請了位大夫,然後一塊兒往破廟裏去。


    大夫給王老爹看了病,說腿上的傷需要養著,如今都腫了,想是摔的重了。而發熱的毛病,喝上兩副藥也就好了。


    一時大夫開了藥離去,王紫秀趕緊生火,端來藥吊子把草藥熬上,黑黢黢的藥吊子裏發出“咕嚕咕嚕”聲音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淺紅的深紅的朝霞迎著黃橙橙的太陽光,溫柔的均勻的灑在房頂上。


    那些一條一條,或是一片一片的朝霞,從稀疏的門洞裏鑽進來,照的破廟裏一片粉紅。


    佛像的臉都是粉紅的,王紫秀的臉也是粉紅的,她拿根筷子小心的在藥吊子裏攪動著,十分感激的對芙蓉說道:“蘇夫人……又讓你跑了一趟,我真是……”


    “這有什麽關係。”


    “想必是昨日被雨淋了,受了風寒,夜裏就病倒了,還一直說胡話呢,希望喝了藥能好一些。隻是他腿上的傷需要靜養一些時日。”王紫秀惆悵的望望嘴巴幹涸的王老爹,歎了口氣低頭道:“大夫來看看,我才放些心,雖然爹的腿傷要養,好在如今不必出去賣唱,我做些衣裳,也能度日,又能守著他。”


    說到衣裳,她突然想起有兩件衣裳還沒有送出去,她找來包袱,就著熬藥的文火把包袱打開,把衣裳攤開來烘烤著。


    可剛烤了一下,她又想到了什麽似的,迅速把衣裳給收了起來。


    “這是怎麽了?衣裳濕了怎麽不烤一烤?”芙蓉納悶。


    “不瞞蘇夫人,那些夫人們需要的衣裳,我都已經做好了,送出去好幾件,如今就剩下兩件,一件是完好無損的,還有一件,便是這件濕的了。”王紫秀有些懊悔似的:“都是我不小心,把衣裳弄濕了,而且上頭還沾了泥,我本來想烤一烤,可又想著,烤了也沒有用,衣裳還是髒的,而且還會沾上一股子藥味兒……想來那家夫人一定不喜……”


    “這衣裳是給誰做的?”


    “是給……是給欽國侯府夫人做的。”


    “是給侯夫人的?”芙蓉笑笑:“這有何難,侯夫人不是愛刁難人的人,她會理解的。”


    “可是……這是第一次給侯夫人做衣裳,就弄成這樣……以後……”王紫秀不敢往下想。


    那件髒衣裳縮在包袱裏,如今成了王紫秀的心病。


    王老爹燒的迷迷糊糊,腿上的傷又疼,他覺得全身沒一點兒力氣,頭也昏昏沉沉的,整個身子像掏空了似的,坐都坐不起來,可聽到王紫秀說“欽國侯”三個字,他還是掙紮著吐出幾個字來:“秀啊……爹不是說過,不準去求她嗎?以後……都不準踏入欽國侯府……半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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