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靈陽的女子名叫沈春姑,長相談不到有多出眾,但是有著一股江南女子獨有的靈秀。


    她走進靈陽白山所在的小閣,對著幾人施了一禮,略顯拘謹。


    “有什麽事坐下說。”


    靈陽指了指桌旁一張空椅說道。


    在年輕可愛的女子麵前,他從來不吝惜自己的善意。


    沈春姑道了聲謝,在椅子上坐下,微微低頭,身體卻挺得很直,翠裙下一雙纖腿緊緊並攏,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之上。


    “說吧,找我何事?”靈陽問道。


    沈春姑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青青,臉頰微紅,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靈陽看在眼中,料想這女子的事一定有些礙口,當著青青一個少女的麵,不好意思說出。


    但他也知道,青青斷然不會錯過這等聽怪事的好機會。


    這小丫頭整日混跡在茶肆中,什麽事不懂?倒也無須回避。


    於是對沈春姑勸道:“有事盡管講來,不要在意你身邊這位姑娘。即便讓她回避,她也會知道的一清二楚。”


    靈陽話中的意思,是事後白山會將事情經過全部告訴青青。


    沈春姑自是不知內情,她還以為這小姑娘與靈陽同桌而坐,一定也是能人異士,也就不再有所顧慮。


    當下,沈春姑將事情說出。


    沈春姑已經婚配,丈夫名叫劉順。兩人結婚一年有餘,一直沒有孩子。


    翁姑想要抱孫子,平日裏時常催促夫妻兩個。


    尤其是沈春姑的婆婆,不僅私下埋怨,甚至還傳出閑話,說是沈春姑沒本事,她就是隻不會下蛋的雞。


    話語傳到沈春姑耳中,她心中委屈,暗下決心,要早日生出一兒半女。


    而丈夫劉順卻好像根本沒那心思一樣。


    劉順是一名腳夫,每日早出晚歸,也確實勞累。


    尤其是近半個月來,每天回來都無精打采的,吃過晚飯,隨意擦洗一番,便倒頭酣睡,根本不去理會妻子。


    沈春姑見丈夫無意,暗自苦悶,婆婆傳出的閑話,如蚊蠅一般,整日在耳邊縈繞。


    到了這般時候,她也顧不得什麽臉麵,每晚主動示意丈夫行房,劉順卻每一次都推脫說累,半個月來,沒有碰沈春姑一次。


    沈春姑雖然不滿,倒也不疑有他。


    因為劉順上床之後,不消片刻,就會鼾聲大起,能明顯感覺到,他確實疲累。


    可是就在幾天前的一個晚上,沈春姑終於發現了有一點異樣。


    那天沈春姑又被婆婆陰陽怪氣的數落一頓,心中有氣,到了晚上輾轉難眠。


    尤其是身旁的丈夫,鼾聲如雷,更是令沈春姑困意全無。


    她躺在床上越想越氣,望著酣睡的丈夫,暗道:“每日裏平白受氣,還不都是因為你。我這裏睡不著,你倒睡的安穩。不行,我睡不著,你也不能睡。”


    她又想:“睡了這麽久,也該有些力氣了吧。”


    沈春姑想著,就要將劉順推醒,夜半求歡。


    不料,就在這時,劉順的鼾聲戛然而止,猛地由床上坐起。


    沈春姑竊喜,還以為丈夫是與她一般心思。


    正要伸手去扶,卻見劉順翻身下床,穿了衣服推門而出。


    沈春姑才知,白高興一場,原來丈夫隻是起夜。


    “哼,那我就等你回來。既然醒了,怎麽也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沈春姑一麵想一麵盤算著,一會兒劉順回來了,該怎樣誘使丈夫順從自己。


    可是她左等右等,過了一炷香也不見劉順回來。


    她回想劉順起床的時候,似乎有些呆愣,暗道,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有了這個念頭,沈春姑又擔心起劉順。


    又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丈夫回來,她便穿了衣服,出門去找。


    到茅廁轉了一圈,不見劉順身影,又去院門處查看,發現門閂已經被拉開。


    她明明記得晚上已經插好門閂,莫非自己丈夫深更半夜出門去了?


    沈春姑拉開院門,向門外看去。


    此時夜深人靜,街巷黑漆漆的空無一人。


    她不知丈夫去了哪,也沒個方向尋找,在門內糾結好一陣,最終還是將門掩上,回到房內。


    在床邊做了一會兒,半夜未睡的沈春姑漸漸有了困意,沒多久不由自主的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發現劉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正躺在她身邊,鼾聲不斷。


    等劉順醒來,沈春姑問他昨晚去哪了。


    劉順一臉茫然,“去哪?睡覺啊,還能去哪?”


    沈春姑待要追問,劉順卻不耐煩地催促她去做飯。


    吃了早飯,劉順又像往常一樣,匆匆出門去了碼頭,也不給沈春姑詢問的機會。


    晚上回來後,又是一陣抱怨喊累,依舊沒有理會沈春姑的柔媚秋波。


    或許是由於前一夜的事有些異乎尋常,當晚沈春姑雖然沒再失眠,卻並未睡實。


    在某一刻,她忽然覺得身下的床板動了一下。


    睜開迷蒙雙眼,見劉順已由床上做起,正在穿衣。


    “你幹什麽去?”沈春姑問道。


    劉順不答,起身走向門外。


    沈春姑想起身跟過去,又覺得困意深沉,提不起精神來。


    稍一恍惚,劉順已經出門而去。


    隨後,沈春姑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天亮,而丈夫依舊睡在自己身旁。


    劉順一連兩日半夜出門,引起了沈春姑的懷疑。為了查明此事,她在白日勞作之餘,u看書 w.uukanshu 抽空睡了一會兒,養足了精神,準備晚上一探究竟。


    到了半夜,劉順果然再次起床出門。


    這一次沈春姑有了準備,早打起精神守在一旁,見劉順起身,她依舊問了一句,“你幹什麽去?”


    劉順還是不答,就如同沒聽見一般。


    待劉順穿好衣服出門,沈春姑也快速穿起衣服,跟了出去。


    當她走出屋門,正看見院門合攏。


    院內無人,顯然劉順已經出門而去。


    沈春姑急忙追出,來到門外街巷,隻見夜色之中一道身影越走越遠。


    當晚星月無光,劉順的身影很快被無邊的黑暗吞沒。


    望著漆黑如深淵一般的街巷,沈春姑覺得陰森森的極為恐怖,好像是一張巨大的獸口,正等人自投羅網。


    她畢竟是個女子,暗下了幾次決心,還是沒敢追上去。


    反倒是嚇得連忙將門關上,跑回了屋中。


    回到床上時,沈春姑的心才覺得稍微安穩。


    然後,她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劉順該不會是在外麵有了相好的?


    難怪他每天都喊累,一身力氣也不知都給了誰?


    也不對啊,他要是半夜去找別的女人,那我叫他,他為什麽不答應呢?而且還大搖大擺的走出去,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難道是得了夢行症?


    以前也沒見他犯過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她又睡著了。


    再醒來時,劉順依舊睡在身邊,就好像昨晚從未離開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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