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光天天像木乃伊一樣,硬邦邦的躺著,好不容易身上消了腫,他心情好些,換了件新的盔甲出來走走。


    或許是在帳裏呆久了,帳外的風景對他來說,簡直猶如仙境,甚至連冒著熱氣的夥房,那個在他看來,又髒又熱的地方,如今都讓他感慨,他站在夥房門口偷偷往裏瞧了瞧。芙蓉正在夥房裏做吃的,滿滿一木桶白生生的東西,溫光踮腳,卻沒瞧清楚。


    大元帥帳裏擺了宴席。


    大元帥居中坐著。


    左邊是幾個齊國人,右邊是大元帥身邊的一等兵及二等兵。


    溫光與蘇暢自然在列。


    宴席上自然少不得酒肉,大家吃的暢快,推杯換盞的,均喝的臉紅。


    酒肉多了,未免油膩,芙蓉適時送了一桶豆腐腦過來。


    豆腐腦這東西,在京城是極常見的,但在邊疆,在這軍營中,卻是稀罕東西。


    大元帥為首的人每人一碗,喝了都豎大拇指,隻說這豆腐腦又嫩又甜,解油膩最好。


    芙蓉給溫光盛了一碗,溫光喝了一口,勺子掉在地上,他看了下芙蓉,示意芙蓉給他撿。


    芙蓉隻得蹲下身子,伸手撿勺子的時候,溫光突然盯著她的手看,看了一會兒,又伸手想拉住,芙蓉慌忙間縮了手回來。


    倒是蘇暢幫忙,把溫光的勺子撿了起來。


    溫光已是無心喝什麽豆腐腦,隻是一本正經的打量著芙蓉,看她的手。看她的腳,看她的脖頸,看她的臉,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番。像是在品味什麽。


    齊二成就坐在溫光的對麵,看到溫光這樣,他喝了口酒笑著道:“溫大人果然好興致,身上的傷剛好,這會兒……..又惦記上給咱們送豆腐腦的下人了?這個下人有什麽好看?溫大人倒是目不轉睛的。”


    “你們沒發現…….沒發現四號他像個女人嗎?”溫光指著芙蓉的腳道:“你們看看,他的腳這麽小。男人哪有這般小腳?還有他的手,他的手柔軟的很,又白又嫩,還有他的……..”


    芙蓉的心突突直跳。


    蘇暢趕緊截住溫光的話,他微微起身,端著酒敬大元帥道:“大人…….大人此次擺宴,不是有事嗎?”


    大元帥哈哈笑著:“正是,他們呢…….”大元帥指指那幾個齊國人:“他們來咱們軍營,也有好幾天了,當初我把他們分配給你們。讓你們好好教他們武功,如今…….正好趁著這次機會,你們比劃比劃怎麽樣?”


    眾人聽此話,皆答應著。


    溫光隻顧研究芙蓉,嘴裏一個勁兒的道:“大人,你們看看。這個四號,看起來就像個女人的樣子麽?我每次見了他,總覺得怪怪的,可又說不出哪裏怪,現在我才想起來了,這個四號,他像個女人…….你們說是不是?”


    大元帥皺眉。


    齊二成冷冷的盯著溫光:“溫大人真有功夫,一個做飯的夥夫,他是男是女有那麽重要麽?大元帥說,讓咱們比劃比劃。你當耳旁風了?我看八成是蜜蜂把你的腦子給叮壞了…….”


    眾人笑起來。


    溫光有些尷尬。


    芙蓉趁著大元帥不注意,趕緊提著木桶溜出了帳房。


    她拎著木桶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很遠,跑到山坡之上。才放下木桶,自已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雙手抱頭,咬著嘴唇。


    剛才好險。溫光果然不是善茬兒。


    大元帥帳中,齊國人與軍營的一等兵二等兵互相切磋了一回。


    最後,是幾個齊國人一塊比劃比劃。


    自來到軍營以後,他們均是跟著一等兵二等兵學武功,學兵法,如今正是檢驗他們的時候,順便也可以看一下,這些一等兵二等兵有沒有真心教他們。


    來軍營的時候,這幾個人中,數齊二成的武功最高。


    他有些自信,挑了幾個人跟他切磋,可到最後,齊二成卻被打翻在地上。甚至,他的嘴角被打出了血。害的幾個齊國人連連道歉,隻說他們手上並不敢用力,不知齊二成怎麽就沒躲過。


    倒是蘇暢的徒弟田青仁安安靜靜的坐在長案後喝酒,大元帥問他:“別人切磋功夫,你怎麽不上?”


    還沒等田青仁說話,溫光便盯著蘇暢向大元帥告密,言語中全是諷刺與得意:“田青仁被分配給了蘇暢,蘇大人天天可是忙活的很呢,我瞧著,蘇大人平日裏就讓田青仁自己看書,早上看書,晚上也看書,不知道的,還以為蘇大人要教田青仁考秀才呢……..”


    “田青仁,真的是這樣嗎?”大元帥問。


    “我真的…….不會武功。”田青仁低著頭。


    “大人,我沒說錯吧,蘇大人他哪裏會把大人的話放在心上,這個田青仁,可沒在蘇大人那學到什麽功夫…….”


    “蘇暢,你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大元帥打斷了溫光的話,隻是盯著蘇暢。


    “我…….”蘇暢看了看大元帥:“大人,是這樣的,每個人的武功都不一樣,有的人,從小被父母送去了少林寺,從小跟著方丈習武,而有的人,賣藝出身,所以經常舞刀舞槍,自己也就會了,而我……的武功,都是自己學得的,最開始,先是看書,心靜了,懂的多了,人的心便寬廣,領悟的多了,對習武也是有幫助的。”


    大元帥默默無言。


    蘇暢隻得道:“這隻是卑職一個人的看法,大人是不是這樣想,卑職不敢揣測,若大人覺得卑職這個辦法不可行,那卑職也可以直接教田青仁武功。”


    “田青仁,你看呢?”大元帥問。


    “我願意學習武功…….”


    “那蘇暢,以後讀書這一節,就省了吧,你直接教田青仁武功便好,不然,別人都舞刀弄槍的,隻有他一個人在看書,也不像。”


    “是。”蘇暢拱手道。


    “大元帥,不如,讓我也跟著蘇大人學習武功算了,大元帥把我分配給溫大人,我瞧著,這個溫大人隻是徒有其表,並沒有什麽實在本事。”齊二成乜斜著溫光,想著溫光曾被他掀翻在地,心裏更是不屑:“大人,溫大人連幾隻蜜蜂都鬥不過,如何能教的好我?”


    溫光聽齊二成說,要跟著蘇暢學武功,他心裏自然高興,本來他就看齊二成不順眼,齊二成自己願意離開,倒是一樁美事,隻是聽齊二成說他沒有什麽本事,又說他連幾隻蜜蜂也鬥不過,溫光的好強之心又被激了起來:“蘇暢他是一等兵,我也是一等兵,在大元帥麵前可是平等的,有些人的資質不行,還想學什麽功夫?”


    “你說誰資質不行?”齊二成臉紅脖子粗。


    “誰資質不行我就說誰。”


    “你是在說我了?”


    “你自己承認資質不行了,還用我說。”溫光一臉嫌棄的模樣。


    齊二成勃然大怒,衝過去揪著溫光的衣領不肯鬆手,畢竟當著幾個二等兵的麵,溫光也要些麵子,便也不客氣,抬手跟齊二成廝打起來。


    結果,齊二成臉上被劃傷,溫光臉上也多了幾道血口子,左耳朵還被齊二成咬了一口,溫光騎在齊二成身上就要揪他的頭發:“好啊齊二成,你反了天,如今我非把你頭發拔光,讓你瞧瞧馬王爺長了幾隻眼睛。”


    “停手…….”大元帥坐在長案之後冷冷的瞧著這一切,看到溫光與齊二成實在不像話,他再也忍不住:“都是吃飽了撐的嗎?好好的為什麽又動手?三腳貓的功夫,也拿出來顯擺?”


    “大元帥,是這個溫光欺負我,他本來就沒有什麽本事,脾氣還不小。”齊二成告狀。


    “大人,是這齊二成挑三撿四,你也看到了,別的齊國人對師傅都還算謙遜,這個齊二成,簡直把自己當成齊國國君了……”溫光也不示弱。


    兩個人像是蚊子似的,一直嗡嗡個不停。


    大元帥不想得罪齊二成,隻得訓斥溫光:“你的傷剛好,好好的歇一歇要緊,這幾天因為傷痛,不好教齊二成學武,以後慢慢教就是了,上躥下跳的是做什麽?潑婦罵街嗎?”


    “可是大人,是這齊二成不尊敬我在先…….”溫光顯的有些委屈:“你看看,他把我的臉都抓傷了,怎麽說我也是一等兵,以後如何見人呢。”溫光耷拉著腦袋:“我不願意教齊二成,大人還是把他交給其它人吧。”


    “溫光,你這就不對了。”蘇暢瞧瞧大元帥的臉色,趕緊添油加醋:“齊二成跟著你習武,這可是大人親自交待的,你可不能因為一時之氣,就違抗了大人的意思,這樣,以後讓大人在軍營中如何立威呢,是吧大人?”


    溫光愣住。


    大元帥點了點頭:“自古君王的話是聖旨,但我的話,也說一不二,不然,以後軍營裏都可以討價還價,那還得了,還叫軍營?叫菜市場算了。溫光,你熄熄火,以後齊二成還跟著你學。”


    大元帥這樣說,溫光也不敢再說什麽。


    隻是齊二成,一臉不服氣的望著溫光。


    第二日開始,蘇暢便要教田青仁一些武功了。


    夏季天熱,練功要趁早。天剛蒙蒙亮,蘇暢便起了床,窸窸窣窣的穿好衣裳,走到芙蓉床前偷偷的看了一眼,芙蓉睡的正香,背對著他,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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