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陽轉身,看到身後不遠處,站立一名衣著華美的男子。


    男子三十上下年紀,樣貌也算俊美。


    靈陽下意識的望向男子頭頂,不見有氣。


    是普通人。


    男子見靈陽轉身,拱手施禮,再次問道:“敢問是靈陽道長嗎?”


    靈陽微微頷首,道:“正是,你有何事?”


    男子不答,又問道:“道長,是否在調查摘心案?”


    “不錯。”


    靈陽配合官差到處排查,鬧出的動靜不小,眼前這個男子知道他在調查摘心案,倒也不足為奇。


    那男子又道:“有人托我將一樣東西交與道長,說是此物與摘心案有關,或許對道長破案有所幫助。”


    “哦?”聞言靈陽立即來了精神,鳳目微挑,問道:“什麽東西?在哪?”


    男子道:“我也不知是什麽。隻知此物重要,不敢帶在身上。道長若是想看,就請道長隨我到寒舍一敘,那物件就藏在我家裏。”


    靈陽並未立即答應。


    男子見靈陽有些遲疑,笑道:“道長不必多疑,此處便是寒舍。”


    說著,伸手指向街旁的一座二進院落,道:“道長請看,隻是一座民宅,又不是龍潭虎穴。都說靈陽道長法術高超,該不會連一座民宅也不敢進吧。”


    靈陽嘴角微微揚起,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請引路。”


    “好,道長請隨我來。”男子轉身向著那座宅院的大門走去。


    就在男子轉身之際,兩道靈符由靈陽衣袖中滑出,纏在靈陽腳踝之上。


    靈陽對眼前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並非沒有懷疑,隻不過他自信,不管遇到何等危險,都能全身而退。


    即便這座宅院真是龍潭虎穴,他也不懼。


    不管怎樣,他都要進去看一看。


    如果男子所說屬實,那便有了破案的線索。


    如果男子說的是假話,是故意因他進入險地,也恰好說明,這是凶手設下的圈套,他便可以將計就計,在這座宅院中尋找線索。


    至少眼前這個男子,就會成為破案的關鍵。


    正應了那句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靈陽跟著男子由院門走入,院內各處房屋都亮著燈,廊下也有燈籠,將一座院落照的宛如白晝。


    院中景致異常華美,在靈陽看來,這絕不是普通民居,更像是富貴人家的一處外宅。


    男子將靈陽讓入正廳,兩人分賓主落座。


    沒有仆人來獻茶。


    整座宅院中,好像就隻有靈陽與那男子兩人,安靜且冷清。


    “東西在哪?”靈陽單刀直入。


    “道長稍等片刻,我這就取來。”男子起身,去了後院。


    不多時男子回來,手中捧著一隻紅漆木匣。


    木匣不是很大,與女子首飾盒相仿。


    男子將木匣交到靈陽手中,再次落座。


    靈陽掂了掂手中木匣,裏麵的確放了一樣東西,他瞥了男子一眼,隨後伸手掀開匣蓋……


    與此相隔不遠的一處屋頂上,一道曼妙的身影匍匐在屋脊的陰暗處,即便是濃重的夜幕,也無法將那動人的曲線完全遮掩。


    她一定是位絕色女子。


    女子正注視著下方的小巷。


    小巷中有一隊巡邏的差役,為首的正是臨安府緝捕觀察薛超。


    薛超已經連續走了半個時辰,什麽發現都沒有,正在暗自氣悶。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樣東西向他飛來。


    薛超身上有些功夫,聽聲辨位,側身一閃,抬手將飛來之物抓在手中。那物件入手柔軟,似是一個紙團。


    他先是向著紙團飛來的方向看去,是一戶人家的屋頂,不見有人。


    隨後才將手中紙團展開。


    薛超的臉上瞬間露出驚喜之色,向著身後的一眾差役大喊一聲:“隨我來!”


    ……


    靈陽向木匣中看去。


    木匣中盛放的……是一顆心,一顆人心。


    靈陽的眉梢挑了挑,望向男子,問道:“這是何意?”


    男子淡淡一笑,“稍後便知。”


    說罷,他雙手拉開衣襟,露出胸膛。胸口處,赫然有一道嶄新的傷口,傷口一旁還有一道詭異的符文。


    靈陽馬上意識到情況不妙,可是為時已晚。


    男子將手伸入傷口,從胸腔中抽出一柄血淋淋的匕首,笑吟吟的放在靈陽麵前,隨後仰麵癱靠在椅子上,絕氣而亡,至死笑容不散。


    與此同時,門口傳來“砰”的一聲,院門被人撞開,一隊差役衝進屋子。


    薛超見到靈陽後先是一愣,隨後又看到了男子的屍體、桌上的匕首,以及靈陽手中那顆放在木匣內的人心。


    他臉上忽然浮現一絲獰笑,麵向靈陽,質問道:“靈陽道長,你在這裏做什麽?”


    靈陽放下木匣,直視薛超,平靜道:“查案。”


    “查案?”薛超輕哼一聲,指著男子的屍首說道:“他就是第七個被害人吧。”


    靈陽點頭。


    “凶手在哪?”薛超喝問。


    “不知道。”


    “你不知道?”薛超不懷好意的笑著,“你與死者同處一室,凶器就在你麵前,血跡未幹,你手中還有剛摘下的人心,凶手是誰,你會不知道?”


    他笑的越發猙獰,手指靈陽,高聲道:“我看,你就是凶手!”


    “我不是。”靈陽話語依舊平靜。


    “你說不是就不是?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薛超扭頭看向眾差役,uu看書uukanshu 發號施令道:“將靈陽拿下!”


    有七八個不知靈陽根底的差役就要一擁而上。


    “誰敢?”


    靈陽輕喝一聲,單掌拍在座椅扶手上,緊接著一道電光憑空閃現,如遊龍般,在靈陽身周遊走一圈。


    見此異象,嚇得幾名差役連忙後退,沒有一人再敢近前。


    薛超同樣吃了一驚,呆愣良久才奓著膽子喝道:“靈陽,你還敢依仗妖法,拒捕毆差不成?”


    靈陽穩坐不動,“我本無罪,何談拒捕?”


    薛超道:“你有沒有罪,與我說沒用。從案發現場來看,你就是有殺人的嫌疑。我若不將你緝拿,如何回報知府相公?


    “你若真不是凶手,又何懼隨我回府衙受審?”


    薛超與靈陽本有嫌隙,他其實並不在乎靈陽是否真是凶手,隻是想借此機會,將靈陽押入大牢,整治一番,出一口胸中惡氣。


    靈陽如何不明白薛超的用意,不過薛超有一點倒是說的不錯,既然靈陽有了嫌疑,那就必須通過官府澄清。


    若憑借雷法道術抵抗,結果隻會被人看做是做賊心虛,更加坐實了凶手的身份。


    這件事的確出乎了靈陽的意料,他原以為,凶手製造七心乞命,隻是單純的為了延壽,沒想到,到了最後,竟是針對他的一個陷阱。


    無論如何,這件事必須解釋清楚。否則,即便官府奈何他不得,頂著一個殺人犯罪名,他也無法再在臨安久居下去。


    略加思索,靈陽站起身,對薛超道:“好,我隨你去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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